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大白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诸葛瑾的房间里,宫无澜正捏着那张小纸条咬牙切齿,和颜如风去逛夜市?不必担心?

    这女人,他才离开一小会儿,就被颜如风拐走了?

    宫无澜正要出去找,就看见诸葛瑾走进了院子,怀里还多了个男人,看清楚那男人是云寒,宫无澜黑沉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发生什么了?”宫无澜问道。

    “等会儿再跟你说。”诸葛瑾说完,脚步不停,走进了房间,将云寒放在床上。

    颜如风一手拎着季康跟在诸葛瑾身后,看了宫无澜一眼,将季康扔在地上,也跟着进去了。

    云寒仍然昏迷着,脸色苍白。

    颜如风给他把了脉,说道:“他中的确实是蚀心蛊,而且这蛊虫在他体内已经养了多年了。”

    “有没有办法将蛊虫逼出来?”诸葛瑾问道。

    “巫蛊之术与毒术不同,毒术有解药,而蛊术要解开,只有杀了下蛊之人。”颜如风道。

    诸葛瑾不由皱眉,给玉子归下蛊的人会是谁?玉子归现在昏迷着,只有等他醒来再问了。

    宫无澜上前来,拉着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她一根头发也没少后,脸上的怒气才渐渐平息。

    “我没事。”诸葛瑾道。

    “主子!”屋外响起一道声音,正是方才追着雷鸣去了的十六,“属下无能,让那人跑了。”

    诸葛瑾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季康,问道:“你是什么人?”

    季康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看了诸葛瑾一眼,嘴巴紧闭着不开口。

    诸葛瑾眼中闪过玩味,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说道:“这是从你们大小姐身上搜出来的,据说叫化骨粉,我还没试过效果到底如何,不如就让你替我试试?”

    季康闻言瞬间惊慌,看向诸葛瑾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你竟然敢抓大小姐?”

    “怎么?她抓不得吗?”诸葛瑾语气淡然,毫不在意。

    “二长老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季康看诸葛瑾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生不如死吧。”诸葛瑾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紫色的小瓶子,“这也是大小姐身上的,说是叫引虫粉,只要将它洒在人身上,就会引来无数的毒虫毒蚁,最后被毒虫毒蚁一点一点,啃得渣都不剩,你要不要试试?”

    诸葛瑾毒龙教的毒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真想试试效果如何。

    季康听得心都凉了,这诸葛瑾连二长老都不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急忙道:“我叫季康,是天齐分坛的坛主。”

    分坛主?还算个不小的职位,知道的内部消息应该不少。

    诸葛瑾又问道:“北冥太子死在天齐,与你们毒龙教有没有关系?”

    季康闻言脸色一白,不敢开口。

    “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杀你!”诸葛瑾道,“要是不说,就拿你来试药!”

    季康连忙开口:“有……有关系。”

    果然是毒龙教!

    “你可知道是谁杀的?”诸葛瑾冷声问道。

    “就……就是我……”季康牙齿打颤着说出来,倒让诸葛瑾有些惊讶,原来凶手就在眼前?

    打量了他一番,身材短小精悍,脚印确实比一般男子要小许多。

    “你们为什么要杀北冥太子?”

    “二……二长老说,杀了北冥太子,北冥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你,就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

    “然后你们好夺龙魂令?”诸葛瑾已经猜到了。

    毒龙教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云寒身上的蛊毒是谁下的?”

    “我不知道,那笛子是二长老给我的。”季康急忙撇清。

    诸葛瑾凝思,毒龙教的二长老似乎是个厉害的人物,自己迟早有一天要与他对上,得赶紧将他的底细摸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是……我都招了,你不要杀我……”季康被诸葛瑾身上的寒气吓到了,想后退,无奈全身动弹不得。

    “将他带下去。”诸葛瑾吩咐道。

    “是。”十六将季康拎走了。

    诸葛瑾转身回到房间,看了云寒一眼,看来要解他的蛊毒,只有杀了二长老。

    颜如风从床边走过来,说道:“你的朋友现在正昏迷,等他明天醒了,我再给他检查一遍吧。”

    “多谢!”诸葛瑾点点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不必言谢!”颜如风声音清润。

    “颜公子这样说就不对了,虽然是朋友,还是免不了一声‘谢谢’的。”宫无澜悠悠道。

    颜如风眸光滞了滞,遗憾地道:“今晚没放成河灯,若是下次还有机会,我们再去一次吧?”

