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风吹云动人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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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一座山，再翻越一座山。
山的尽头也许是海，也许
还是山。
我们只是别无选择。
——赵明王。
翻过眼前这座山头，有一个名叫沙丘村的地方，徐乐口中的先生，就住在这里。
徐乐三人站在山头上，朝下方俯视。
此时晨光熹微，村前头的大槐树上，一窝刚刚醒来的小鸟正“呱呱”乱叫，循声望去，又有阡陌纵横，农人在田间劳作，村落之中，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走了一夜的山路，三人皆是疲惫不堪，特别是徐乐，本就没命地逃了好几天，吃不饱睡不好，仗着年轻使劲折腾。稍一放松，便能听到筋骨不堪重负的声音。
徐乐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顺着脊背淌下，喃喃道：“可算到了，累死洒家了。”
旁边赵曼缨回头看他一眼，好奇问道：“只听过儒家道家法家兵家墨家纵横家，这‘洒家’又是那一家？”
徐乐打了个哈哈：“啊，那个啥，我也不知道啊哈哈……”
干笑一阵后，只见两人都眼神古怪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挠了挠头：“呃……你们看着我干啥？”
“咳！”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徐乐大惊，沉膝落马，腰间发力，脚下登风，就要跳开。
结果屁股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徐乐转头一看，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赶忙堆出一副笑脸：“村长好！”
老人一身赤膊短打，裸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难以相信他的年纪，手上举着旱烟袋，背后背着药篓，分明看着有六七十岁模样，偏生精神头好得与三四十岁的壮年差不多。
老人笑眯眯地回应：“傻乐你也好啊。”
说起来，虽然“傻乐”的名号早已传遍十里八乡，但徐乐仗着身高体壮，能当面喊他外号的，还真没几个——自然，眼前的老人算一个。
徐乐只是傻笑，挠头道：“村长怎么到这里来了？”
村长道：“我上山采药，刚回来。”
徐福上前问道：“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
村长笑着摸了摸徐福的头，又踮起脚尖……唔……没够着，干脆跳起来揉了揉徐乐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道：“没什么大事，李二狗前两天上山，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没啥大事，但伤口好得太慢啦，我就干脆上山采点草药，给他弄弄。”
“二狗叔？”徐福吃了一惊，不由追问道：“怎么摔的？”
李二狗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敏捷，怎么可能随便就摔了一跤。
“据说，是上山见了妖怪，给吓的。”村长叹了口气，也没了刚才的笑容，“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信，毕竟妖怪都消失那么多年了，但我觉得吧，咱们老百姓，那可不就是‘老百信’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所以这两天，我命令村里的猎户都别上山，等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些了。”
“是该如此。”徐福点点头，“那您这是准备回去了？”
“是啊。”老村长瞟了几人一眼，“你们是来找先生的吧？先生这两天可不在家，也在山上。”
不等几人发问，村长便娓娓道来：“先生仔细查看了二狗的伤势，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便与我商量着暂时下了禁山令，随我一道进了山。我一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哪怕真有妖怪，一口吞了我，我这把岁数，也活得够数啦！倒是先生，年纪轻轻，胆识学识，真真都是没的说。进山没多久我俩就分开了，我去采药，他追查线索，我看他似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样子，不过他没说，我也没问。”
“那先生呢？”徐乐问道。
“这我哪知道？不过，他一共只带了三天的干粮，算算时间，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总不能饿着肚子找线索吧？”老村长吸了口旱烟，畅快地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倒真有些此地烟雾缭绕必有妖孽出现的模样。
