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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初识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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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方仲永前世的名字叫富贵,但实在是老坟里没有那个蒿子,跟富、贵二字扯不到一毛钱的关系。

    富者,从宀(mian)从畐,安居宫室,丰于饮馔之义。

    从字形上理解:宝盖头寓意家,家庭;一横寓意安稳,稳定;口字则表示人员,人口,人口就是劳动力;田字则表示田地,田地象征着食物,食物就是财产。所以,综合起来推断,起初富的含义是表示家庭稳定,人丁兴旺和田地广阔,也就是有房,有车,有背景,有家业。

    贵者,从臾从贝。归也。

    《孟子》:用下敬上,谓之贵贵。《释名》:贵,归也,物所归仰也。

    贵是价值高,份量重,值得珍惜与重视,贵也可以形容一个人在社会中的重要性、优越性、关键性,也可以是一件物品在人们心中的位置,或人们向往的位置。

    富贵二字,通俗的解释就是有钱有地位。乍一看来,似乎古往今来能符合这一条件的人很多。然而,方仲永觉得应该还有另一层含义,也就是要能够福泽子孙后代,所谓富贵绵长也。

    若是一个人自己一辈子倒是富贵了,那边一死,这边就被抄家了,其实不算是真富贵,如和珅;或是前半生富可敌国、位极人臣了,后半生凉凉了,富贵个半截儿更是无趣,如邓通。便是有那所谓“十全老人”,自以为此生再无遗憾,却是给子孙留下了个烂摊子而不自知,于“绵长”上也差了几分。

    那么,古今第一富贵人是哪位呢?个人认为,当属晏殊。

    在北宋的娱乐,呃不,文化圈里,晏殊是绝对的人生赢家。自小就是神童,十四岁被赐为进士。起步早,起点高,五十岁才考中进士的柳永和他一比就得直接气死。

    再往后,在京城进修了几年,就当了六品的光禄丞,官至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礼部刑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永兴军、兵部尚书。官职最高是宰相(同平章事),而且长达十年之久。他开过书院,办过教育,提携晚辈俊彦,范仲淹、欧阳修等名臣见了他的面都得尊称一声“恩师”,至于做到文官极致“开府仪同三司”、三次拜相的富弼见了则必须口称“小婿”,执晚辈之礼了。

    正是这种高大上的人生,造就了富贵气象的晏词。

    古人云,词乃艳科,就是说无风流不写词。

    柳永的风流是“鸳鸯绣被翻红浪”,玩的是视觉冲击。张先则是“心事两人知,掩灯罗幕垂”,整的是朦胧美。

    晏殊的风流呢? “东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回绣袂,展香茵,叙情亲。”人家这大大方方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在搞对象,而柳永和张先明显是在耍流氓或者是偷情的节奏。

    就这还只是早期的晏词,等到晏殊功成名就时,早已不玩风流了,人家玩的是风雅。

    三国时曹阿瞒和刘大耳朵青梅煮酒论英雄,晏殊则是青杏煮酒赏佳人。像“青杏园林煮酒香,佳人初试薄罗裳”这种情调,柳永、秦观之流是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的。

    常言道宦海沉浮,尤其在北宋,做官的要是没有被贬个三五次的,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官员被贬,往往情绪低落意志消沉,就连号称九全之才的大宋第一人范仲淹,在庆历新政失败后,也写过“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这样颓丧的词句。

    晏殊却从不这样。

    第一次被贬宋州,他主要干了两件事。一是办学院,邀请范仲淹、富弼(后来是他的女婿,当过宰相N多年)讲课;另一个就是思考人生。那首著名的《浣溪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其实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消极,而是顺势而为的为官原则,随遇而安的乐观的人生理念。

    富贵于我如浮云,这种装13的心态晏殊从来没有。他对富贵的态度是来则喜去则欣然,这样反而使得富贵对他青睐有加不请自来。

    庆历二年,晏殊官拜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枢密使,就是身兼文武宰相,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年后的春节,晏殊召集在京的所有文武高官在家中聚会,盛况一时场面甚大,晏殊即席作《木兰花·东风昨夜回梁苑》以壮盛会。

    尽管此时的晏殊权倾朝野,但词中的也只是一种从容慰藉雍容典雅的平常心。与会人员纷纷点赞,并都以“东风昨夜”开篇,作《木兰花》以和,共襄这一文学盛会。

    一年后,晏殊的正室夫人王氏过生日时受封一品诰命夫人,这对晏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晏殊作《拂霓裳》词中有“感皇恩,望九重、天上拜尧云。”,表示了一下谢主隆恩的意思。别的什么心中大喜呀、庆祝呀什么都没有,只有“斟美酒,至心如对月中人。一声檀板动,一炷蕙香焚。”这种低调奢华的小感慨。

    与晏殊几乎同时代的吴处厚,在其《青箱杂记》卷五中记载:“晏元献公虽起田里,而文章富贵,出于天然。尝览李庆孙《富贵曲》云:‘轴装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公曰:‘此乃乞儿相,未尝谙富贵者。’故公每吟咏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唯说其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杨柳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故公自以此句语人曰:‘穷儿家有这景致也无?’”