    宫无澜脸色瞬间黑了,他们还一起去放河灯了?

    诸葛瑾闻到某人的醋酸味儿,尴尬地对颜如风笑了笑,说道:“我今晚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带着拒绝的意味。

    颜如风眼中的黯然转瞬即逝,温润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看了宫无澜一眼,转身离开了。

    “今晚夜市玩得很开心?”宫无澜眼睛危险地眯起。

    诸葛瑾瞥了他一眼,“还好吧。”

    诸葛瑾今晚完全是感到新奇而已,其他没什么了,而且没有他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因此当然是“还好”而已。

    但到了摄政王这里,这样冷冷淡淡的三个字听起来就不那么爽了,这什么态度,大晚上跟别的男人出去就算了,还对他爱答不理了!

    “一起去放河灯?”某男人语气幽幽,她知不知道男女一起去放河灯意味着什么?

    “没放成。”诸葛瑾如实说道,刚说完就感到了嗖嗖的寒气。

    “很遗憾?”

    诸葛瑾仰头看了他一眼,他到底在介意什么?颜如风还不知道她是女人,一起出去有什么不对吗?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诸葛瑾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将手伸出来。”诸葛瑾道。

    宫无澜脸色正黑沉,闻言动也不动。

    诸葛瑾只好自己拉过他的手,将长生扣调试好长度,扣在了他手腕上。

    颜色比较暗,简洁大气,正适合他的风格。

    “这是什么?”宫无澜脸色稍缓。

    “长生扣。”

    “你给我买的?”

    “我亲自挑的。”诸葛瑾其实有点心虚,钱不是她付的,算是她买的吗?

    然而“亲自”两字成功取悦了某男人,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所有的醋酸味儿都烟消云散了,算这女人还有点良心,没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宫无澜抬起手腕,自己看了一会儿,眉开眼笑道。

    “看到就买了。”

    长寿安康,一生无灾无难……当时那大婶说的时候,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宫无澜,心中一动,就想买下来了。

    可见当时的这个决定是多么地明智,不然这男人今晚非得发飙不可!

    “今晚你的房间就让给你大哥睡吧。”宫无澜看了一眼床上的云寒。

    “那我睡哪里?”诸葛瑾不赞同地说道,还有,玉子归什么时候成了她大哥了?

    “当然是睡我房间。”宫无澜显然早就盘算好了。

    “不是还有很多客房……”

    “反正你都要跟我一起睡,干嘛还要多此一举跑到客房。”宫无澜理所应当道。

    诸葛瑾:“……”

    *

    云寒睁开冰冷的眸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顿时警觉地一跃而起,习惯性地抓起手边的破痕剑。

    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坐回床边,不紧不慢地穿好鞋。

    打量了一眼房间,奢侈精致,房子的主人身份显然不低。

    诸葛瑾打开房门进来,云寒的视线刚好也看向门外,四目相对,诸葛瑾先开了口:“醒了?”

    云寒没有说话,眸子里的冷意渐渐褪去。

    诸葛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小时候五分相似的脸,棱角更加分明,五官更加深邃,也更加冰冷。

    与八年前动不动就扮鬼脸逗她笑的玉子归天差地别,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了这样?

    “你是阿瑾!”云寒的语气有些僵硬,却是肯定句。

    诸葛瑾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

    云寒摇摇头,“我只记得名字。”

    无数个冰冷痛苦的夜中,有一个名字在他的梦魇中反反复复出现了无数次,大脑深处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话:“阿瑾,你为什么都不笑?”

    “阿瑾,看我又给你带了什么好玩儿的……”

    “阿瑾……”

    八年前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但那个名字却如刀刻般印在他脑海中,还有一道模模糊糊的白影。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毒龙教的?”诸葛瑾问道。

    云寒摇摇头,八年前他醒来之后就身在毒龙教了,并且失去了全部记忆。

    “我是谁?”云寒定定地看着她。

    “你叫玉子归。”

    玉子归……玉子归默念着这个名字,大脑中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即便忘了自己的名字,也没忘掉她的名字,那么她……对失忆前的自己应该很重要吧?

