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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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夫人是一路哭着进谢府的,待一路奔进老太君的房间,带着悲戚的那声娘却硬生生的梗在了咽喉里,怎么却吐不出来了。百里夫人睁大了眼,看着精神矍铄的母亲正神采奕奕的拉着面前的娘子不知在说些什么,瞧母亲的精神状态也是极好的,怎么也不像,不像……百里夫人脑袋浆糊成了一片,正糊涂着不知侄儿这是闹得那一出,前面那正和母亲讲话的娘子一回头,却是猛地让她震在了原地!

    等苏锦再一次的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苏锦无奈的笑笑,又是一场久别重逢的大戏。可是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有丝酸胀,又有些悲喜呢?是原主记忆作祟,还是她慢慢开始融入这具身体?

    从百里夫人进谢府,苏锦就开始进入了有娘亲的孩子像个宝的状态:娘亲会温声细语的跟你讲从前的事,娘亲会手把手的教你写字作画,娘亲会一针一线亲手给你做鞋袜衣裳,娘亲会唱着儿歌哄你入眠,娘亲会……这样的日子让苏锦开始浑浑噩噩,她甚至有时候也怀疑的问自己,苏锦啊苏锦,如今你是二十岁了,还是两岁?

    这样无微不至的爱苏锦不讨厌,可是却有些困扰,如果她是原主,她自然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亲身母亲的爱,可关键是她是半路杀入的程咬金,占着别人女儿的身体,再享受着别人母亲的爱,怎么都有些心亏的感觉。这种时候,她就分外想念秦大虎,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就秦大虎的爱能让她心安理得的承受吧。

    有时候她也会试探的跟她娘提秦大虎,可刚提了个开头,她娘就掐了中间和结尾,在她娘的认知里,这个提名就让人觉得庸俗的人根本连从她女儿嘴里说出来就不配,更何况跟她女儿配成对?别怪她拆散女儿的婚姻,她只是想要补偿女儿,给她女儿最好的,而补偿女儿的第一步,就是从女儿的婚配开始。她无比庆幸她的锦儿还没有孩子,凭着他们的家世,哪怕是锦儿嫁过人,那些英年才俊们也是上杆子要结他们家的亲!

    苏锦丝毫不知道她娘的打算,她只是日复一日的在等待着,她在等着她周围的人放松警惕,然后能让她轻而易举的混出去,到时候她跟秦大虎团聚就容易的多了。

    说起秦大虎,她又有些伤感,也不知这些日子他过得如何?知不知道她失踪的消息呢?

    再说秦大虎得知了信,带着手下一干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谢家门口叫板,着实让谢家一干人等好一个意外。

    谢父看了谢逸寒一眼,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哼笑:“倒还有那么几分胆量。”

    谢逸寒垂眸不语,手指摩挲着杯沿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父起身:“走,出去看看,听说还是朝廷,其实也就是那姓百里的亲口封的几品来着,好像是从五品的小将呢,听说带兵打仗从不在话下。出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的神仙。”

    谢逸寒亦起身跟随。

    老太君得知秦大虎打上门来的消息后,脸拉得老长,似乎想要骂上两句,可碍于苏锦再旁,到底没说出口。

    百里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那莽夫跟锦儿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甚是不知趣!

    苏锦可不管她娘和外祖母的脸色是怎么个差劲法,得了消息就急火火的冲出门去,任哪个拦都拦不住,着实让屋里的两人看着有些气闷。

    老太君咕哝着:“咱颍川才俊多着哩,怎么见了那么多一个也瞧不上呢?偏偏对那个打仗的莽夫痴心不改,难不成那莽夫长得比咱颍川的才俊还出挑?将咱家锦儿迷得五迷三道的?”

    百里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脱口而出:“或许,他们二人真的是鹣鲽情深,兵荒马乱中相依为命,生死与共过,或许真的是……”

    老太君眉毛一竖,瞪她:“你和他何尝不生死与共?他最后是如何待你的?”

    百里夫人一震。想起百里宇最后移情陆氏对她的背叛,她顿时手脚冰冷,那样的苦楚,那样的绝望,她不能让她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不能!

    于是秦大虎在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多了一个坚硬的拦路石,叫做丈母娘。

    因为先前那马贼头头给的错误的信息,所以秦大虎误以为谢家是贪图他娘子美色而给强行掳了去,因而当谢家大门缓缓开启,谢父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时,秦大虎的目光简直犹如即将噬人的恶虎一般,死死盯着谢父,那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饶是经过岁月洗礼的谢父,后背也是有些汗毛倒竖。

    谢父将目光缓缓放在前方那八尺多高的雄壮汉子身上,略有迟疑道:“秦大虎?”

