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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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高速路上的惨剧后,尤飞当机立断,带着霍冬和秦元波、张泽以及半路加入的徐宏新,一行五人,分坐三辆车,从s市沿着国道一路马不停蹄地逃进了z省。

    望着连绵的天目山脉,大家在仔细研究地图后决定绕开人口密集的城镇,从青山镇进入天目山,到达a省,再向西部人烟稀少地带的山区进发,路线确定下来后便在青山镇停顿休整,待将食物和水补足之后再启程。

    他们顺着青山镇的主干道绕了一圈,发现这地方与他们经过的城镇很不一样。从病毒爆发到现在才两周的时间,没有被感染的幸存者大部分选择了较为安全的临时避难所等待救援,而像他们选择长途跋涉西行的很少,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早就没有了生命迹象,连游荡的丧尸都没有碰上几只。若不是他们都有过在丧尸口下惊心动魄的求生经历,还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做梦了。

    回到小镇入口,尤飞打开双闪灯后停车,拉起手刹,准备下车同其他人商量今天的落脚点,转回头见霍冬睡的迷迷糊糊就没叫醒他。

    “这里人影都没一个,跟个鬼镇似的!”徐宏新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大蒲扇,一边大力的扇风一边叨咕着跟在秦元波后面绕过来。

    走在前面的张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一张报纸递给了尤飞,说道,“估计一早就得到消息跑光了吧。”

    报纸上赫然写着七个红色大字:警告!!!狂犬病!!危险!!!

    “这几个字,刚才我也有看到过!”徐宏新用扇柄指着报纸,略兴奋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政府把他们都疏散到安全区去了!”

    尤飞把报纸仔细折叠好后塞进自己的裤袋,对徐宏新那不切实际的猜想果断地给反驳了,“病毒爆发三天后所有通讯中断,大部分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病毒感染尸变,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沿海一带,特别是人口密集的城市均是重灾区,能活着逃出来的寥寥无几,这一路上你也都看到了,病毒传播的速度有多快,连部队的火力都镇压不住还被丧尸群反噬,你觉得华东还会有安全区存在的可能么!”

    徐宏新撇了撇嘴,显然是不赞同尤飞的推断,但他在这个队伍里没有话语权,地位连那手不能提肩不扛说是半残不为过的小子都不如,想起就是一肚子气。

    被午后毒辣辣地太阳烤着,徐宏新觉得胸口燥闷的很,加之瞧见霍冬歪在车里睡得正香,心中的不平越发膨胀开了。

    “今晚就在那家汽车美容店里过夜吧。”尤飞伸手指向不远处挂着“旗达汽车美容”招牌的三间单层门面房。

    “我没意见!”秦元波第一个表态。

    张泽向来听秦元波的,对此也举了手表示赞同。

    唯有徐宏新,左顾右盼。

    这种时刻,少数服从多数,尤飞完全可以做出决定,但两天前他的车子在路上突然抛锚,险些遭丧尸群围攻,是徐宏新冒着危险折回来拖着他们逃离了包围圈。单就为此,他也得给徐宏新一些面子,继而游说道,

    “往南三公里有座私营加油站,我去看过,虽然没剩多少,但给三辆车加满不成问题,加油站旁边还有条近路,连通小镇外围的省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在天黑之前穿过天目山脉进入z省应该没有问题。”

    “就听你的吧!”徐宏新见好就收,说完用扇子顶住脑袋转身去开车。

    与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是店内一片狼藉。华而不实的汽车内饰淹没在门边的垃圾堆里。店堂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大理石收银台,饮水机倒在一边,旁边的纯净水桶里还有小半桶黄色的不明液体。东边是汽修间,一辆被起举升机抬至半人高的帕萨特被拆的只剩下空壳。西边一排展示柜,除最靠里的那张纯木质的办公桌完好外,展示柜的里外都是玻璃渣,原本陈列在内的物品一件都没剩下。很显然,在他们之前这家店已经被人光顾过很多次了。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又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三间店面装都是钢化玻璃门,外面各有一道彩钢板卷帘门,左右两间没有问题,唯独中间的那扇,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五人合力,卷帘门仍卡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看着悬在头顶的卷帘门,大伙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没日没夜的跑了这么多天,都有些体力透支,眼看着日头开始西斜,再挪地方恐怕得折腾到天黑。一旦入夜,他们便会失去所有优势,成了挣眼瞎,而丧尸却不受任何影响,照样能追踪到他们的位置。这里看起来丧尸不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保不齐还有躲在暗里没出来的,门户大开,若被丧尸群发现,岂不就对他们瓮中捉鳖了?

    “费老劲就找了这么个破地方,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进山也比在这里安全!”徐宏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蹲在自己车子屁股后发牢骚,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

    霍冬瞧见了,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胃里忍不住泛起了酸水。对徐宏新他是打从心眼里讨厌,从加入他们到现在,每回遇上丧尸,溜的比谁都快,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嘴上说事事都听尤飞的,但凡结果不如意就开始抱怨。听他又在放马后炮,心下实在不爽,顶了他一句,

    “你有高见怎么早没听你说出来,现在说这种现成话,你要真有能耐,自己找地去呀!”

