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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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9
“奇怪了，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啊。”李若曦看看手表，自己差不多已经在小区外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而沈却还没有要从家里出来的意思。打开手机短信的页面也只停留着自己刚刚发送的【我到了，你下来吧。】，沈没有回复自己。
“是睡着了吗？”李若曦皱眉，点击了通讯录中‘沈姐姐’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那端是长久的忙音，连续拨打几次都是这个结果，李若曦索性摸出钥匙决定回家去看一下沈姐姐在搞什么幺蛾子。
上午稍早的时候，李若曦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因为要举办年会的原因，这段时间也一直下班很早，所以李若曦中午就打电话通知沈晚上要请她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努力了小半年的两人。原本约定好等李若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给沈姐姐发信息，沈姐姐直接从家里出门两人在小区外见面后直接去餐厅的，但是沈姐姐却没了回音。
是因为最近太晚睡了吧？看来有必要督促沈姐姐改正一下生活习惯了，虽然她不用按照企业公司的八点钟上班制度去工作，可以很晚才睡，白天也是什么时候想休息了就关闭网页直接去卧室了。虽然看起来潇洒的不行，但是这样频繁熬夜睡眠不规律的生活方式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荷，非常不好的生活习惯。
走到楼梯口时，李若曦隐约听到屋中好像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似得，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了沈姐姐的声音。沈姐姐好像在斥责谁，语气与平常惯用的带着一丝慵懒的低音大不相同，她拼劲了全力在朝那人发怒，话语间的声调都有些嘶哑。李若曦很是惊慌，且不说她从未见过沈姐姐如此愤怒的样子，就单说是谁在房子里和沈姐姐发生了争执，才能让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想着，李若曦拧门锁的动作就放缓了，尽可能的轻了又轻。到现在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从沈姐姐的建议去买把什么类似于□□的小东西防身。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之后，李若曦马上就被里面的场景吓到了。只见客厅几乎快要被掀翻倒过来一个个儿，沙发仰面朝上被丢在阳台口的位置，电视机屏幕朝下的碎在客厅中央，只要是原本站着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摔得乱七八糟的。而沈，正死死地攥着一把水果刀站在客厅中央，与她相对站立的，是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老妪，她手持一把枯木似得腾蛇木拐杖，怒视着沈，露在长衣外面的脚背上盘踞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符号，就像是一个行动着的刻字木板。
“你这蠢货，狐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愿与你计较，丝毫不嫌弃你这背叛族人沦落为低贱人类的肮脏身份，愿意纳你为旁侧二夫人，和大夫人一样能享受着狐族沿袭的恩惠，助我族继续寻得祖上留下的宝物，重振我族人名望！当初你不肯听从我的安排与狐族公子完婚，现下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变成人类那连两百年寿命都不足的样子，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用处？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把你这余下的几十年生命搭给狐族，助我早日找到宝物，不然的话...”那老妇人面目狰狞的说道，声音低哑的如同摩擦两块砂纸。
听到她所说的话，沈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缓缓提起了手中的水果刀，将尖锐的一端紧紧抵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早就说过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从那个世界离开是我的选择，我的生活还轮不到你为我安排。这么渴望得到祖上的宝物就去寻找别人帮你完成和狐族联姻的大任吧，如若你执意要逼迫我随你离开，那么我就算毁了自己的容貌让那狐族的浑人对我再无兴趣，也不会让你达成夙愿！”说着，她手中的水果刀就随着手腕的力道缓缓下行，果真在脸颊上划出一条不算短的血痕。
老妇人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挥手，袖中迸溅而出的力道掀翻了冰箱，里面的食材滚落了一地。老妇人不断低声威胁着沈不要做愚蠢的事情。或许是两人对峙的气氛过于严肃，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玄关处的李若曦。
而李若曦刚开始还处于震惊状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古稀老人一挥手就掀翻整个冰箱的，看起来整个屋子中家具的惨状都是源于她的结果，一时间多少还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甚至忘记从玄关处走出来，可是当她看到沈紧紧咬着下唇矗立在客厅正中央时的一瞬间，心脏就好像揪紧了，当沈抬起手把那匕首的尖端对准她自己的脸颊狠狠落下的时候，李若曦仿佛看到了自己窒息的样子，大脑中的神经‘啪’的一声破裂了。对于那老妇人仅存的一丁点恐惧也全部消失殆尽。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沈曾经告诉过自己。
这个老妪就是在那个世界中将沈当做家族纷争中一颗权衡胜负棋子的人，这个人就是想法设法逼迫沈嫁给狐族后裔的人，这个人就是...剥夺了沈的幸福...与生存价值的人。
那个让沈至今憎恨到骨髓深处的人，鳝婆婆。
“你毁了这副皮囊，我照旧能把你恢复的完好无损！所以有这样让自己受尽折磨的时间还不如早点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乖乖跟我离开！不要再妄图用你那废物一样的身体跟我抗衡了。”鳝婆婆攥着手杖的手用力锁紧，巨大的力道几乎令手杖的底端在瓷砖地板上留下一片裂痕。
沈不为所动，手中的水果刀依然有下滑的趋势，鳝婆婆站在原地冷嘲热讽，戏谑着沈如今变得多么可笑，多么的渺小。
“闭嘴...”李若曦喃喃自语着，一步一步的从玄关处走了出来，细碎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站在拐角处客厅的鳝婆婆的注意，她依旧大放厥词，将沈的一切贬的一无是处...
