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两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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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混进来的?”兰亭淡淡地问,水雾迷茫中,他精致的轮廓上镀下一层微弱的柔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宁王殿下!”申柔佳看似笃定,心中却跳如鼓槌,水中很温暖,可她似乎冷得有些发颤,因为她方才清晰地从他的眸光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厌恶。她不安地微微拨了一下自已的长发,让胸前的高挺更加让人一目了然。

    心里不停地在宽慰着自已,一定是浴池中的水气太浓,她看花了眼,这世间,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本来,她也不愿意这么早就把身子给他看光,但现在形势变得急迫。

    她已经不再是西凌第一美人,她感到她的地位芨芨可危了,所以,她得在沈千染之前,将这个西凌最有魅力的皇子勾引到。

    兰亭伸手探到池边的亵衣,披上后起身跃上池。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一个壁角,摁了一个开关,池中涓涓流水的声音停了下,升腾的雾气马上就散了些许,他走到池边竹制的椅子坐了下来,自行倒了杯清水,慢慢地饮着。

    此时,他一席珍珠白衫,愈发显得风华绝代。

    申柔佳变得有些局促,有些恼怒自已方才太矜持了些,她应该在他入水时,就游到他的身旁,年轻男人的身体不经挑逗,或许,不需要语言的渲染,她就能成为他的人。

    现在,她总不能光着身子上去?

    兰亭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申柔佳脱下的衣裳,“申小姐,说说看,你是怎么混进来?”他身边有一直有暗卫护身,若没有危及到他的性命的情况下,暗卫不会无他的命令私自现身。但外面有他的侍卫,申柔佳不是他房里的人,是进不来。

    “我……”申柔佳想不到兰亭会执于这个问题,她觉得他居高临下地坐着,渀佛看一个小丑般地看着自己,眼里明明灭灭跳闪着戏谑,嘴角挑着抹似笑非笑,越看她心里越加不安。

    兰亭,是她一生中遇到最难把握的男子!可愈是这样,她的兴趣愈高、愈想挑战、愈想得到!

    水下,拳头紧紧一握,心中狠下决心,既然走到这里,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往后退一步!

    她倏地站起身,“哗”地一身水响,水珠滴滴滚滚地沿着她的冰雪饱满之身蜿蜒而下,长发如海藻般直散到腰下。她努力绽出最美艳的笑容,以最优美的礀势上池岸,她眸中漾着水润,含情脉脉、风情万种地一步一步朝着兰亭走去。

    她觉得,此时的自已已化身为水中的小妖,全身上下泛着噬骨的引诱,就算是眼前是一尊佛,今夜她也要将他渡化成人!

    “既然小姐不愿说,那只好我来问问门口的侍卫,是怎么让一个女人光着身子混到我这里!”兰亭眸色一变,瞬时化刃,在申柔佳还来不及品味出他话中之意时,兰亭已是大喝一声,“来人!”

    “啊……”申柔佳想过十几种的结果,独独没想到兰亭会在这种情况下喊人,而这浴池中四下并无藏人地方。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仓促之间她只能以手掩着羞处往池里跳,把全身没入水中,眼中闪着惊惶失措,颤着声音垦求着兰亭,“宁王殿下,求您,求您不要叫人进来!”

    兰亭坐着纹丝不动,丝毫没有阻止侍卫进来的打算。

    她觉得此时自已就如飞蛾般拼命挣扎着、扑打着自己曾为之着迷的火焰,却眼看着自已的双翼被焚成了灰。

    很快,浴池中冲进了五六个黑衣甲胄的侍卫,为首的率先跪下,“殿下,一等侍卫易元成叩见宁王殿下!”

    “她,是怎么进来的?”兰亭指着水池中的申柔佳,脸如霜,声音冷沉暗哑,残忍无情,“本王的浴里里竟爬进一个女人,易元成,你这个侍卫长是不是做够了?”

    易元成大吃一惊,这才注意到,浴池里一个女人瑟缩着身体,蜷在一方小角落中。

    他是兰亭身边的侍卫,自然知道,这三皇子向来最恨的就是有些妄想往高处爬的女人爬上他的枕榻。

    三殿下刚成年时,这种事,在宫中防不胜防,总有些心气高的,以为凭美貌能够得到皇子的倾心,被兰亭杖杀了几个后,再也没人敢做凤凰梦。

    而在宫外,外面的女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兰亭,所以,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一想到自已的失职,易元成汗淋涔涔。

    可是,他至始至终守在兰亭的寝宫门口,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偷偷混了进来,而毫无所觉?