    “还不让人说话啦!”徐宏新嗖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霍冬的鼻子骂道,“老子早就看出你那点龌龊心思,自己屁点本事没有,还想赶我走是不是,就你整天一副屁精似的跟着尤飞,谁看不出来你想对他卖屁股好让他保护你,想活下去就使这种下贱招数,男人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还有,你别忘了,要没我,你们还有命活到现在!”

    因为长时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霍冬的神经性胃炎又复发了,被徐宏新这么一刺激,气得他差点呕出来。

    尤飞急忙揽过脸色发白的霍冬,楼在怀里给他按揉胃部,看着霍冬难受的模样,心揪的疼,他抬头扫了徐宏新一眼,厉声警告道,“徐师傅,你救了我们一次,我会找机会回报给你,但也别蹬鼻子上脸,霍冬是我的人,在要让我知道你对他有任何攻击性言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气氛开始紧张,一向不愿多话的秦元波破天荒的主动阻止了这场冲突的发展,“就这样吧,等下找点东西把玻璃门遮住,晚上大家保持安静,轮班守夜,过一晚应该没问题。”说完便捋起袖子去清理门边的那堆垃圾。

    张泽了解秦元波,如果是不是特别生气绝对请不动他开金口,脾气性格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认识他那么久,唯有见过他对尤飞敬重有佳,徐宏新这番话确实触到了大少爷逆鳞。

    “大叔,识趣点吧,这里,尤教授是老大!“张泽对徐宏新气到扭曲的脸视而不见,捋捋袖子,给秦元波帮忙去了,大少爷哪儿都好,就是洁癖太严重,他以后还得继续蹭车,这马屁必须拍足了。

    在末世生存,车是再好不过的逃生工具,他们不敢让车子长时间离开视线。三间门面空间有限,他们的车都是体型较大的suv,尤飞的车要检修开进店里操作比较方便,可徐宏新说什么也不肯把车放外面。

    尤飞虽然没阻止,但看着被徐宏新的途锐堵住的大门,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时间还早,我和霍冬留在这里修车,秦元波,你带着张泽和徐师傅到附近找点吃的……”

    “不行!”徐宏新刚一开口,剩下的话还在喉咙里就被尤飞的动作硬生生给吓了回去。

    尤飞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他的宝贝fn57手枪,拉动套筒,“咔擦!”一声,给枪上了膛。

    徐宏新吓的连退了好几步,脸都白了,但仍梗着脖子装镇定,“尤飞,别忘恩负义!”

    尤飞眼皮都没抬,把枪转递给了秦元波,“会用吗?”

    秦元波挑挑眉,直接伸手接过枪,熟练的退下弹夹,拉动套筒,一颗子弹蹦了出来,左手迅速接住了那颗子弹,顺手给装入弹夹内。

    仅仅几秒钟时间,秦元波重新给抢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会错意的徐宏新站在一旁脸胀的通红,不再吭声。

    已经恢复过来的霍冬在一旁看得唏嘘不已,他刚跟尤飞学会开枪的时候还在秦元波前得瑟了很久,没想到人家耍的这么溜,顿时有些挫败,回头悄声问尤飞,“富二代都会玩枪?”

    秦元波虽然出身好,但最烦别人拿他家世说事,特别是‘富二代’这个名词,入他耳等同于污辱,也就没给霍冬好脸色,“最后提醒你,没有下次!”

    霍冬拿手指在嘴巴上笔画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是收到警告了。

    秦元波要是觉得不好过,有本事让周围人都跟着不好过,要想日子不太难过,最好不要得罪他。

    尤飞让霍冬把背包清空给张泽,回头见张泽肩膀上已经挂了两只背包,霍冬有点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递过去。

    张泽主动把背包接下,笑嘻嘻地说了句,“学长,我有劲,再多也能背。”

    霍冬感动地抹了把脸,拍拍张泽的肩,“好学弟,没白疼你!”

    看着两人的互动,徐宏新不屑地呲了一声‘傻逼!’,心里暗道:在这种时候做好人,只会死的更快。

    病毒大爆发那会儿,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逃命,他没有车,仅靠双腿逃出那座誉有国际大都市的s市几乎没有可能,他央求自己跟了十几年的老板带上他,可老板只肯带他那毫无用处的秘书,留下几包饼干让他呆在公司自生自灭。为了得到车子,他用消防斧从背后袭击了老板,那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从老板的断颈处喷溅出来的血洒了他一身,若不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他恐怕没命活到现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前救尤飞不是他善心泛滥,尤飞有枪,身手又好,还总有办法化险为夷,即便受白眼他也要厚着脸皮跟着,让尤飞欠他人情,等于王牌在手,至于其他人的生死跟他毫无关系。

    至于张泽那傻小子,一个人背三个包,就是在作死,所以不等人开口,他立马回了句,“免谈!”