    “你是我爹的朋友的儿子,从小就住在诸葛家……”诸葛瑾跟他大概讲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希望能唤起他的记忆。

    玉子归听了,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宫无澜不知什么走了进来,大手自然而然地揽上诸葛瑾的肩,向玉子归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瑾儿的大哥,就先住下吧,毒龙教的人恐怕不会放过你。”

    大哥?玉子归猛地看向诸葛瑾,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渐渐凝结。

    诸葛瑾有些尴尬,虽然她把玉子归当兄长,但玉子归从来没承认过她是他妹妹,趁着人家失忆就占人家便宜不太好吧?

    “咳,是啊,你就先住下吧,等给你解了蛊毒,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干涉你……”诸葛瑾道。

    玉子归默然不语。

    “一起用早膳吧。”宫无澜以男主人的姿态说道。

    诸葛瑾对玉子归说道:“你先洗漱吧,待会儿让我的一个朋友再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跟着宫无澜出去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诸葛瑾小时候跟玉子归的关系还算亲近,但是时隔八年,大家都长大了,玉子归又失去了记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

    宫无澜紧挨着诸葛瑾坐着,体贴地给她布菜,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多话。

    玉子归看了宫无澜一眼,面上的寒霜又渐渐凝结起来,随后仿佛当两人是空气般目不斜视,自顾自喝粥。

    刚用完早膳,扶松就来禀报道:“公子,应天府来人了,让你去一趟。”

    应天府这是准备宣判了?诸葛瑾猜测着。

    *

    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诸葛瑾赶到应天府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比那天整整多了一倍不止,将应天府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御林军层层把守着,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府衙门口停着明黄色的銮驾,昭示着北冥帝也在这里。

    北冥帝身穿明黄九爪龙袍,正坐在大堂右边,府尹谢俊安正忙着招待。

    “启禀皇上,天齐帝师来了。”有侍卫进来禀报道。

    话落,就看见诸葛瑾和宫无澜并肩走进来,一个雍容雅步,一个狂傲霸气。

    “皇上召在下前来,是为了太子一事?”诸葛瑾问道。

    “朕亲自来听审,为求一个公平公正,为朕死去的爱子讨一个公道!”北冥帝满脸皱纹,眼窝深陷,俨然一副痛失爱子后伤心过度的样子。

    “有皇上在,在下相信谢大人定会秉公处理的!”诸葛瑾说着看了谢俊安一眼,谢俊安心虚地垂下头。

    “本王也相信北冥皇帝不会偏袒太子,有失公允的,皇上说是吗?”宫无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却隐含着无形的压力。

    “那是自然。”北冥帝对上宫无澜的视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宫无澜墨袍一挥,坐到了北冥帝对面的座位上,怡然自得。

    李冠站在北冥帝旁边,不屑地瞥了诸葛瑾一眼,这次他显得胸有成竹,有恃无恐。

    “皇上,天齐帝师已经到了,可以开始了。”李冠对北冥帝说道。

    北冥帝看了谢俊安一眼,谢俊安会意,宣布升堂了。

    “经过本官的审理,‘天齐帝师杀害北冥太子’一案现在宣判如下——天齐帝师杀害太子的罪名成立,判关押大牢……”

    “且慢!”诸葛瑾打断道,“谢大人的意思是在下杀害太子的罪名成立,那么北冥太子在天齐所犯的罪行也成立?”

    “正是!”谢俊安答道。

    诸葛瑾瞥了北冥帝一眼,顿时明白了这是他的意思,北冥帝不同意,谁敢判北冥太子有罪?

    “皇上能大义灭亲,真是‘一代明君’。”诸葛瑾嘲讽道。

    想不到北冥帝为了给她定罪,连自己死去的儿子的名声都不顾了,这是有多痛恨她?

    北冥帝神情悲痛,沧桑的开口:“太子犯下这等残害百姓的事,是朕教子无方,朕说过绝对会公平公正的。”

    诸葛瑾心中冷笑,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给她定罪?

    诸葛瑾转身看向谢俊安,说道:“那么谢大人何不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

    “先宣判哪个不是一样?”谢俊安奇怪道。

    “不一样,北冥太子所犯罪行在前,在下所犯罪行在后,当然应当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诸葛瑾道。

    谢俊安听了,似乎也有道理,看了北冥帝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说道:“那本官就先宣判北冥太子的罪行。”

    百姓们还是被围在栅栏外,不同的是这回有御林军亲自把守着,听到这里,纷纷心情澎湃,这恶人终于要被伏法了!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只有宣判了他的罪行,百姓们心中才算是真正出了一口恶气。

    谢俊安照着判决书,高声念到:“经本官认定,天齐帝师状告太子在天齐所犯的奸淫妇女,强抢民女等罪行证据确凿,所指证罪名成立,但鉴于太子已被杀害,无法再服刑,因此不再判刑。”

    宣判一出,百姓们纷纷吐了一口气。

    “为何不再判刑?”诸葛瑾奇怪地问道,“人死了不是还有鞭尸等刑罚吗?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太子,谢大人是畏惧权势还是徇私枉法?”