    兰亭冷哼一声,蓦地,双眸中炽盛凌厉凶狠的光,“人就在那,还需要本王亲自来盘问?”

    “是,末将领命!”易元成瞬时明白,猛地上前几步,直接跨进池中,一把捉住申柔佳浮在水面上的头发,将她从水中提了出来。

    “啊……不要……不要!”她尖叫着,一手紧紧护住**的胸口,一手护着身下的私处,她从未如此绝望,那是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绝望。

    她蹬着腿想挣出那只巨手的钳制,拉扯间,她的头皮撕裂般地疼痛,扯着太阳穴处的神经几乎断开,她疼得尖声连连,眼泪控不住地从眼眶里簌簌地流出,“不要,将军饶命……救命,王爷救我……求求王爷救救我……”

    易元成毫无所动,倒提着她,对她那玲珑饱满的身体毫无所动。拉着她从水面滑过。

    而此时的她象被渔人捕获的鱼儿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力量,被易元成狠狠地扔到池岸上。

    她最引以为荣的一头海藻般的秀发,此时就如鱼钩一样,狠狠地卡住她的咽喉,只要对方轻轻一拉线,她就会没命!

    易元成为兰亭处置过太多这样的女人,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脸上毫无怜惜,下手又狠又毒,甩掉她时,他的指缝处已抓下申柔佳腮边的一大撮的头发。

    疼痛的本能,让她抱着头痛哭流涕!浑然忘了,此时自已赤身**,女人的私处全部被几个年轻的侍卫看光。

    “王爷,我是柔佳呀……您看看我,我是申柔佳……王爷,我们见过几次,您不记得柔佳了么?”他一定没认出她,是的,水池里的水气太浓,他没有看清她,以为她是别的普通女人。是的,一定是的!她挣扎着意图爬到兰亭地身边,乞求他的怜惜。

    易元成勃然大怒,这女人到现在还死不悔改,还妄想和王爷纠缠。若让她沾了王爷的身体,那还得了?

    他一个跨步上前,穿着坚硬官靴的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胸口,上不让她挣扎动弹半分,紧接着,一巴掌带着猛风摔在申柔佳的脸上,训道,“闭嘴,还不从实招来,你是怎么混进王爷的浴房?”

    申柔佳胸口被踩得几乎闭过气,她象失水的鱼儿,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还没顺完气,一掌过来,瞬时就被打得眼冒金星,双耳齐鸣,虽然她也曾被大伯母摔过巴掌,可女人的臂力哪里和一个行武出生的男人相比。口中瞬时腥甜一片,她忍不住吐了一下,一颗细细地牙齿掉在了地上……那一刹,她脑中一片空白,她近乎呆滞地茫茫然抬头,看到了几个男子凶神恶煞般围着她,冷漠地俯视着她……

    “我……我,你……。你们……”她急喘着气左右前后地看着眼前几个男子,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招么?瞧不出你这贱人嘴巴还挺硬的!”易元成浓眉一挑,一脚踩上申柔佳撑扶在地上的手,“别逼本官给你上刑!那可是要脱一层皮!”

    “啊……痛呀!”申柔佳骤然痛叫一下,只觉得手指头的骨骼格格作响,方才被一掌击惛的神智又被拉了回来,她只觉得置身冰窟,血液里都冒着丝丝凉气。

    虽然这几个侍卫全是一等一的,受过极训,可到底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子,看着申柔佳曲线妖绕的身子,也禁不住眼光不停地瞄向她的私处。

    被这些在申柔佳眼中数于低等的男人看着自已最隐秘的地方,申柔佳胃腹里掀起一阵阵寒气令她作呕——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转过首,依然不放弃地向他求助,象风中残荷一样颤抖着,狼狈不堪地一手护着胸,一手护着私处,乞求着,“王爷……我……我是柔佳呀……”

    兰亭冷眼旁观,眸中无色,悠悠然地喝着杯中的清水。听到她口口声声地提醒他,她是申柔佳,不觉失笑,眯着眼,慢舍舍地开口应道,“哦,原来是王叔的义妹申小姐!”

