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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清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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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李家看到桌面上刻着四只异兽的图案,不由得嘴中默念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因为那只青龙图形竟然和张家来书房中那块玉牌的图案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莫李家眉头紧皱,开始围着这张诡异的木桌踱步。很快,他就发现桌子的一角处散落着一些红色粉末。他捏起一些细粉放在手掌中,惊讶地发现,这些鲜红如血的粉末都是新落在上面的,而且竟然就是张家来书房中的红色朱砂。

    看到这,莫李家不由得汗毛倒立,脑袋里一阵隆隆作响,难道这些朱砂是张家来的吗?难道张家来来过这个地方?如果张家来真的来过这里,他又是为什么要来这间尘封了二十年的院落?如果不是张家来,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正在莫李家集中精力猜测着这张木桌的秘密时,院落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先生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私宅?”。

    莫李家骤然一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向着院外寻去。此刻,夕阳黄昏的余辉中站着一个白面少年,大概二十五岁上下的模样,身材健硕,仪表堂堂,虽是一脸的书生气,但却是毫无文弱之感。这会儿,少年正瞪着一双伶俐的眼睛看着他。莫李家定了定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从正房中走了出来,行礼说道:“我是北平警局的探员,来这里了解些案情”。

    少年打量了一番莫李家,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番说:“这个院落自从官府上封就再未有人进过这里,先生要调查什么?”。

    莫李家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先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在这里?”。

    少年轻轻一笑说:“我是清风堂的伙计,见这院子门打开了,觉得蹊跷才过来看看的”。

    莫李家一听对方是清风堂的伙计,立即说道:“正好,正好,我正要拜访你家掌柜,向他讨教些问题”。

    少年摇了摇头说:“实在不巧,家父近日不再柜上,先生有何事造访家父?”。

    莫李家一愣,说道:“先生原来是清风堂的少东家,请问先生尊名?”。

    “鄙人张逸仙,家父正是张鲁年”。

    “张逸仙”,莫李家在心里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轻轻得点了点头,也赶紧亮明身份说道:“在下是北平警察局侦缉处处长莫李家,来这里有些案情要寻访”。

    这话一说出来,张逸仙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莫李家,语调诡异地嘀咕道:“先生是莫李家”。

    莫李家一愣,这个张逸仙的反应似乎像是认识自己,便点了点头说:“正是,先生难道认得我?”。

    “没有,没有,请问莫处长找家父是因何事?”。

    莫李家有些犹豫,想了想说:“张掌柜何日归家?我再来拜访,有些疑难药方请教他”。

    张逸仙哈哈一笑说道:“鄙人随父行医多年,医术虽说算不上精湛,但也略通一二,莫处长若信得过我,不如先让我过过目,看看能不能解了处长的疑问”。

    莫李家迟疑了片刻,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与此案也无利害关系,心中又急于推进案情,这个案子在他的心头已经积聚了太多的疑问了,便说道:“那就有劳张先生了”。

    张逸仙侧身指向身后的清风堂,颇有礼数地说:“莫处长,请”。

    莫李家点了点头,随着张逸仙迈步进了清风堂医馆。

    果如刘景夫所言,这清风堂医馆内十分狭小,只有几架药柜和一张桌子,看起来也似乎只有张鲁年和张逸仙父子二人经营。

    莫李家随着张逸仙的引领,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问道:“你们父子二人何时开得这家医馆?”。

    张逸仙说:“大概二十年前,父亲从老家来到京城谋生,才开了这家小医馆”。

    莫李家一愣,喃喃说道:“皮屠夫的惨案也是二十年前发生的”。

    张逸仙笑道:“皮屠户的事我是毫无所知,只是听父亲说,二十年前这里发生过凶杀案,这间房子的主顾便低价卖房,父亲看价格确实便宜,便买了下来,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开了这家小医馆,做起了买卖”。

    莫李家一边打量着这间医馆的陈设,一边问道:“张掌柜就不怕吗?”。

    “怕什么?”。

    “奥,不怕犯忌讳,住在凶宅对面不怕染上血光之气”。

    张逸仙哈哈一笑,满不在意地说:“我们又没有加害于皮屠户,有何害怕之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冤魂索命,也轮不到我们的头上”。