    谢俊安被诸葛瑾咄咄逼人的话问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皇上只说了给太子定罪,没说给太子判刑啊,他哪里敢判鞭尸,不由看向北冥帝。

    堂堂一国太子在别国被杀害,还在被本国判了鞭尸,这恐怕要被全天下人耻笑。

    北冥帝一时无话,李冠作为忠实的马屁精,见状连忙开口道:“太子只是奸淫了几个女人,罪不至于鞭尸,帝师大人为何揪着不放?”

    诸葛瑾冷笑道:“只是奸淫了几个女人?难道太傅大人不知道贞洁对女人的重要性吗?坏了她们的贞操,就等于逼她们去死,难道不是间接杀人?若北冥太子奸淫的是太傅大人的妻子女儿,太傅大人还会说得这么轻松吗?”

    诸葛瑾话落,百姓们情绪更加激动了,纷纷附和。

    “是啊,俺家闺女就是被他糟蹋了,寻了短见,这杀千刀的鞭尸也不足以解俺心头之恨……”

    “这样的恶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这畜生将俺还不足十五岁的幺子抢去,三天后只送回一具全身伤痕累累的尸体,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谢俊安额头上的冷汗也出了一层又一层,真的要判太子鞭尸?

    诸葛瑾看向北冥帝,义正言辞道:“古代明君无一不是爱民如子,太子是皇上的儿子,难道百姓们就不是吗?”

    北冥帝脸上皱纹太深,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扶在椅子上的手却不由自主抓紧,诸葛瑾当着北冥百姓的面这般咄咄逼人,真是一点都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天齐帝师说得对,朕向来爱民如子,当然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偏袒太子。”

    “那皇上的意思?”诸葛瑾挑眉问道。

    “自然是按照律法,该如何便如何。”北冥帝怒形于色,声音也严厉起来。

    诸葛瑾满意地回头看向谢俊安,说道:“谢大人可听见皇上的话了?”

    谢俊安后背凉了凉,皇上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当下诚惶诚恐着道:“那就判……判太子鞭尸……”

    希望皇上不要秋后算账,杀他的头才好。

    百姓们一阵欢呼雀跃。

    北冥帝脸色尴尬,作为北冥皇帝,自己的百姓却为别国帝师拍手叫好,这让他颜面何存?诸葛瑾,朕失去的,定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现在可以宣判天齐帝师的罪行了?”北冥帝沉声道,浑浊的老眼闪着莫名的幽光。

    谢俊安犹闻天籁,赶紧说道:“本官现在宣判天齐帝师……”

    “且慢!”诸葛瑾又打断道。

    “太子已经判刑了,帝师大人为何还要再次打断?难道是害怕宣判?”李冠在旁恼怒道,“无论如何,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本案还没查清,当然还不能宣判!”诸葛瑾道。

    “太子都定罪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你有罪?”谢俊安道,他只想早点了结这个案子,不然脑袋就像是悬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会掉啊!

    “太子的罪行证据确凿,当然可以定罪,但是谢大人说在下杀害北冥太子,在下不服!”诸葛瑾朗声道。

    “你如何不服?”谢俊安问道。

    “在下已经找到了杀害太子的真凶!”

    诸葛瑾一句话落,北冥帝眼角一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真凶在哪里?”

    “带上来!”诸葛瑾沉声道。

    扶松就将季康带了上来,季康被反绑着双手,点了穴道,嘴上塞着一块破布。

    “帝师大人不是随便拉了个人来顶罪吧?”李冠嘲讽道,眼看给诸葛瑾定罪在即,现在又出现了个真凶,他怎么可能让诸葛瑾被判无罪。

    “是不是,太傅大人看了就知道了。”诸葛瑾拿出一张纸,说道:“这张纸上的鞋印正是北冥太子被杀害当天出现在现场的,当时查找这鞋印的主人的时候,北冥使臣魏无忌魏大人和凤辰摄政王也是在场的。”

    宫无澜在一旁悠悠开口道:“本王可以作证!”

