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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神之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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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荫下的矮凳上是少年挺拔的身姿,淡粉色的花瓣自枝头飘落,每每在即将碰到少年之时,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不能靠近他分毫。

    但这股力量又来得隐秘,看过去只觉是风带走了花瓣。

    淡淡的粉色落在地上,铺作一片,像是一席地毯,娇嫩的花瓣让人不忍踏足其上。

    微风中缕缕青丝飘扬,在一片粉色的天地里带来别样的颜色,如海底飘扬的海藻,牢牢的抓住了人的视线。

    氤氲的檀香自矮桌袅袅升起,带来令人心宁的味道。

    少年焚香抚琴,俊美的容颜在缕缕檀香中若隐若现。

    少年睁着眼,不看手下的琴,而是直视前方,看向那个翩翩起舞的身影。

    古者有云: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是为洛神。

    眼前这个少女,没有绮丽华服,没有金玉首饰,唯有一声简朴的素衣,一根白玉发簪,却不逊那洛神,叫人移不开眼。

    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含着笑意,眼神清澈的如同冰雪融化留下的寒泉,如出生的婴孩不染一丝世间的污浊,清澈而懵懂的一双眼眸像是时间最美的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

    睫毛纤长而浓密,微微翘起的弧度俏皮又可爱。

    轻舞间,双手举过头顶,包裹着手腕的衣袖顺着细腻的皮肤滑下,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柔荑。

    伴随着少年手下的渐渐变快的节奏,少女踩踏在娇嫩的粉色花瓣上,素色的裙摆拂过脚下的‘地毯’。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单纯的脸,妖娆的身姿,不知道吸引了谁的目光。

    少年居高临下,于楼阁之上看着那道翩翩起舞的身影,借着自己手中的明世境,一次一次的重复少女舞蹈的场景。

    眼底闪过兴味与霸道,甚至还有偏执。

    他凝视着那个已经停下了舞姿的少女将明世镜扔到身后的人怀里,“去查查,这个女孩是谁?和夜元珏是什么关系?”

    明方连忙接住明世镜,等到把明世境抱在怀里,这才抹了抹额间快要冒出来的冷汗。

    我的少爷诶,这可是明世镜啊!上古留下来的宝物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接住了明世镜明方又听见自家少爷这句话,恨不得自己没跟少爷出来。

    “少爷,这……”明方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家少爷,夜元珏是什么人啊!我们这还站在镜湖夜氏的地盘上呢!调查夜元珏?

    这要是被发现了,被认为是心怀不轨,说不得要影响云霄城和镜湖夜氏的关系的。

    少爷是城主的心头宝,肯定舍不得打骂,他明方可就死路一条了!

    “这什么?有问题?”云谦睨了明方一眼,那眼神分明再说要是他敢说一句有问题就拖出去斩了。

    明方身子一抖,抱紧了手中的明世境,连连点头,“没问题,小的这就去。”

    说完,就把明世境塞进身边明礼的怀里,僵硬的往外走,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云谦可没有心思注意明方,他现在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那个少女上。

    垂落在身侧的手突然摸到了腰间的玉珏,摩挲着那光滑的玉面,眼底的兴味就像是在体会少女光洁的肌肤。

    少女正是长大了的夜夙,有了夜元珏的庇护,再没人敢冒犯夜夙。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过得那样卑微,也不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为她而死的阿玉姐姐。

    在她遗忘过去的同时,她的名字与存在同样也被时间湮灭,镜湖夜氏里没有人议论光芒四射的大小姐有一个孪生妹妹,外人更不知道,镜湖夜氏家主还有一个女儿。

    是遗忘也同样是解脱。

    十年来,夜夙从来就不曾出过这个院子,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又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叫做修真者。

    她一舞作罢,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夜元珏身边,她不知道暗中有一个人正在窥视着她,也不知道,她的噩梦从来就不曾结束,现在才是开始。

    一番舞蹈让她额前冒出了细细密密的香汗,坐定之后,她身边的夜元珏十分体贴的拿出手帕,为她拭去额前的细汗。

    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物,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已经为她做过千万遍这样的动作。

    “谢谢阿元哥哥。”少女俏娇的眨了眨眼睛,粉色的唇瓣吐出这句话。

    她不知道她这幅模样又多迷人,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人时的专注,会情不自禁的想让人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神情,夜元珏看着被自己娇养长大的少女,目光闪了闪。

    “这支舞你已经练得很好了。”他移开目光夸赞道,当初瘦弱不安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已经快到嫁人的年纪了。

    “真的吗?”一双凤眼闪过喜悦的光芒,夜元珏很少夸人的,能得到他的夸赞,夜夙十分欣喜。

    面对这样单纯的少女,夜元珏笑了笑。

    突然,夜夙收敛了笑容,咬着唇瓣,看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女孩很少有烦恼,难得看到她这样的神情。

    “哥哥……我为什么要学跳舞……我……”这个疑问在夜夙心中藏了很久了。

    学琴是因为她喜欢,练字是因为她想像夜元珏一样写一手好字,虽然夜元珏夸赞她舞姿很美……可是……她并不喜欢。

    夜元珏从来都是纵容她的,她喜欢什么,他就教什么,唯独这舞蹈却是他强迫她学的。

    “我不过是好奇一件事。”夜元珏摸了摸夜夙细嫩的青丝,笑道,她的发丝五黑浓密,是之前的稀疏泛黄所不能比的。

    “好奇什么?”夜夙下意识的追问。

    夜元珏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有缘,你会知道的,记住了,这支舞叫《祈天》。”

    “《祈天》?”夜夙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两个字,不明白夜元珏是什么意思。

    《玄元志》记载:《祈天》者,神之舞也,是为祈天,非凡人所能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