    莫李家轻轻一笑,点头示意说道:“张先生所言有理”。

    莫李家和张逸仙一番寒暄致礼后,便从兜中掏出了刘景夫抄写给他的药方,递到了张逸仙的面前,说道:“还请张先生过目,我想问问这张药方上的药到底治些什么病”。

    张逸仙接过药方,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便皱紧了眉头,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这张药方是谁给莫处长的?”。

    莫李家也一脸严肃地盯着张逸仙,说道:“延年堂药行的掌柜,刘景夫,他介绍我来此地,这张药方是他开给同升当铺的掌柜张家来的,他还说张鲁年掌柜与张家来相识,也经常从延年堂药行采购药材”。

    张逸仙点了点头说:“刘掌柜我确实有所耳闻,家父确实从他那买过不少的药材,我们是小生意,有些用药还要依仗大药行。至于这张家来,未听家父提及。家父医人甚多,与社会上也有些往来,可能是他的故交吧”。

    “这同升堂的张家来近日被害,少东家可听说过?”。

    “倒是听过两耳朵,现在街面上传得沸沸扬扬”。

    “张鲁年掌柜是否提及过此事?”。

    张逸仙看了看莫李家,说道:“家父出门采购药材,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这件事恐怕他还不知道”,张逸仙把药方摆在桌子上说道:“刘掌柜世袭医术经典,行医谨慎,用药有度,在北平药行也算是小有名气,怎么会开出如此怪诞的方子,这不太像他的行医风格”。

    莫李家听张逸仙如此一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他觉得张逸仙似乎是知道关于这张药方的用途,便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这张药方正是教子胡同凶杀案受害者张家来在刘景夫掌柜处抓药的方子,这方子确实不是刘掌柜所开,而是张家来自己开出来的”。

    “奥,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

    “先生可知道这张药方的用途吗?”。

    张逸仙的脸色一沉,表情有些紧绷,白皙粉透的脸上泛着一块块青紫色,两道浓黑的眉毛已经快要凑到一起了。他站起身,慢慢地在屋中徘徊了起来,嘴中嘀嘀咕咕地说道:“我记得很久前读过一本宋人所做的古医书,叫《奇术百录注》,其中记载了先秦时期的一个药方子,其实也可以说是一种巫术。书中记载,此张药方效果奇佳,后来被铸造在一座青铜鼎之上以便流传,再后来几经战火,最后则是鼎毁方灭了。我记得很清楚,正是莫处长的这张药方。因为那本书并不为经典医家认可,是本野书,所以也就没什么人知道”。

    莫李家忙问:“这药方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呢?”。

    张逸仙瞪圆了双眼,一脸诡异地说道:“避阴回阳”。

    莫李家不解,喃喃问道:“避阴回阳,这怎么解释?”。

    张逸仙摇了摇头,说道:“书中记载不多,只是说古人在祭祀祖先的时候,会偶然通灵,通灵后的人便会阳气衰减,阴气上升,直到最后虚寒而死,古人称之为“冥毒”。先秦时有位巫师偶然寻得此方,做法医治好了不少人,这张药方便是治此病的”。

    “通灵?这又怎么解释?”。

    “说不上来”,张逸仙微微皱起眉头,“书里的文字很晦涩,我看的时间也久了,好像是说什么进入了一个什么赤红色的洞”。

    “洞?赤红色?”。

    “书上这么说的,我也搞不明白”。

    “这...”,莫李家满脸的疑惑,琢磨了半天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奥妙,便转而问道:“那这病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入心吗?”。

    张逸仙一摆手说道:“哎,不是,不是,鬼入心不过是一种罕见的寒症,因家父多年刻苦钻研,医治了此病,起了个唬人的名字,不过为了多招揽些生意而已”。

    “原来是这样”,莫李家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张家来掌柜还在此方中加入了虎鞭,而且是东北成年老虎的虎鞭,我听说张鲁年掌柜也采购过这种虎鞭,张先生对此事可否知道?”。

    莫李家说出虎鞭两个字后,张逸仙的表情就变得更为惊讶了,他直勾勾地盯着莫李家,语调有些怪诞地说:“莫处长是说张家来掌柜在那副药方中加入了成年虎的虎鞭?”。

    “确有此事,刘掌柜特意告诉过我,张家来掌柜花了五两黄金买了一副东北成年虎的虎鞭,而且特别交代要放在药方中”。

    张逸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奇术百录注》为宋人所做,收集了历朝历代的偏方巫术,而关于这幅药方,书中倒是有行注解,我以往读来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看来,这行注解原来自有玄机”。

