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独占王宠之绝代商妃 > 001 三国之会,各种心思

001 三国之会,各种心思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南楚,天元二十三年,冬末

    是年,民间传闻,在南楚遍地开花,日进斗金的九溟商号,幕后东家,是位女子。

    听闻,她绝色无双,聪慧绝顶,且生得一副菩萨心肠,被百姓尊称为药神娘娘。

    传言,她是神灵转世,天生就有聚财能力,是人间女财神,吸金纳银。

    后有人恍然间,再传,此女是即将大婚的逍遥王妃,安宁楚家的小姐,单名一个清字。

    是年,九溟商号进行了再度整合,实力更强,九溟银号,正式起航。

    是年,百姓们津津乐道之事,除了这民间的女财神外,还有便是,开春后的逍遥王大婚,以及大婚前的三国盛会。

    在楚地,人人都知,北有大韩,南有大楚。却鲜少有人知晓,在这两个国度的西方,还有一个特殊的国家。

    此国,名曰,西梁。多戈壁沙漠,偶有绿洲,远离中土。

    他们的王,称为神圣女,依赖宗教统治,女王,便是宗教的至高圣女,在圣女之上,便是总祭司。

    神圣女负责国民,民生,而总祭司则负责了所有的宗教仪式,是西梁国最为神秘的人。

    所谓三国盛会,实际上,是南楚皇帝,赵琮的五十五岁大寿,三国使者借此机会,一来为楚皇贺寿,二来,便是商讨边境协议。

    其实,这本与西梁国关系不大,毕竟西梁离楚韩二国太远,且就算中原战争,也蔓延不到西梁。

    但是,恰好这一代的神圣女,西梁女王,刚刚登基,所以,便算是出使他国,昭告天下。

    民间,朝堂,都有大事,注定来年,不再平静,风云四起。

    楚地,安宁。

    大年三十,陪着父母在家中过了一个安稳年后,初三一过,楚清便开始收拾行装,进京待嫁。同行的,除了她的四个女婢之外,还有的便是浮屠卫,以及从建宁来的王府迎亲卫队。

    安宁的刺盟,为了以防万一,会一路在暗中护送。

    原本,楚清大婚,楚正阳和郦氏都应该一起同去,只不过,郦氏临盆在即,不宜远行,所以,楚清便打算自己先行一步,待婚期之前,父亲再到建宁会和。

    反正,该准备的事,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楚宅

    夜已深,寒风徐徐,南方这种冬日里,带着湿气的冷,是最让人难受的。

    一般这种情况,到了掌灯时分,都会上床休息,此刻,楚家大宅里,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明日一早,楚清就要启程,仆人们还在做最后的收拾。

    郦氏顶着大肚子,也是难以入眠,留在楚清的梨园中,拉着她的手,黯然垂泪。

    “母亲,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待大婚之后,我便回来看你,还有弟弟。”床榻边,楚清一手被郦氏拉着,一手抬起,用指腹,轻轻拭掉她脸上落下的泪珠。

    郦氏轻叹一声,抓住楚清的手,满是不舍的看着她:“女儿出嫁,本是一件喜乐的事,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心中难过。”

    楚清淡笑不语,她还未成人母,有些心情,始终无法体会。

    情感上的事,可不是靠智商,靠分析,就能得出结果的。

    将女儿的两只手,都握紧,郦氏呢喃着:“成亲之后,你便是大人了,可不能再任性胡闹。要持家有道,知道么?”

    楚清温顺的听着,不时点头,她知道,这种出嫁前,母亲都会对女儿教诲。

    这种感觉,很好……

    唇角微弯,楚清心中勾起一抹淡淡的,却真心的笑容。

    郦氏拉着楚清说了半宿,眉宇间尽染倦色,也不愿去休息。直到天明时分,到了出发的时辰,才依依不舍的送楚清上了马车,目送庞大的队伍,慢慢离开安宁。

    坐在马车上,楚清撩开窗帘,探出头,看向逐渐变得模糊的楚宅,门前,还站着两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挥手遥望。

    突然间,一种离愁袭上楚清心头,双眼也变得湿润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离开家,可是,却从未有过一次,如这一次的这般感觉。再过月余,就到了大婚之日,那时候她就不再是楚家的千金,而是逍遥王的王妃了。

    或许,是因为这身份的转变么?