李若曦还记得，沈曾经笑着对自己说过，自己以前被关在那座房子中，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生活，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看到天空中的鸟儿，都会羡慕的不得了...因为连她们都是那样的自由，没有繁重的身份化成的枷锁扣住手脚，没有一心只寻求自己利益的长辈去安排未来的生活...
“我啊...以前连死后的躯体，都被鳝婆婆安排好投掷进宝物中冶炼了...这样冶炼后得到的力量就可以被她指点的人去使用了...”
那个时候的沈笑起来多么的无奈，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被安排成了提线木偶。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要被人如数掌控...所以李若曦曾经许诺过，会带给沈一个全新的生活，不会再让她陷入曾经的恐惧之中，她余下的生命，也将如数由自己去践行。
可是如今...
“你想得到你所谓的自由生活，现在你得到了，那么这对你来说有什么价值呢？你依旧是从前的你，冷漠，让人反感。即使身处在人类的世界中，也会像以前一样，没有人愿意接触你这样的异类。”鳝婆婆大笑，扶着手杖一步一步的走向沈。“倒不如现在跟我回去，让你生命残留的价值得到利用。”
许是因为鳝婆婆的话触动了沈从前不愿想起的事情，她握住刀子的手开始颤抖不稳。
“你根本不明白...”之前大声的斥责鳝婆婆已经让沈的声音有些喑哑。“这是我的生活...”
“是啊，你的生活，你这个让人可怜的，没人会接纳的人的生活。”
“你给我闭嘴！！”李若曦猛地从玄关处跑了出来，冲到沈和鳝婆婆之间。
“你完全不理解沈的想法，就不要妄图用你的狗屁理论去定义她的生活！”她把手阻隔在沈所持的水果刀之下，借由沈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所以立刻放缓了手劲的缘故轻巧的躲下了刀子，继而迅速转身一把用水果刀指向鳝婆婆的眼睛。
“若曦...”沈有些诧异，一时间忘记了白天的时候李若曦和自己说过会在楼下等着自己一起去吃晚餐的事情，愣怔了半晌才意识到李若曦是真真正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而非自己的臆想幻化之物。
“你是什么东西？人类？”鳝婆婆皱眉，眼看着马上就能把沈带走，突然间有人一个横刀插在中间让她颇为不快，更何况这个人居然还用刀子指着自己。
“对...人类...一个真真正正爱着沈的人，一个愿意不管多么任性的要求都会陪着沈度过的人，一个崇拜着你所说的她的与常人不同地方不同的人！！”
沈的确很冷漠，对于许多事情都不是常人所表现的态度，但是没关系，李若曦会慢慢教会她。自己多余部分的感性正巧可以用来填补沈缺乏的情愫。沈不完美，但是没关系，对于李若曦来说，这个世界上最过于完美的人，就是沈。
所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抨击沈的梦想，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次去支配沈。
“我说过了...我会带给沈一个全新的生活，不会再让她陷入曾经的恐惧之中。她是我的爱人，我说出去的话必定不会食言！！不论你所说的先祖们留下的宝物有多么重要，对我来说都不敌沈重要！！如果你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侮辱沈，我就先杀了你！！”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不只是鳝婆婆，甚至连沈都惊呆了，她从未想过看起来腼腆的李若曦居然有这样的一面。而鳝婆婆也因为没有预料到她以为弱小的人类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凶狠的话，从这个叫做李若曦的女人的眼睛看去，就可以知道她的疯狂态度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
“...”鳝婆婆手腕暗自用力，想要将李若曦撕成碎片，却惊诧的发现刚刚掀翻家具时使出的力量现在居然消失的一点不剩，整个手掌都在轻微发抖。
“我是在...害怕吗？只是因为一个...人类？”鳝婆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在她迟疑的态度之中李若曦持着水果刀的手臂又往前递了几寸。
“你是想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杀掉你吗？”
怪了，怪了...鳝婆婆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最终受不了李若曦眼神中的复杂态度似得转身离开了。
看到鳝婆婆离开，李若曦才把手中的水果刀远远扔开。
