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生变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青渊居内,云澜坐在书房,总感觉近两日心烦意燥,可他现在无官一身轻,加之身边没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如此一来,只能说明真正心烦意乱的人是凌曦。

    当年聂瑾鸿潜入皇宫,身中唐婉施出的追心蛊,为救他,云澜将那蛊毒转至他和凌曦身上,从而化为同心蛊。

    在此蛊毒作用下,他们彼此性命相连,心念相通。

    但凡一方情绪波动过大,另一方身居再遥远的地方,也能感知得到。

    更何况云澜深深爱慕着凌曦,在知道其率祝寿队伍前往雾国一事后,他整颗心全系在了凌曦身上。

    去找她,看能不能帮到她,心下拿定主意,云澜决定明日一早,找个借口与璟说声,便动身前往雾国。

    幽叹口气,他起身步出书案,站至窗前,望向竹苑所在的方向,低语道:“璟,你明知住在莲院的女子不是她,为何还要让她住进王府?”那白衣女子跟璟到王府后,璟着宋伯安排她住进了王府后院深处、最为幽静的一处院落——莲院。

    女子样貌绝美,初入王府,令一府下人皆惊艳不已。

    他们没见过凌曦上一世的尸身,否则,肯定会称女子为王妃。

    为称呼方便,璟让王府中的下人称其为聂姑娘。

    对,璟既不想那女子叫凌曦的名字,又不想煜知道他已晓得女子不是凌曦,便给女子用了凌曦的聂姓。

    简单的几句对话中,女子只知唤璟的名字,其他的一问,全是摇头。

    失忆?

    璟可不信。

    但他没揭穿女子,想装便装,于他来说,无多大影响。

    白日里,但凡那女子找他,璟面上的表情温温润润,就是一双星目中,也蕴着丝丝缕缕的柔情,但若仔细看,那柔情根本未达眼底。

    “姑娘,夜深了,奴婢扶你回屋歇息吧。”莲院,女子身披一件白色狐裘,站在一株花树下,痴痴地望着竹苑上空,在她身后站着位样貌清秀的丫头,那丫头见女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语,又道:“夜里寒凉,姑娘继续这么站下去,会受凉的。”

    “我没事。”女子终于动了,她望向那丫头柔声说了句,就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那丫头紧跟在她身后。

    “碧桃,我到底是谁,你知道么?”回屋,女子解下狐裘递到那叫碧桃的丫头手中,坐在chuang头,眸色柔和问道。

    碧桃将狐裘放置好,走至女子身旁,恭谨回道:“奴婢不知。”她是太后宫里的宫婢,奉命伺候眼前的女子,并暗中观察其一举一动,定期将女子的消息送至宫中,方便太后知道。

    “我脑中一片空白,但我就知道他的名字叫璟,而且,我总觉得我与他之间发生了好多事,但无论我怎样想,都想不出什么,这几天的相处,我好眷恋他,好想时刻呆在他身边,可我又怕太过黏他,若他不高兴……”说着说着,女子眼里竟落下了泪水。

    “姑娘,王爷每天很忙的,”碧桃咬了咬唇,接道:“奴婢觉得王爷对姑娘很好,姑娘不妨想想,这几日在王府,王爷是不是只对姑娘温声说话,时而还流露出微笑?”女子拿过放在

    chuang头的丝帕,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点点头,道:“嗯,这些我都知道。”

    碧桃道:“那姑娘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女子摇头:“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想,想……”碧桃看向女子,眸眼微微一闪,道:“姑娘想立刻嫁给王爷,然后好和王爷朝夕相对,是不是?”女子顿时羞红脸,喃喃道:“他肯娶我么?”

    “王爷娶不娶姑娘,奴婢不知,但姑娘这般心急,肯定是不好的。”碧桃说着,上前拉开chuang上折叠在一起的锦被,继续道:“据奴婢所知,王爷除过已逝去多年的王妃,身边从未有过其他女子,姑娘现在能在王爷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只要姑娘一心对王爷,迟早有一天,会与王爷喜结良缘的。”

    “你退下吧,我坐会就安寝。”

    经碧桃宽慰,女子忧郁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那姑娘记得早点睡。”碧桃屈膝一礼,退离而去。

    听到房门咯吱一声闭合在一起,女子起身,拧眉在屋里来回走着,暗忖:“是我哪里做的不妥吗?要不然,怎感知不到他浓郁的爱恋?璟,你可知道?为能这般唤你的名字,为能和你相守在一起,我付出了什么?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我为此付出的是什么,而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朝国冬日是比较漫长,然,近期的天气越来越暖和,柳树吐出嫩芽,桃花也逐渐绽放了开。

    今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云澜在璟下早朝后,来到竹苑。

    书房。

    “你想离开京城?”听云澜说要离京远游一段时日,璟不无诧异,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澜坐在椅上,轻浅一笑,看向璟,道:“这个我倒没想过。”璟垂眸思索片刻,道:“今个就走吗?”云澜点头,想了想,道:“那位聂姑娘,你就这样让她住在王府吗?”