    放下窗帘,楚清在车厢中,闭目养神,将心中对父母的不舍,暂时抛开。此刻,她脑子里,浮现出这段时间来自建宁的情报。

    三国盛会将至,几乎与大婚赶在了一起。

    到时,建宁都城之中,又将是一番明争暗涌。不仅国内各方势力倾轧,恐怕还会牵涉到外来的势力。

    突然间,楚清脑海中闪过一张刚毅却带着冷酷的脸,他的五官很是英挺,可是,让楚清难以忘记的是他双眼中,时刻折射出来的侵略性和危险性。

    “韩佑,你到底是什么人?”楚清深如幽潭的双眸,隐晦难明,呢喃细语。

    她早就派人去打探过韩佑的底细,可是,在北韩朝堂中,却没有一个叫韩佑的人。这个结果,令人诧异,也推翻了之前,楚清对他的猜测。

    如果他不是北韩皇帝身边的重臣,那么又会是什么人?

    楚清思索着,眉心隐隐发胀,让她不得不抬起手,以指腹按压舒缓。

    对政治敏感度的稚嫩,让楚清没有往最不可能的方向去猜想。实际上,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身在南楚,又与南楚皇室中,不少人都打过交道,唯独没有见过南楚的统治者。

    所以,在她心中,便已经觉得一国之君,并不是谁都能够见到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运气如此只好,居然前后两次,遇到另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不是不敢猜想,而是她压根就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

    以至于,现在纠结在韩佑的身份里,不得而知。

    虽不知韩佑身份,可是她却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的野心很大,或许,会变成难缠的敌人。

    ……

    南楚,建宁

    皇宫内,御书房中,赵琮正在批阅奏折。

    最后一本御批结束后,他身边的内侍总管,才恭敬的进来,告诉他,逍遥王已经在御花园等候许久。

    听闻此讯,赵琮平和中带着皇者威严的双眸,竟难得的出现一丝喜色,匆匆向御花园而去。

    对此,内侍总管,见怪不怪。毕竟楚皇对逍遥王的喜爱,是全国上下,众所周知的。

    何况,这位内侍总管,从楚皇还是太子时,就一直伺候,几十年来,从未更换过,与楚皇之间的情谊,可以说已经超越了主仆,有些隐秘,他更是知情人之一。

    “陛下,您可慢点。”内侍总管快步跟在赵琮身后,小声提醒。

    赵琮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身体一直健朗,所以脚下的步子稳健飞快,让他追得有些略微气喘。

