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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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玹看向脚下,道,“皇城地下,有一座大阵。大阵引动地脉之力,灭杀区区岐山老祖不成问题,前提是,地脉之力可用。”

    白泽脸色微变,他终于明白了老祖布置的用意,老祖定然是猜到了一些,自知无法抗衡阵法的力量,所以他灭杀这里的所有生命,鲜血污染大地,浓郁的怨气浸入地底,会导致地脉之力的浑浊减弱,甚至完全不可用。

    “你想的不错,原本我还不肯定……直到你今天告诉我这个消息。”季玹道。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白泽沉声道。

    季玹颔首,眼中露出寒光,“你说的不错。”

    “但是岐山老祖十分谨慎,在他的计划完成之前,他定然不敢踏足这里。”白泽皱眉道。“他能隐忍几百年,自然不会连这最后几个月也等不了。”

    “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季玹轻声一笑。

    “他想要的当然是传承了,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白泽说。

    季玹道,“岐山老祖既然认定这个传承的关键在我的身上,那么……我就有办法让他相信,我得到了这个传承!”

    “你是要骗他进来!”白泽一惊。

    “我会制造假象,让他以为我已经得到传承,而且会在短短十天之内传承完毕。到了那个时刻,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季玹道。

    “那么他就必须进来阻止你了。”白泽说。

    季玹声音冰冷,“只要他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白泽想了想,又道:“你用什么方法让他相信呢?岐山老祖老奸巨猾,恐怕光靠说他是不会上当的。”

    “我自有办法。”季玹说完,忽然晃了一下,伸手撑住身旁的棺椁,才不至于摔倒在地,闭上眼睛,眉头蹙起。

    白泽一愣,“你怎么了?”

    季玹紧闭双眼,“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你……”白泽担忧的看着他。

    “你先出去。”季玹又道。

    白泽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他出去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候在石门外。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季玹还没有出来,白泽皱眉。季玹刚才的样子很不对劲,但是却明显不愿意多说,甚至让他走开,因此他也就没有多问。但白泽决定,如果一个时辰后季玹依旧没有出来的话,他就要进去看看。

    季玹是如今的关键,不能有事,白泽这样解释自己心里的不安。

    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变的越来越难熬。

    白泽紧紧看着石门的方向,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终于,他听到了轻轻的步伐声,紧接着季玹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气色不错,丝毫看不出刚才苍白虚弱的模样。白泽微微松了一口气。

    季玹看着他,怔了片刻,露出一个笑容,“你还在。”

    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大半天了,白泽意识到这一点,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季玹忽然伸手,拉住白泽,“别走,好吗?”

    白泽的脚步僵硬在原地。

    “你说过,让我不要去找你。”季玹轻轻道,“我没去。”

    白泽顿了一下,声音冷硬,“那很好。”

    “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季玹又说。

    “我不是为了你才回来的。”白泽甩开手,回头看向季玹,“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句话。”

    “我知道。”季玹说,“但是我一直在等你。”

    白泽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不用等了,这件事完了,我就走了。”

    “是吗?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走,难道你不是在担心我吗?”季玹反问。

    早知道刚才就不等了,白泽心生懊恼。他冷冷道,“我只是怕你死了,就没有人能挽救这个局面了。”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季玹追问。

    “你希望是什么原因?希望我担心你关心你,是因为爱你吗?!”白泽一口气说完,脸色变了变,才发现从未宣之于口的那个字,竟然会是在此种情况下不经意的说出。

    “算了,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白泽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意再停留。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猛的往后一拉,落入一个怀抱中。

    季玹从后面紧紧抱住白泽,下巴抵在他的耳边,“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

    白泽脑中一片空白!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强行抑制下才不至于让身体也颤抖,“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你担心我,难道不是因为爱我吗。”季玹缓缓道。

    白泽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悲哀来,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难道连这仅有的一点自尊都不愿意留给他吗?他惨惨的笑了笑,“你听好了,我现在担心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是唯一能阻止这场灾难的人。”

    不会再爱你了,这是很早以前便已决定了的事。

    所以,放手吧。

    “我明白了。”季玹说,然后他竟然笑了,“我很高兴,你现在依旧担心我。”

    白泽挣扎了一下,正想开口反驳。

    季玹又道:“不用再拒绝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没有……但至少在你眼里,我还有一点价值不是吗?”

    “不爱我了也没关系。”季玹轻声一笑,“我爱你就可以了。”

    白泽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样的季玹,就是在梦中也是第一次出现,是白泽曾经所不敢奢望的。他有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他意识在自己依然在季玹的禁锢之下,现实渐渐使他清醒。

    欣喜若狂的情绪并没有出现,脑中反而被愤怒所填满,以至于连表面的平静也无法再维持。

    “别开玩笑了!”白泽吼道,他双目通红,猛的推开了季玹。

    这是你的又一个恶作剧吗?还是你终究不肯放过我,一定要我的命才肯善罢甘休?

    在你的心里,有太多事情比我重要;如果有一样东西必须要舍弃的话,那一定是我。我用一次次死亡和失望验证了这一点,现在又来和我说爱我。

    你的爱是这样廉价吗!简直不可饶恕!