    “目前会住在府中,”璟靠坐在书案后的椅上,目中神光冷然冰寒,“煜想做什么,我知道。在没有想出妥善的法子制服他之前,我不会揭穿那女子的身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云澜起身告辞,璟跟着站起,步出御案,送他至书房门口,道:“一路多保重。”云澜唇角含笑,轻点点头,离开了竹苑。

    雾国,在北堂鸣的盛情挽留下,各国前来向徐太后祝寿的使臣,没有即刻动身返国,而是定在五日后,再启程。

    如此做,自有北堂鸣的用意。

    于北堂鸣的举动,楚御寒是高兴的,他想通过这几日时间,再近距离接触凌曦,好分辨出他到底有无认错人。凌曦则是想用这几日时间,继续劝说聂瑾鸿随她一起回朝国。

    却不料,两日后的午后,楚御寒突然收到一封来自云国的信件,看过之后,他脸色骤变,待情绪稳定,他着跟随而来的朝臣,与驿馆中的雾国官员说了声,便率前来向徐太后祝寿的队伍,打马匆匆归国而去。

    难道云国朝堂上出现了什么大事?

    凌曦得知楚御寒率队匆匆离开雾国后,不由想到。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再有两日就要返回朝国,但聂瑾鸿仍是不听她的劝一起走,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着听雪楼出动人手,在今晚强行带聂瑾鸿离开。

    “夜相,微臣有事禀报。”

    一听是同僚的声音,凌曦拉开门,没等她出口相问,就听到那位敲门的官员说:“夜相,这会子街上很乱,微臣着侍卫打听了下,听说鸣皇派御林军包围了寂府。”凌曦心下一紧,北堂鸣派御林军包围寂府,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知道吗?”

    凌曦按捺住心底的担心,问道。

    那位朝国的大臣道:“街上都在传鸣皇收到密报,说寂大人有谋逆的心思,现在御林军正在他府中大肆搜查罪证,唉,世事多变啊,微臣前几日才听雾国官员说鸣皇很是器重寂大人,这转眼,怎就变成了这样,”叹了口气,那大臣继续道:“夜相,依微臣看,咱们不妨与那楚帝一样,在今日也启程贵国吧!”

    眼睑微垂,凌曦默然片刻,抬眼看向那位大臣,道:“这会子离开,恐有不妥。”顿了顿,她接道:“后日各国不是都要动身回国了么,咱们就后日一早启程。”一时半会,鸿应该没事,若是这个时候匆匆离去,弄不好会生出些事端来。

    “是。”

    那大臣揖手告退。

    凌曦不知道的是,北堂鸣通过黑煞脖上的伤口,以及那断断续续的“我,你,姐”三个字,对她和聂瑾鸿之间的关系怀疑了上。自黑煞死那晚后,北堂鸣并未对聂瑾鸿的府邸放松警惕,然而,他派出的暗卫却在这接连的几个晚上,未发现丝毫端倪。

    眼看着五日时间即到,各国前来祝寿的队伍,就会启程归国,他不能再等下去,等到凌曦离开雾国都城,都未搞清楚对方的性别,以及与聂瑾鸿之间的具体关系。

    因此,他捏了个罪名,下令御林军将寂府团团围住,引凌曦上钩。

    楚御寒率云国祝寿的官员匆匆归国,对此,他没生出什么想法,因为他们两国在敲定相互联姻那刻,彼此已成为盟友。

    基于此,北堂鸣一点都不担心、楚御寒匆匆返回云国所谓何事。

    昨晚,凌曦有去找过聂瑾鸿,不过她穿的是夜行衣,在发觉聂瑾鸿的院落外隐藏着高手,她随手就设下结界,让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这也就有了北堂鸣一急之下,生出今日的举动。

    一天、两天很快过去,这日一早,凌曦一行在雾国官员相送下,出了雾国都城。

    寂府外的御林军一直都在,聂瑾鸿没有被关押进大牢,但是,他没少受皮肉之苦。

    凌曦有试图去救他,奈何寂府外被御林军包围的如铁桶一般,就是只蚊虫,怕也很难飞进去,更别说府内有诸多高手在看押聂瑾鸿。

    目的,北堂鸣这般做,目的到底是什么?凌曦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他是想得到什么,亦或是想引什么人出现?

