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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绝处逢生若微芒真伪难辨何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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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归疑惑,乔峰还是先往这一线追查下去。一路上,有时阿康偶尔会发现枝杈上挂着几缕暗红色的布边,颜色和布料都很像是叶二娘平日里喜欢穿的。阿康越发认定这个方向寻得没错。他们寻了一个多时辰,忽见林中一处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丈许见方的大的地方,遍地杂草已被踏的狼藉一片,旁边有的树身上还嵌着各种暗器。阿康一见这些暗器从来没在叶二娘那里见过,已然有些心慌。就见乔峰仔细看过之后,皱眉厌恶道:“都是淬过毒的。”阿康一听这话,当即腿软,简直觉得天旋地转。

    乔峰走了几步,停在一处,蹲下来细细查看,却又不说话。此时阿康已是满心不好的念头,见了他这般,真是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阿康默默走到乔峰身边,似乎每一步都有千斤重、步步都是踩在她自己的心上。阿朱见他二人如此神态,快步过来一瞧,却见那些被踩到的杂草和枝杈掩映下,尽是早已干枯的血痕,当即大呼出来:“啊!好多的血!”

    阿康听了当时便是眼前一黑。她死死抓住一旁的树枝,不让自己软倒。待到眼前渐渐清晰,她赶紧踉踉跄跄赶过去。

    乔峰听阿朱一叫,立刻回过身去看阿康,见她这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想到最坏的地方去了。忙起身扶住她。

    阿康却是望着树枝杂草中的一处双眼发直。乔峰顺着她目光瞧去,却是一个小小的荷包,上面已是染满血迹。再看阿康,已是魂不附体、全身发抖。乔峰猛地喊了她一声,本是想让她回过神来。谁知阿康被震得浑身一抖,怔怔望着乔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人也倒了下去。

    乔峰急忙扶住阿康,却来不及告诉她,那边的一棵大树树身上,尚有一道朝西南向的爪痕;且从这个方向下山,不远便有小镇,最是快捷。

    “……这位夫人,外伤并不难愈。不过即便是外伤好了,只不过日后每逢阴雨、变天,她左臂右肩都会酸痛难耐。倒是她这内伤,很是棘手。《黄帝内经》有云,‘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思胜恐’……五脏对应五行,相生相克。她如今是一损俱损,五内皆伤。既受外力,伤及内腑;更兼思忧悲恐之情至极,这心病如何想法去了,方能使药石见效。……她如今气血两虚,本不宜用狼虎之药。但我却有一法,或可一试。先以千年老参,加之佐使性平的药材,先吊住口气,保住性命。老朽听闻江湖上为了对付一恶人而广发英雄帖,神医薛慕华和丐帮同为发起人,借‘聚贤庄’之地,于下月初五召开英雄大会。你们现在前往,应能赶上。若能求的薛神医为这位夫人诊疗,兴许还有治愈的希望。……”

    阿康刚刚转醒,听了这话,奋力起身,开口便是:“用不着去那里!”说完才发现自己竟是声音沙哑的让人认不出来,头晕目眩眼发花,这一起身之后,更是浑身无力的差点跌倒地下。

    阿康身形摇摇晃晃的中,觉得自己是被人扶住了。晃过神来,才看清正是阿朱关切的望着自己。就听旁边一声冷哼:“无知妇人!已是灯枯油尽了,还兀自逞强。真是不知……所谓!”

    说话的正是刚刚长篇大论,让人听得半懂半不懂的那位“老朽”,此间坐诊的大夫。估计头回被人这么驳斥,本来老人家是想骂她“不知死活”的,想来太不留口德,才改了口。不得不说这位大夫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把阿康的性情说的很准确。乔峰即便不愿再和那些江湖中人碰上,此时也已起意,想带阿康过去试一试。

    乔峰几步来到阿康榻前,刚想劝她,却被阿康扯住袍袖。就见阿康双眼望着自己,泪珠噗倏倏的直落下来。阿康哽咽着说:“求求你,我们先去找乐儿,好不好?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能撑得住。”

    阿康扯着乔峰袖子轻轻摇着。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软语轻声的求过人,如今为了儿子,也顾不得别的了;更何况,眼前这人,是她唯一的机会。

    乔峰见她如此,也是大为难过。他这三十来年都没见过女人在他面前这么可怜、这么柔弱过;更何况这个人是素来烈性、机智的阿康;更何况这个女人如今的惨况,和他乔峰总是脱不开干系的。

    乔峰不忍了。他既不忍看她放弃生计,又不忍看她饱受思子的煎熬。

    乔峰初被丐帮诸人发难之时,未尝不觉得愤懑、冤枉。可是如今见了这苦受池鱼之殃的母子,更为委屈、无助,处境又是这般危难,倒是激起了他的侠义心肠,反把自己的悲苦看淡了一些。乔峰此时是下定决心要帮她母子团聚。乔峰轻声劝道:“康夫人,你莫若此。我刚刚打听过了,前天夜里,有个面善的中年妇人,带了个六七岁的小和尚,来此镇上。昨天中午就离开了。还有,昨日你昏倒的那处林子,也有向西南的爪痕记号。我猜,许是孩子的干娘,已救出孩子,来到这镇上了。”