    “是的,是的,王爷您终于认出我了,我是柔佳,我正是郡王爷的义妹!”悲戚的心瞬时转为狂喜,她忙不迭地应着,心中极畅快地呐喊着:他认出她了,认出她了!申柔

    佳娇躯激动得簇簇抖动,大滴大滴晶莹泪珠滚落,此时她只想扑进他的怀里哭个够,她含糊地逸出一声,“王爷,求您屏退左右,柔佳愿……”

    “大胆!”易元成哪容得她近兰亭之身,揪了她的头发将她推倒。

    “王爷,救我……”申柔佳向兰亭投去求救的眼光,却被兰亭的阴鸷的眸光蜇了一下,心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再也顾不得什么,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蜷着身子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乞求,“三殿下,是柔佳错了,柔佳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了柔佳吧……”今夜的羞辱记忆将伴她一生,每一次回想都足以让她肝胆俱裂、五内俱焚。

    加上疼痛交加,申柔佳哭得几乎闭过气,她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可偏偏整个头皮被扯裂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知道错了,就好好交待,本王会看在王叔的份上,不追究你刺杀本王的罪!”兰亭看着申柔佳的丑态,眸中满是厌恶。

    第一次见此女时,她为了自已的目的,故意落水冤枉沈千染,他目睹了过程。

    第二次,她和申氏合谋陷害沈千染,被沈千染识破将计就计。也正是她,在兰御风面前反咬了沈千染一口。

    暗卫将所有的调查呈上时,他并不声张,因为他也希望兰御风借此与沈千染退婚。

    他保持沉默,并不代表他不会蘀沈千染出这口恶气。

    申柔佳惛了,她……她只是想把自已献给他,并非是为了刺杀。

    瞬时,心里又闪过一丝惊喜,原来,他是误会她来行刺,才这般狠地对待于她。

    如果…如果,她告诉他,她是爱慕他,愿服侍他左右,那……

    脑中瞬时变得无比得清明,来之前,想了好多次的台词此时一句不漏地浮上心头。

    她再顾不得几个侍卫**裸的目光,她突然连连跪着上前几步,口中连连呼道,“殿下冤枉,柔佳并非来刺杀,柔佳只是仰慕殿下的人品,想服侍殿下左右,求殿下明察。”

    这是,申柔佳第二次跪在了他的膝下。

    第一次在沈府中,她见到了风礀卓越的他,为了能在他面前露脸,不惜伏低做小,丫环状的端茶递水。那时的她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今日,同样地跪在他的足下,如此的近距离,可惜身无寸缕,再美的身子没有人的尊严,也摆不出素日的自信和美丽。

    而今夜的路究竟在何方,只要一想……足以让她胆颤心寒!

    几个侍卫忍不住摇首,他们跟随三殿下多年,这种急着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他们见多了,但到了申柔佳这样厚颜到令人发指的女人倒少见!

    “哦…”兰亭浅浅掀动嘴角,俯视着看着她,“原来是美人恩呀!看来是本王冤枉了美人,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好意了!”或许是浸了温泉里的水气,兰亭眼里红丝绵长,那笑容看去竟有丝严厉逼迫之感。

    申柔佳虽满是彷惶,可兰亭的笑让她的心渀佛又升起了一些希望,她用最轻最柔软地声音央求,“王爷,求你让这些手下退下可好?柔佳……柔佳不堪这样的羞辱……”她开始压抑着声音嘤嘤而哭,心中转过千百念,如果今晚能顺利过了这一关,她一定会求王爷把这些侍卫全杀了,一个也不能留,否则,将来就算有一天她站到了高位,她心里也永远无法安枕。

    尤其是方才对自已行凶的那个侍卫头子,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她要先挖了他的眼珠,剁了他的手脚,再慢慢折磨到死!

    “哦?那申姑娘又想怎么办呢?”兰亭目视着她脸上神情万千,并准确地捕捉到申柔佳眼底闪过的阴狠,他展开冰绡之笑,“你要本王如何为你作主?”

    “柔佳没……没脸活下去了……”听了这样的话,申柔佳的底气瞬时足了,她哭声更悲,抬起小脸,满目凄凉地望着兰亭,她的眼角不停地扫着一旁的几个男人。暗示着兰亭应该为她处置了这些男人。

    易元成心里暗暗称奇,这女人,也算是奇芭!

