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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朕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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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琉玉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顺启三年,六月十五。

    那一天,是二哥南疆封王,大元使臣姜晏晚来此赎人。

    六月燥热。

    她看到姜晏晚站在主帅大营,背对着,一身织月锦缎随风而动,如月华笼罩,极为奢靡。

    她虽入梦。

    但意识尚存。

    看到这背影,恨不得把他揍倒在地,踹飞老远。

    骗子。

    她咬牙骂了一句。

    但毕竟是旧忆。

    她身子根本不受控制。

    完全把这段记忆重新看了一遍。

    “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

    “什么事。”

    苏琉玉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

    她记得,这一句后,姜晏晚会说,大魏结亲,是他的主意。

    当时她本没在意。

    但现在旧忆重现。

    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姜晏晚踌躇的双眼。

    还有袖子边角,隐隐握住的双拳。

    她微微一愣。

    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姜晏晚是否在这个时候,想告诉她?

    “皇上,臣,愿意辅佐。”

    “百年后,在列国史册上,你大魏顺帝的下面,必有名相姜晏晚。”

    “皇上,请信臣。”

    梦里。

    她对上姜晏晚无比认真的双眸和决心。

    “朕信你。”

    三个字。

    让梦境碎裂。

    苏琉玉霍然睁开双眼。

    四周一边漆黑。

    只有火炉里一点火星之光,噼啪作响。

    被窝滚烫。

    她被热的满头大汗。

    这一起身,只觉得凉风灌入脖颈,让她打了个寒颤。

    “醒了?”

    云崖儿躺在她身侧,把她被子盖好,又去号她的脉。

    发现她内力平缓,只有点心悸,便彻底放下心来。

    “饿不饿?”

    他嗓音有点疲惫,又伸手把她额发的汗胡乱擦了。

    苏琉玉征征的看向他。

    “崖哥,朕竟然没出息的被气晕了。”

    云崖儿嗤了一声。

    “谁能气你?”

    苏琉玉躺回被窝里。

    盯着雕花床顶的一角残漆。

    “云仪,朕要回京了。”

    她从清醒的那一刻,就想好了思路。

    “姜晏晚成了大越国相,朕在江州的消息应该瞒不住了,这几日入江州百姓数万,这里面很可能有大越将士,也可能有端华旗下那百多名血滴子,他们现在,想挑起我大魏内乱。”

    “但如今这群人四散隐藏,朕查无所查,只能以回京之名,让他们把矛头对准朕。”

    “听闻江州叶家高手无数,朕准备明日亲自去拜访,请他们护送。”

    她侧过头,看向云崖儿。

    “朕如今武力,堪堪对付五名血滴子,此去,有可能险象环生,朕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云崖儿透过夜色看向她无比信赖的双眸。

    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彼此,都可以互相交托性命。

    这是六年相处的默契和信赖。

    但这郑重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苏琉玉在被窝里蹬了他一脚。

    “你别挨着朕,朕难受死了。”

    “......”

    江州小院床小。

    两人挤到一起,苏琉玉早就不爽了。

    大魏顺帝,可以交托性命。

    但却绝不能分享枕塌。

    她喜欢一个人在床上翻滚,最不喜粘着人。

    云崖儿忍了忍,把自己背过去缩成一条线,同时心里把这不开窍的蠢货骂个狗血淋头。

    夜凉如霜。

    苏琉玉醒来就睡不着了。

    她从被窝爬起来,走到书房,点了支烛火。

    书房里,已经换了个桌案。

    文房墨宝和折子玉玺也被归纳齐整。

    她坐了下来。

    从一堆折子里找出姜晏晚的信。

    她当时气急,自责攻心。

    但冷静下来想想,却发现此事,漏洞极大。

    姜晏晚叛不叛变对江州城难影响不大。

    但这封信,怎么看都带着警示的作用。

    警示她,江州城恐有变数。

    若不是这封信,她也发现不了江州人口陡然剧增。

    她又拿起一封。

    这一封,是大金密信。

    这就有意思了。

    晟王都不知道她在江州,怎会传信到江州。

    若是她没发现江州城患,信了这封信,那这封警示的信,对对手来说,就不足为患。

    她被气昏了头脑,但冷静下来想想,这怎么有点离间计的味道?

    她把三封信拿起来。

    凑近烛火。

    火舌吞噬信纸,她眼眸中闪射烛光。

    朕信你一次。

    为将用计,各其所需。

    但。

    为人臣子,欺瞒不报,等此事平息,朕在亲自找你算账。

    ......

    卯时晨起。

    江州叶家的大门被推开。

    昨日,听说文昭兄有疾,作为兄弟,怎么也要看望一二。

    叶浮生手里拎着一只扑腾的野鸡,准备给自家兄弟好好补补。

    当然,他的脸易容了,弄的蜡黄蜡黄的。

    这几日都是如此,生怕被文昭兄的断袖之癖给看上了。

    只是他推开门,却发现霜露晨雾之下站着一位少年。

    “浮生兄,你可算出来了。”

    “......”

    叶浮生看她额发间全是晨露的薄雾水珠,显然在此处站了许久。

    糟糕!

    文昭兄这样子,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他行走江湖多年,是有露出真容的时候,那些女子也像文昭兄一样在门房外痴情死等数日。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下次还是要整丑一点,文昭兄太热情了。

    苏琉玉盯着他那手里扑腾正欢的野鸡。

    又看向他家残破的瓦房。

    “有事情找你,上次你说你们叶家有武功高强的长老,是否可以引荐引荐?我缺人手,想求他们出山相助。”

    叶浮生姜黄的脸有点复杂。

    “你找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不如我。”

    苏琉玉安抚一笑。

    “自然,但我很缺人,一人之力显然不够。”

    她这句话,不是第一次提。

    但很多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要不就是绕开话题,要不就是嚷嚷着要切磋见识见识他厉害。

    原先,她虽知道,但也不想让他为难。

    此次,是逼不得已。

    江湖高手,自然越多越好。

    叶浮生看她眼眸郑重。

    踌躇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非是兄弟不帮你,实则我这家主名存实亡,叶家祖宅不容我,即便我打败宗族那些老家伙,拿了家主之位,但他们却根本不听信我,我根本请不动。”

    这算是交了底了。

    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丢脸的。

    他背负不孝之名,被逐出宗族,如今,也就守着这破院子。

    穷的要死。

    如何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