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礼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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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LE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呢。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黄色眼眸的少女问道。坐在司令席上的源度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依然把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重叠于面前，保持着一贯的姿势。而他那副架着红色墨镜的面孔，也依然笔直地朝向前方。
“我们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做。是不可能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的。”
“而且我也不认为冬月老师会对他们吐露什么呢……不过，他们会放他回来吗？”
“……不知道。”
十分罕见地，源度陷入了语塞。自从初号机取得了S^2机关那一刻起，“SEELE将会采取行动”这一点是可以预见到的。但是诸如“直接绑架冬月”这样强硬的手段，他却并没有考虑过。
“虽然加持君的事儿也挺让人困扰的……不过，也没有必要把美里拘禁起来吧？”
“……对于葛城三佐的处置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放着不管，她一定会自己采取一些行动，那样一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而已。”
对于源度的回答，澪微微地笑了。
“嘛，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乖乖听话的孩子们啊。……不过，加持君看上去也稍微有些操之过急了吧。现在这么一来，他可就回不来了呢。”
“这点后果他早就清楚的吧。那家伙本身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对每件事情都予以在意的。”
“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吧。……嘛，无所谓了。反正，目前只能再稍微静观其变一会儿了不是吗？”
对于澪仿佛话里有话的发言，源度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孩子还欠着我不少人情呢，要让他消失的话，至少也要等到他把人情都还回来之后吧。我是这么想啦。”
“随你高兴好了。”
澪露出诡异的微笑，望着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些失神的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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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搭在身边横躺着的，少女的肌肤上。宛如陶瓷一般的雪白色。有一种似乎连汗毛都几乎没有的感觉。柔滑的触感。轻轻地移开了手。
大概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吧，丽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缓。仅仅从脸上的红晕里，还能看出先前，她那诱人姿态的少许残影。
在床上坐起上半身，真嗣目不转睛地瞧着丽。
就好像把自己裹在被褥里一般，苍蓝发色的少女就这样躺着。仿佛是在打盹似的，她的眸子微微地睁着一条缝。虽然双眸看上去并没有焦点，但她也决没有睡着吧。
厚厚的窗帘把这里同外界隔绝了开来。就连窗外那强烈的阳光，也已经只剩下微弱的一点点，还能够照射进来。
自己并没有多少“回归”的感慨。因为在EVA的里面，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却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日子吧。
方才，在自己的怀里贪求着快感的同时，丽一直都在流着眼泪。也许是想要确认自己确实存在着吧，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不少指甲的抓痕，以及吻痕，甚至连牙印都有。
对此，自己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能在自己面前爆发出如此激烈的情感，反倒是一件令自己感到高兴的事。
因为，正是由于有丽在这里……自己才会回来的。
少女的眼睑一点点张开，赤红的眸子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她把被褥拉高到胸口，脸上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真嗣对此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微笑。丽一只手放在胸口，向着真嗣伸出另一只手去，碰触着他的胸脯。
既没有什么肌肉，也不见多少脂肪的，纤细的身体。丽的指尖在真嗣的胸脯上来回描绘着，仿佛在确认那些浮现出来的，肋骨的线条一般。对此，真嗣只能任凭她摆弄，他看上去显得稍稍有些难为情。
“好端端地在这里……”
“嗯……我在这里哦。”
对于不禁苦笑的真嗣，丽的目光变得十分认真。
“……哪里都不去？”
“哪里都不会去的。我会待在绫波身边的。”
这是真真切切的誓言。那真挚的语气，已经确实地把自己的感情传达到丽心里了吧。她的表情缓和下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向她所在的方向拉了过去。
再一次抱在一起，双唇紧紧地重合。不久，当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真嗣宛如柔声细语一般开了口。
“今天，谢谢你了。”
不明白他话里意思的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东治……我能够向东治好好地道歉……是因为有绫波陪在我身边的缘故……”