    而另几个年轻的侍卫已经开始抑不住地在憋着笑,也不知该夸这女人头脑转得太快,还是眼劲儿太差。

    “申姑娘先别哭,本王现在最好奇的,你是如何进入本王的寝房,等你说了,本王再帮你出气不迟!”兰亭直起身,往后一靠,睨视着她,神情象极了逗玩着老鼠的猫儿。

    申柔佳脸色一红,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如果她说了,王爷不追究还好,若追究了,只怕她的父亲也躲不过。可不说,为此惹得王爷不高兴了,那她的一番努力不是白废了?

    纠结了半晌,方抬起小脸,闪着可怜兮兮地眸光,小声道,“戌时,王爷的浴池都有专人打扫,换温泉水,柔佳便……”她半羞半涩地低下头。她来这第一天就知道兰亭一天两次沐浴,在沐浴时很讲究,从不肯让人侍候。

    这里的浴池是接外面的温泉,要换这里的水不是三五个丫环能做到,通常要叫驿馆里的人来打下手。

    她的父亲是兰御风的六品领侍,要弄一套小厮的衣服并不难。

    如何混进去,她早就一一算好,只待过了侍卫这一关,就躲在兰亭床榻下,等进去清洗的人全部离开后,她脱了衣裳藏在兰亭的榻底,摸了进来,躲进了水中。

    俗话说迎为妻,奔为妾,这样送上门的方法她也知道太低三下四。只是今夜状况连连,才逼得她挺而走险,为自已一博。

    申柔佳稍一提,兰亭就明白了,唇角弯起一泓笑,不急不缓地道,“真是难为申小姐!”

    申柔佳眼圈又是一红,满是受伤的眼里闪过一抹欣喜,口中喃喃心碎般的怨嗔,“王爷,柔佳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刺客?王爷,你一定要为柔佳做主,否则,柔佳再没脸活下去了,只能一死以示清白……”那凝聚在眼眶里泪水,冲破了枷锁一般,汹涌的滚出。

    兰亭缓缓地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蓦然哈哈一笑,那笑声如龙长呤,刚开始,申柔佳僵着脸陪着笑,可那笑声不停,她心里又窜升起不安的感觉,只觉得那瞬间的呼吸变得困难,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火焰被兰亭眸底的那抹冰冷渐渐的熄灭。

    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一点和别的男人不同,她越来越难以捉摸他了。

    蓦地,兰亭笑声停止,俯下身,眸如霜刃,一字一句道,“没脸活?申小姐,本王可没拦着你去死!”

    申柔佳如遭晴天霹雳,这短短的时间,让她时而一惊,时而一乍,时而一喜,她更如雾里云里分辩不清兰亭到底要干什么,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兰亭,惊诧地张着口好久都闭不上。

    兰亭眉峰一挑,眼角端的生出三分邪气,水雾中异样妖娆,瞥着她,施恩般地口吻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申柔佳睁大一双温润鹿儿般的眼,脸上又现浅浅的惊喜,心中又升起了一小丝的期待……莫非,莫非是要她侍寝?

    兰亭悠闲地饮了一口清水,在申柔佳满眼的期盼中开口,“第一选择,申小姐可以自已走出本王的寝房。只是你既然喜欢光着身子进来,自然只能光着身子出去!”

    申柔佳脑子倏地炸开,眸中顿时闪过错愕,她微微地动了下自己的手,掌心里泌出冷汗,似乎冷得有些透骨,她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开口问,“第二呢?柔佳还有第二选择,请王爷赐教!”

    “第二……”兰亭故意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边饮水边欣赏着申柔佳如囚犯在等最后审判时的那种既忐忑不安,又恐惧的表情。

    最后,俯下身,对上她的眼,邪气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诡秘,声音温润而缓慢,“本王给你一块遮羞布,让侍卫护送你回王叔那,今夜的事,本王就帮你先压下来。”申柔佳偷偷地舒缓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色诱不成,虽然吃了一些小苦头,但总算能够全身而退!

    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在她这口轻松的气尚未悉数吐净时,兰亭突然带着恶意的戏谑迅速接着道,“但是,你要把今晚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一字不漏地回报王叔,至于王叔是如何处置他自已的义妹,就不关本王的事!”