    张泽抓抓后脑勺,“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会儿咱们能不能分工合作,你负责找水,我负责找干粮,这样效率高,等回来后咱们平分怎么样?”

    徐宏新没有马上回答,他得好好的想一想!

    临出发前,尤飞叫住秦元波,特别关照了几句,“现在是下午3点半,最多还有3个小时候,不要走的太远,先观察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再行动,应付不了就跑,没什么比命重要!”

    秦元波握紧了手里的枪,踌躇满志地对尤飞露了个笑脸。

    霍冬见状惊讶不已,他跟秦元波同系两年,从来没见过那位大少爷脸上挂过笑容,那原本好看的眉眼弯起了弧度,怎么反而觉得刺眼呢。

    等人离开一会儿后,霍冬在给尤飞打下手递工具,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跟尤飞打听他跟秦元波的关系,

    “你跟秦元波很熟?他跟张泽不是一个系,应该没听过你的课啊?”

    “同在一个校区里,认识也很正常,”尤飞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怎么,吃醋了?”

    “我只不过看你对秦元波挺上心的,问问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确实,少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

    “说你呢,别扯我,”霍冬起身踱了两步,换了地方蹲着,抓抓有些蓬乱的头发,“我这是给你友情建议,张泽比较适合,秦元波太清高,怕是满足不了你。”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尤飞索性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车胎旁拿扳手在地上画圈的霍冬。

    “没胡思乱想,我是觉得你这人不坏,虽然骨子里饥渴了点,但多数情况还是挺靠得住的,秦元波和张泽都是我学弟,作为学长,我自身都难保更没能力保护他们,托付给你我也少点责任不是。”

    “哼!”尤飞用鼻子喷了声气。

    “你别不高兴啊,这提议不过分。”

    “刚才徐师傅有句话说的一点没错,你除了会胡思乱想确实屁点本事没有。”尤飞无视霍冬抗议的眼神,继续道,“你一没生二没养他们,担屁个责任,他们比你想的有用的多,用不着你操心,有那闲功夫不如多锻炼锻炼,别每次做完就累的跟砣烂泥似的。”

    “你能不要每次都把话题扯那事上去么,能正经谈一回么!”

    尤飞咧嘴一笑,“对你,我正经不起来。”

    “尤飞!”霍冬起身太猛,脑袋一阵眩晕,只得又蹲了回去。

    “别咋呼了,乖点,让我先把车修好再跟你谈正经事!”

    被尤飞特别加重的‘正经事’三个字让霍冬感觉自己特像上了贼船一样的感觉,说那么多全是对牛弹琴了,低头抱着膝盖嘟囔道,“当初我脑子得短路成啥样才会答应跟着你!”

    尤飞知道霍冬自那件事后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在霍冬眼里,已经跟嗜欲之人划上等号了吧,“骨子里饥渴”亏他想的出来说。尤飞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连肩膀都在抖。

    霍冬白了他一眼,“发动机上有开心一刻么,让你抽风成这样!”

    “既然你都这么了解我了那我想先满足一下再修也没关系吧。”

    “什么?”

    霍冬觉得自己没听清楚,有必要再确定一下,但见到尤飞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凑近的时候,随即嗅到了危险,慌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脚脖子被尤飞捉住,整个重心后倾,摔了个四脚朝天。不及他爬起来,尤飞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将他从地上拎起,一个转身将他顺势压在了大理石收银台上动弹不得。

    “喂,你发什么神经,现在大白天的……他们回来看到怎么办!”霍冬拽紧裤头准备抵死顽抗。

    尤飞把身体紧贴住霍冬,垂头在他耳边吹气,“那你就更要努力了,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努力满足我!”

    “妈蛋!努力你个鬼,松手啊!”

    实力悬殊,霍冬挣扎无果,在屁股蛋接触到夏日的燥热空气后脑子里最清醒的想法是:穿不用系皮带的裤子就是作死!

    正要进行下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了张泽兴奋到有些发颤的声音,“尤教授!学长!好消息,咱们不用再跑啦!”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你怎么没锁门!”

    霍冬的脸涨得通红,回头质问尤飞。虽然在尤飞停顿的一瞬间迅速扯了回裤子,可他做不到尤飞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厚脸皮地步,脸上的羞愤藏都藏不住。

    幸亏有徐宏新的车子挡着,张泽并没有察觉出什么,见尤飞从车后转出来,难掩心中的亢奋,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道,“教授,真的有……有安全区,就在山里的一座水泥厂里!”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哈哈哈,尤飞你这回算是自作聪明了吧。”徐宏新得意洋洋地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走进店里。

    秦元波远远地落开他们几步,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反而对那个青年频频投去防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