“妈的吓死我了...”刚刚硬撑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心跳快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如果没有唬住那个死老太太李若曦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然而来不及松一口气，李若曦就赶紧跳起来去屋里寻找包扎用品给沈包扎脸上的伤口。讲道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过自己学过医。
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若曦，沉默不语，当李若曦娇嗔的说出‘以后不许这样了，划伤自己疼不疼啊！你是不是傻！’的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渐渐地笑了，舒展的笑容仿佛将刚才发生过的所有阴翳都驱散了。
“谢谢你，有你在这里...我真的很幸福...”
“好好好，等下再幸福啊，走，先跟我去趟医院。”李若曦扶着沈下了楼。“毕竟我只是包扎一下，你还需要正经的医生帮你看看需不需要消毒什么的...”至于那一摊几乎面目全非的家具，等回来再说吧。
后来沈也好奇过鳝婆婆真的被李若曦吓跑了吗，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后，李若曦只是笑着说：“你只需要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骚扰你了。就足够了”，别的，却怎么都不肯说。沈自然也就不去关心了。毕竟现下没有什么问题能比李若曦更重要了。
而鳝婆婆真正的去处，却是只有李若曦一个人知道。
那日她离开之后，在去医院的路上李若曦就悄悄地报了警，称有个精神有问题还兼具暴力倾向的老人伤害了她的家人，并在地方派出所找到鳝婆婆把她暂时留在拘留所内的时候找了医院的朋友，称自己是鳝婆婆的精神方面医生，鳝婆婆从医院跑了出来，现在自己要把她带回去为由出具了相关方面的证明，把鳝婆婆关在了市精神病院的重度监视科。每天的镇定剂与药物把鳝婆婆所有的能力排挤在一个角落，多少压制住了她的危险性。
这样一来，起码在人类短短的寿命之中，她是不会再来打扰沈的生活了。
“我，果然是坏人啊。”李若曦笑了。
李若曦突然之间冒出的一句话让沈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并没有什么，她浅浅微笑，十指扣住了李若曦的手。
“我爱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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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啊。”李若曦看看手表，自己差不多已经在小区外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而沈却还没有要从家里出来的意思。打开手机短信的页面也只停留着自己刚刚发送的【我到了，你下来吧。】，沈没有回复自己。
“是睡着了吗？”李若曦皱眉，点击了通讯录中‘沈姐姐’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那端是长久的忙音，连续拨打几次都是这个结果，李若曦索性摸出钥匙决定回家去看一下沈姐姐在搞什么幺蛾子。
上午稍早的时候，李若曦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因为要举办年会的原因，这段时间也一直下班很早，所以李若曦中午就打电话通知沈晚上要请她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努力了小半年的两人。原本约定好等李若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给沈姐姐发信息，沈姐姐直接从家里出门两人在小区外见面后直接去餐厅的，但是沈姐姐却没了回音。
是因为最近太晚睡了吧？看来有必要督促沈姐姐改正一下生活习惯了，虽然她不用按照企业公司的八点钟上班制度去工作，可以很晚才睡，白天也是什么时候想休息了就关闭网页直接去卧室了。虽然看起来潇洒的不行，但是这样频繁熬夜睡眠不规律的生活方式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荷，非常不好的生活习惯。
走到楼梯口时，李若曦隐约听到屋中好像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似得，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了沈姐姐的声音。沈姐姐好像在斥责谁，语气与平常惯用的带着一丝慵懒的低音大不相同，她拼劲了全力在朝那人发怒，话语间的声调都有些嘶哑。李若曦很是惊慌，且不说她从未见过沈姐姐如此愤怒的样子，就单说是谁在房子里和沈姐姐发生了争执，才能让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想着，李若曦拧门锁的动作就放缓了，尽可能的轻了又轻。到现在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从沈姐姐的建议去买把什么类似于□□的小东西防身。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之后，李若曦马上就被里面的场景吓到了。只见客厅几乎快要被掀翻倒过来一个个儿，沙发仰面朝上被丢在阳台口的位置，电视机屏幕朝下的碎在客厅中央，只要是原本站着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摔得乱七八糟的。而沈，正死死地攥着一把水果刀站在客厅中央，与她相对站立的，是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老妪，她手持一把枯木似得腾蛇木拐杖，怒视着沈，露在长衣外面的脚背上盘踞满了奇奇怪怪的文字符号，就像是一个行动着的刻字木板。