    凤辰摄政王的话,没人敢质疑吧?

    “当时查遍了在场所有人的鞋子,都没有和这鞋印相符合的,那么说明这鞋印是杀人后逃逸的凶手的。”诸葛瑾转身指着季康道,“而这鞋印的主人就是他。”

    扶松将季康嘴巴上的破布拿下来。

    谢俊安一拍惊堂木,按照程序审问起来:“你是何人?”

    “季康。”

    “你为何要杀太子?”

    “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

    “毒龙教二长老。”

    众人听到这里,都大惊失色,这人竟然是毒龙教的人!

    毒龙教在天下间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谁都害怕跟毒龙教扯上关系。

    北冥也惊到了,不敢相信地看了诸葛瑾一眼,诸葛瑾竟然惹上了毒龙教?

    谢俊安继续问道:“太子与毒龙教无冤无仇,毒龙教为何要杀太子?”

    “为了嫁祸诸葛瑾。”

    “你们为什么要嫁祸天齐帝师?”谢俊安习惯性地问道。

    季康当然不会把为了拿龙魂令的事说出来,这消息一旦泄露,二长老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哪里会这么蠢!

    “这属于我教机密,你们想知道?”季康嘲讽地道。

    谢俊安听了顿时惊觉失言,连忙道:“既然是教中机密,就不用说了。”

    开玩笑,那可是毒龙教,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还不得被杀人灭口!

    诸葛瑾瞥了李冠一眼,“这回太傅大人不会再说这人是在下找来顶罪的了吧?”

    李冠不甘心地说道:“谁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是毒龙教的人?说不定只是冒名的呢?”

    “呸!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毒龙教天齐京都分坛的坛主,你他娘的才冒充的!”季康啐了一口。

    李冠脸色难看,再也无话可说。

    北冥帝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本以为今天就可以给诸葛瑾治罪,让她再也回不了天齐,哪里想到她竟然找出了凶手,还是毒龙教的人。

    “真凶已经找到,北冥皇帝可以相信天齐帝师无罪了?”宫无澜开口道。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北冥帝只得压抑住怒火,说道:“原来凶手竟然真的另有其人,看来是朕冤枉天齐帝师了。”

    “那这真凶就交给谢大人处置了。”诸葛瑾看了一眼季康,说道。

    季康小眼睛顿时瞪大,看向诸葛瑾,“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出来就饶我不死的吗?”

    “我的确说过饶你不死。”诸葛瑾顿了顿,瞥了一眼北冥帝,说道:“但是现在要你命的显然不是我。”

    “你……”季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被诸葛瑾耍了!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择日问斩!”北冥帝气得浑身发颤,不过可不是因为季康杀了太子,而是因为就在他满以为能将诸葛瑾定罪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个真凶来,洗脱了诸葛瑾的罪名!

    真是气死他了!

    “北冥皇帝还记得一开始自己答应过什么吗?只要诸葛瑾是清白的,你就要亲自发布公告,向诸葛瑾赔礼道歉!”宫无澜好心地“提醒”道。

    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至于诸葛瑾帮皇上找出了杀害太子的真凶,皇上总少不了送诸葛瑾一份谢礼吧?谢礼要多少,本王就不提出要求了,相信皇上乃一国之君,应该不会太小气才对!”

    诸葛瑾不由好笑地看了某个厚颜无耻的男人一眼,他还真不害臊,竟然一本正经地当众讨要谢礼,要是她她可说不出口。

    北冥帝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原以为一定可以给诸葛瑾定罪的,之前答应的赔礼道歉他当然没放在心上,并且当时是在宫无澜的威胁下,他才答应的,哪里想到宫无澜竟然还当众说出来了!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给一个小小的帝师赔礼道歉?这让他威严何在?

    “先前赔礼道歉的事,不过是朕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当真了。”北冥帝干笑道。

    宫无澜冷哼一声,说道:“玩笑话?难道北冥帝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还是北冥帝将本王当成三岁小孩耍着玩儿?”