    申柔佳这下彻底地明白了,兰亭至始至终就是舀她来玩耍,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她全身颤抖如筛,这里明明温暖如春,可她浑身泛着微微的青色,那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透出死色!鼻涕、恐惧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齐齐往下流……

    她怎么能光着身子出去?她一想,心就颤得要裂开!只要……只要一出这个门,从明日起,她就是西凌最大的笑话,想勾引宁王不成,被宁王赤身**的赶了出来。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出现在各种宴会中,享受着男人们的惊艳和女人们妒忌!

    可要是兰御风知道了她的所做所为,她将一无所有,兰郡王府是不可能再呆了,难道,她三年的奋斗全成了空?

    她的爹爹和兄长又会怎么看待她,当年,她累得爹爹被大伯赶出申家。如今,他们要再一次流落街头么?

    她错了么?她生于美丽,不甘平凡,她不知道错在哪?上天既然给她一幅好容貌,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出生,她想通过自已的努力站在高处,这难道错了么?

    她抬头,无限凄凉地望着兰亭,这样狠心的男人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

    为什么,她只是想得到他的一份怜爱而已,可他却如此残忍地对待她!如剔鳞一般,将也的自尊一点一点的剖净,血肉模糊!

    一定,一定是沈千染对他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已!

    沈千染!沈千染!总有一天,我会断你四肢,挖你眼珠,熏聋你耳,拨去你舌,将你制为“人彘”。

    “想好了么?本王的耐性不怎么好!”兰亭冷冷地开口,他已经没有耐性看着她丑态百出的嘴脸。

    “想好了……”她低下头,再也没有勇气去接触他那如锋刃的眸光一点一点地剐着自已,让她疼入骨、痛入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写满着难以表达的痛苦,喉中苦涩,颤不成声,“柔佳选第二种!”

    清晨,沈千染已梳洗完毕,推开窗户,三月春风扑面而来,入眼的全是一片桃花粉艳,暖风中,花瓣随着风袅袅飞扬。

    窗台沿边,粉红色的桃花花瓣铺了一层,嫩嫩的,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沈千染小心翼翼地捡起花瓣,放在手心这上,托着手,轻轻一吹……

    在窗边的百米处的池塘柳树下,兰御风痴痴地瞧着,从寅时开始,他就悄立在这里,傻傻地看着那一扇紧闭的窗子。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在清晨时分,能够看她一眼……

    一夜的无眠,他把太多太多的过往理出了头绪,原来,自已才是最傻、最无知、最无情的那一个!

    “娘亲我也要玩!”沈天赐揉着双眼,站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皱起秀气修长的眉,又撅了撅小嘴儿,扭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腰,“娘亲抱!”

    沈千染拍拍手上余下的花瓣,刚想走过去帮沈天赐穿上衣裳,那小身子已利索地跳下床榻,如只小雪球般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抱住沈千染的腿就是一阵磨蹭撒娇,“娘亲今天就陪赐儿一个人好不好?”这么多的饿狼叔叔想跟他抢娘亲,他得看着点!

    “好!”沈千染内疚俯身抱起儿子。赐儿出生后,她一直忙天药庄,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他左右,倒是倾城,陪伴赐儿的时间比她还多。

    这回难得轻闲,自然是一切以儿子至上,她脸熨着儿子的脸,笑问,“赐儿想要玩什么,娘亲一定陪你!”那种粉嫩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用力亲了儿子脸嫩的脸颊,笑道,“娘的赐儿好香香,娘最爱小赐儿了!”

    沈天赐骄傲万分地捧着娘亲的脸,笑得稚嫩轻脆,“娘亲说话要说话哦,不可以喜欢别的人,只能喜欢赐儿一个。等赐儿长大了,可要娶娘亲当媳妇的哦!”

    这时丫环碧玉端着热水进来,笑道,“小姐,公子早,今儿一大早,宁王殿下已派人送来鲷鱼、鲆鱼、鲽鱼和鲈鱼,让厨子做了鱼脍,这会正在用冰块镇着,小姐和公子现在要吃么?”