    “哈哈哈,天禧,你的身体可是不如朕啊!”赵琮心情不错,难得的与内侍总管开起了玩笑。

    天禧躬着身,老脸上也是带着喜色:“瞧您说的,奴才这身体,哪能跟您比。”作为一个奴才,主子开心,他们便开心。主子不开心,奴才便要想尽办法,为主子排忧解难。

    这是天禧这些年,服侍赵琮的心得。

    也因此,他获得了赵琮为数不多的真情。

    天家,不是没有真情,只不过藏得太过隐秘,而很多时候,在大局上,情感,也只能让步,服从于国家利益。

    所以,也可以说是,天家无情。

    一路从御书房走到御花园,赵琮面色已经染上了健康的红晕,而紧跟在后的天禧,则是有些气喘。

    此时,虽然初春未到,还有积雪未化,可是在御花园中,依旧呈现出繁花似锦的模样,甚至,在这里不见一丝雪迹,温度还稍稍高一些。

    仔细分辨之下,才能在花丛中各处,发现一些炭火,四周的风口,也被拦住,阻止了寒风的入侵。

    而那些盛开的花朵,都是在寒冬中依然能够傲雪的植物,两者相加,这才出现了这番美景。

    御花园中,赏雪亭内,一袭深紫蟒袍的赵晟颢,正大咧咧的侧躺在其中。

    提着酒壶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正靠着弯起的膝盖,晃悠着手中的酒壶。另一只手,虚握成拳,撑着头,躺着,俊美得难以想象的五官,带着一分陶醉,和三分狂肆。那双魅惑天下的双眸,轻合着,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

    赏雪亭中有着地龙,温度暖和,面积也很大。

    此时,在赵晟颢的前面,还有着几个宫廷舞姬,正在穿着薄纱,翩翩起舞。另一边,宫廷乐师,琴箫和鸣,仙曲袅袅,绕梁不去。

    能在皇宫中,如此享受,却无人敢管的人,除了皇上,整个南楚,也就只有眼前这个逍遥王了。

    即便是赵琮自己,都很少这样享乐。

    他在位二十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处理国家大事之上,偶有空隙,也只是陪着皇后等人,在御花园坐坐,赏花闲聊。

    明黄色的龙袍刚刚进入赏雪亭中,乐师和舞姬们,都纷纷停下,避开道路,跪了一地,齐呼万岁。

    而厅中榻上之人,却好似大梦初醒般,在这山呼万岁的声音中,伸了一个懒腰,从榻上坐起,睁开那双眼,笑盈盈的看着来人:“皇帝伯父,我可是等了好久,都睡着了。”

    话音中,不似常人的恭敬,反而有着亲人间的亲昵。

    同样,敢以这样的口气,与赵琮说话的人,普天下,也只有赵晟颢一人。

    赵琮爽朗的大笑几声,拂袖让奴仆退下,自己则走到榻前坐在了赵晟颢的身边。天禧则守在赏雪亭入口,不让旁人打扰。

    “你呀,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还是这般由着性子,该长大了。”赵琮拍了拍赵晟颢盘在一起的膝盖,眼中的威严尽失,有的只是满满的宠溺。

    “嘿嘿,侄儿不长大,如何娶媳妇?”赵晟颢笑得暧昧之极,怎么看,都是一个只懂风月,贪图享乐的纨绔。

    “你这孩子!”赵琮佯怒,突然笑骂道:“就听你嘴上如此说,却不见你府中有任何侍妾,也不知道你这风流好色之名,从哪里传出来的。”

    赵晟颢邪肆的勾唇笑道:“我的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儿,我可不喜欢。”

    “那你可是真心喜欢你的王妃?”赵琮突然有意无意的问道。

    赵晟颢眸光深处,闪过一道晦暗的眸光,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是自然,不然侄儿也不会娶她。”说罢,还回味似的,砸了咂嘴:“这天仙般的美人,可是再也找不出来了,若是错过,侄儿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赵琮看着赵晟颢,神色晦暗难明,眸色复杂难辨:“颢儿,伯父如此宠着你,也不知道是害了你,还是让你快活了。”

    “自然是快活了,如此无拘无束的生活,侄儿甚是喜欢。”赵晟颢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微微一怔,立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象。

    赵琮轻叹一声,语气轻柔中带着商量的道:“颢儿,大婚之后,伯父让你入朝做些事可好?”

    赵晟颢一愣,立马摇头摆手:“我不要,伯父你可别难为我。我可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国家大事,而且这些事,实在是太枯燥了,我宁愿您贬了我的王位,成为庶民,也不要去入朝堂。”

    “你当真如此讨厌?”赵琮眸光一暗,难分喜怒,唯一能确定的情绪,便是淡淡的失望。显然,这样类似的问题,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两人身上。

    而赵晟颢,也不是第一次拒绝。

    赵晟颢姿态随意的靠坐在榻上,不甚在意的道:“我生性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若是入朝理事,恐怕只会越弄越糟。再说了,伯父难道不知道颢儿就是一个纨绔么?一个纨绔,如何能治理国家?”

