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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姓姜,字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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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晚风带着萧瑟的凉意。

    小院主屋的灯已经歇了许久。

    云崖儿把铜板收好,又等了一阵,这才起身拿药,打开房门。

    映月之晖在他素软轻衫之上渡了一层白露清霜,让他身姿出尘,脱俗似仙。

    他慢慢踱步到小灶旁,正准备煎药,却对上一副探究的双眼。

    “要死了,大晚上吓人。”

    他伸出手,一把把蹲在灶台旁的苏琉玉拽起来。

    外衫冰凉,显然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崖哥,你压根不是风寒,你干嘛瞒着我。”

    云崖儿隐在斗笠之下的神色,第一次有点不自在起来。

    “谁告诉你我不是风寒。”

    “若是风寒,何必避着旁人?”苏琉玉皱着眉,打量他:“再者,即便风寒,以你医术,怎会数日不愈。”

    她语气咄咄相逼,完全不给他反口的机会。

    “是不是,旧伤一直未好?”

    她目光落在他肩头。

    当时,两人逃难,肩胛之处一柄刺穿剑伤已是万分凶险。

    加上长生殿掌罚,她虽不说,但不代表她不留意。

    当初在宫里,两人不同住一处,压根发现不了。

    但现在,两人同住一院,自前几日就看他夜间煎药,便日日留心,如是守了几日,今日才问,却没想到他压根不说实话。

    “你说话!”

    苏琉玉拽住他的袖子,逼了一句。

    云崖儿被她揪住袖子,只是侧着身子,却没看她。

    “调养之症,你别管。”

    “什么叫我别管?”苏琉玉看着他:“上次你不声不响去长生殿,原是以为你避嫌,如今竟然知道,那这账,便今日一起好好算一算。”

    “你又在发什么疯?”

    苏琉玉想锤死他。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剿灭长生殿一事,是不是。”

    “嗯。”

    “当初,长生殿亲赴鄂北,蛊惑民心,四方知府上奏,我知道此事后,便亲自下旨平定霍乱,不是我吹,论蛊惑游说之谈,那长生殿,还真不是我对手。”

    “......”

    谁有你会忽悠。

    云崖儿心里骂了一句。

    “他们没办法,便亲自邀我会面一谈,想必你也知道长生殿那套忽悠人的套路,我心想他们虽不要脸,但至少医术了得,未尝不可一用,但是,交谈间,他们说,你死了。”

    云崖儿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

    “我很生气当时,也有点害怕。”她声音平静,但遥想当初,却历历在目:“我被逼急了,就揍了那老道一顿,这次会面是彻底谈崩了。”

    她又道。

    “谈崩后,我带着斥候军,准备去大齐找你,那时不知你生死,想着必须见到你一面,不然心实在难安,但是。”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但是,你们长生殿也不是好惹的,自鄂北府散播疫症,我当时已经快入北荒,没办法,只好回去平定民心,我当时百般自责,一面是我百姓,一面是你,实在没办法。”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亏我们已经吃了一次了,若是当初,我们商量好,何苦苦了这么多人?”

    她看向他消瘦的身子骨。

    “云仪,你自己受罪,可知有人,也在替你担心自责?”

    云崖儿把身子转过来,看了她一眼。

    “你是为了我。”

    “你不也是为了我。”苏琉玉坦然:“不过,你为我,也有所不同,你被揍了一顿,但我没有,我比较怕疼。”

    云崖儿心里那稍微感动一下的苗头,被这一句,又狠狠掐灭了。

    “你不提会死。”

    “你也不知道不光彩。”

    “你闭嘴。”

    小灶台之间,晚风幽幽刺骨,他看着药包,难得的解释一句:“我要调养一年,和你一样。”

    “真的?”

    “嗯。”

    “那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

    “走,进房看看。”

    苏琉玉立马揪住他袖子。

    “你有完没完。”

    “......”苏琉玉准备进屋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你这伤,不会伤在,咳咳,你懂的。”

    “你!”

    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混话!

    “崖哥,你别生气啊,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就不看了,这样吧,我替你煎药,如今你受伤,以后小事交给我,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云崖儿气的握紧拳。

    他想给她扎一针,让她闭嘴。

    夜色又浓了一点。

    比起渔村小院的气氛,大金京都一处宅院,却是分外压抑。

    金帝粗莽魁梧的身子走近屋,看向屏风处,一处人影。

    “陛下,请进内一叙。”

    那嗓音醇和,缓缓而温厚。

    金帝眉头一皱,走向屏风内。

    烛火摇曳,他打量一眼端坐在茶案前执手点茶的人。

    男子头也未抬,只是斟了一盏茶,慢慢推向对面,又手掌拖指,示意他坐下。

    他一举一动皆是有礼有度,但却又目中无人。

    “你到底是谁?”

    金帝粗犷的嗓音问了一句,如山样魁梧的身子直接坐了下来。

    “在下姓姜,字晏晚。”

    平静的几个字,响彻在屋内,但金帝却脸色陡然一变。

    “你是......”

    “陛下,你甘心吗?”他突然截住他出口的话,徐徐开口:“一身征战,从无败绩,上位后更是守住大金寸国之地,如今拱手他人,你甘心吗?”

    直接明了,以利诱之。

    金帝忍不住再次打量起眼前人。

    姜晏晚。

    贤士大能。

    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

    而又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又是那种地位,怎会过来帮他这种小国。

    “先生怎么会想到帮朕?”

    听到他这句话。

    姜晏晚低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并未深入眼底,只把眼角的一滴泪痣,衬的分明。

    “近日闲来无事,玩玩罢了。”

    “先生要借兵给朕?”

    “借兵?”他一脸无趣的样子:“何必大费周折,在下心中有一计,无需废一兵一卒,金帝可要倾听一二?”

    “还请先生言明。”

    金帝神色一下子肃穆起来。

    “不过,在下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