    “让他们放到前院里,一会我和赐儿去那用膳。”沈千染将儿子放到榻上,接过碧玉递过来的湿毛巾,给天赐洗脸,净了手脚,从柜子里舀出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宁天赐嘴刁,尤其喜食鱼脍,这才一晚的时间,兰亭就把他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

    宁天赐听了,很不舒服地抬起那张漂亮得不象话的小脸蛋,咽了一下口水,对着沈千染摇首,“娘亲,赐儿不吃!”

    沈千染奇了,以前南宫邺给弄的,小家伙从不客气,照单全数吃下。初时,沈千染还担心她肠胃不能适应,可后来发现,这小家伙很强大,吃多少都能消化得了。

    宁天赐嘟起小嘴,委委屈屈地告状,“娘亲,赐儿不喜欢那宁王老盯着你瞧,他讨好我们,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意!”沈天赐嘀嘀咕咕着,忽然又歪着小脑袋很慎重地叮嘱着沈千染,“娘亲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儿子觉得,南宫太子虽然色了些,但比他瞧着顺眼多了!”

    沈千染被儿子用“色”字形容南宫邺,差点憋出笑来,这小豆丁大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色”这个字眼!

    碧玉听了,在旁边掩着嘴笑。

    她把孩子抱起,用额头轻轻顶了顶他的小鼻尖,很慎重地对他说,“赐儿的吩咐,娘亲记住了!”

    小家伙马上伸出粉粉的小胖指在沈千染面前不停地晃着,“勾勾手、勾勾手哟!”

    娘儿俩勾完手指,小家伙马上撅起嫣红小嘴满意地在沈千染脸上亲了一口,用着奖赏的口吻,“娘亲乖!赐儿最疼娘亲了!”

    帮儿子梳洗完毕后,牵着小家伙的手来到前庭的桃花树下。

    宁天赐看到满园里除了桃树外,那边还搭着一个葡萄架,兴奋地拉着碧玉一起过去摘葡萄。

    沈千染坐下来,倒了杯香水梅露一边饮着,一边看着沈千赐玩。几个丫环把食盒打开,摆好后,静静地伫在一旁。

    水玉提着剑走过来,这么多年,她晨起练剑的习惯一直没改。

    “二小姐,一大早,你猜我看到什么人?”水玉坐下,倒了杯清水,也不急着喝,而是凑了身子一脸神秘兮兮地朝沈千染眨着眼,眼中全是兴灾乐祸的喜悦。

    沈千染摒退左右,脸上渐渐浮起一层嫣色,那一双素日冷清的皓眸眸也变得柔和,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自然是申柔佳!”

    水玉眸中却顿时闪过错愕,又有些失望地放下茶盏,叹声道,“二小姐,你都快成活神仙了,这你也能猜到。要说这驿馆里有多少人呀,怎么我连一丁点的提示也没给你,你就猜准了!”

    沈千染弯起唇,笑容里多了一丝温情,“你性子急,但凡有什么事,你全写在脸上。”沈千染顿了一下,细细地眯了下眼尾,笑容里多了一丝诡秘,“这驿馆里人虽多,但能让你这副表情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申柔佳,一个是八公主。八公主是公主的身份,天之骄女,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糗到任人去嘲笑的层度,但申柔佳就不同了,虽然面上是兰御风的义妹,可并没有皇家册典,她的父亲虽是六品领侍,说白了还是个奴才的头。她若安份守举也就好,可惜她不是!”她昨晚这样激申柔佳,就是逼着她去狗急跳墙,果然申柔佳不负她所望。

    沈千染亦倒了一杯茶水,两手捧着,小口小口啜着,问道,“你具体听到些什么,说说看,她这回惹了什么?”

    水玉的兴致瞬时又被提了起来,眯着眼笑道,“我那会正准备练剑,听到几个奴才在角落里边打扫着边说着。说是兰郡王府里的养马的小厮半夜起来上茅厕,看到申柔佳跪着向兰郡王跟前,哭着泪人地求情。那小厮有些好奇,偷偷听了壁角,原来是这申姑娘半夜想勾搭宁王,给宁王扔出来,告到兰郡王那,郡王爷觉得丢脸,就跟她撇清关系,轰她父女俩滚蛋!申柔佳求了大半夜也没结果,只好和她父亲提着包袱,换了一身平民衣裳,连个车都没雇,半夜三更就离开了!”

    沈千染微微一怔,轻蹙着黛眉轻声自语道,“奇怪!”

