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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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风吟姑娘,该用晚膳了。”门外小童脆生生的唤道。

    “嗯。”风吟关上小轩窗,回过身来唤榻上小憩的锦瑟,“锦瑟,该用膳了。”

    “啊!!鬼啊。”锦瑟睁开眼,失声道。

    “忘了点灯了。”风吟轻言,夜色里看不见她表情。

    “对不起,我…”锦瑟睡意也无了,拉着风吟的手轻轻的说道。

    “无妨。起身更衣吧。”风吟站起身来,将梳妆台上的铜镜扣在案上,刚才就是铜镜折射了月光洒在风吟身上,才惊吓到了锦瑟。

    “风吟,我…”锦瑟小心的说着,风吟一定很伤心吧?

    “你饿不饿?”

    “饿了,但是我不想吃。”锦瑟皱着小脸。

    风吟摇头,“你现在”

    “我吃!走吧!”

    你现在有孕在身,为了孩子…

    她知道了!

    “松韵,有件事情我想我要告诉你。”黑夜能让所有的美景失色,也唯有映无邪的美让黑夜都为之静默,他好像最适合出现在夜里。

    “何事?”松韵看着映无邪,十几年过去了,他没有丝毫改变,而她,已经穷经半生。

    “那个,女儿好像爱上我了。”映无邪桃花眼扑闪扑闪的,好是无辜。

    松韵眼皮一跳,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你好像变了。”映无邪优雅的皱眉,她好像变得不再迷恋他了?!

    “我老了。”松韵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锦瑟是他亲生女儿,也会被他的魔力所惑么?

    映无邪耸肩,“你怎么不爱我了?”

    “毕乐的死让我清醒了。”松韵叹气,她清醒的太晚了。

    “那你岂不是恨我?”

    “没什么好恨的,没有你,我和毕乐也不能在一起。”她此生,就注定,一个人孤独韶华。

    “毕乐他恨我么?”映无邪轻轻的说,他很少用这种低沉的声音说话,此时多出了一种苍凉。

    “他恨你。”

    “喔。”映无邪轻轻点头,飘然远走。

    “其实他不恨你,是我恨你,只不过我恨你。没有用。”看着那飘逸的背影,松韵恍惚的说道。

    “我苦命的女儿。”松韵眼角掉下泪滴。“不能毁了锦瑟的一生啊。上天,难道是我前世造的孽么?那也要我来承担。”

    “等等,等等,我要你帮我接生啊,然后孩子认你做干娘。”锦瑟小手卷起娟帕轻捂着嘴,带笑的眉眼,那水眸里的光彩很是动人。

    “我…我没接过生。”风吟抚着胸口,“为了孩子,还是找经验丰富的稳婆。”

    “不嘛不嘛。”

    …

    闺中密语正欢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何人?”锦瑟拍拍小手,细碎的瓜子壳抖落在桌案之上,朝风吟挤挤眼,便下榻穿上绣鞋走向门边。

    “是我。”门外传来松韵温和的声音。

    “母亲。”锦瑟拉开门,道了万福。

    “伯母,万福。”

    松韵微微点头,看了风吟一眼,不由轻皱娥眉,风吟的白发确实太过惊世骇俗。

    “母亲,白日里都没好生介绍。这是风吟,是神医的徒弟。江湖人都唤她医仙。”

    “还是先医她自己吧。”白发缭绕,衣衫不整,一看就病的不清,特别是映无邪看她那眼神。

    松韵牵扯嘴角,给了风吟一抹笑,便接着与锦瑟说,“锦瑟,为娘今晚与你同榻,咱娘俩夜话。”

    “母亲,那风吟…”锦瑟焦急道,她母亲一直严厉惯了,但从没有如此尖刻过。

    “伯母所言甚是,医者自善其身,风吟自寻去处,告辞。”风吟微笑着带上门,还是在低头的瞬间,落下一滴泪。

    “母亲,您…”

    “越来越不像话了!与我更衣落榻。”

    “是,母亲。”

    “映少主,为何独自饮酒?”夜风拂动风吟的白发,这样的夜,确实适合饮酒,她不由想起木槿沉醉那晚,他酒气熏天的说着,‘我们走心。’什么时候没走心么?那她的一颗心又是如何走失的呢?

    “我…敬你一杯。”映无邪将杯中酒洒在黄土之上。

    “你竟看得见我。”映无邪举杯看向风吟,平日里那泛着春情的桃花眼竟然是嗜血的红。

    “浅酌慢饮才能沉醉。”风吟对上那妖异的红芒,心生怜惜却也无奈。

    “你在心疼我么?吟儿。”映无邪咧开嘴角,肆意狂笑。

    “我师傅教导我,医者,父母心。”

    “那我能医么?”

    “心病,无药。”

    “是病怎能无药?还是这世间都是庸医?”

    风吟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那月那天那些迷惘。

    有人发问,不需要得到回答,只需要有人倾听,因为他有太多话要说,等不及你的回答。

    “为什么爱不到心中所爱,得不到心中所想?”

    …

    映无邪摇晃着壶中酒,看着不远处安静的风吟,恍惚的笑了。

    痴情多可笑,红尘也无聊,能目空一切多好。

    “锦瑟,听娘说一段往事,我与你一般年纪的时候遇上了风毕乐。他天性风流,才行高妙,由于父亲身为降臣,所以科场上失意。众红裙争相亲近,他亦不屑与达官贵人往来,只嗜好出入市井,看遍青楼,寄情风月,醉卧花丛,怜香惜玉,直把群妓当倩娘,尤爱绫罗红衫乱舞纷飞。当时,为娘只有白日梦,他却才高八斗,对他的才情和情丝十分的仰慕。他的身边红妆曼舞,自是没了世家子弟的名头,没几年,其父便辞官隐退了。他离开京城那天,青楼那些个挂红牌的姑娘都深锁闺门,殷殷痛哭。”

    “娘,你怎么知道那些红尘女子闭门垂泪啊?”

    “街头巷尾传的。”

    “可您自小与我说,街头巷尾都是无稽之谈。”

    “还要不要听了?”

    “要的,要呢,真的好生风流。”

    “再次重逢,他还是胡肆酒楼灯歌魅影情场欢乐,为娘已经在你大姑姑的教导下开始熟悉松家的政务。我第一次没有听从姐姐的话,与他相恋了。整整三年,他深居简出,在府上作词修书,我政事之余,便带上美酒去与他打发日子。我们都以为,等他做出成绩,松家和大姐便会同意我们成亲。”松韵叹了口气,摸着锦瑟脸颊。

    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