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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树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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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威尔没有把莱戈拉斯送回宫殿,而是抱着他,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慢悠悠的晃荡。

    他很喜欢小王子,从莱格拉斯出生还是一团小小的金色宝贝的时候,奥利威尔就趴在床边看着他。那时候的密林王后就告诉他,这是他的弟弟,他们有最亲密的关系,以后也会永远陪伴。

    这让奥利威尔几乎没有思考就担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瑟兰迪尔是个忙碌的国王,王后足够爱护他们却也不能够随时随地陪伴在年幼的小王子身边,于是,已经成年的奥利威尔就成为呆在莱戈拉斯身边最多的人。

    他经历了小王子所有重要的时刻,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行走,第一次因为在床上画了地图而手足无措。他的每个人生阶段都有奥利威尔的参与,密林王子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弟弟的事实,并且像是对待一颗树苗一样呵护他,希望他长大。

    奥利威尔耐心的对待着自己的弟弟,事无巨细,随着小王子的长大这种关心越来越强烈和不安。

    小王子太好动,也太好奇,他会离开密林,奥利威尔总是有这种预感,这让密林王子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小王子塞在怀里保护着,谁都不让看。

    而让奥利威尔停止了这种过度保护的是瑟兰迪尔。

    “他会长的,就如同你要长大一样,我的儿子,你们会变得强大,莱戈拉斯不可能永远安分的跟在你身后,就像你曾经拿起弓箭从我身后走出来加入战斗一样。而他属于密林,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句话不能完全说服奥利威尔,可他是个听话的孩子,瑟兰迪尔的任何要求都是他生命中的最高信条。他开始学会放开手,甚至于和小王子分开睡,为此他不得不面对长达十天的眼泪攻击。

    而现在,离开了宫殿,坐在自己的小小的树屋里,奥利威尔抱着他的小王子,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再过一阵子,他的小王子就要长大,变得高大俊美,会成熟,会开始学会不再依赖任何人。

    而能够让奥利威尔像现在这样,把小精灵抱在怀里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多了。

    奥利威尔平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分神去做些别的事情。西弗勒斯进入了卧室,并且在和卢修斯说些什么,奥利威尔能够让自己听到,可他没有那么做。

    并不是出于礼貌,仅仅是奥利威尔懒得那么做。

    人类幼崽,哪怕会魔法也是幼崽,奥利威尔宁可把时间放在自己的小王子身上。

    轻轻的摇晃着躺椅,奥利威尔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直到夜色漆黑。就在星星点点的萤虫开始飞起来时,奥利威尔觉得时间到了。

    他需要叫来塞西,并把两个人类幼崽送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奥利威尔确信,这会让他了解到自己以前不曾涉足过的领域,魔法,那会是个很好的经历。

    不过就在奥利威尔准备叫来他的红色鸟儿时,原本怀里安静沉睡的莱戈拉斯动了动身子,而后小王子猛地坐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往左右看,但是实际上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是一片茫然。

    “怎么了?”奥利威尔轻声问道。

    “ada……”莱戈拉斯揉揉眼睛,因为刚刚清醒而有些迷糊。

    奥利威尔一愣,而后,他抱起了莱戈拉斯从躺椅上起来,快步走到了窗边。

    往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下面的精灵王。

    瑟兰迪尔显然是刚刚走到这里,他身边没有任何精灵跟随,不过奥利威尔确定,一定会有至少二十名精灵守卫躲在暗处保护着,因为这条规矩是奥利威尔定下来的,他永远对于家人关心过度。

    似乎感觉到了奥利威尔的目光,瑟兰迪尔抬起了头,在两双绿眼睛对在一起时,瑟兰迪尔微微抬抬眉尖。

    ada希望自己下去。

    虽然瑟兰迪尔没有说话,可是奥利威尔已经跟随他太长时间,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够心领神会。

    奥利威尔抿了抿嘴唇,轻声在莱戈拉斯身边说:“睡吧,没事情的。”就直接抱着小王子快步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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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王穿着宽大的衣袍,头发随意披散着没有做任何固定,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起了他的发尾。

    瑟兰迪尔看着他的大儿子抱着小儿子快步走了下来,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瑟兰迪尔知道,他的儿子有些慌乱。能让奥利威尔惊慌的事情并不多,但是似乎以前每一件都和自己有关系。

    这让精灵王有些失望,本以为巴顿说的是假的,毕竟奥利威尔从来没有对自己隐瞒过任何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巴顿的眼睛还很清楚,那并不是鸟儿喝醉了以后说出来的胡话。