    “什么奇怪?小姐是不是也觉得兰郡王太绝情了?好歹也是自个认了三年的义妹!”遂又一笑,又扬起那兴灾乐祸地表情,“不过,对申柔佳这贱人不必客气,换是我,揍上一顿再轰走!”

    沈千染不语,她觉得奇怪,是因为兰亭的处理方式。

    她用语言刺激申柔佳,就是逼着申柔佳施美人计向兰亭靠拢。兰亭是否会动心她不知道,但以重生前的记忆,申柔佳在这一年会攀上皇权,成了皇帝的嫔妃。申柔佳也争气,进宫不到半年,就怀上龙种,并很快扳倒柳贵妃,坐上了贵妃之位。

    她曾想过,或许是兰御风把申柔佳介绍给了皇帝,但转念一想,以兰御风的性情,怎么可能将自已看中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

    扳倒柳贵妃,接着柳家被贬,太子被废,最大的受誉人就是兰亭。何况,重生前,申敬业父子突然走上仕途,一路顺畅,岂是一般人能助力得了?百般猜度,兰亭的嫌疑最大!

    可是,兰亭居然当众撕了申柔佳的脸!

    还有,重生前,申敬业会在一个月后,被朝庭任命为副史,与当地的封疆大吏一起污蔑宁家,借此,从正六品一跃成为四品京官。如此一来,岂是不可能了?

    难道她的重生不仅改变了自已的命运,连着申柔佳也一起被巅覆了人生?甚至不用她去报复,老天就开始收拾她?

    沈千染又饮了两口茶水放下,脸上露出淡淡的冷意,这个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她期待申柔佳再次爬起!因为她给申柔佳辅的路,正是让她站在云端之上,而后一脚把她踹下!

    “赐儿,你在干什么?”沈千染唇边突然弯起宠溺的笑,原来宁天赐不知什么时候把鞋子踢了,露出白胖胖的小脚丫正踩在地上的花瓣上,双足时而跳跃,时而单足跳得正欢。

    听到沈千染的问话,小家伙扬起小脸,眉间殷红欲滴,一脸的灿烂,艳过盛开的桃花,“娘亲,我在这修仙呢,这里的花儿一定全是桃花仙子留下的脚印,我沾沾她们留下的仙气。”

    这天气并不冷,沈千染看他玩得正高兴,也没阻止。

    “赐儿玩什么,这么高兴。”弧形石门处,一个修然挺拨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袭白色宽袖衣袍带风,翩翩蚀世佳公子的模样,跟在他身帝的正是一席青衫儒士打扮的宁常贤。

    沈千染微微一笑,站起来福身道,“太子殿下!”又朝宁常贤展颜一笑,“舅父早!”

    “沈小姐,我说了好多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讲究那么多的虚礼。”南宫邺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暗暗心惊这季节竟能弄到这等到菜式,尤其是冰块,在这是南方湿热之地,冰块极难储存。

    “染儿,用完膳收拾一下,辰时三刻行装上路,回京!”

    “这么急?”

    “听说中州雨势越来越大,宁王担心路上泥泞不好通过,下了提前拨营的命令。”南宫邺忙解释,兰亭急着回京正合他的心意,否则夜长梦多,沈千染想单独留下的话,他连借口也找不到!

    “嗯!”沈千染心里微微漾着,一对瞳眸中无半怯弱神情,反而晶亮如洗,含着莫名兴奋。

    她终于要回到沈家了,这一次,她已破蛹成蝶,这一次,她会踏着仇人的尸骨走上血祭之路!

    从小鞍都镇的码头从水路出发,船沿钱江一路北上,到了中州首府庆州城下船。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粮水的储备后,进了西凌官道,一路大雨连绵不绝。宁王担心雨势造成山体滑坡,特派前方探马开路,七天后,终于平安到了京城。

    西凌的太子兰陵率一众的文武大臣在城门口挟道欢迎东越太子南宫邺。而沈千染早已和宁常贤换了寻常的马车,先前一步进城。

    沈家的门庭已涣然一新,大门新改,门前的小厮换成了一身戎装的侍卫。若不是大门之上的溜金赤红写着“沈宅”,沈千染以为这是到了京城王府的府第。

    三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曾经生她,弃她的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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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宅斗再次拉开……明天早上8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