    说完,见赵琮沉默,他又凑过去,小声的补了一句:“伯父,宗室王爷不可掌权,可是祖宗的规定,颢儿可不敢对祖宗不敬。”

    “这些到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愿意入朝,其余的伯父会处理。”赵琮再次沉声的道,语气中难掩希望赵晟颢入朝的心情。

    赵晟颢向后仰去,懒洋洋的,突然嗤笑一声,意味难明的看着赵琮:“伯父为何一直希望颢儿入朝?”

    那双一直以来,在赵琮面前都显得轻挑、肆意的眼神,居然出现了一种深沉的探究。

    那眸光,直入赵琮心底,让他心中突然一跳,抿了抿唇:“有些事,还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

    两人对视,眸光中都有着相似的灼灼逼人。

    少顷,赵晟颢眼中的强势一扫而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他拂袖挥去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榻上跳下,转身面对赵琮,躬身抱拳:“颢儿多谢皇伯父的宠爱,可惜,颢儿志不在此,所以还请伯父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不管何时,颢儿的答案都一样,不会改变。”

    说罢,双手拂袖,负手在身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赏雪亭,一袭深紫,渐渐消失在御花园中。

    赵琮坐在榻上,神色恍惚的看着赵晟颢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愿移开。

    天禧快步走过来,凑近赵琮身边,见此情景,眸色复杂的喊了一声:“陛下。”

    赵琮叹了口气,眼神依旧微动,只是喃喃的问道:“天禧,你说朕的颢儿,真的是一个纨绔么?”

    天禧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能垂眸道:“奴才不知王爷是否是纨绔,可是却能确定,王爷心中并未争权夺利的想法,这大好江山,对于王爷来说,恐怕还不如一壶美酒,让他欢喜。”

    赵琮双唇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眸色中有些冷冽:“这些年,朕任由老三对颢儿下手,一来是想看看老三到底想做什么,二来,便是想借老三之手,看看颢儿到底是真纨绔,还是假纨绔。结果,到头来,朕还是不能确定。”

    天禧的眸光垂得更低:“王爷从小就天资过人,若是他有心隐瞒,又有谁能戳破此事?”

    天禧的话,让赵琮沉默下来,眼神逐渐飘远,眸底深处,带着一抹浓得化不开,却有隐藏极深的眷念:“颢儿的性子,始终是像她啊。”

    她,是何人?天禧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此时,就是天禧,也不敢轻易接话,害怕不小心,触碰到了赵琮心底至今未愈合的伤。

    “天禧,你说……朕错了么?若是颢儿执意不肯入朝,那朕的那些部署又有何用?朕百年之后,又有谁能给代替朕,护佑颢儿一世荣华,一生平安?”赵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颓废,还有担忧。

    天禧抿了抿唇,似乎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赵琮的眼神看过来后,他才硬着头皮,低声回了句:“奴才,觉得二皇子性子温润,又稳重内敛,知情重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乾儿?”赵琮微微一怔,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又似笑非笑的道:“你以为老二心中不惦记朕这个位子?只不过,从小在朕的刻意引导下,他心中有个过不了的关卡。原本,他是颢儿最好的帮手,他两人联手,不管颢儿是否是纨绔,都能守住大楚的江山。但若颢儿真心不愿入朝,不愿走朕为他安排的路。老二若是能像朕一样,呵护颢儿,这江山给他又有何妨?”