“我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本来我一直以为‘也许他不会原谅我的’。不过，因为有绫波陪在我身边，即使被东治憎恨，被大家厌恶，我也能够觉得‘有绫波在，就可以了’……”
“碇君……”
“所以，今天我才会敢于到东治那里去的。我是个既狡猾，又卑鄙的人……但是，只有绫波……只有你，我不希望被你所讨厌……”
真嗣的话一瞬间停顿了一下，然而他立刻抬起了头。“不可以逃避，一定要清楚而完整地，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才行”，这一思绪在心中沸腾着。
“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逃避。当父亲告诉我‘可以不再驾驶EVA’的时候，我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顺从了……然后，还对你说了非常过分的话……我真的是最差劲的人了。”
“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那时我很害怕。我心里想的尽是‘自己在这里不是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吗’、‘绫波最后还不是会回到父亲身边去吗’之类的……”
当提到源度的时候，丽的脸色变了。然而真嗣对此并没有予以在意，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就算父亲他在考虑着些什么也好，打算做些什么也好，我……我都会待在绫波身边的。”
“碇君……”
“也许这样一来，会让你感到痛苦也未可知。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罢手的。对于父亲，我也决不会把你交给他。我已经决定了。”
笔直地盯视着丽那双透着不安的眼眸。自己对于她的心意，越发强烈地在胸口沸腾起来。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身子就凑了上去，贪婪地印上了她的嘴唇。
“…………嗯呜……”
被自己用力抱紧的，她的身体，就仿佛要就此消失在自己怀里一般，娇小而纤细。
决不把她交给任何人。
哪怕被人讥讽为“一己私欲”，也无所谓。
双唇慢慢地分开，真嗣又一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丽。
双臂的力量放松下来。仿佛总算是透过气来似的，她的脸上稍微现出了一丝放心的表情。
“对不起……”
真嗣的声音十分细小，这声道歉，究竟是针对什么的呢。苍蓝发色的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谢谢你。”
接着，她把脸凑到真嗣的胸口。对此仿佛作出回应一般将丽抱紧，真嗣把目光投向远方。
…………我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旁……这样就好了吧。……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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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唯君。
对于在第一次接触实验中消失于EVA之中的她，冬月一直怀有这一问题。唯一一个在事前就知道她如此期望着的人，就是自己了。
对此，源度必然是不知情的，而这会儿，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地提出质问的SEELE成员们，也毫无疑问地，不知道这一点吧。
超越第三次冲击，使人类的记忆残存下来的方舟。即使最后，这场残酷战争的胜者是使徒，只要初号机还在，人类存在过的证明也就不会消失。而即便所有的人类都回归了莉莉丝的怀抱，它也会作为拥有人类意志的存在，继续存活下去。
即使只剩下一个人，也无所谓。
这并非死海文书中的记载，而是与SEELE的计划不同的，只属于唯一个人的愿望。
她是很清楚的，无论人类如何挣扎，都无法回避最终的消灭。
那么，为什么对于她的这一愿望，自己会有如此深刻的抵抗感呢。
如果源度事先知道这一切的话，也许说什么都会阻止她的吧。所以，她应该没有把这一愿望告诉他才对。在唯消失的那一瞬间，看到源度表现出的激烈动摇，自己感到了一丝非常隐秘的“优越感”。
对于“本已经‘得到’了唯的他，到头来却成了被抛弃的一方”，以及“真正被告知真相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莫名的“优越感”。
在失踪了一个星期以后，源度甚至连儿子都毅然抛开，那副“斩断一切姻缘”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像恶鬼罗刹一般。他的头脑里，除了“与唯再会”以外，恐怕已经再也容不下第二样东西了吧。
在这颗毁灭之期业已临近的星球上，他连唯的愿望都予以无视，而是单纯地，为了“夺回她”而继续挣扎着。
不过，就连他会作出如此反应，也早已在唯的预料之中了吧。对于“源度渴求她到了何种程度”这一点，想必她是不可能不清楚的。
|
“冬月老师，可以回答吾等的问题吗？碇……那个男人他到底在考虑着些什么呢？”
|
“石板”的其中之一发问道。仍然是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的，相同的问题。
如果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告诉他们“无论是源度，还是自己，除了‘再一次与唯相会’以外，根本没有考虑过第二件事”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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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语气中并没有多少严肃的成分，加持就这样自言自语道。
可以俯视整个第三新东京市的，那个建在高地上的公园内。
在把冬月带给SEELE的人们以后，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因为在那之后，就没有自己可做的事情了。
点着了一根香烟，暂且眺望了城市一会儿。其实并非有这个闲工夫。一旦监察部和情报部得知了冬月被绑架的事情，自己就会立即成为他们的目标。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追捕自己了。
不过，从冬月被绑离NERV本部到现在，连1天都还没有过去，这会儿他们的指挥系统应该还处于混乱之中。所以在这里稍微待个5到10分钟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高楼林立的城市。虽然自己只在这里待了没几个月，但这会儿这样望去，胸口却已经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怀念感。
