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一品仵作妃 > 156 自相残杀(1)

156 自相残杀(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怜筝现下还记着,那日风因将香炉浇灭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她心里已生疑。

    十三伸手去将香炉打开,里头的灰烬还在。

    怜筝取来干净的帕子,将灰烬倒出来,再让宫女去取水来,将灰烬融在水里。

    十三去外头捉了只活物来,再将这水倒进了活物的嘴里。

    药效生的不会这样快,于是怜筝继续在房间里寻找其他的线索和证据。

    怜筝指着两边沿柱下的黑色印迹,问道:“此处原来放着何物?”

    这时候,被怜筝唤来问话的慕灵和木兰正巧进了屋。

    木兰瞧着怜筝指着的位置,微微蹙眉一想,“那儿原来装着的是炭盆。”

    慕灵顺势望过去,水眸汪汪,点了点头。

    “是的。皇子殡天后,屋子里便再无染过炭盆,炭盆便叫人移走了。怕屋子里热乎着,娘娘总是来这屋里抱着皇子的衣衫哭,皇后娘娘说是怕贵妃看着伤心就命人撤了。”

    皇后让人移走了?

    “六皇子这些日,身子究竟有何处不舒适,你们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一些觉得理所当然却又有点古怪的地方?”

    如今寻不到中毒的方式,总有病症来指出中的是哪种毒来。

    “六皇子自从秀都城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精神头也不佳,皇上生病后来的少,六皇子虽然去看过,但是每次回来心情都郁郁寡欢……而且……”

    慕灵小心翼翼地说着话,觑了一眼怜筝。

    怜筝自然是察觉到了,她们两个人怕是的确有些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没有说出口。

    怜筝冷眉一扬,“你们但说无妨,下官只为死人言,若非凶手,定不针对。”

    木兰和慕灵对视一眼,木兰这才跪在地上,抬头道:“前一阵子,六皇子时常去贵妃娘娘的寝宫,尽管次次回来精神头都不太好,但是奴婢倒觉得……觉得瞧着贵妃娘娘这些时日精神倒更像是有些癫狂,故而六皇子倒显得正常了……”

    怜筝一听这话,终于知道慕灵和木兰到底在忌讳了什么?

    莫不说现在已经死了两个皇子,若是连席贵妃都不对了,一连三条人命,她们如何敢说?

    往深处去想,这样短的时间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最受宠爱的妃子和皇子都处理干净了,凶手必定是藏在了这宫里头的。

    怜筝细细想来,确实是,席贵妃前不久与她说话的态度,与现在相比,的确让人生疑。

    “十三,命人去请脉,说是席贵妃今日用完膳食过后身子不适,让御药司去请御医来……不,你想点办法,派人去将雪刺或是赛神仙请来。”

    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席贵妃的饮食里或者何处动了手脚,御医到如今都察觉不出来,谁又能猜想得到,这御医会不会有问题?

    十三点头,连忙按吩咐去了。

    “木兰,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将席贵妃身边的姜福公公请来,说是我有话要问。”

    怜筝吩咐完木兰,朝慕灵道:“立刻去烧盆火炭来,越热越好。”

    慕灵一愣,犹豫了一瞬,“大人,这……”

    “慕灵,你去请姜福公公,这火炭我去烧。”

    木兰抿住唇,认真地凝了一眼怜筝,微微福身,“求大人,务必查明六皇子的死因。”

    木兰说完这话,心下已然拿定好了主意,她低头却是红着眼出了寝殿。

    慕灵瞧着木兰的样子,自己的眼眶也是一红,连忙擦了擦眼角,扭头出去办事儿了。

    没有多久,慕灵就将姜福请了过来。

    怜筝正坐在椅凳上,迎着姜福诧异的视线,微微一笑:“姜福公公,下官请您来,是有话要问您。”

    姜福淡淡扫了一眼,净鞭一甩,搁在手肘边,“大人问便是。”

    “姜福公公,贵妃娘娘这些日子见过何人、用过何物、可有怪异之处?”