    北冥帝脸色难看,顿时后悔,他今天就不该来听审,这下好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宫无澜不用顾及脸面,他却丢脸不得。

    “北冥帝若是不想赔礼道歉,在下也不会勉强。”诸葛瑾“善解人意”道。

    北冥帝闻言,脸上终于好看了点,哪里知道诸葛瑾还有下一句话。

    “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

    北冥帝终于忍无可忍,怒道:“天齐帝师还有什么要求?”

    “在下想让皇上下令重审一个案子!”诸葛瑾道。

    “什么案子?”

    “十年前平西将军通敌叛国一案。”

    诸葛瑾话落,谢俊安和李冠心头皆是一跳。

    李冠急忙站出来道:“胡扯,你一个天齐帝师,凭什么来翻北冥的案子?北冥的事与你何干?”

    诸葛瑾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确实没有资格来翻案,那么他呢?”

    诸葛瑾说完,转身看了一眼扶松,扶松铁塔般高大的身形走过来,双目圆瞪,直视李冠,冷硬的脸庞上带着恨意,“奸贼!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北冥帝细细打量了扶松一眼,开口道:“他又是谁?”

    “在下秦珂,乃平西将军独子!”扶松不卑不亢道,跟诸葛瑾一样,见了北冥帝也不行礼。

    李冠脸上瞬间惊慌,他竟然还没死!

    三年前一个刺客来刺杀他,那时他就怀疑是与秦京有关,来替秦京寻仇的,三年前他的人将那刺客追杀到天齐边境,那刺客已经奄奄一息了,想不到他竟然没死,还是秦京的儿子!

    北冥帝脸上也有震惊,说道:“十年前平西将军一家不是满门抄斩了吗?你怎么还活着?”

    “原来皇上还记得平西将军!”扶松冷哼道,“我爹一生戎马,征战沙场,为保国家安宁流尽血汗,皇上听信小人谗言,不问青红皂白,一道圣旨就将秦家满门抄斩,十年过去了,皇上可曾回想过这件事?良心可曾不安?”

    扶松情绪激动,虽然很少一次性说那么多话,但此刻说起来却流利无比,字字带着仇恨。

    北冥帝心头一震,老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诡异,说道:“听你这么说,莫非秦将军还有冤屈?”

    李冠见此,连忙说道:“皇上,平西将军十年前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经被处死,这个罪臣之子竟然还苟活了下来,应当立即将他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哼!奸贼,你怕自己的肮脏龌蹉的丑事暴露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陷害我爹。残害忠良,迟早要有自食其果的一天!”扶松仇恨的目光直射李冠,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血口喷人!本太傅怎么会陷害你爹,残害忠良?明明是你爹通敌叛国,罪不可恕,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他是死有余辜!”李冠小胡子一上一下地动着,拍马屁拍多了,反应极快,各种话都信手拈来,并且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扶松听得怒气上涌,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这奸贼的脑袋砍下来,这奸贼害得他一家被灭门,现在还反咬一口,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阴险无耻恶毒的小人!

    诸葛瑾轻咳一声,朗声说道:“北冥皇帝意思如何?不赔礼道歉,便要答应在下的这个要求,重审当年的案子。”

    诸葛瑾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赔礼道歉,要么翻案。

    北冥帝脸色又难看起来了,诸葛瑾竟然敢威胁他!

    “本王还是觉得赔礼道歉比较好,诸葛瑾的名声受损,可不是轻易能挽救回来的。”摄政王在旁边惬意地说道,“不过是发布公告昭示天下而已,对北冥皇帝来说没那么难吧?”

    北冥帝牙根紧咬,气得太阳穴疼了,要不是他身体硬朗,恐怕就要被气死了!

    “朕下令,重审当年平西将军通敌叛国一案!”

    “皇上,那怎么行?”李冠连忙道,“皇上难道忘了?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已经将那案子的卷宗烧毁了,已经查无可寻,还如何重审?”

    谢俊安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想到那天晚上有人闯入应天府逼他交出卷宗的事,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卷宗被烧毁了,不是还有备份吗?”诸葛瑾看向李冠。

    李冠冷叱道:“天齐帝师不清楚情况就不要瞎说,当年那备份卷宗也一起烧毁了,现在哪里还找得出来?”

    “一起烧了?那这是什么?”诸葛瑾拿出一卷暗黄的纸张。

    李冠阴狠的眼神顿时直直射向谢俊安,横眉怒目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十年前备份卷宗不是也一起烧了吗?”

