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壶苦酒花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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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人一起惊呼。
“不然呢？”先生歪了歪头，“你们以为是什么？”
见三人不解，先生干脆坐下，细细说来：“大凡世间有灵之物，皆不受形体拘束，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们看到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的。就比如人为万物之灵，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当得起这个‘灵’字。这根棍子，看起来是棍子，但内中有剑灵，周身有剑气，不是剑，还能是什么？”
先生顿了顿，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根棍子，眉头一挑：“尾生？”
徐乐喜滋滋道：“先生果真学究天人，我爹说这就是尾生的遗物。”
先生指着棍子一头，上面正刻着“尾生”二字。
徐乐嘿嘿直笑。
先生继续说道：“‘尾生抱柱’的典故我自然是知道的。此剑，名为‘信如’，是一柄‘信剑’。”
徐乐不解道：“何为信剑？莫非是送信之剑？”
顿时脸色一苦：“莫非天生注定我以后就是做邮差的命？”
“啪！”先生一棍子敲在他头上，“好好听我讲，别乱插话。”
只见先生起身，缓缓踱步：“世人皆知，世上有十大名剑：圣道轩辕、帝道赤霄、威道泰阿、王道湛卢、清白龙渊、挚情干将莫邪、勇绝鱼肠、雅剑承影、霸道纯钧。”
目光一转：“然则世间神剑何其多也，岂是区区十大名剑可以囊括的？就比如这柄信如，最初乃是商鞅佩剑，‘徙木立信’的典故可还记得？那一木，便是这一棍了。而最近的一任主人，应当是季布，季布死后，这信如剑便也跟着销声匿迹了。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徐福接口道：“如此说来，这岂不是‘季布遗物’了？”
先生微微一笑：“也不是这么说。一来，信之一事，历来为智者所鄙，人皆以为‘信’乃近‘愚’也。二来，从我们所知的这三任主人中，没有比‘尾生’更纯粹、更适合的一个人物了。商鞅以信立法，是法家门徒，而季布名声太大，不符韬晦之道。唯有尾生，将‘信’发挥到了一种极致。”
徐乐躲在一旁，心中暗暗想着：“莫非我要成为第二个尾生，太蠢了吧……我才不要……不如，交给先生吧……”
先生将棍子递回给徐乐：“信如是一柄好剑，虽然名声不显，但若是运用得好了，便有威力无穷……”
徐乐赶忙起身道：“先生，您德高望重，又慧眼识货，我想这柄神剑就送给你比较好，这个，那个，还有啊，不都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为了弟子着想，先生就收下吧！”
先生摇头失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你送我作甚。再说了，神物自侮，这棍子其貌不扬，世人多愚，不识珍宝，你就算说这是宝剑、神剑，那也是没人信的，放心就是。”
徐乐讷讷无言地坐下了。
说罢闲话，几人说起正事。
徐乐先将之前上山遇山鸡甚至溪边遇老和尚的事情一发都说了，先生沉思一阵，摇摇头：“那老和尚许是高人戏弄与你，不必太过在意。这山鸡开口，倒是有些奇异，然而线索太少，却是完全无法推断了。”
老村长在一旁问道：“先生在山上可有所得？”
先生转着茶杯，摇摇头：“我在山中，隐约见到一头白鹿的影子，又听得‘狐狸’‘狐狸’的呼声，这才一路追查下去，可惜，直到我干粮耗尽，也未能再寻出一点线索。”
徐乐又将城中自己打死一人结果竟然死而复生的事情说了，先生皱眉：“莫非也是高人出手？”
徐乐气哼哼道：“先生莫要说笑，小小一个黑风城，哪来的许多高人？弟子平日不怎么读书，但先生也莫想骗我。”
先生也自觉失言，摇了摇头。
先生思索一阵，还是摇头：“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手段，听你说的，那算命先生曾被你打得眼眶崩裂，五官变形，但随后出现在城中，却与平时一般无二，真是奇哉怪也。我想，这一日之间，濒死之人救活过来，凡间医术，定然能做到的，只是怎可能毫无异样？”
徐乐喜滋滋道：“弟子以为，这定然是仙家手段，修真之事，想必是大隐于市，其实是存在的了。”
先生又敲了敲他的脑门：“这世间之事，定有规章，哪怕是禽兽开口，死人复活，想必也只是有一些我们未能发现的道理在内。神仙之类离我等久矣，又不是有人腾云驾雾白日飞升，仙妖之事，还是莫要胡思乱想的好！”
“只是，山鸡、白鹿、狐狸、死人复活……这么几样毫无关联的东西，实在难以推测背后到底是什么啊。”先生喟然长叹。
徐福此时提出建议：“先生不如随我们往黑风城走一遭，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先生也觉可行，于是点头：“如此甚好。”
徐乐此行，除了手中的短棍，不仅未能解开疑惑，反而让先生规劝一番，着实郁闷不已。
心中想着：“莫非修真之事，真不可行么？”
对于修真，他本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只是此时遇挫，有些不甘心，却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头。
老村长送了几人出去。
天色还早，几人轻装出行，到了日中，便都躲在树荫下歇息，免受烈日之苦。