    说罢,他又摇了摇头,失笑道:“这些事,还是缓一缓吧。看看过些日子,颢儿是否会回心转意。”

    天禧心中微叹,却也不再劝说。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眼前的皇帝陛下,都清楚的知道赵晟颢的选择不会改,可是,每一次赵琮被拒绝后,他依旧抱着希望,期盼赵晟颢改变主张。

    ……

    残阳似血,在赵晟颢离开皇宫之时,还有一道清润儒雅的月白身影,也在深宫之中。

    只不过,他出现的地方,是在皇宫中皇子所住的宫殿处。

    原本,以他的身份,出现在此,并不意外。

    只不过,此刻的他却并未进入,而是站在殿外,被残阳血色笼罩其中,静默的等待。而此处,也并非属于他的宫殿。

    少顷,从宫殿深处走来一道银白、纤细的身影,体态婀娜,步步生莲。

    只是,她容貌上,戴着一面银纱,遮盖了面容,只留下一双妩媚却冷漠的眸子,让人对着银纱下的容貌,产生无边遐想。

    银姬走到殿外之人面前,微微屈膝,声音冷淡的道:“二殿下,我们殿下身体不适,刚刚醒来,劳您久等了。”

    说罢,她侧开身子,让赵晟乾进入其中。

    俊逸儒雅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不耐,有的只是无可挑剔的温润,赵晟乾嘴角的笑容清浅,在殿外等候许久,也不出言责备,反而用温润如玉,沁透心扉的声音缓缓的道:“本就冒昧前来,三弟身体虚弱,自当以他平安优先。”

    银姬微微垂眸,不再言语,只是抬起手,做出邀请之势。

    赵晟乾随着她,缓缓向宫殿深处走去。

    这座宫殿,在皇宫中属于幽静、偏僻之处。当初,赵琮将此地划给赵晟皋,就是因为,此处不受打扰,适合养身。

    赵晟乾也很少来过这里,不是他不愿,而是他这个三弟,从小性格就寡淡孤僻,身体孱弱,时常都在床榻上躺着。

    所以,很少玩乐在一起。

    曾记得,在年幼时,皇室宗亲里的孩子,也只有自己和赵晟颢两人,有一段时间,经常来看赵晟皋。

    那时候,少不更事,无忧无虑,虽然三人间并未因此结下难得的友谊,却也有一种淡淡的情谊在其中。

    可惜啊……人总归会长大,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赵晟颢如此,他如此,赵晟皋……更是如此。

    走过幽暗的长廊,越是靠近内殿,草药的味道,就越浓。空气里,仿佛都掺杂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味道。

    微微蹙眉,赵晟乾看向银姬,关心的问道:“你们殿下最近的身体可还好?病情可有发作?”

    赵晟皋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只不过因为先天不足,而且身体中,隐隐有些娘胎里带来的东西,让他身体孱弱,容易生病。

    说白了,就是抵抗力差,身体里的自愈能力,更差。

    “多谢二殿下关心,我们殿下的身体还好。”银姬淡淡回答,滴水不漏。

    赵晟乾在心中叹息,几不可查的无奈摇头。这里,从主子到奴才,都带着一种浓浓的戒心,深深的防备。

    终于走到长廊尽头,空旷的大殿中,并未成群的奴仆,只是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穿着宫装的奴婢和内侍。

    似乎看出赵晟乾眼中的疑惑,银姬解释:“我们殿下不喜人多,殿下的身体,也不宜接触太多人。”

    赵晟乾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寝殿中,并无皇宫应有的奢华和气派,反倒显得有些寒酸。四周空空荡荡,只有白色和浅灰的纱幔隔开,除了应有的物品外,多余的装饰和摆件,都不见踪影。

    到处呈现出一种了无生机的死气。

    高挂的纱幔,在不经意吹进殿中的风里,微微浮动。大殿正中,有一张巨大的金雕木床,白色的帐顶,从高处如花瓣般撒开,只留一边,可以窥视其中。

    此时,纱帐被宫女撩开,挂在左右的银钩上。

    赵晟皋正穿着里衣,披着一件白色长衫,坐在床边。

    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落在床上,蜿蜒无比。他抬起头,看向站在殿中的赵晟乾,美如女子般的五官上,浮现出病态的苍白,只有那双眼,依旧清澈透明。