三人随着老村长一路下山，朝着村子走去。
老村长一路不住回头，终于忍不住拉住徐福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也不说话？”
徐福朝后面默默走着的赵曼缨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旁边习惯性东张西望的徐乐，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村长一眼：“这是我姐，村长大人就别惦记了。”
“哎，你姐我就不能惦记啦，这是什么道理？小福娃，村长爷爷这些年待你不薄吧！”老村长颇有些不甘心。
徐福幽幽道：“恕在下无能为力，我姐现在是笑笑家的人。”
老村长大惊：“什么？徐乐这夯货，何时竟成了亲，怎地没人来叫我老头子过去喝一杯喜酒？”
徐福摇摇头：“没呢，刚定下而已。”
老村长顿时眉开眼笑：“原来只是刚定下，瞧你说的，吓我老头子一跳。”
徐福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我不想干什么，嗯，一点也不想，嘿嘿嘿嘿……”老村长一脸的皱纹笑得跟朵老菊花儿似的，那笑声，和徐乐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徐福严肃道：“村长，您老可不要想不开，做下糊涂事啊。”
“了解，了解，嘿嘿，放心吧，我老头子向来不做偷鸡摸狗亏心事。”老村长胸脯拍得梆梆响，一身腱子肉抖啊抖的，看的徐福眼皮狂跳。
徐福赶忙把一旁的徐乐拉起来往后面一送，徐乐就被推着和赵曼缨走在了一排。
徐乐不明所以地看着徐福，又看看旁边嘴角带笑的赵曼缨，默默低下头去。
前面，徐福已经转移了话题，和老村长聊起村里的近况来。
老村长一说起这个，顿时眉飞色舞：“村里现在可比以前好多啦，鸡鸭成群，牛羊遍野，五谷丰隆……小老儿不敢居功，这可都是先生的功劳！”
徐福鄙夷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凭您老人家大字不识一个，整天在家练肌肉的操行，怎么可能管得好一个村子，还能让村民发家致富？说吧，在这期间，你贪墨了多少公有财物？”
老村长讷讷道：“没多少，就一点儿。”
徐福眼角都扬了起来：“一点儿？那是多大点儿？”
老村长梗着脖子道：“说是一点儿，就是一点儿。村里发展成现在这样，小老儿没有功劳……”
村长低下头幽幽道：“还是有点苦劳的噻。”
徐福只能无奈摇头，老村长平日里还像个正儿八经的村长，一谈到这种事情就立马没了底气，着实是个神奇的人物。
正想间，老村长往前一指：“到地方了。”
翻越一座山，再翻越一座山。
山的尽头也许是海，也许
还是山。
我们只是别无选择。
——赵明王。
翻过眼前这座山头，有一个名叫沙丘村的地方，徐乐口中的先生，就住在这里。
徐乐三人站在山头上，朝下方俯视。
此时晨光熹微，村前头的大槐树上，一窝刚刚醒来的小鸟正“呱呱”乱叫，循声望去，又有阡陌纵横，农人在田间劳作，村落之中，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走了一夜的山路，三人皆是疲惫不堪，特别是徐乐，本就没命地逃了好几天，吃不饱睡不好，仗着年轻使劲折腾。稍一放松，便能听到筋骨不堪重负的声音。
徐乐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顺着脊背淌下，喃喃道：“可算到了，累死洒家了。”
旁边赵曼缨回头看他一眼，好奇问道：“只听过儒家道家法家兵家墨家纵横家，这‘洒家’又是那一家？”
徐乐打了个哈哈：“啊，那个啥，我也不知道啊哈哈……”
干笑一阵后，只见两人都眼神古怪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挠了挠头：“呃……你们看着我干啥？”
“咳！”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徐乐大惊，沉膝落马，腰间发力，脚下登风，就要跳开。
结果屁股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徐乐转头一看，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赶忙堆出一副笑脸：“村长好！”
老人一身赤膊短打，裸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难以相信他的年纪，手上举着旱烟袋，背后背着药篓，分明看着有六七十岁模样，偏生精神头好得与三四十岁的壮年差不多。
老人笑眯眯地回应：“傻乐你也好啊。”
说起来，虽然“傻乐”的名号早已传遍十里八乡，但徐乐仗着身高体壮，能当面喊他外号的，还真没几个——自然，眼前的老人算一个。
徐乐只是傻笑，挠头道：“村长怎么到这里来了？”
村长道：“我上山采药，刚回来。”
徐福上前问道：“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