    阿康听了,是又惊又喜,有惧有忧。乍闻乐儿可能脱险,阿康是惊喜非常;但又担忧,不知乐儿和叶二娘是否受伤;更是对那不知名的势力,有着难以言说的恐惧。想了想,阿康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亲眼见到乐儿,我总归是不放心。我想现在镇上瞧瞧,看看他干娘可否留下什么记号。”

    许是对儿子的牵挂带来了无穷的力量,虽说是摇摇晃晃、周身疼痛,阿康竟也在阿朱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举步就要往外走。那位老大夫听了他们的话,多少也猜出几分来——这妇人是丢了孩子了,难怪恨不得连命都不要了——老大夫嘴里嘟嘟哝哝的,手下却不停,唰唰几笔,开好药方,往乔峰手里一塞。摇头道:“看她的造化了。你快去吧。”

    乔峰抱拳称谢后,便急急赶上她们。

    却说阿康虽和叶二娘约定过彼此联络的暗号什么的,当时虽所说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者也是听说有暗号这玩意儿觉得好玩——你想啊,成百上千年来的江湖人,都到处留暗号,那时候又没城管、又没保洁人员,那大街小巷、各处墙壁,还不得被暗号画满了啊?自从用到这暗号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是小六在帮阿康跟叶二娘联系。阿康自己,还是第一次亲自用上。这镇子上一圈逛下来,阿康竟是毫无所获。就连萧远山的龙爪手的爪印,这回都无影无踪了。无疑这一结果又让阿康刚刚燃起的希望,灭了几分下去。不知是心寒,还是她真的病得更重了,阿康只觉得浑身冷得止不住的直打哆嗦。阿康死死咬着牙关,跟自己说:我不能倒下!乐儿还在等着我呢!

    阿朱听着阿康牙齿扣得“咳咳”响,再看她一张脸都现出土色了,四肢俱在痉挛。阿朱忙扶着她,找一茶摊坐下,搂住她不停的抚过她的后背和右臂,想帮阿康舒缓下来。阿朱含泪望着阿康道:“马夫人,你要是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

    阿康缓缓摇头,挤出一个苦笑,道:“傻丫头,我还要省着那力气,去找我的孩子呢。”阿朱听了,却再也忍不住,伏在阿康的膝头,无声的啜泣。

    阿康看了看跟来的乔峰,她喉头干咽了咽,方开口道:“乔大侠,麻烦你,问刚刚的那个大夫讨个药方。我包袱里有些银两,请您帮我买副药来。那大夫说得对,我……必须吊住这口气。”

    乔峰听她说的如此平静,又如此决绝,知她此时已是豁出性命了。他点点头,走过来,道:“那你也先休息一下。”见阿康点了头,乔峰出手点了她的黑甜穴,让她稍睡一下。然后将其打横抱起,向一客栈走去。阿朱暗自抹泪,紧随其后。

    乔峰将药方和银两给了阿朱,他亲自看顾阿康,且由阿朱帮忙买药、熬药。不一会儿,阿朱端了药碗进来,轻轻说道:“乔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塞给我一个字条,说是叫康夫人往商州去寻她儿子。”

    “哦?字条在哪里?拿给我看?”乔峰匆匆看过字条,又问阿朱今日何时与人擦身而过,可遇到什么特别之人,有什么线索。阿朱苦想半晌,还是一头雾水。他两人都拿不准写这字条的人是何意,这事是真是假。最后还是决定,等阿康醒来,吃过药,由她自己拿主意。

    阿康听了这消息,倒是心里一动。因为叶二娘将温氏夫妇就是安置在商州城郊,若是叶二娘救了乐儿,将他送到那里,也是说的通的。只是,若是叶二娘派人传信,为什么不亲自交给自己,也好将乐儿如今的情形说说清楚?可是不去商州,终又担心和乐儿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乔峰、阿康、阿朱三人便准备动身去商州。刚出了客栈的门,就听到一个疯乞丐在唱歌,唱的却不是莲花落,而是九九歌,旁边有人骂他,他却笑嘻嘻的说:“会背九九歌好啊,就是人废了,也还能做个掌柜的。”

    阿康听了心中一动,悄悄移步过去,给了他几个铜钱。原来阿康店中的掌柜的,是马大元推荐的丐帮五袋长老。这位长老姓于,武功废了之后,便渐渐淡出帮中事务。阿康初见他时,也有些担心这样出身的人,能安心做个酒铺的掌柜么?于长老话不多,看阿康的神色,知道她有些不放心,笑道,乞丐也是会背九九歌的。弄得阿康不免有点尴尬,故而印象极深。

    那唱歌的乞丐见了阿康,咧着大嘴,手掌上翻,毫不客气的讨钱。阿康一低头,却见他手掌心上,赫然一张上书“于”字的酒铺帐页,不禁莞尔一笑。低头轻声道:“告诉小六,乐儿被人掳了去,不知他干娘追回他没有。有人送信,叫我去商州寻孩子,我先过去了。”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此时阿康在心中暗暗祷告:“马大哥,你慧眼识人。于长老不理丐帮事务这么久,全冠清如今把持丐帮这么严密,竟然仍有于长老的至交愿为其奔波,使我今日能受此遗惠。马大哥,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乐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