是因为在这里，自己同美里得以又一次相会的缘故吗。
能够传达给她的情报已经全部给了她了。不过，自己到头来还是做了一件背叛她的事情吧。然而，只要自己还处于SEELE的控制之下，就没有办法拒绝上面下达的指令。
而这也就意味着，死亡。
成功地绑架了冬月以后，自己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回到NERV了。
SEELE那里也已经发来了“之后的去向自己决定”的通知。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没有用了吧。
如果拿着现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跑去透露给政府的话，这样一来，最起码应该可以起到保身的作用吧。
但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总有个“什么”在那里缠卷着，挥之不去。
再怎么想，SEELE给予自己自由的方式也实在过于干脆了。“知道得太多的家伙必须消失”，这本来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才对的。
另外，就是冬月对自己的态度。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不仅仅是达观，似乎还混有一种“怜悯”的色彩。
而能够从中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这一结论绝对说不上是“令人愉快”。这8年来始终无法忘怀的，对她的心意，一直驱使着自己不断探索着，可到头来，自己却还是连“真实”的一点点残片，都没能触及到吗。
站起身来，望着香烟末端升腾起的一缕青烟。
…………或许，要挽回，还来得及。
自己能否从中得以苟延残喘，这一点还不清楚。但是，如果可以就这样再次把冬月送回NERV，美里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她，不是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
“原来你在这里啊。”
|
突然，背后传来人的声音。正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西服的内口袋，忽然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慢慢地转向后方。
在那里的，果然是那个苍蓝发色的少女。
“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啊，加持君。小看MAGI的探察能力，可是要吃大亏的哦。”
|
澪面带妖娆的笑容，开口说道。
对此，加持只能保持沉默，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她的脸。
“SEELE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呢。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黄色眼眸的少女问道。坐在司令席上的源度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依然把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重叠于面前，保持着一贯的姿势。而他那副架着红色墨镜的面孔，也依然笔直地朝向前方。
“我们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做。是不可能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的。”
“而且我也不认为冬月老师会对他们吐露什么呢……不过，他们会放他回来吗？”
“……不知道。”
十分罕见地，源度陷入了语塞。自从初号机取得了S^2机关那一刻起，“SEELE将会采取行动”这一点是可以预见到的。但是诸如“直接绑架冬月”这样强硬的手段，他却并没有考虑过。
“虽然加持君的事儿也挺让人困扰的……不过，也没有必要把美里拘禁起来吧？”
“……对于葛城三佐的处置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放着不管，她一定会自己采取一些行动，那样一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而已。”
对于源度的回答，澪微微地笑了。
“嘛，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乖乖听话的孩子们啊。……不过，加持君看上去也稍微有些操之过急了吧。现在这么一来，他可就回不来了呢。”
“这点后果他早就清楚的吧。那家伙本身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对每件事情都予以在意的。”
“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吧。……嘛，无所谓了。反正，目前只能再稍微静观其变一会儿了不是吗？”
对于澪仿佛话里有话的发言，源度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孩子还欠着我不少人情呢，要让他消失的话，至少也要等到他把人情都还回来之后吧。我是这么想啦。”
“随你高兴好了。”
澪露出诡异的微笑，望着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些失神的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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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搭在身边横躺着的，少女的肌肤上。宛如陶瓷一般的雪白色。有一种似乎连汗毛都几乎没有的感觉。柔滑的触感。轻轻地移开了手。
大概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吧，丽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缓。仅仅从脸上的红晕里，还能看出先前，她那诱人姿态的少许残影。
在床上坐起上半身，真嗣目不转睛地瞧着丽。
就好像把自己裹在被褥里一般，苍蓝发色的少女就这样躺着。仿佛是在打盹似的，她的眸子微微地睁着一条缝。虽然双眸看上去并没有焦点，但她也决没有睡着吧。