    整个人,干净的犹如一朵白色的睡莲,静静的躺在荷塘之中,不受打扰。

    赵晟皋的眼神平静中透着冷漠,与赵晟乾对视少顷,才缓缓的道:“不知二哥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赵晟乾眼神略微复杂的看着赵晟皋,微微一笑,儒雅温润的气息,顿时将殿中的阴霾感,驱除不少:“是二哥不请自来,三弟又有何罪?倒是我冒昧来此,恐怕耽误了三弟休息。”

    赵晟皋神情没有一丝波动,让人难以从中看出任何端倪。他看向银姬:“为何不为二殿下看座?”

    银姬看向身边的内侍,立即有人搬来了椅子,放在了赵晟乾的身后。接着,又有宫女端来热茶,送到了他的手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哥突然而至,可是有什么事?”赵晟皋双手撑着床沿,平静的与赵晟乾对视。

    兄弟两人,明里暗里已经多次交手,可是,在面对之时,却默契的没有捅破那层纸。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捅破了那层纸,那么接下来,就会是一场难以控制的恶斗。

    赵晟乾沉吟开口:“三弟,这次二哥来此,只是劝你最后一次。”他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恳求之意,可是赵晟皋却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心中叹息一声,他认真的看向赵晟皋:“你,可否收手?”

    赵晟皋看着赵晟乾,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清澈的眸子,变得有几许深沉:“皋,不过是一病夫,终日缠绵病榻,除此之外,别无他用。实在不明白,二哥所言是何事。”

    “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如此?”赵晟乾神情中有些不忍:“其实我与父皇早就知道,你对当年的事,并非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导致今天如此的局面。”

    “今天……”赵晟皋轻轻勾起唇角,几不可查的笑容一闪而过:“是什么局面?”

    赵晟乾缓缓摇头,看向赵晟皋的眼中充满真诚:“收手吧,你真当,你的事,父皇一无所知么?如今他不做反应,只是念在父子之情,不愿见到你再受伤害。”

    “父子之情?”赵晟皋冷声嗤笑,眉宇间满是嘲讽。

    一阵莫名的轻笑,从赵晟皋的齿缝中缓缓流出,却令人不寒而栗。

    赵晟乾眉头轻蹙,心中却知道,赵晟皋不会听自己劝告。

    难道,他们这一代的皇室兄弟间,真的要斗出个离死我活才能罢休么?赵晟乾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二哥真是菩萨心肠,皋自愧不如。不过,二哥所说之事,皋实在是听不明白。若无他事,二哥便请回吧,皋身体孱弱,不堪劳累,便不送了。”

    赵晟皋冷漠的话,让赵晟乾不得不站起来,结束了这次失败的会面。

    他心中自嘲,自己早就应该料到这个结果。今日前来,无非就是期盼奇迹发生,可惜,这个世上,终归没有什么奇迹。

    临走时,赵晟乾眸色难明的看着赵晟颢:“既如此,二哥就只能希望三弟保重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银姬一直将他送出殿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附近之后,才折返回殿中。娇媚的眸中,倒映着赵晟皋柔弱的身影,浮现出担忧之色。

    似感觉到银姬的注视,赵晟皋微微一笑,道:“不必在意,他此番过来,不过是为了表现他的仁义罢了。”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丹穴……已经丢了……”银姬说完,垂下了眼眸。

    赵晟皋清澈的眸底,晦暗难明,冷芒四射,冷冷笑着:“楚清啊楚清,我终归还是小瞧了你,错过了你。”

    话落,带来一片沉默。银姬的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漠然垂首,等待赵晟皋接下来的话。

    “如今两国使者即将到来,暂不可动,都待命吧。”赵晟皋抬手一挥,宽大的袖袍自然垂落。

    翻身侧躺在床上,又听他吩咐:“大皇子也该从军营中返回了吧,记得帮我递上接风的帖子。”

    “是。”银姬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