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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逼上翠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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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容她心如死灰般,顶起大门来拒见任何人。闺房里,供奉着爹娘和哥的灵位。白天,她对着牌位忏悔,晚上,她死死盯着蜡烛,看着它们化成水再变成泥。

    济世药铺是个老牌子,里面有许多经验丰富的郎中,洪风把它交给阔逍遥打理,他还特意交待说:“我知道你是雍容是表弟,她和药铺就交给你了,让她冷静冷静,我再想办法帮她。”

    雍容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的食欲,开始以为是心情太差导致,后来肚子渐渐鼓起来了,她才想起好久没红潮了。

    怀孕又如何,自己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她提醒着自己,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报复洪风和庆依玲的办法。但对于她这么个女子而言,又谈何容易?

    地上摆满了阔逍遥送来的奇文怪书,她被一件奇文异事所吸引:金花,三十年前丈夫被花楼女吸引,卖了田产将该女赎回家,该女人仗着媚俗的样子勾引了丈夫不说,进门后还将金花当下人一样使唤,受不了折磨的金花还了手。但没想到的是,丈夫会忘记了夫妻恩情,帮那女人殴打自己。邻居们听到金花嚎哭,却无法伸手援助。

    金花一时恶起,毒死那青楼女子。她被判发边疆,路过翠荫山时,差役被野狼给吃掉,而她却被一怪人所救。

    那怪人叫异人,从小不会讲话,喜欢独来独往,顽皮的孩子们以为他好欺侮,想办法挑衅他;冲他掷石块,把尿洒在他身上。

    被激怒的异人将一个顽童高高举过头顶,扔下了山坡.顽童摔成残疾,他的父母要将他绳之以法,爹娘怕他给家里惹事,就把他送到满是野兽的翠荫山,让他自生自灭。

    为了跟猴子抢食物,他会和它们一样在树上荡来荡去;为了吃到美味的鱼,他游起来比鱼还快;为了鲜美的鹿肉,他还会像恶狼一样的狂奔;为了山顶上千年的灵芝,他比最会攀登的岩羊还要敏捷;奇之更奇的,是异人虽不会说人话,但却听懂兽语。

    等他像岩羊一样,爬上高耸入云的尖石,像狮子一样对天狂吼的时候。山腰下猿啼、虎啸、羊咩、狼嚎震耳欲聋。

    在这里,异人就是王,他带领着千万野兽守护着翠荫山。后来山上多了金花,这两个被外界抛弃的人同样抛、弃了外界。白天,他们与野兽同武,金花跟异人学轻功、鹰爪、虎扑,打猴棍法、花落流星拳、降龙伏象功。晚上他们与野兽同舍,再披星而起,好不惬意。

    他们守着古老而神秘的翠荫山,一年又一年,武功修练得出神入画。

    这书上重点讲了他们厉害的武功,有一章还专门描写了翠荫山:那后山如削一般,直冲云霄,前山有无数个野兽守护着,根本无人能入。

    除了这些,书上还讲了灵异事件:因为有人想探究两人是否在做苟

    且之事,但只要踏入翠荫山的,都成了两个恶魔的点心。

    别人当作好奇的野书、谈话的佐料,而雍容却看到了希望。她幼稚的想:金花和她遭遇相同,既然异人可以收留金花,为什么不能收留她?她在洛阳城已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去试试运气?

    翠荫山的石碑下,翠荫山这三个字已经模糊了。雍容背着包裹,手里握紧了剪刀,左顾右盼的朝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被灌木从掩盖,雍容披荆带棘,脸被划伤了,鲜色直流,衣服挂烂了,一缕一缕的挂在身上。她气喘吁吁的,向上看着无边无际的灌木丛林,有些绝望的想:几十年了,这山上真的有人吗?但如果现在拐回头,她又能去哪里呢?

    左顾右盼间,她看到了灌木从中的两盏绿光,停在原地不敢动,那绿光移来,越来越近,两盏、四盏、六盏......足足有三双闪着绿光狼,它们口水拉得好长好长,直勾勾的盯着她。

    可怜的雍容,一个闺房里的小姐,什么时候见到过这阵势。

    天空下起雨来,雍容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粘在身上。野狼形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最近的那头一下子能咬断她的喉咙。突然,她有种解脱的快感,她自言自语道:“爹娘,等等我,我马上就追随你们去了。”雍容迎狼而进,那头狼反而被震慑住了。雍容弯腰和狼眼睛对着眼睛,轻声告诉它:“你很饿是吗,你很可怜啊,连肚子都吃不饱。而我呢?被抢走了爱人,亲人也被一个个害死,所以我更惨。”

    狼的耳朵竖起来,眼睛瞪得浑圆,仿佛在倾听。雍容闭着眼睛倒下去,热热的泪水和着冷冷的雨水,流到身下又冷又硬的土地上。

    等她醒来时,发现置身于野兽中间,在屋子角落的干草上,卧着两个人/看见雍容醒来,一个老妪走过来,如同杂草的白发垂在胸前,枯井般的眼睛盯着雍容,她的声音暗哑:“姑娘,你怎么上得翠荫山,如果有半句谎话,休怪我金花不客气?”

