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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爱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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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我睡不着。你搂我睡。”

    静夜里,陆香穗掀开自己的被子,扯开身边许清明的被子,猫儿似地钻了进去。——果然像她想象的那样,暖暖的,比她被子里暖和多了。

    “二哥,你被窝里怎么就比我被窝暖和?”

    陆香穗钻进去,坦然地抱住许清明的胳膊,因掀被子那一瞬间的凉意缩起身子,蜷的猫儿一样,把小脑袋贴在他肩窝。

    许清明高品质地静默着,身体一时间有些僵硬,都没敢动弹,然后,他故作镇定的声音说:“哪有啊,你那边被子明明比我的厚实。我专门给你多加了一床厚被子呢!”

    “可我这半天都没捂热。”陆香穗理直气壮地说,说着甚至用脚丫儿碰了碰许清明的脚——睡前用热水烫了脚,并且许清明还给她放了热水袋的,她那两只小巧的脚丫子实在算不得冷,起码不比许清明的脚冷,证据不成立啊,然而陆香穗马上就有了新的说辞:

    “你看,我还蹬着热水袋呢,也不比你的脚热乎,对吧?没有热水袋我早就冰凉了。怪不得大嫂都说,年轻男人火力旺。”

    许清明安静僵硬地躺着,心里满满的无奈和宠溺,耳边听着她软软的嘟囔声音,心里知道这丫头正在紧张心虚呢。说来也好笑,她在外人面前紧张,大约就会沉默少语,静静观察眼前的人事物。但是偏偏在他跟前一心虚,话就多起来,没话找话地掩饰自己的紧张。

    果然,贴在身侧的小人儿继续嘀咕着:

    “二哥,你的体温是不是比我的体温高一些?也不对呀,我们课本上明明说,男性平均体温比女性低零点三度——看来就是你火力旺。二哥,你说人体的火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医学上有明确说法吗?”

    “穗儿。”许清明打断了她。

    “嗯?”

    “还睡不着啊?”

    “嗯。”

    陆香穗安静了。

    许清明心里默默叹气,在赶她回自己被子和搂着她睡之间天人斗争了一下。要说两人也算是亲密得紧,一个屋檐下就他们两个,一起过了这几年的日子,陆香穗一高兴一撒娇就会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越来越喜欢缠在他身边,出门或者守蜂棚时候两人也总是挨在一起睡,但是——

    那跟一个被窝里毕竟不同。

    同床共枕,对于许清明来说,毕竟还是个不一般的事情。她可以这样一副坦然无邪的样子,然而这丫头毕竟是个慧黠的小人精,这一两年渐渐也长了大人的心眼儿,谁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再说,她如今还没满十八岁,他嘴里的小孩子呢,可许清明他毕竟二十岁上的年轻男人好不好?

    某些事情许清明真没打算让它早早发生,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这就像你用尽心思、倾尽爱意种的一棵果子,你投入的爱太多,你便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熟透。再说,她如今还是学生好不好?

    他心里各种心思涌动,陆香穗却安然自得,她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就是在这特殊的时间和环境里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赖在二哥怀里睡罢了,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至于赖在他怀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管他去呢!

    她是学护士的,加上看了那么多郎情妾意的武侠小说,就算那年代保守些,很多事她多少也会懂吧?然而她却根本没去多想那些,念头生起,十分自然地一掀被子,就钻过来了,反正她赖在二哥暖暖的被窝里这目的实现了,那是她最亲最爱的二哥,她有什么不能相信依赖的!

    等到两人身体接触,陆香穗很快便也感觉到许清明身体的僵硬,她坏心眼儿地偷笑了一下,坦然地翻了个身,把背部紧贴在他怀里,拉过他的胳膊枕着,满意地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便打算睡了。

    至于他要怎么样——那是他的事。对于他们俩来说,有些事早或者晚,重要吗?不过陆香穗相信,肯定不会是今晚。

    许清明此刻真想说,这丫头学会给他使坏了!