    秦大虎凶狠大吼:“你他娘的淫贼快还我娘子!”老子想娘子都快想疯了,都是你他娘的淫贼害的!

    半年多的焦虑愤怒担心压抑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根本就等不及谢父回应,秦大虎扛着雪亮锋利的大砍刀都一马当先的冲着谢父而去!只要一想到是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霸占了他家娘子,他就恨不得能剁了他,剁碎了喂狗!

    黑甲护卫刹那间犹如黑色的洪流,由四周迅速朝着秦大虎包围而去,千百个弓箭手迅速从制高点冒出头,黑色的弓箭在阳光的反射下黑亮的刺眼,那一根根尖锐的箭已经搭在了弓上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那千万支箭就会朝着中间那人齐齐而发,不消片刻,就能将人戳成个刺猬。

    秦大虎却仿佛毫未察觉,举着大刀就要杀到谢父跟前,谢父身旁的谢逸寒冷冷盯着秦大虎,身侧的手微动,弓箭手顿时将弓拉得更满……

    “秦大虎!”

    一阵急切温婉的声音顿时犹如一剂定身术,刹那间将秦大虎的动作定在当处。

    秦大虎猛地抬头,那不远处环佩叮当,面容清丽,眼神关切,正婀娜着身姿,一路小跑冲他而来的,不是他日夜思念的娘子又是谁呢?

    秦大虎猛吸一口气,扔了大砍刀,张开双臂欢喜的朝着苏锦的方向边跑边吼:“娘子!”

    见秦大虎犹如一个巨型铁罐一般的冲她急速而来,苏锦的脸僵了一下,没等她做出应急反应,只听嘭的一下,她的脑门已经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了,撞得头昏眼花之际,又被他连人扛起,就听他欢欢喜喜的喊着:“娘子,可找着你了!娘子,可想坏你相公了!娘子,咱们回家啦,回家啦!”

    谢父的脸色不好看,谢逸寒的脸色也同样好看不到哪去。

    谢父怒吼:“来人,将这群贼子拿下!”

    李二怒道:“谁敢拿下我等!我等可是朝廷亲封的猛虎军!”

    谢父冷笑:“百里宇吗?他还不至于不给我谢家这个脸面!拿下!”

    见黑甲卫持戈而来,刘生忙拜道:“小人乃颍川刘家分支子孙……”

    谢父冷哼:“颍川只有王谢两家可堪提耳!”

    换句话说,别说刘家分支子孙,就是刘家嫡系子孙在他谢家家主面前都不配讲话。

    刘生的脸涨得红。

    秦大虎扛着苏锦冲了出来,对着谢父怒目而视:“贼子,你才是淫贼!掳我娘子,倒斥我等是贼子,这是何道理!”

    见苏锦被这莽夫扛于肩上,谢父怒火冲天,指着秦大虎想要破口大骂,当着众人的面却又怕有失体统,最终狠狠吐出两个字:“莽夫!”

    秦大虎刚要发怒,已经缓过神来的苏锦忙拍拍他后背,小声道:“快放我下来,那人是我亲舅舅……”

    听得前半句,秦大虎反而将他娘子抱得更紧了,听得后半句,秦大虎愣了好几秒,好一会猛地反应过来,忙火急火燎的将苏锦放了下来,看了眼谢父,又看了眼他面前的娘子,猛地倒抽口气:“真的?”

    苏锦勉强笑笑。

    秦大虎知道事情大发了,貌似他闯了个不小的祸。

    初次见面就火药味浓烈,苏锦也知道秦大虎起了个不太好的开头,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尽量调和。

    “舅舅,这是我夫君秦大虎。”拉过秦大虎,苏锦撑着笑道:“这是舅舅,这是表哥,快叫人。”

    秦大虎忙对着谢父一拜:“舅舅。”

    谢父怒:“谁是你舅舅!”

    苏锦忙道:“舅舅您别气,今日的事是大虎不对,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了谢府,是他莽撞了。可他这么焦急莽撞到底也是为了寻我,想必其中有些误会,大虎他就是个粗人,做事也总是莽莽撞撞的,望舅舅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与他一般计较,待会我让大虎给舅舅磕头倒茶赔礼认错,舅舅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望着苏锦恳求的目光,谢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再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眼那胡子拉碴一脸横肉的汉子,恨不得捶胸仰天长叹,这个糙汉子,究竟用了什么*术将他外甥女迷得神魂颠倒?