“你这蠢货，狐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愿与你计较，丝毫不嫌弃你这背叛族人沦落为低贱人类的肮脏身份，愿意纳你为旁侧二夫人，和大夫人一样能享受着狐族沿袭的恩惠，助我族继续寻得祖上留下的宝物，重振我族人名望！当初你不肯听从我的安排与狐族公子完婚，现下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变成人类那连两百年寿命都不足的样子，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用处？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把你这余下的几十年生命搭给狐族，助我早日找到宝物，不然的话...”那老妇人面目狰狞的说道，声音低哑的如同摩擦两块砂纸。
听到她所说的话，沈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缓缓提起了手中的水果刀，将尖锐的一端紧紧抵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早就说过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从那个世界离开是我的选择，我的生活还轮不到你为我安排。这么渴望得到祖上的宝物就去寻找别人帮你完成和狐族联姻的大任吧，如若你执意要逼迫我随你离开，那么我就算毁了自己的容貌让那狐族的浑人对我再无兴趣，也不会让你达成夙愿！”说着，她手中的水果刀就随着手腕的力道缓缓下行，果真在脸颊上划出一条不算短的血痕。
老妇人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挥手，袖中迸溅而出的力道掀翻了冰箱，里面的食材滚落了一地。老妇人不断低声威胁着沈不要做愚蠢的事情。或许是两人对峙的气氛过于严肃，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玄关处的李若曦。
而李若曦刚开始还处于震惊状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古稀老人一挥手就掀翻整个冰箱的，看起来整个屋子中家具的惨状都是源于她的结果，一时间多少还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甚至忘记从玄关处走出来，可是当她看到沈紧紧咬着下唇矗立在客厅正中央时的一瞬间，心脏就好像揪紧了，当沈抬起手把那匕首的尖端对准她自己的脸颊狠狠落下的时候，李若曦仿佛看到了自己窒息的样子，大脑中的神经‘啪’的一声破裂了。对于那老妇人仅存的一丁点恐惧也全部消失殆尽。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沈曾经告诉过自己。
这个老妪就是在那个世界中将沈当做家族纷争中一颗权衡胜负棋子的人，这个人就是想法设法逼迫沈嫁给狐族后裔的人，这个人就是...剥夺了沈的幸福...与生存价值的人。
那个让沈至今憎恨到骨髓深处的人，鳝婆婆。
“你毁了这副皮囊，我照旧能把你恢复的完好无损！所以有这样让自己受尽折磨的时间还不如早点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乖乖跟我离开！不要再妄图用你那废物一样的身体跟我抗衡了。”鳝婆婆攥着手杖的手用力锁紧，巨大的力道几乎令手杖的底端在瓷砖地板上留下一片裂痕。
沈不为所动，手中的水果刀依然有下滑的趋势，鳝婆婆站在原地冷嘲热讽，戏谑着沈如今变得多么可笑，多么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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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曦还记得，沈曾经笑着对自己说过，自己以前被关在那座房子中，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生活，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看到天空中的鸟儿，都会羡慕的不得了...因为连她们都是那样的自由，没有繁重的身份化成的枷锁扣住手脚，没有一心只寻求自己利益的长辈去安排未来的生活...