    “你可知在宫闱里私下探听娘娘消息,可是要受杖责的?”姜福冷声道。

    六宫斗争向来厉害,行踪更是能成为旁人下手的时机,自己宫里的人必定是要守口如瓶,不能让人拿捏了把柄去的。

    “下官是提刑使,你若不说,便是害了席贵妃。”

    怜筝悠悠一笑:“席贵妃如今的症状倒是与六皇子先前的症状有些相似,你若不说,是不是蓄意等着席贵妃出了事?这样的罪责,敢问公公要如何担当得起?”

    姜福的神情略顿了顿,既不慌也不忙,却也不担心。

    怜筝猜不透他眉眼里的情绪,只得屏息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娘娘现下也中毒了?”

    这话一说,怜筝不由得扬眉一问:“姜福公公如何清楚是中毒了?”

    “老奴陪着娘娘哭的丧,瞧过六皇子的脸,在宫里头呆了这么多年,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早就没命了。”姜福并未露出半点惊慌。

    木兰已从外头将火炭盆抬了进来,命人搁在了方才怜筝指过的炭盆印上。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姜福冷冷地扫了一眼,“难不成还想对老奴用大刑不成?”

    “下官岂敢,只是下官在六皇子的寝宫里找不到下毒的线索,只有这两个炭盆被端走了,好端端的将炭盆除掉了,下官心里找不到什么线索,故而就想不出什么来。”

    怜筝不急不缓,徐徐走到火盆边上,“不知公公可有思路?”

    姜福抬眸,听着这话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他静静地盯住了那火炭盆,像是想着什么,可是突然脸色就变了。

    怜筝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再道:“六皇子的确是中毒了,可是毒不是从口入,身子也并未有任何的针孔或是伤口,下官确实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让人无形无色就中毒了的?”

    怜筝道:“六皇子的血下官也查验过,并不是在室内放火炭盆中的火毒。”

    “……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寝殿里的东西独独是炭盆被挪走了,反倒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些时日,娘娘也有心烦事,每当心烦的时候,娘娘就会前往圣经阁,抄上一卷佛经。”姜福皱着眉道。

    怜筝并未打断他,瞧着他的脸色却是渐渐沉了下来。

    “圣经阁距离娘娘的寝宫并不太近,也算不上远,但是娘娘有身孕之后便时常在宫里头自行抄了经书,再请了一尊菩萨来贡,久而久之便不去那圣经阁了。”

    木兰听到这里,也确实点头,这回事她们都清楚。

    “不久前,杨淑妃曾经命人送来了一摞经书,派人赠给了娘娘,娘娘与杨淑妃实则并不交好,所以那经书也并未搁在佛堂上,随手搁在了库房,只是……”

    姜福顿了顿,道:“杨淑妃却每隔一段时日便命人送了各佛寺的经书来,娘娘每日抄录,手卷多了为不占地儿,便烧给了佛祖,故而……”

    怜筝看着姜福忽然停下了正说着的话,极快的领回了姜福的意思。

    看来,这经书是烧了。

    “娘娘抄录经书的墨可是平日里用着的墨?”怜筝大概和姜福想到一处去了。

    “平日里都是娘娘自己磨墨,自己抄录,向来不让我们过手,但是这砚台……”

    姜福再三犹豫,眼神却是不敢说什么,半响,他才沉声道:“砚台是皇上钦赐的!”

    说到这里,众人皆静了下来。

    十三从门外匆匆而来,朝怜筝点头:“人已来了。”

    怜筝立刻随十三,赶去了席贵妃的寝宫。

    雪刺正在为席贵妃请脉,连带着席贵妃先前请脉的脉案也一并送了来。

    怜筝赶到的时候,雪刺已让席贵妃喝下了安神汤。

    等席贵妃沉沉睡去,雪刺方才从厢房里出来了。

    “如何?”怜筝上前问道。

    雪刺眉眼淡淡,仿佛与往日神情不同。

    她朝怜筝轻扫一眼,“不佳。”

    只这一眼,怜筝便觉得雪刺陌生的很,雪刺往日虽然与她也生了嫌隙,但是却也不至于这般冷淡。这神情倒像是在旁的人身上见到过,可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是谁?