    队伍行至桃城时,凌曦始终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人,她必须救,那是她的亲人,是聂府唯一一丝血脉,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救出那傻小子!

    可她不能因为救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给朝国招来麻烦。

    夕阳余晖收拢,夜幕落下,凌曦一行在桃城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要想不牵连到朝国,她今夜就得想法子离开祝寿队伍,先一步赶回洛城。是她寿宴那晚到寂府的行踪,以及说与鸿的话,被那暗中之人听到,告知北堂鸣,这才引得鸿身份暴露吗?坐在桌前,凌曦蹙眉想着,她的流云刀出手,绝无活口,问题是,在她那晚飘离寂府前,曾先至流云刀击发的那个方位上查找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什么尸身。

    流云刀是在一棵树干上找到,刀片上有血渍,说明她击发的方向绝对是没问题的。

    能从她的刀下逃脱,本事倒不小。

    会是她想的这样么?

    若果真如此,那么北堂鸣的举动,就是要引她出来,引聂瑾鸿的亲人出来。凌曦此刻很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那晚对聂瑾鸿道出身份,道出她是朝国右相这么个身份,否则,因她,北堂鸣定会对朝国发动起战争……

    起身,凌曦没再想下去,出屋撬开朝国一名大臣的房门,交代了两句,便回自家屋里换了身行装,蒙上黑巾,自窗户跃出,没入月色之中。

    雾国皇宫。

    北堂鸣此刻在寝宫大发雷霆。

    离开了,那抹青衫竟率领朝国的官员离开了,他没有到寂府救聂瑾鸿,难道自己猜想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他不是女子,不是楚帝的曦贵妃,不是那什么聂后重生而来?他只是夜妖,只是天下百姓口中传颂的“夜公子”,只是朝国的夜相,且他的的确确是个男儿?

    “滚,都给朕滚出去!”抓起桌上的杯盏,北堂鸣倏地扔到地上,对着殿中侍立的宫人吼道。

    宫人们吓得额上冷汗直冒,行过礼,躬身忙朝忙退至殿外。

    “鸣,你生这么大的气作甚?“百里醉与北堂鸣隔桌而坐,出言劝道:“早前我就说那夜妖不可能是女子,可你不听,非得试探他的性别,并由黑煞说的那三字中,得出夜妖是聂瑾鸿的嫡姐,是那已逝多年的聂后,这未免太荒唐了!”

    其实,百里醉在听过北堂鸣的一番分析后,心下对凌曦的真实性别,以及她与聂瑾鸿间的关系,也有所怀疑了,但这些与他要杀凌曦,一点关系都没有。

    “荒唐?我觉得一点都不荒唐,”北堂鸣与百里醉视线相对,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黑煞临死前说的话,更相信我的推断。”

    百里醉目中光晕流转,道:“但是你的直觉,你的推断,到此刻为止,并未得到证实不是么?”

    “他会出现的,一定会,”北堂鸣未回答百里醉对话,而是自语了句,然后对着殿门口冷声唤道:“罗贤。”

    “皇上,奴才在。”

    罗贤躬身步入殿中。

    “你亲自前往寂府,今晚如果有人出现在寂府,记住,一定要活捉!”北堂鸣起身,吩咐罗贤,罗贤恭谨应声,北堂鸣又道:“朕会再加派暗卫助你一臂之力,务必将人活捉到朕面前。”

    “是。”罗贤再次应了声。

    “去吧。”

    摆了摆手,北堂鸣着罗贤离去。

    “鸣,你确定他今晚会出现?”见罗贤走出殿门,百里醉出言问北堂鸣。

    北堂鸣邪肆一笑:“无名这几日被重刑伺候,若不及时加以救治,性命必不保,这般境况下,他若是再不出现才怪!”