“我啊...以前连死后的躯体，都被鳝婆婆安排好投掷进宝物中冶炼了...这样冶炼后得到的力量就可以被她指点的人去使用了...”
那个时候的沈笑起来多么的无奈，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被安排成了提线木偶。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要被人如数掌控...所以李若曦曾经许诺过，会带给沈一个全新的生活，不会再让她陷入曾经的恐惧之中，她余下的生命，也将如数由自己去践行。
可是如今...
“你想得到你所谓的自由生活，现在你得到了，那么这对你来说有什么价值呢？你依旧是从前的你，冷漠，让人反感。即使身处在人类的世界中，也会像以前一样，没有人愿意接触你这样的异类。”鳝婆婆大笑，扶着手杖一步一步的走向沈。“倒不如现在跟我回去，让你生命残留的价值得到利用。”
许是因为鳝婆婆的话触动了沈从前不愿想起的事情，她握住刀子的手开始颤抖不稳。
“你根本不明白...”之前大声的斥责鳝婆婆已经让沈的声音有些喑哑。“这是我的生活...”
“是啊，你的生活，你这个让人可怜的，没人会接纳的人的生活。”
“你给我闭嘴！！”李若曦猛地从玄关处跑了出来，冲到沈和鳝婆婆之间。
“你完全不理解沈的想法，就不要妄图用你的狗屁理论去定义她的生活！”她把手阻隔在沈所持的水果刀之下，借由沈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所以立刻放缓了手劲的缘故轻巧的躲下了刀子，继而迅速转身一把用水果刀指向鳝婆婆的眼睛。
“若曦...”沈有些诧异，一时间忘记了白天的时候李若曦和自己说过会在楼下等着自己一起去吃晚餐的事情，愣怔了半晌才意识到李若曦是真真正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而非自己的臆想幻化之物。
“你是什么东西？人类？”鳝婆婆皱眉，眼看着马上就能把沈带走，突然间有人一个横刀插在中间让她颇为不快，更何况这个人居然还用刀子指着自己。
“对...人类...一个真真正正爱着沈的人，一个愿意不管多么任性的要求都会陪着沈度过的人，一个崇拜着你所说的她的与常人不同地方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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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抨击沈的梦想，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次去支配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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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杀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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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鳝婆婆离开，李若曦才把手中的水果刀远远扔开。
“妈的吓死我了...”刚刚硬撑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心跳快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如果没有唬住那个死老太太李若曦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然而来不及松一口气，李若曦就赶紧跳起来去屋里寻找包扎用品给沈包扎脸上的伤口。讲道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过自己学过医。
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若曦，沉默不语，当李若曦娇嗔的说出‘以后不许这样了，划伤自己疼不疼啊！你是不是傻！’的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渐渐地笑了，舒展的笑容仿佛将刚才发生过的所有阴翳都驱散了。
“谢谢你，有你在这里...我真的很幸福...”
“好好好，等下再幸福啊，走，先跟我去趟医院。”李若曦扶着沈下了楼。“毕竟我只是包扎一下，你还需要正经的医生帮你看看需不需要消毒什么的...”至于那一摊几乎面目全非的家具，等回来再说吧。
后来沈也好奇过鳝婆婆真的被李若曦吓跑了吗，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后，李若曦只是笑着说：“你只需要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骚扰你了。就足够了”，别的，却怎么都不肯说。沈自然也就不去关心了。毕竟现下没有什么问题能比李若曦更重要了。
而鳝婆婆真正的去处，却是只有李若曦一个人知道。
那日她离开之后，在去医院的路上李若曦就悄悄地报了警，称有个精神有问题还兼具暴力倾向的老人伤害了她的家人，并在地方派出所找到鳝婆婆把她暂时留在拘留所内的时候找了医院的朋友，称自己是鳝婆婆的精神方面医生，鳝婆婆从医院跑了出来，现在自己要把她带回去为由出具了相关方面的证明，把鳝婆婆关在了市精神病院的重度监视科。每天的镇定剂与药物把鳝婆婆所有的能力排挤在一个角落，多少压制住了她的危险性。
这样一来，起码在人类短短的寿命之中，她是不会再来打扰沈的生活了。
“我，果然是坏人啊。”李若曦笑了。
李若曦突然之间冒出的一句话让沈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并没有什么，她浅浅微笑，十指扣住了李若曦的手。
“我爱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