厚厚的窗帘把这里同外界隔绝了开来。就连窗外那强烈的阳光，也已经只剩下微弱的一点点，还能够照射进来。
自己并没有多少“回归”的感慨。因为在EVA的里面，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却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日子吧。
方才，在自己的怀里贪求着快感的同时，丽一直都在流着眼泪。也许是想要确认自己确实存在着吧，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不少指甲的抓痕，以及吻痕，甚至连牙印都有。
对此，自己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能在自己面前爆发出如此激烈的情感，反倒是一件令自己感到高兴的事。
因为，正是由于有丽在这里……自己才会回来的。
少女的眼睑一点点张开，赤红的眸子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她把被褥拉高到胸口，脸上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真嗣对此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微笑。丽一只手放在胸口，向着真嗣伸出另一只手去，碰触着他的胸脯。
既没有什么肌肉，也不见多少脂肪的，纤细的身体。丽的指尖在真嗣的胸脯上来回描绘着，仿佛在确认那些浮现出来的，肋骨的线条一般。对此，真嗣只能任凭她摆弄，他看上去显得稍稍有些难为情。
“好端端地在这里……”
“嗯……我在这里哦。”
对于不禁苦笑的真嗣，丽的目光变得十分认真。
“……哪里都不去？”
“哪里都不会去的。我会待在绫波身边的。”
这是真真切切的誓言。那真挚的语气，已经确实地把自己的感情传达到丽心里了吧。她的表情缓和下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向她所在的方向拉了过去。
再一次抱在一起，双唇紧紧地重合。不久，当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真嗣宛如柔声细语一般开了口。
“今天，谢谢你了。”
不明白他话里意思的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东治……我能够向东治好好地道歉……是因为有绫波陪在我身边的缘故……”
“我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本来我一直以为‘也许他不会原谅我的’。不过，因为有绫波陪在我身边，即使被东治憎恨，被大家厌恶，我也能够觉得‘有绫波在，就可以了’……”
“碇君……”
“所以，今天我才会敢于到东治那里去的。我是个既狡猾，又卑鄙的人……但是，只有绫波……只有你，我不希望被你所讨厌……”
真嗣的话一瞬间停顿了一下，然而他立刻抬起了头。“不可以逃避，一定要清楚而完整地，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才行”，这一思绪在心中沸腾着。
“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逃避。当父亲告诉我‘可以不再驾驶EVA’的时候，我连一点抵抗都没有，就顺从了……然后，还对你说了非常过分的话……我真的是最差劲的人了。”
“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那时我很害怕。我心里想的尽是‘自己在这里不是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吗’、‘绫波最后还不是会回到父亲身边去吗’之类的……”
当提到源度的时候，丽的脸色变了。然而真嗣对此并没有予以在意，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就算父亲他在考虑着些什么也好，打算做些什么也好，我……我都会待在绫波身边的。”
“碇君……”
“也许这样一来，会让你感到痛苦也未可知。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罢手的。对于父亲，我也决不会把你交给他。我已经决定了。”
笔直地盯视着丽那双透着不安的眼眸。自己对于她的心意，越发强烈地在胸口沸腾起来。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身子就凑了上去，贪婪地印上了她的嘴唇。
“…………嗯呜……”
被自己用力抱紧的，她的身体，就仿佛要就此消失在自己怀里一般，娇小而纤细。
决不把她交给任何人。
哪怕被人讥讽为“一己私欲”，也无所谓。
双唇慢慢地分开，真嗣又一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丽。
双臂的力量放松下来。仿佛总算是透过气来似的，她的脸上稍微现出了一丝放心的表情。
“对不起……”
真嗣的声音十分细小，这声道歉，究竟是针对什么的呢。苍蓝发色的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谢谢你。”
接着，她把脸凑到真嗣的胸口。对此仿佛作出回应一般将丽抱紧，真嗣把目光投向远方。
…………我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旁……这样就好了吧。……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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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唯君。
对于在第一次接触实验中消失于EVA之中的她，冬月一直怀有这一问题。唯一一个在事前就知道她如此期望着的人，就是自己了。
对此，源度必然是不知情的，而这会儿，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地提出质问的SEELE成员们，也毫无疑问地，不知道这一点吧。
超越第三次冲击，使人类的记忆残存下来的方舟。即使最后，这场残酷战争的胜者是使徒，只要初号机还在，人类存在过的证明也就不会消失。而即便所有的人类都回归了莉莉丝的怀抱，它也会作为拥有人类意志的存在，继续存活下去。
即使只剩下一个人，也无所谓。
这并非死海文书中的记载，而是与SEELE的计划不同的，只属于唯一个人的愿望。
她是很清楚的，无论人类如何挣扎，都无法回避最终的消灭。
那么，为什么对于她的这一愿望，自己会有如此深刻的抵抗感呢。
如果源度事先知道这一切的话，也许说什么都会阻止她的吧。所以，她应该没有把这一愿望告诉他才对。在唯消失的那一瞬间，看到源度表现出的激烈动摇，自己感到了一丝非常隐秘的“优越感”。