    谢俊安缩了缩脖子,垂下头,眼神闪烁道:“这……这……下官也不知道……”

    诸葛瑾冷嘲道:“太傅大人真是好记性,连十年前一份卷宗被烧了都记得清清楚楚,莫不是太傅大人知道那卷宗是如何被烧的?”

    “你胡说,本太傅怎么会知道!”李冠疾言厉色道。

    “那现在卷宗已经有了,可以重审了吧?”诸葛瑾道。

    李冠顿口无言,被气得七窍生烟。

    北冥帝点头应允:“朕下旨,责令应天府重审此案。”

    李冠不甘心地看向北冥帝,“皇上……”

    “太傅对朕的旨意可有疑义?”北冥帝抬头看了李冠一眼。

    李冠有些惊讶地看着两鬓染白的北冥帝,头脑中出现预警。

    多年来他趁着北冥帝年老力衰,慢慢架空了北冥帝的皇权,逐渐权倾朝野,还控制了太子,以为连北冥帝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现在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羸弱可欺。

    “臣不敢质疑皇上的旨意。”李冠垂头道。

    “那便这样了。”北冥帝说完,拂袖而去。

    诸葛瑾冷眼旁观,心中嘲讽,看来这对君臣之间,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嘛?

    *

    诸葛瑾和宫无澜回到院落,走进去就看见了玉子归正坐在院子中擦拭着手中的破痕剑,专注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

    “子归,让我朋友帮你再把一次脉吧。”诸葛瑾说道,清冷的声音难得温和。

    玉子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诸葛瑾,又淡淡扫了一眼她旁边的宫无澜,默然不语,却点了点头。

    诸葛瑾找来了颜如风,颜如风诊了一会儿脉后说道:“他应该是服用了某种有毒药物,神经受损,才导致失忆的。”

    “还有没有办法恢复?”诸葛瑾关心的是这个,如果玉子归恢复记忆,那么当年他失踪的原因就真相大白了。

    颜如风摇摇头,说道:“基本上不可能。”

    玉子归听了,冰冷的表情似乎出现一丝裂动,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诸葛瑾,似是遗憾,似是可惜,似是不甘……

    “那么他身上的蛊毒对他目前有没有害处?”诸葛瑾问道。

    “暂时没有,如果没有人操控的话,蛊毒就不会发作。”颜如风说道。

    诸葛瑾低头沉思,根据季康的招供,毒龙教二长老现在正在毒龙教天齐分坛,看来得尽快解决北冥这边的事回天齐了,敌暗我明,她不喜欢处在被动地位,况且毒龙教这次栽赃陷害她,以为将季康交出去了,她就不会追究了吗?

    杀她爹娘,几次三番派人来杀她,给玉子归下蛊毒,现在为了龙魂令又不择手段陷害她,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玉子归定定看着诸葛瑾说道。

    诸葛瑾点点头。

    颜如风识相地主动出了房间,宫无澜看了玉子归一眼,尽管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两人,诸葛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玉子归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你是女人?”

    诸葛瑾尴尬地点点头,以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玉子归当然和她爹娘一样,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想不到他失忆后竟然还记得。

    玉子归终于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即使脑海中只有一个白影和一个名字,但他仍然直觉那应该是个女子。

    “我以前……真的是你大哥?”玉子归迟疑地开口问道。

    诸葛瑾愣了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玉子归冷寂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丝暖意。

    “只是我们从小关系还不错,我一直把你当大哥……”诸葛瑾接着说道。

    倏地一下,玉子归脸上又凝结了寒霜,她把他当大哥?仅仅是大哥?

    他就算失去了全部记忆也不曾忘记的人,他八年来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难道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妹妹而已?

    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轻嘲,玉子归别过头,冷冷说道:“我明白了。”

    气氛降下来,诸葛瑾本来还想问他这几年在毒龙教过得怎么样,但看他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好暂时压在心里了。

    “那你……”诸葛瑾刚想问二长老为什么明明不信任他,却还要把他留在毒龙教,却被玉子归冷冷打断了。

    “你出去吧!”

    诸葛瑾:“……”

    明明是他说要跟她谈谈的好么?才问了两句话就赶她走了?

    向来不管在哪种场合都如鱼得水的诸葛瑾还真没碰过这样的钉子,好吧,他现在的性格她也摸不清楚,只好等来日方才再慢慢了解了。

    “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诸葛瑾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玉子归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冰冷无波的眸子不禁染上了一丝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