    “这行注解说了什么?”,莫李家颇感好奇,问道。

    “界气入白人体内,取成年虎之虎鞭入药,可解冥毒”。

    张逸仙说罢后,莫李家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只香烟,叼在嘴中却始终没有点燃。此刻,莫李家觉得,这个案子的迷雾越来越重,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全都如一团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刚刚理清一条,另一条又搅了进来。而且,他已经隐隐感到教子胡同这件凶杀案恐怕要比想象的还要复杂,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谜团,更多的隐情。

    莫李家揉搓着手中的香烟,问道:“这书中说的界气是什么?这白人又都指的什么?”。

    张逸仙低头想了想说:“白人应该指得就是你我这些青壮之人,身体越健康,身型体重越健硕,阳气则越重”,说到这,张逸仙犹豫了片刻,一手敲着桌子,另一只手则随手从身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摆到了莫李家的眼前,说道:“处长可否看过此书?”。

    莫李家定神一看,桌子上摆着一本糟烂的线装古书,看似已经是年代久远,历经岁月了。莫李家举起书,轻轻嘀咕道:“三界野录”。

    张逸仙说:“这本书是唐朝末年白马寺住持智斗大师在临终之际口述而成,由其弟子代笔而书。据传智斗大师在圆寂之前令弟子将此书封存于佛塔之下,并命代笔的弟子绝不可透露书中所记。那名弟子为表决心,竟然割断了自己的舌头,成了哑人”。

    莫李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古书,心中有些不解,抬头问道:“既然智斗大师不想世人看到此书的内容,又为何要口述写下此书呢?”。

    张逸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对此也很费解”。

    莫李家拿起眼前的古书,在手中端详了一番,除了有些糟烂斑驳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莫李家一边翻看着书,一边嘀咕道:“既然如此,这本书又为何重见天日了呢?”。

    “蹊跷之事也正在于此,据传当年这本书要与大师的舍利子一同封入佛塔之内,但却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丢了?”。

    “大师遗物唯独少了这本古书,其他的一概俱全,颇为蹊跷”。

    “那张先生是如何得到此书的?”。

    张逸仙笑道:“这本不过是后人的印本,因为上面记载了很多药方医术,家父偏好研究些奇方异术,偶尔从一个古籍商人那里寻来的。对了,这里面也记载了那张解阴毒的方子”。

    “方子”,莫李家翻看着古书,看了一阵却是什么都没看懂,那上面全是些没见过的文字,看上去就像是鬼画符一般,即便看得懂字体,字里行间的意思也晦涩难懂,他接着问道:“那这书中又是如何记载白人和界气的呢?”。

    莫李家的话让张逸仙的脸色一沉,眼睛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神色,然后用低沉的语气对莫李家说:“关于这界气,书中的记载甚是离奇,书中说万物之法分为三界,冥,白,原。万物不灭,因法循环,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可能彻底消失。人死后会产生一种叫元魂的东西,它便会进入冥界,而后再有肉体的循环,不过这白冥两界不能直接相通,他们的元魂需要先进入一个叫原界的隔离地带,通过一个叫做九眼生门的地方才可再入轮回,不论白界之人,还是冥界之人,肉身之内都有意念,书中称为它们为元魂,而界气则是来自元魂的”。

    “什么?”,张逸仙一番话听得莫李家目瞪口呆,不由得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会儿,莫李家双眉紧锁,双唇紧闭,瞪着两只诡异离奇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奇谈怪论,真是奇谈怪论”。

    张逸仙见莫李家的表情狰狞,听得有些入魔,便哈哈笑道:“这都是一些民间闲散文人的奇技淫巧,闲来无事的故弄玄虚之作,不过是为了引来些关注,多挣些银两而已。莫处长不必上心,全当闲来消遣,听些故事罢了”。

    莫李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对这些荒诞离奇的古书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兴趣,但教子胡同凶案中的种种蛛丝马迹却又和那些离奇的记载好像有着某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会儿,莫李家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离奇诡异的古书到底是真是假,张家来和皮少五的身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正在莫李家凝神沉思之际,清风堂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木门很快就应声而开,推开木门的正是探长白小白。白小白扫视了一圈屋子,很快就看到了莫李家,跑到了他的身边,爬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莫李家点了点头,说道:“好,马上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