    季玹清楚明白的看到了白泽眼中的愤怒、质疑、痛恨和悲哀,当初那无论何时何地都追随在他身后的至纯目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让人难过。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却被白泽毫不犹豫的打掉了。白泽退后了一步,充满戒备的眼神让他觉得几乎窒息。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玩笑,你是不是会好受一些?”季玹上前一步,逼近白泽,锐利的目光直视白泽的双眼,“很抱歉这一次我不能承认。”

    “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季玹一字字清晰吐出,“不是玩笑。”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呢。”白泽冷笑起来,“这句话倒是很像你的风格,只要你自己好受就可以了,我是不是好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玹眼神微微一黯,“不是这样的……

    “那是……”白泽露出讥讽的眼神,“一定要我死了,你才安心是不是?”

    季玹蓦地抬眼,眼中情绪剧烈的波动。

    那天晚上白泽就在他的身边,他后来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他当着白泽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就算不被宽恕,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他曾经对白泽的猜忌,和他亲手犯下的过错。

    “你说的对,我很自私。”季玹低低的笑,当初因为我的自私而舍弃你,如今又因为我的自私而不愿意放手。这样一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令人厌恶,不是吗?

    但更可悲的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去做一个不自私的人了。

    那么,就自私下去好了。

    “你厌恶我也没有关系,这都是我自食恶果。”季玹笑了笑,敛去眼中的情绪,“反正这件事结束前,你都会见到我,只好委屈你忍耐一番了。”

    “我住外面。”白泽冷声道。

    “我去找你就是了。”季玹微微一笑。

    “没事也不要找我。”这样的季玹,让白泽很是烦躁,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

    “好。”季玹眼中温柔宠溺的笑。

    白泽眼前一阵恍惚,这种眼神,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了?

    他的眼睛有些酸涩,懒得再和季玹说话,转身就走,这一次季玹没有阻拦他。

    …………………………

    白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直到天色黑了,才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他没有告诉季玹他住在哪里,反正他肯定能找到自己。

    只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季玹的容颜,季玹的话语,就会一次次的重现。他狠狠的敲了敲的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这些赶出去。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所谓的君臣情分,更无兄弟情谊,从此踏上修行路,只会和季玹越来越远,他应该彻底放下。

    然而事实是,这个人依然能够轻易搅动他的情绪。

    白泽索性也不睡了,干脆站了起来,推窗看向外边深深夜空,夜空中星芒闪耀,很是美丽。这件事结束后,如果他还能活着,就离开吧,去看遍所有山川,有一天厌倦了,就和霍司一样,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世界……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第二天天一亮,白泽就起身出门了。

    只是刚一下楼,就看到季玹坐在厅堂里面,正在低头喝茶。

    白泽顿了顿,只好走下来,“你没有事情做了吗?”

    这种关键时候,到处天灾人祸,不是更应该繁忙吗?何况还要想想怎么对付老祖。

    “有。”季玹放下茶杯,“怎么把岐山老祖骗进来,就是最紧要的事。”

    这句话白泽无法反驳,“你想怎么做?”

    “先吃饭吧,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硬抗。”季玹笑道。

    他还真是有备而来,旁边马上有侍从端上来准备好的饭菜,都是白泽喜欢的,也不油腻。

    白泽复杂了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低头吃了起来。他吃饭很快,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刚一放下筷子,季玹就递过来一杯温水。

    白泽并没有接,而是看向季玹,“你不必这样。”

    季玹放下水杯,表情讪讪,“你以前都是这样做的,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你就这么乐在其中吗?”白泽嘴角挑起,“我为你做过的事情那么多,你是不是还要一一都为我做一遍呢?”

    “如果你允许的话。”季玹微笑。

    白泽露出一丝冷笑,他手一推,筷子就落在了地上,“以前你弄丢筷子,我总是帮你捡……”

    他话未说完,季玹已经把筷子捡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道:“还有呢?”

    白泽瞪眼看着他,半晌,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真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和季玹计较这些。不但丝毫没有为难别人的快感,反而觉得自己像个赌气别扭的小姑娘。

    他有什么好赌气的?何况那些事眼前都不重要,有更重要的事。

    “我吃完了,你现在可以说说打算怎么办了吧。”白泽冷声道,如果季玹再继续这样,他一定转身就走!

    季玹还算是个知趣的人,知道过犹不及,脸色一正道,“首先,我打算封锁皇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白泽理解这个做法,至少可以引起老祖的关注,会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季玹要封锁消息,但只是这样的话可不够。

    “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上朝,不会见任何人,并且放出我病入膏肓的流言。”季玹微微一笑,“没有我的消息,足以让某些人好好猜测一番。”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季玹说。

    白泽不由得坐直身体,侧耳凝听。

    “岐山老祖认定这一切和镇运大阵的是某个大能者的遗迹,而且这里留有那位大能者的传承。然而数千年来,大阵除了本能的镇压和禁制作用外,从来没有被主动催发过。”季玹伸手敲了敲桌子,“你说,如果大阵被启动了呢?”

    白泽挑眉:“那他一定会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