对于“本已经‘得到’了唯的他，到头来却成了被抛弃的一方”，以及“真正被告知真相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莫名的“优越感”。
在失踪了一个星期以后，源度甚至连儿子都毅然抛开，那副“斩断一切姻缘”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像恶鬼罗刹一般。他的头脑里，除了“与唯再会”以外，恐怕已经再也容不下第二样东西了吧。
在这颗毁灭之期业已临近的星球上，他连唯的愿望都予以无视，而是单纯地，为了“夺回她”而继续挣扎着。
不过，就连他会作出如此反应，也早已在唯的预料之中了吧。对于“源度渴求她到了何种程度”这一点，想必她是不可能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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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老师，可以回答吾等的问题吗？碇……那个男人他到底在考虑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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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的其中之一发问道。仍然是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的，相同的问题。
如果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告诉他们“无论是源度，还是自己，除了‘再一次与唯相会’以外，根本没有考虑过第二件事”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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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语气中并没有多少严肃的成分，加持就这样自言自语道。
可以俯视整个第三新东京市的，那个建在高地上的公园内。
在把冬月带给SEELE的人们以后，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因为在那之后，就没有自己可做的事情了。
点着了一根香烟，暂且眺望了城市一会儿。其实并非有这个闲工夫。一旦监察部和情报部得知了冬月被绑架的事情，自己就会立即成为他们的目标。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追捕自己了。
不过，从冬月被绑离NERV本部到现在，连1天都还没有过去，这会儿他们的指挥系统应该还处于混乱之中。所以在这里稍微待个5到10分钟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高楼林立的城市。虽然自己只在这里待了没几个月，但这会儿这样望去，胸口却已经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怀念感。
是因为在这里，自己同美里得以又一次相会的缘故吗。
能够传达给她的情报已经全部给了她了。不过，自己到头来还是做了一件背叛她的事情吧。然而，只要自己还处于SEELE的控制之下，就没有办法拒绝上面下达的指令。
而这也就意味着，死亡。
成功地绑架了冬月以后，自己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回到NERV了。
SEELE那里也已经发来了“之后的去向自己决定”的通知。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没有用了吧。
如果拿着现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跑去透露给政府的话，这样一来，最起码应该可以起到保身的作用吧。
但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总有个“什么”在那里缠卷着，挥之不去。
再怎么想，SEELE给予自己自由的方式也实在过于干脆了。“知道得太多的家伙必须消失”，这本来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才对的。
另外，就是冬月对自己的态度。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不仅仅是达观，似乎还混有一种“怜悯”的色彩。
而能够从中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这一结论绝对说不上是“令人愉快”。这8年来始终无法忘怀的，对她的心意，一直驱使着自己不断探索着，可到头来，自己却还是连“真实”的一点点残片，都没能触及到吗。
站起身来，望着香烟末端升腾起的一缕青烟。
…………或许，要挽回，还来得及。
自己能否从中得以苟延残喘，这一点还不清楚。但是，如果可以就这样再次把冬月送回NERV，美里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她，不是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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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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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背后传来人的声音。正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西服的内口袋，忽然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慢慢地转向后方。
在那里的，果然是那个苍蓝发色的少女。
“你可真是粗心大意啊，加持君。小看MAGI的探察能力，可是要吃大亏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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澪面带妖娆的笑容，开口说道。
对此，加持只能保持沉默，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