    最终秦大虎还是被请进了谢府,不让进不行啊,难不成让那莽汉带着锦儿离开?别说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是府里的小妹和老祖宗,也绝对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可若是不管不顾的将那莽汉当场射杀?想想锦儿对那莽汉的重视程度,一个弄不好,亲人就要反目成仇了,他可承受不了这样做的后果。左右不成,干脆就让那莽汉进府,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秦大虎见丈母娘见老太君的过程,想必不用说也能猜得到吧。那九尺高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绝对是在挑战谢家人的底线,这简直是翻遍整个王朝都找不到这样一个面向凶恶的人啊,咱那面容娇俏性格温婉的锦儿啊,怎么当初就看上这么个糙汉子?或许不是看上的,是这个糙汉子威逼利诱的?

    其实还真是这么回事,可苏锦又怎么可能实言相说,话里话外透出种英雄救美的故事情节,赞秦大虎老实善良忠诚可靠,编的法给秦大虎说好话,听得秦大虎都有些脚底发飘,差点不知今夕何夕。

    苏锦难得一天说这么多话,可谢家人只是听着,面上的笑容却是淡淡的。待苏锦讲完,百里夫人冲她招招手,温和道:“锦儿,过来。”

    苏锦看了眼秦大虎,秦大虎咧开嘴对她憨实的一笑。

    苏锦走到百里夫人跟前,她娘拉过她的手,从袖口拿出绣花帕子,给苏锦仔细擦了手,又仔细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微偏了偏头对旁边的丫鬟道:“不长眼色的东西,没见锦小姐说了这么多话吗,还不赶紧去泡杯蜂蜜花茶,给锦小姐润润喉。”

    “娘,我不渴,我……”

    “锦儿,到外祖母这边来坐会,站着这么长时间了,女孩子家,就应该娇养着,要是累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毛病。”老太君拍拍炕沿,对着苏锦笑眯眯道。

    老太君的话里有话让苏锦很不安,她怕秦大虎听了心里不舒服,忙朝着秦大虎看去,没想到秦大虎关切的目光也正看着她,见她看来,忙急切道:“快去外祖母那里坐着歇会,你看你这娘子,不知道心疼自个,要是累着了弄成了一辈子的毛病那可咋办呢?”

    苏锦叹了口气,果真是她多虑了,依秦大虎那芝麻绿豆大点的智商,指望他能听得懂话中的话,恐怕得下辈子吧。

    依言在老太君的身旁坐下。

    老太君握着她的手,看向秦大虎,左右扫了两眼,撇过眼看谢父道:“老身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也不算少啦,行伍的老身也不是没见过。老大啊,这人呐,不能看表象,你也不用老是以貌取人,往往外表越是粗糙,行为越是莽撞,指不定内心情感就丰富细腻,这类人中怜香惜玉的也不在少数。秦将军,你说是吗?”

    秦大虎本来听得云里雾里,忽的听得老太君叫他,忙拜道:“老太君折煞我啦,将军实在不敢当,只是区区一小将罢了。老太君说的是,我会怜香惜玉,会对娘子好的,我可以用性命保证,这辈子我会好好对娘子的。”

    “好?”老太君面色淡淡:“如何个好法?又能好个几年?再者,你拿什么给她个好?”

    秦大虎闻言怔了片刻,紧接着看着苏锦郑重道:“我会用双手好好保护娘子,让她吃得好穿得好,过得开开心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苏锦正感动着,谢逸寒却于此时低声冷笑:“是吗,那不知那日表妹与群穷凶极恶的马贼拼死抵抗时,你所在的保护又在哪里呢?那日的表妹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保护?”

    秦大虎脸色煞白,他无法想象那日的景象是如何的凶险,更无法想象他失去娘子是种何等的情形!表哥说得对,是他做的不好,是他没有做到承诺,没有保护好娘子。

    眼见秦大虎的两目渗出泪意,苏锦哪里忍心,忙道:“在外打仗哪里又能两头兼顾?秦大虎已经做的很好了,东山村被他布置得很安全,只要乖乖在那里等他凯旋归来便没有节外生枝的事情,一切都是我不好,总想着没边着的事,瞒着众人出行,这才有了后来的险象环生。不过也是柳暗花明,不然的话,我又何年何月能和亲人团聚呢?”

    谢家众人齐齐叹气,感觉总有几个字环绕胸间,不吐不快——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