村长笑着摸了摸徐福的头，又踮起脚尖……唔……没够着，干脆跳起来揉了揉徐乐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道：“没什么大事，李二狗前两天上山，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没啥大事，但伤口好得太慢啦，我就干脆上山采点草药，给他弄弄。”
“二狗叔？”徐福吃了一惊，不由追问道：“怎么摔的？”
李二狗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敏捷，怎么可能随便就摔了一跤。
“据说，是上山见了妖怪，给吓的。”村长叹了口气，也没了刚才的笑容，“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信，毕竟妖怪都消失那么多年了，但我觉得吧，咱们老百姓，那可不就是‘老百信’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所以这两天，我命令村里的猎户都别上山，等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些了。”
“是该如此。”徐福点点头，“那您这是准备回去了？”
“是啊。”老村长瞟了几人一眼，“你们是来找先生的吧？先生这两天可不在家，也在山上。”
不等几人发问，村长便娓娓道来：“先生仔细查看了二狗的伤势，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便与我商量着暂时下了禁山令，随我一道进了山。我一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哪怕真有妖怪，一口吞了我，我这把岁数，也活得够数啦！倒是先生，年纪轻轻，胆识学识，真真都是没的说。进山没多久我俩就分开了，我去采药，他追查线索，我看他似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样子，不过他没说，我也没问。”
“那先生呢？”徐乐问道。
“这我哪知道？不过，他一共只带了三天的干粮，算算时间，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总不能饿着肚子找线索吧？”老村长吸了口旱烟，畅快地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倒真有些此地烟雾缭绕必有妖孽出现的模样。
三人随着老村长一路下山，朝着村子走去。
老村长一路不住回头，终于忍不住拉住徐福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也不说话？”
徐福朝后面默默走着的赵曼缨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旁边习惯性东张西望的徐乐，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村长一眼：“这是我姐，村长大人就别惦记了。”
“哎，你姐我就不能惦记啦，这是什么道理？小福娃，村长爷爷这些年待你不薄吧！”老村长颇有些不甘心。
徐福幽幽道：“恕在下无能为力，我姐现在是笑笑家的人。”
老村长大惊：“什么？徐乐这夯货，何时竟成了亲，怎地没人来叫我老头子过去喝一杯喜酒？”
徐福摇摇头：“没呢，刚定下而已。”
老村长顿时眉开眼笑：“原来只是刚定下，瞧你说的，吓我老头子一跳。”
徐福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我不想干什么，嗯，一点也不想，嘿嘿嘿嘿……”老村长一脸的皱纹笑得跟朵老菊花儿似的，那笑声，和徐乐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徐福严肃道：“村长，您老可不要想不开，做下糊涂事啊。”
“了解，了解，嘿嘿，放心吧，我老头子向来不做偷鸡摸狗亏心事。”老村长胸脯拍得梆梆响，一身腱子肉抖啊抖的，看的徐福眼皮狂跳。
徐福赶忙把一旁的徐乐拉起来往后面一送，徐乐就被推着和赵曼缨走在了一排。
徐乐不明所以地看着徐福，又看看旁边嘴角带笑的赵曼缨，默默低下头去。
前面，徐福已经转移了话题，和老村长聊起村里的近况来。
老村长一说起这个，顿时眉飞色舞：“村里现在可比以前好多啦，鸡鸭成群，牛羊遍野，五谷丰隆……小老儿不敢居功，这可都是先生的功劳！”
徐福鄙夷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凭您老人家大字不识一个，整天在家练肌肉的操行，怎么可能管得好一个村子，还能让村民发家致富？说吧，在这期间，你贪墨了多少公有财物？”
老村长讷讷道：“没多少，就一点儿。”
徐福眼角都扬了起来：“一点儿？那是多大点儿？”
老村长梗着脖子道：“说是一点儿，就是一点儿。村里发展成现在这样，小老儿没有功劳……”
村长低下头幽幽道：“还是有点苦劳的噻。”
徐福只能无奈摇头，老村长平日里还像个正儿八经的村长，一谈到这种事情就立马没了底气，着实是个神奇的人物。
正想间，老村长往前一指：“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