    “既然这样,我今晚也去寂府走一趟,帮罗公公一把。”百里醉从椅上起身,眸色认真道:“你虽说信我,但心底怕是对我仍存有芥蒂,我今晚要向你证明,我从未对除过你以外的人动过心。”

    “醉,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说信你就信你,别多想,”顿了顿,北堂鸣拍拍百里醉的肩膀,接道:“若是觉得在宫中呆着无趣,想去便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他伤到你。”也好,既然想证明对他无二心,他成全便是,北堂鸣如是想到。

    “我会小心的。”

    音落,百里醉提剑匆匆出了殿门。

    凌曦在离开客栈后,没有立刻动身去救人,而是先到听雪楼在桃城的那座别院,布置好一切后,于翌日午后才从水路前往雾国都城。

    等了一晚,北堂鸣得到的消息是人未出现,怒极之下,早朝也未去上。

    要得到那抹青衫,他一定要得到。

    只要得到那抹青衫,他不仅自我欲*望得到满足,一并对朝国发兵的借口也有了。

    于是,他命看押聂瑾鸿的高手,对其施加更重的刑罚,且将聂瑾鸿在寂府中的消息,传至大街小巷,以期引出凌曦。

    蘅芜殿,紫鸢自称得知寂府被御林军重重包围,心神就一直处于紧张中。

    “梅姑,我该怎么办啊?皇兄竟派御林军包围住寂大哥的府邸,并对他用重刑,还扣上什么谋逆的罪名,我该怎么救他啊?”内殿之中,仅有紫鸢和梅姑在,她坐在榻上,用帕子不停地拭泪,“我这几日都有找皇兄,可他不见我,母后听说寂大哥有谋逆的心思,也不愿帮我向皇兄求情,

    我该怎么办?梅姑……”

    梅姑如同个木头人一般,一句话都不说。

    “寂大哥快没命了,不行,今个无论如何,我也要求得皇兄放过他!”拭干泪水,紫鸢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起身就欲朝殿外走。梅姑向来不喜说话,性情也颇为木讷,这时,却出声道:“他有负公主,且要谋害皇上,公主不该再念着他。”

    紫鸢身形一震,缓缓转身,望向梅姑,语声轻颤,一字字道:“母后寿宴前晚,寂大哥与我之间说的话,我知道你在院中都听了见,我也有告诉过你,不许对母后提起,他突然间出事,该不会,该不会……”

    似是知道紫鸢后面的话要说什么,梅姑摇头:“皇上英明神武,想来怕是一早就注意到了寂大人。”

    “英明神武?你怎不说他野心勃勃,是他先害得寂大人一家惨死,现在又对寂大哥下手,不许阻止我,我今日非得见到他,让他放了寂大哥!”紫鸢定定地注视着梅姑,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好,可我喜欢寂大哥,不能见死不救。”

    梅姑没有说话,见紫鸢转身走向殿外,垂着头跟了上去。

    御书房。

    “皇上,公主求见。”北堂鸣闭着眼坐在御案后,听到太监的禀报,睁开眼,朝御书房门口望了眼,道:“告诉公主,就说朕正在处理政务,这会子没时间。”那太监躬身领命,退出御书房。

    门外,紫鸢听到北堂鸣的声音,跪地道:“皇兄,紫鸢求见!”

    “公主,皇上这会子正忙着呢!”遵照北堂鸣的命令,那步出御书房的太监,恭谨地与紫鸢说道。

    紫鸢没有理他说的话,只是直直地跪在地上。

    半个多时辰过去,紫鸢双膝疼痛,额上汗水直冒,却吭都没吭一声。

    “公主可回蘅芜殿了?”

    北堂鸣的声音从御书房中传出。

    “回皇上,公主一直在门外跪着呢!”

    那太监回道。

    “让她进来吧。”傻丫头,这么做又是何必?

    “是。”那太监应声,轻推开御书房的门,躬身对紫鸢道:“公主,皇上请您进去。”

    梅姑扶紫鸢从地上站起,紫鸢双腿几乎打着颤,这才跨进御书房,“紫鸢见过皇兄。”她走至御案前站住脚,面对北堂鸣裣衽一礼。

    “你这几日要见皇兄,可是要为无名求情?”

    北堂鸣放下手中的折子,直接问紫鸢。

    “嗯。”紫鸢点头。

    “他犯的可是谋逆之罪,皇兄不可能放过他,你回去吧。”

    “他没有,他没有犯谋逆之罪!”紫鸢抬起头,与北堂鸣四目相对,语声坚定道:“寂大哥没有犯谋逆之罪,皇兄不可以冤枉他!”

    北堂鸣声音低沉,道:“你怎就知道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