    冬天来了,翠荫山被白雪覆盖。呆了四个月的雍容已经习惯了野人的生活。她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苛求?

    雍容回头看跟在身后的两位老人:金花话虽不多,但很疼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异人虽不会讲话,但将好吃的都留给了她。

    雍容的心渐渐回暖,心想z如果在这没有人烟的翠荫山呆一辈子,也还不错。

    但事情总不会如人愿的。

    张一木坐上了觊觎很久的位置,他瘦骨嶙峋的手摸索着,太师椅的光滑平坦,冰凉的把手让他想起,坐上这把椅子的路,是如何的不平坦。

    上一任太守崔笑圆很擅长玩权术,在他手下,有人称小诸葛的郭东邻、来去如风的陈泷、敢去海底掏龙胆的张一木。

    玩权术的人看起来好像很高明,但实际上谁都不甘于被别人玩弄。表面看大家称兄道弟,好得不分彼此,但张一木清楚,一旦有风吹草动,结盟就会分崩离析。

    崔笑圆想得到更多,这天下人权势代表就是风回雪。天朝最吃香的是洪风。崔笑圆时常想,那洪风只是会武功而已,要说玩权术、笼络人心,他崔笑圆没服过其它人。要不然,会有那么多能文能武的投靠在他门下。他自信,只要风回雪给机会,他绝对会一鸣惊人。

    前段时间洪风平乱失败,天朝失了颜面,这对他来说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思来想去,他选择了刺史姜大委做跳板。

    姜大委的女儿貌若天仙,十五岁时被选为风回雪的嫔妃,她很快诞出龙子风笑港。那龙子天性聪明,很得风回雪喜爱。众大臣皆想他会被封为太子,但没想到的是风笑港因太过受宠而英年早逝。虽然姜妃在姜大委的授意下做了很多努力,但并没把握住机会。她和风回雪曾经恩爱甜蜜的仁和宫,也渐渐长满藓苔。

    一触而动全身,姜大委因势而弱,弹劾他的人一并列举了他十条大罪。这些罪状多数是以前的密友举报的,估计姜大委也没想到是如此结果。顷刻间,坚硬的铸铁成散沙,他身边围的那些人也各自另投阵营去了。

    在这件事情,崔笑圆无表现很高明。他想:如果不举报吧,可能因和姜大委来往过密而遭人怀疑。着实举报吧,姜家女儿毕竟还是宫里,十年河东的事也不是没有。经过思忖,他随便举报了些别人揭发过的事情。

    姜大委失势后,新任刺史仁秀娟上了任。刺史的名字虽女性化,个性却风风火火。他上任后接连为朝廷揪出了好几个中瀛的密探,得到了王的常识。崔笑圆明里暗里拍了好几次马屁,但仁刺史均不买账。崔笑圆心想,拍马屁拍不上的原因是知道他以前投靠了姜刺史,又举报了姜刺史,所以对他心存芥蒂。如今想让新任刺史高看,不但要做出政绩,而且要有一鸣惊人的大动作。

    崔笑圆盯上了翠荫山这个有太多传闻的地方,在野书里、茶楼说书人的嘴里,那有恶龙转世的怪人、背负人性命的女人,他二人在翠荫山里召集天上地下的猛虎野兽,让它们成其为非作歹的工具。山上白骨堆沏成山,冤魂游荡不得其所。还有些说书人,为故事更吸人眼球,竟编出了怪人和金花觊觎风回雪王屁股下的宝座的情节来,虽然只是野史,朝廷也有些许的忌讳。

    尤其在民间,提起翠荫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晚上,大街上小孩子疯玩不回家,爹娘出来喊一句:“再不回家就把你丢到翠荫山去。”

    孩子们马上就会回家依偎在大人的怀里。

    如果把异人和金花给捉拿归案,再借说书人的嘴,把此事大肆宣扬,何愁自己不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