    两人都只穿着薄薄的秋衣,少女软软的身体就那么贴在他怀里,一只脚丫子还无意识地翘在他小腿上,然后,他听到她绵软的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往他胸前缩了缩,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打算睡了。

    换许清明睡不着了。

    他可以心平气静,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但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身体却未必甘于沉寂。许清明默默地告诫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她还小呢,还上学呢,还要一年半才毕业呢!

    “香穗儿……”

    “嗯?”

    “回你自己的被子里去……”

    “嗯~~”她撒娇,“冷。我睡不着。”

    陆香穗理直气壮,翻个身,跟他面对面了,很自然地又把脑袋抵着他的下巴,绵软的呼吸骚扰着他脖子下边的地方,有点热有点痒。很奇怪,到了他怀里,她居然就有了睡意,说话便有些迷迷糊糊了,带着鼻音。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她嘟嘟囔囔地抱怨:“二哥最坏了,做什么撵我!”

    一种莫名的悸动流过身体,许清明不禁收紧双臂,把小丫头搂得更紧,似乎安抚了几分自己身心的渴望。他的双眼此刻了无睡意,盯着屋里亮起的长明灯。就在今天下午,老姑奶才从这间屋子里出殡。就像陆香穗笃定的那样,他即便有某些想法,也真不会在此时此地做些什么。

    许清明温柔地注视着怀里安静的睡颜,那么安然,那么柔美,不觉有些出神了。他忍不住俯下头去,用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抬手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儿,静下一颗心,陪着她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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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明和陆香穗就这样守了七天的灵堂。有了第一天晚上的经历,之后就变得自然而然了,第二天晚上许清明照旧铺了两张地铺,然而陆香穗热水泡了脚,便坦然地先钻进许清明的被窝里,许清明自己洗了脚,出去倒了洗脚水回来,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小人儿,便也自然而然地进去拥着她捂被窝取暖。

    冷。这寒冬腊月的,铺着地铺,老旧的屋子本就冷得冰窖似的,屋门还不能关上,怎么可能不冷?之后几天,两人便索性把两张地铺铺成了一张,两层草苫子,两层褥子,又多加了一床大棉被,呼呼的北风声中香穗儿便自然而然地缩在二哥怀里,一起嘀嘀咕咕地聊几句家常,然后一起睡熟,一起在晨光中醒来。

    “一个人三十六度,两个人就七十二度了,果然不冷。”陆香穗笑嘻嘻地腻在许清明怀里。

    就像亲手养的孩子大了,自己有了各种思想和新鲜想法,许清明如今经常拿她无奈。

    第八天,许大哥、许大嫂到灵堂来,还带了小伟,几个人在灵堂里对着正北方磕了头,按习俗拜祭了老姑奶奶,便开始收拾这屋子,把办丧事的一团杂乱整理一下。从这天起,陆香穗和许清明夜里便不用再在灵堂里守着,可以搬回自家去了。不过在这一个月中,陆香穗都会在头上扎一朵小小的白花,孝布做成的,按习俗给老姑奶奶戴孝。

    一个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老姑奶奶“五七”满了,上过“五七”坟,习俗上便说亡者已经入土为安、魂归地府,陆香穗就可以除孝,所有人便也都恢复正常的生活。

    第八天搬回了家中,陆香穗学校里却已经放了寒假,因为老姑奶奶的事情,她期末考试都没能参加,好在事有特殊,她成绩又一向不错,学校里早答应等开学再专门安排她补考。

    这天晚上陆香穗和许清明回到镇上,便住在自己家里。店面后边的地皮已经被许清明买了下来,建起了四间两层的小楼,两间是一幢,相邻但互相不联通的,左边两间给了许大哥一家三口住,之前老姑奶奶也在一楼的房间住着。右边两间留着他们自己住。

    小楼装修比较简单,小楼在这镇上已经够冒尖的了,许清明便也没再大肆去装修,他还是农村人的习惯,实用主义,房子舒适方便就行,没必要太过装修。从这楼房今年秋天建成搬进来之后,陆香穗统共就只在里头住了两回——她回家的机会少,许清明去看她的多。

