第6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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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安静了一瞬,舒绿悄悄抬眼,冀生安眉头紧蹙,卢瑟紧张到微微颤抖,约翰律师略微有些担心,莉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冀先生,我们还是先报警吧。”汤姆森医生提议。

    冀生安本能地想要反对,他非常忌讳这个时间点出现变故,舒绿总觉得冀生安的秘密埋藏得很深,只有把水搅得更浑些,真相才会浮出水面。

    她战战兢兢、泫然欲泣地对汤姆森医生说:“您说得对,千万别耽搁了,不然……”

    汤姆森医生并不是真的想要征求冀生安的意见,他只是想得到一个人的支持,舒绿表了态,他就好像得到了一个盟友似的,也不再等冀生安的答复,蹬蹬蹬跑到客厅里,一把抓起了电话。

    冀生安再看舒绿,眼睛里就带着几分凛冽,舒绿好像很害怕似的垂下了头,却趁机用眼角余光观察大家手和脚摆放的位置。

    卢瑟显得很不安,左脚翘到右脚上,没几秒钟又换了过来,没个消停的时候。

    舒绿决定找机会诈一诈他。

    没过多久,汤姆森医生走了回来,他提议:“雪太大,电话线可能被压断了,听筒里净是嘟嘟声。”语气很是遗憾,“我们先下去看看,大晚上的,不能让尸体就那样放在那里,怪瘆人的。”

    汤姆森医生学过法医,这才有此提议。

    冀生安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这是他的房子,莫名其妙死了人,若还放在那里不管,最不舒服的就是他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酒窖而去,杰西落在最后面,嘀咕了一句,“怎么死了个烂酒鬼,死的是莉兹就好了。”

    舒绿看了杰西一眼,旋即移开了视线。

    这个外室想上位的心,堪比司马昭,路人皆知。

    酒窖的双开门半掩着,乔治管家抖着手推开了酒窖的门,舒绿从人缝中看过去,波普抱着一瓶开了的红酒仰面倒在地上,一脸欢欣满足的笑意。

    酒架上酒瓶零乱,好几瓶被开过,有一瓶被翻倒了,汩汩流了一地红酒,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冀生安捂着鼻子,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汤姆森医生会意,顺着阶梯走了下去。他戴上手套,蹲下身仔细检查波普的身体。

    舒绿环视了一圈酒窖,里面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她深吸了几口气,也没有血腥味,就连极淡极淡的血腥味都没有闻到。

    一念未毕,就听到汤姆森医生说:“衣服没有拉扯的痕迹,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至于是否因为中毒而死,还需要专业的仪器检验。来两个人搭把手,用白床单把人裹了,放到空置的房间中。”

    “不行,莉兹怀着身孕,空置的房间离她太近,放到那里不妥,你们把尸体放到后面的柴房去。”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阵,乔治管家和卢瑟抬着尸体往柴房走。

    冀生安自持身份一出酒窖就回了客厅,生怕沾染到半点,杰西一副柔弱女子很害怕的模样窝进了冀生安的怀抱,冀生安紧张地看了一眼二楼,没听到动静,便大胆享受起软玉在怀来。

    约翰律师和汤姆森医生神色凝重,又不想看到冀生安如此明目张胆偷吃,二人稍微商量了一下,跟冀生安告了一声罪,躲进了书房。

    波普的死状有些诡异,他倒下的位置正好离酒瓶倒下的地方一步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打开一瓶酒喝了一口后就开心死了。

    波普会开心死吗?

    舒绿不信。

    厚颜无耻的人往往心理素质都比较好,以波普脸皮的厚薄程度,就算拿好酒洗澡,怕也没什么心理波动。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舒绿脑海中滑过,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既然没有外伤,又不是开心死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便是被毒死的。

    有些毒并不会让受害者死后马上出现中毒迹象,汤姆森医生无法马上下波普是或不是死于中毒的结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管是谁,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哦,别这样,你吓死我了。”

    舒绿吐出一口气,无语地看了一眼突然出声的杰西。

    你才要吓死我了!

    杰西被冀生安打横抱在怀里,惊呼刚刚出口,就被冀生安用嘴堵了回去。

    二人缠缠绵绵着上了楼。

    杰西的身材比一般女子大上两圈,依偎在冀生安怀里,没有丝毫小鸟依人的感觉,倒像是……对了,鸵鸟依人,十分违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舒绿并没有在意,她蹲到沙发背后,放倒垃圾桶,几团纸滚了出来,并没有酒瓶。

    白兰地酒瓶去了哪里?

    “愿上帝保佑他,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卢瑟眼底滑过嘲弄,并没有接腔。

    舒绿随手将纸团塞进袖子里,还原垃圾桶,若无其事地走到落地窗边,装作赏景。

    卢瑟丢下乔治管家,走到舒绿身边,顺着舒绿的目光看去。

    “今晚的天气真怪,明明下着这么大的雪,天上却没什么云,月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疼。太太还是少看些,小心眼睛。”

    舒绿转过头微微一笑,她还未开口说话,窗外一阵风过,漫卷着雪花扑向落地窗,纷乱的雪花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舒绿抬手朝头顶斜上方指去,“那里好像有什么断掉了。”

    卢瑟眉头一跳,右手往后缩了缩,捏着衣袖唰唰擦了几下玻璃窗,脸几乎贴上了窗子,急切地想要看清楚舒绿说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他拖长了声音,又仔细看了看,终于惊恐地喊道,“那是断掉的电话线,有人把电话线剪短了,有人要对付我们,这个人应该就在曼茵庄园里。”

    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的管家听到卢瑟的声音,三两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卢瑟,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直接撇下舒绿二人跑了出去,不过片刻他便顶着一头雪花冲了进来。

    “快,这件事要赶快告诉先生。”乔治管家环视了一圈,并未见到冀生安,他转过头问舒绿,“先生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正妻昏睡着,两人干柴烈火,不做点灭火的事情,今天晚上大概都消停不了。

    舒绿指了指二楼,乔治管家秒懂,很有些恼火地冲上了楼。

    舒绿和卢瑟对视一眼,决定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栋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他们上了二楼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舒绿揉揉鼻子,乔治则冲了过去,急急地敲响了木门。

    “冀先生电话线是被剪断的,您最好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股热流便涌进了杰西的身体,冀生安脸上带起了几分恼怒之色。

    他退了出来,随手披上睡袍,打开门,斜靠在门框上,不耐烦地看着乔治管家,一副“你们最好有正事,不然就死定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