    不过即使如此,瑟兰迪尔还是缓步往前走着,迎上了奥利威尔,并且一把握住了他的上臂阻止了密林王子行礼。

    奥利威尔低着头,站在那里,收紧了抱住莱戈拉斯的手臂:“ada。”

    瑟兰迪尔看着他,神色平静,密林之王的脸看不出是喜是怒:“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房间里,而不是带着莱戈拉斯一起在这里吹冷风。”

    “我很抱歉,ada。”奥利威尔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开口道歉,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一些心里的惶恐一样。

    瑟兰迪尔却没有答应,他沉默着伸出手,从奥利威尔怀中接过了小王子。奥利威尔似乎对此并不情愿,他脸上露出了略微犹豫的神情,可是他的手臂已经往前伸去,将他的小王子递给了精灵王。

    从不拒绝瑟兰迪尔的任何要求,这是奥利威尔一直贯彻的信条。

    精灵王用宽大的外衣裹住了莱戈拉斯,小王子早就习惯了密林之王的气息,他只是嘟囔了两句就把脑袋扎进了瑟兰迪尔怀里,双手抱住了密林之王的身体,沉沉睡去。零碎的金发从瑟兰迪尔的臂弯中垂下来,在夜色中似乎在闪着光芒。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命令,奥利威尔,你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瑟兰迪尔轻缓的用外衣盖住了莱戈拉斯的身体,用手轻轻扶住了他金色的脑袋,眼睛却是看向了奥利威尔,“我不允许任何人类进入密林。”

    奥利威尔现在确定,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暴露了。他在心里笑话自己,ada对于密林无所不知,他的隐瞒就像是一个拙劣的小把戏。但是密林王子并没有失去基本的理智,他看着瑟兰迪尔,说道:“我很抱歉,ada。”

    瑟兰迪尔绿松石的眼睛看着奥利威尔,沉默不言,只是把怀中的小王子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密林之王一向是喜欢小王子的,莱戈拉斯有一头和自己一样颜色的金色长发,而且聪慧机灵,即使年幼也显露出了超过一般精灵的天赋。而且父母总是疼爱小儿子一些的,即使是瑟兰迪尔也不例外。

    但是终究,精灵王还是更看重奥利威尔的。

    是的,是看重,而不是疼爱。

    密林之王很自豪他培养出了一个优秀的孩子,奥利威尔,他总是可以将一切事情处理的完美而出色,莱戈拉斯继承了瑟兰迪尔的外貌,而奥利威尔则是拥有了瑟兰迪尔的大部分脾气秉性,这一切足够让密林之王满意。

    瑟兰迪尔看着他的大儿子,挺拔,俊秀,犯了错误以后也不会试图辩驳而是承认错误,可是瑟兰迪尔还是看得出奥利威尔内心固执坚持,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放过那两个人类,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

    “给我一个理由,奥利威尔,我需要知道。”瑟兰迪尔语气平缓,看不出怒气。

    这似乎给了奥利威尔一些勇气:“ada,那只是两个人类幼崽。”

    瑟兰迪尔微微皱眉:“可是依然是人类。”看着奥利威尔微微抿起的嘴唇,瑟兰迪尔低声说道,“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但是我不喜欢你违抗我的要求。”

    “是。”奥利威尔低下头,他不想和瑟兰迪尔有任何冲突。

    “无谓的同情心最终会伤害到你自己,记住我的话。”瑟兰迪尔仿佛是低语一般的从嘴唇里突出了这句话,奥利威尔低垂了眉眼,记在了心里面。

    瑟兰迪尔永远正确,这是奥利威尔从小就背诵的信条。

    “让白鹿带着他们离开。”

    瑟兰迪尔的声音让奥利威尔重新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何时站到了精灵王身边的白鹿。白鹿在密林里或许珍贵但也不是独一无二,可是这一只让奥利威尔无比熟悉,她的额头有着浅蓝色的纹路,从奥利威尔小时候开始就时不时的跳出来陪伴他的就是这只白鹿。

    还有魔杖。

    奥利威尔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低着头顺从的让精灵王把手放在她头顶细细绒毛上的白鹿,一时间有些迷惑起来。

    瑟兰迪尔并没有看到奥利威尔此刻的神情,他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白鹿,而后就重新把手掌放回到了小王子的后背轻轻拍打哄他安睡:“你可以跟随,但是在送他们到你们相遇的地方,奥利威尔,你必须回来。”

    白鹿的眼睛看着奥利威尔,平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