    新楼房里陆香穗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她和许清明都住在二楼,两人是相邻的两个房间,因为原先在村上老屋住“里外间”的习惯,许清明特意在两个房间相邻的墙上留了一扇门,平时门关着,便隔成了两个独立的房间,推开门便可以走过去,就又连成了一间。

    许清明把门闩装在了陆香穗的房间那边。他想的也简单,姑娘家总需要一些回避的空间,有些时候她可以插上门闩,保持独立隐秘的空间。

    因为老姑奶奶的事,他这些天都没顾上生意上的事情了。吃了晚饭,陆香穗自己回到楼上去了,许清明便呆在前边店面里盘账,盘完了这阵子的账目,顺便也算了算这一年的收支利润。

    这一年他收购粮食、山货的收益虽然可观,不过他照例是打算把大部分分给大哥大嫂的,毕竟他如今事情忙,店里主要大哥大嫂在照管,甚至包括老姑奶也都是靠着大哥大嫂照顾。这一块的账目好算,而他公司里的账目有专门的会计处,早有人定期专门核算,他的蜂产品公司虽然还在起步阶段,但产销一条龙,工厂和多处专卖店,收益利润可以说让他笑眯眯。

    虽然到年底了,可因为这阵子他脱不开,便还有几笔货款,客户还没打给他,许清明便仔细地记录在一处,心里盘算着总要按照做生意的惯例,在年前催催账。

    过了这个春节就是九零年了,九十年代了呢。许清明满意地想着,九十年代跟八十年代毕竟还有不同,各种新的机遇又开始出现了。许清明相信,他的事业就像他设计的蓝图那样,正在一步步发展壮大。

    夜已经深了,许清明心情轻松地一路盘算着,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床上隆起的棉被包,不用多想,他也能判断出那个丫头正缩在棉被里头睡觉。

    当地冬天干冷,他便在这房间里装了八十年代末时兴的暖气片,主要是考虑香穗身体单薄,冬天总是怕冷,如今一进屋子,便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意。许清明横了床上的棉被包一眼,关上房门,先是静静地站了一片刻。

    屋子里不冷啊,挺暖和的,这丫头怎么总喜欢这样缩成一团睡觉,就像一只胆小温顺的小猫儿。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她怎么又跑到他床上来了!

    许清明一边脱下外头的羽绒棉袄,一边走到床前,他把棉袄扔在床上,俯下身拍了拍床上缩成一团的棉花包。

    “香穗儿,香穗儿?”

    “唔。”陆香穗翻了个身,慵懒的伸开胳膊腿舒了个懒身,随即便又重新缩回一团,半醒半睡地迷糊着眼睛嘟囔着:“二哥,你怎的这样晚!等的我都困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还困?许清明心里好笑地叹气,嘴角却不觉扬起包容宠溺的笑容,他挨着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拍着她,嘴里叫她:

    “穗儿,怎么跑我这来了?起来,回你房间去睡。”

    “冷。”陆香穗说着还配合地努力缩了缩身体。

    然而许清明却不吃她这一套,不留面子地戳破她:“房间里开着暖气片呢,这么暖和,哪儿冷了?”

    “我一个人害怕。”陆香穗从容地换了个理由。

    好吧,害怕。

    想想在给老姑奶守灵堂时候,两个人还不是一个被窝里睡?当然,盖棉被纯睡觉。倒不是他矫情保守,今天晚上要是让她在这儿睡了,可以想象,往后两人大约也就是这样的模式了。

    与她,似乎十分安心,睡得格外踏实,可与他呢?小丫头这不是成心让他睡不好觉吗?

    然而他能怎么着?能忍心硬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还是索性直接把她扔回她自己床上去?许清明看着床上睡意朦胧的人儿,放弃了想让她回去睡的想法——随她吧。

    他认命地转身去洗漱了上床。他一上床,睡得迷迷糊糊的陆香穗立刻就自动自发地巴了过来,习惯地拉过他胳膊枕着,背部自觉往后靠,贴着他胸腹,然后满意地舒了一口气,便闭上眼睛睡了。

    许清明关了灯,拥着怀里的人儿,睁着眼睛感受一室的黑暗。怀里的少女,他全心全意爱了两辈子了,前世今生,都是他满满的爱满满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