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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敌友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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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乙乙和梁容面面相觑,他们万料不到路芬芳区区凡女,竟和天墉城太素宫都关系匪浅。谢乙乙担忧道:“师兄,这个丫头在这儿,莫不是太素宫的人也来了?”

    梁容肃然道:“那太素宫的掌门虽然闭关了,但陈逾熠和霏英李都是精明人,消息灵通老奸巨猾,派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好对付的。这个丫头,咱们要好好利用。”

    谢乙乙很快明白了梁容的意思,她邪魅一笑,手指拨弄着耳坠道:“凭他太素宫和天墉城有什么本事!若比法器灵宝,谁也不是咱们琼华派的对手!”

    谢乙乙若不做这个动作,路芬芳竟未察觉,她的耳坠竟十分奇特,那通透如冰的珠子里,似乎有银粉似的东西闪烁灵光,忽明忽暗。不待她再揣度什么,谢乙乙轻喝了一句咒诀,路芬芳视野忽然变作一团漆黑,脚底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了空中。

    视野再亮起来时,路芬芳发现她竟漂浮在淡蓝色的混沌云气中,右手边是几缕黑色的柳枝柔软得荡漾着,脚下土地黄澄澄,而眼前则是形如门扇的峰岭……

    她明白过来了。她竟被谢乙乙收入了她左耳的耳坠珠子里!那黑色的柳枝,其实是她耳畔飘拂的发丝;黄澄澄的土地,实则是她穿着淡黄色小衫的肩头;门扇并没有变得像山那样高,只是路芬芳自己变得如同珍珠大小,才看得门扇仿佛巨大了许多!

    路芬芳逃也逃不出,喊也喊不响,她有绝世灵宝,学会精绝身法又如何,自己没有灵力什么都是空的,到头来她还是像个蚂蚁似的被高阶修士捏在手里,生死苦乐,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路芬芳想道,她被困在耳坠子里,不知周重璧能不能发现?若是待会儿到了紧要关头,谢梁二修士以她为质要挟周重璧或是伯服,那该如何是好?

    路芬芳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时近卯正二刻,梁谢二人又说了些私房话的工夫,盘花妹便先来了。她说镇长已经答应谢乙乙昨日的提议,准他们进一道浪查看法阵了。

    这么快!路芬芳气得直跺脚,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梁谢二人这么快便要进一道浪,伯服他们若处理完了蜘金洞的事,很可能也会跟来。留给路芬芳脱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路芬芳心里盘算着,谢乙乙和梁容便要随盘花妹出发了。三个人刚出房间门,迎面袭来一股阴沉沉的杀气。那背着剑抱肩倚廊柱而立的,不是周重璧却又是谁?

    路芬芳心中暗喜,许是周重璧发现她不见了,找了一圈未果,便干脆来堵梁谢二人。周重璧果说道:“两位道友往何处去?”

    周重璧一反常态的客气,让路芬芳觉得心里毛毛的。不待谢梁二人回答,盘花妹嘴快答道:“一道浪的法阵松了,镇长爷爷叫我请这两位仙长去看看。”

    周重璧,你一定要跟着来呀!路芬芳在心里默念道。周重璧柔声对盘花妹道:“姑娘,我是天墉城的修士,也略通些阵法之术,可否让我同去察看?”

    盘花妹皱眉道:“天墉城?那是什么地方,和琼华派一样厉害吗?”

    周重璧微笑道:“天墉城就在琼华派隔壁,也很厉害。”

    看到周重璧柔笑,路芬芳心“砰”得一跳,这大约是她第一次看到周重璧笑得如此温暖。盘花妹笑道:“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分力量,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周逍。”周重璧不能暴露身份,于是便化名叫做周逍。他本来就出身天墉城,天墉功法都很纯熟,其他门派修士若不分外留心,也不会怀疑他什么。

    “好,那咱们便同去一道浪吧!”

    “等一下。”梁容忽然拦住周重璧,皮笑肉不笑得说道,“去查探翎随鼓阵,两个人也够了。且此阵凶险,周兄还是留在此地作为接应,更为稳妥。”

    梁容说得不无道理,但周重璧偏偏是个霸道主,不管道理如何,他自己的主意最大。他冷哼一声说道:“道兄若是害怕,便只我一人进去,你们二位留下接应即可。”

    路芬芳在耳坠子里笑得打跌,周重璧的话加上敬语依旧毒舌无比。那梁容早已气炸了,却不得不装得面不改色,暗暗切齿道:“好啊,那咱们便一同进去,我正想和周道兄好好切磋一下这破阵的本事。”

    一同进去就好。路芬芳松了口气,稳稳坐下。周重璧要和梁谢二人商量些破阵细节,盘花妹便先去一楼厅堂等着。几句话的工夫,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声,引得三个人注意听了起来。