    “可瞧仔细了。”雪刺伸手拈了一枚银针,上前就握了怜筝的手,刺入手中一穴。

    不等怜筝挣扎,这针便已经扎了下去。

    “若换作正常人,此针入穴,会有刺疼之感。”

    雪刺冷漠地缓缓拔出银针,“若是换作中了此毒迹象的人,便丝毫不会有疼痛感。”

    怜筝忍住隐痛,“所以,贵妃娘娘究竟中的何毒?”

    雪刺幽深望来,凝了她片刻,徐徐转开脸,淡道:“宫中就有的,是丹砂。”

    此话一出,姜福已是大惊。

    慕灵先前已按照怜筝的吩咐去取了砚台来,可不等怜筝验,雪刺便将脉案搁在了桌上。

    雪刺冷眼瞧了一眼怜筝,“不止是席贵妃,六皇子的也让人动了手脚,你可看过脉案了?”

    怜筝的确是看过六皇子的脉案,其中用药并未看出有何问题。

    雪刺让下人将御药司送来了席贵妃和六皇子的存档,尤其是药渣需得留上一份。

    雪刺不急着去检查那药渣,而是命人又送来了席贵妃药罐下的灰烬。

    “席贵妃近日与六皇子一样心绪不宁,因为身孕的缘故,在冬日里难免懒散,席贵妃有孕,对饮食汤药都格外注意,将朱砂下入饮食,必定难成。”

    怜筝心头呼啦一亮,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是砚台,是佛祠!”

    怜筝皱了眉,“佛祠里有用来抄写符咒用的黄纸,可用以祈福、驱鬼和祭拜先祖,上头的笔墨,通常配合用朱砂笔,一来二往,用量细微,不易察觉。”

    “朱砂焚烧后入鼻,丹砂必定能吸入五脏六腑,显示心悸易惊,失眠多梦……一旦出此症状,改了方子,那么,就好入手了。”

    姜福连连点头,脸色苍白道:“娘娘的确是在自己宫里拜祭后,开始感觉身子不爽,只是那时候以为是怀孕的缘故,故而回回命御医来看,都只是改了方子,却没有疗效。”

    “席贵妃中毒,这丹砂之毒并非出在药方的问题里,而是那炭、那罐!”

    雪刺眯了眯眼,将那灰烬捏了捏,“用了不少心思,到叫人一时半会儿察觉不出什么来。”

    “丹砂入火,烈毒能杀人。”怜筝出声轻念

    众人忍不住替席贵妃捏了一把冷汗,没成想,不光是佛祠里下了杀手,生怕不周全,竟然还留了一手。

    “六皇子不同。”怜筝揉了揉眉心,“六皇子从秀都城病未愈而归,御医自然是要保养皇子的圣体,一直在吃药,下丹砂便简单了不少,只需掺在原先的药粒里就可以了。”

    “六皇子寤寐不安,发梦惊悸,需得安神宁气,清心解毒,故而药方中安神补心丸,也确实是合理,但是安神补心丸中却有一味丹砂在里头,所以怕是有人蓄意加重了丹砂的分量,这样不但不易察觉,更是杀人于无形。”

    “丹砂既能妙用为主药,一旦用之过久,成分稍加重些,六皇子便是早晚一死。”

    怜筝隐隐看着雪刺那眉眼的笑意,总是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和熟悉。

    正说着话的功夫,皇后娘娘和董贵妃竟是赶了过来。

    雪刺再将话解释了一遍,两个人的面上却是看不出情绪。

    丹砂这样寻常,竟是一连害死了六皇子和尚未出身的七皇子,险些连席贵妃都保不住了。

    “来人,立刻将席贵妃的御医和六皇子的御医,也就是那董韦庄,立刻拿下!”

    董贵妃眉眼一变,立刻道:“皇后娘娘,这两月,席贵妃说董韦庄医术不尽人意,已是撤换了别人,实则这月余董韦庄一直是为臣妾诊脉的。”

    皇后一听这话,皱了眉。

    “那这事儿究竟牵扯了谁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