    这段话颇能道出晏殊富贵词的独特风格。词中所表达的思想既不是伤春女子的幽愁,又不是羁旅思乡游子的离愁,更不是感时悯乱的深愁,而是富贵者叹息时光易逝,盛筵不再,美景难留的淡淡闲愁。

    若仅仅只是诗词具富贵气象,自己一生富贵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得的是晏殊老大人慧眼识英才,乐于奖掖人才,当世名士,如范仲淹、孔道辅、欧阳修、韩琦等,皆出其门,又能识富弼于寒素之中,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他,即便是不太出名的二女婿杨察也当了御史中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晏殊把晏家的气数都占尽了,还是因为喝酒太多不能优生优育,以致八个儿子(三子全节为晏颍嗣子),除了幼子晏几道在诗词上可堪比拟,余者尽是平庸之辈。但余泽犹在,虽高官显贵不可得,然多富贵平安一生。

    以至于,宋哲宗元祐初,晏几道词名盛传于京师时,一代妖孽苏轼曾请黄庭坚转致期望结识之意,但晏几道回答说:“今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意思是政事堂里面的高官大半都是我家以前的客人,我都懒得去见,你苏轼是哪颗葱?亦可见当时晏家虽无据要职之人,但底气也是杠杠的。

    当然了,以上都是宋史或宋人笔记中所载,或与事实有所出入。但既然有了方仲永这个变数,肯定是要有大不同的。最起码,杨察想娶溶月,方仲永才不会管他是否幼时孤苦,弟弟杨寘是否会在将来当状元,一定要把他搞得生活不能自理,甚至是人间蒸发也不无可能。就像一条狗守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堆翔一样,绝不容许他人染指,所谓“护窝子”是也。

    而此时,明道二年腊月二十,汴梁东水门码头。

    迎接夫人的晏殊看着方仲永就像看见了一堆翔,眼中是说不尽的鄙夷、挑剔。对曾晔兄弟的行礼很是优雅地回了一礼,对方仲永的行礼只是从鼻孔中发出了一个“嗯”字。

    方仲永心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晏殊心道:“就你这么个臭小子,就想夺走老夫养育多年的白菜,呃不,宝贝女儿。你看他那模样,嗯,还说的过去;你看他那气质,嗯,似乎也有些飘逸之风;你看……”内心不断地在玩着一款“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还是王氏了解自己的丈夫,心知他正在心疼自己的女儿,缓颊道:“老爷,此处距离我家相国寺左近的府邸尚有些路程,老爷可要同乘?”

    晏殊冷冷道:“夫人只管自便就是,无须理睬老夫。”可能是怕王氏不喜,又补充道:“夫人可愿与老夫同乘车马?小辈们让他们安顿好了再说不迟。”

    毕竟是在外面,王氏很是明白男人要面子的心态的,勉强笑道:“全凭老爷做主就是。”就与晏殊共坐一车,一帮子没地位的小辈继续乘船到州桥处,存放船只,寻找客栈安顿。

    彼时,曾晔之父曾易占官居太子中允、太常博士,职称清要而品级不高。前者为五品寄禄官,后者是从七品上的实职“小官”而已。虽多蒙官家赏赐,也拿着两份薪水,但京城米贵,生活得也甚是拮据。靠着家中补贴,才在京城买了处小小的宅院,曾晔、曾巩一到,住得就不太宽敞了。

    方仲永婉拒了曾晔的邀请,又力辞了晏居厚让住到他家的不靠谱建议,择了处较僻静(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晏溶月还不愿离去。方仲永恐晏溶月牵挂,又好生宽慰了一番,趁机拉了拉小手,便让晏溶月羞臊不已,对父亲冷淡态度担忧也就忘了。

    可晏溶月能忘,方仲永怎么敢忘。

    以晏殊今天的态度推测,想要娶晏家的掌上明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想想富弼、杨察是怎么娶得晏家的千金的,就大概明白晏殊择婿的标准了。

    家世不是很重要,当然出身官宦之家最好,没落了也没关系。

    长相是否英俊似乎也没关系,史书仅载杨察“美风仪”,对富弼的长相没有描述,只说他沉稳大气,有王佐之才。按照后世的习惯,如果一个人的长相实在没什么可夸的,往往就会夸性格、气质什么的。大概可以推断富弼长相一般,只怕不是什么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至于诗词,在苏轼那个妖孽横空出世之前,晏殊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句,“不是我吹,在座的都是渣渣。”是以,他选择的两位爱婿富弼、杨察皆不以诗文著称。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儿才能入了晏殊的法眼,能迎娶晏家的千金呢?

    粗略地说,人才。详细一点就是,能够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且又有真正处理实务能力的人才。按照晏殊的标准来看,崇尚玄谈的东晋只怕没有一个人才。标准不可谓不高也!

    方仲永自诩就是个人才,而且是精通考试的人才,处理政务的能力虽没有表现出来,料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兼且自己宜家宜室,呃不,允文允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呀!若非自己得陇望蜀,意图享齐人之福,生生地加上了“连中六元、官家赐婚”的地狱级难度的任务,料想晏老大人一见面就会亲热地喊一声“贤婿”了吧。

    但,后悔吗?想起临别时王凌薇的一句“文远哥哥,别忘了我呀!”,方仲永的心就隐隐作痛。

    那样一个为你流泪、甘愿做小的女孩,怎么能不尽一切努力给她一个圆满的结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