    谢乙乙首先推门出了房间,站在二楼走廊上向下看去。盘花妹正在一楼厅堂里等着他们,闲暇之时,便与两个人攀谈起来。那女子身着纯白道服,亭亭如白莲,皎洁如皓月,银盘似的小脸上略微显着长日奔波休息不足的疲态,衣袖裙角却不染半丝风尘。她抓着盘花妹的袖子,激动得问道:“盘姑娘,你当真见过一个叫路芬芳的汉人女子?她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这白衣女修旁边的男修亦是丰神朗玉之姿,他似乎也奔波许久,发冠稍稍松了些,一头墨发披散下来,越发显得脸若敷粉。他亦焦急道:“路姑娘在何处?她还平安么?”

    这对男女十分情急,把盘花妹都给问懵了。盘花妹愣愣道:“我昨天还和路姐姐在一起的,今天就没见到她了,我看她挺好的呀,没受伤也没生病。你们是何人,是路姐姐的朋友吗?”

    “是是是!路姑娘昨日和你分手之后去了何处?莫非她已离开朝阳镇?”那男修急切问道。

    “路姐姐哪也没去,她就住在这间客栈呀。”盘花妹笑嘻嘻随手一指,正指着二楼上向下看的谢乙乙。她抬头看到谢乙乙在,高兴得朝她招招手,“就是这位谢姐姐和路姐姐一起回客栈的!”

    谢乙乙对上楼下那对男女的目光,她不认得他们,路芬芳的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夏苕华和武英韶么!他们果然寻到这里来了!他们果然安然无恙得逃出蜘金洞了!谢天谢地!伯服呢?伯服怎么没回来?

    路芬芳心中惊涛骇浪百转千回,可无人知道她就在这里。谢乙乙和夏武二人面面相觑,虽然互不相识,但都认出了对方道服的纹饰。武英韶拱手道:“齐云山后学武英韶、夏苕华,见过琼华派师姐。”

    谢乙乙意味深长得一笑,还礼道:“久闻太素宫物华天宝,俊采星驰,今见两位道友,果然传言不虚。”

    谢乙乙说毕便叫梁容也来打招呼,一回身,却见房间里只剩梁容独自站着。谢乙乙口型问道:“天墉城那个周逍呢?”

    梁容神色稍显凝重,他款步走出,拱手向夏武二人问好。他一面下楼,一面轻对谢乙乙道:“周逍跑了。太素宫的刚来,周逍就跑了,这里边定然有什么猫腻。他们都认识路芬芳,这个线索一定就在路芬芳身上。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路芬芳在咱们手上。”

    梁容和谢乙乙下得楼来,武英韶和他们稍微客套几句,便又耐不住性子,问起路芬芳的下落。谢乙乙掩口笑道:“昨个晚上,我是和路妹妹一道回来的。后来我们各自回房休息,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不知两位道友和路妹妹是何关系,急着寻她所为何事?”

    夏苕华急忙向武英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因为关心路芬芳下落便乱了分寸。夏苕华笑道:“路妹妹是我们的朋友,她本是黔州之人,我们此行是陪她来寻亲的。谁知路上出了点小差池,我们俩便与她走散了。”

    夏苕华说话滴水不漏,寻亲之说又与路芬芳之前的托词不谋而合,她如此聪慧机警,真叫路芬芳大感宽慰。谢乙乙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几日里,都是一位叫周逍的天墉道友陪着路妹妹,我与她并未深谈,竟不知她也与你们二位同行。”

    武英韶皱眉道:“周逍?天墉城的?我们并不识得此人。”

    武英韶做如此反应,谢乙乙心中又生疑窦。武英韶和夏苕华都说不认识周逍,周逍却对夏武二人十分避讳,看来他们三个确实相识,甚至可能有什么过节,周逍用了假名字,这才瞒人耳目。

    谢乙乙计上心来,她需得想办法把夏苕华和武英韶引到翎随鼓阵中,助她破了阵法,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将周逍引出来和夏武二人见面,等他们鹬蚌相争起来,谢乙乙和梁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有路芬芳在手里,她又可同时挟制他们两方。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乙乙定了计策,便悄悄看了梁容一眼,两人传音入密几句,定了这般计策。谢乙乙便假装大惊失色,掩口道:“哎呀,你们不认识那个黑衣修士?糟了糟了,看来路姑娘是被那个黑衣修士给绑架了!”

    “什么!”武英韶和夏苕华都是大惊。谢乙乙急得直跺脚,连声叹息道:“我早看路妹妹和那个周逍在一处总是唯唯诺诺惧怕万分的样子,早该看出他们并不熟识,路妹妹是被那个周逍给挟持了!对了,那个周逍昨日便非要跟着我们进翎随鼓阵,原来他打着这样鬼主意!真是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