先生姓程，名诚，字守正，虽然还未到而立之年，却因在黑风城做教习，讲课功底深厚，连州城的大儒都来听过课，故而名声响亮，徐乐、徐福都是他在黑风城的学生。
此时，程先生凑近徐乐：“听你父亲说，最近相亲，颇有不顺？”
徐乐一听，顿时愤愤不平：“先生说的哪里话，何止是不顺——我压根就没去。”
先生奇怪道：“这是为何？”
徐乐哼了一声：“一顿庸脂俗粉，只见得真金白银，却见不得浑金璞玉！”
先生摇头：“是你自己看不上人家，还是人家看不上你？”
徐乐洋洋得意：“自然是我看不上人家，我家可是土豪，自然没有别人看不起我家的道理。”
先生瞥了他一眼，把身子撤开了些。
看看日头，正是晌午，行走不得，于是继续问道：“我刚才听小福娃说，你最近迷上了李家的小姐？”
徐乐脸色一红，随后垂头丧气：“那又怎样？她是我爹老情人的女儿！”
“剑？”三人一起惊呼。
“不然呢？”先生歪了歪头，“你们以为是什么？”
见三人不解，先生干脆坐下，细细说来：“大凡世间有灵之物，皆不受形体拘束，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们看到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的。就比如人为万物之灵，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当得起这个‘灵’字。这根棍子，看起来是棍子，但内中有剑灵，周身有剑气，不是剑，还能是什么？”
先生顿了顿，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根棍子，眉头一挑：“尾生？”
徐乐喜滋滋道：“先生果真学究天人，我爹说这就是尾生的遗物。”
先生指着棍子一头，上面正刻着“尾生”二字。
徐乐嘿嘿直笑。
先生继续说道：“‘尾生抱柱’的典故我自然是知道的。此剑，名为‘信如’，是一柄‘信剑’。”
徐乐不解道：“何为信剑？莫非是送信之剑？”
顿时脸色一苦：“莫非天生注定我以后就是做邮差的命？”
“啪！”先生一棍子敲在他头上，“好好听我讲，别乱插话。”
只见先生起身，缓缓踱步：“世人皆知，世上有十大名剑：圣道轩辕、帝道赤霄、威道泰阿、王道湛卢、清白龙渊、挚情干将莫邪、勇绝鱼肠、雅剑承影、霸道纯钧。”
目光一转：“然则世间神剑何其多也，岂是区区十大名剑可以囊括的？就比如这柄信如，最初乃是商鞅佩剑，‘徙木立信’的典故可还记得？那一木，便是这一棍了。而最近的一任主人，应当是季布，季布死后，这信如剑便也跟着销声匿迹了。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徐福接口道：“如此说来，这岂不是‘季布遗物’了？”
先生微微一笑：“也不是这么说。一来，信之一事，历来为智者所鄙，人皆以为‘信’乃近‘愚’也。二来，从我们所知的这三任主人中，没有比‘尾生’更纯粹、更适合的一个人物了。商鞅以信立法，是法家门徒，而季布名声太大，不符韬晦之道。唯有尾生，将‘信’发挥到了一种极致。”
徐乐躲在一旁，心中暗暗想着：“莫非我要成为第二个尾生，太蠢了吧……我才不要……不如，交给先生吧……”
先生将棍子递回给徐乐：“信如是一柄好剑，虽然名声不显，但若是运用得好了，便有威力无穷……”
徐乐赶忙起身道：“先生，您德高望重，又慧眼识货，我想这柄神剑就送给你比较好，这个，那个，还有啊，不都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为了弟子着想，先生就收下吧！”
先生摇头失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你送我作甚。再说了，神物自侮，这棍子其貌不扬，世人多愚，不识珍宝，你就算说这是宝剑、神剑，那也是没人信的，放心就是。”
徐乐讷讷无言地坐下了。
说罢闲话，几人说起正事。
徐乐先将之前上山遇山鸡甚至溪边遇老和尚的事情一发都说了，先生沉思一阵，摇摇头：“那老和尚许是高人戏弄与你，不必太过在意。这山鸡开口，倒是有些奇异，然而线索太少，却是完全无法推断了。”
老村长在一旁问道：“先生在山上可有所得？”
先生转着茶杯，摇摇头：“我在山中，隐约见到一头白鹿的影子，又听得‘狐狸’‘狐狸’的呼声，这才一路追查下去，可惜，直到我干粮耗尽，也未能再寻出一点线索。”
徐乐又将城中自己打死一人结果竟然死而复生的事情说了，先生皱眉：“莫非也是高人出手？”
徐乐气哼哼道：“先生莫要说笑，小小一个黑风城，哪来的许多高人？弟子平日不怎么读书，但先生也莫想骗我。”
先生也自觉失言，摇了摇头。
先生思索一阵，还是摇头：“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手段，听你说的，那算命先生曾被你打得眼眶崩裂，五官变形，但随后出现在城中，却与平时一般无二，真是奇哉怪也。我想，这一日之间，濒死之人救活过来，凡间医术，定然能做到的，只是怎可能毫无异样？”
徐乐喜滋滋道：“弟子以为，这定然是仙家手段，修真之事，想必是大隐于市，其实是存在的了。”
先生又敲了敲他的脑门：“这世间之事，定有规章，哪怕是禽兽开口，死人复活，想必也只是有一些我们未能发现的道理在内。神仙之类离我等久矣，又不是有人腾云驾雾白日飞升，仙妖之事，还是莫要胡思乱想的好！”
“只是，山鸡、白鹿、狐狸、死人复活……这么几样毫无关联的东西，实在难以推测背后到底是什么啊。”先生喟然长叹。
徐福此时提出建议：“先生不如随我们往黑风城走一遭，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先生也觉可行，于是点头：“如此甚好。”
徐乐此行，除了手中的短棍，不仅未能解开疑惑，反而让先生规劝一番，着实郁闷不已。
心中想着：“莫非修真之事，真不可行么？”
对于修真，他本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只是此时遇挫，有些不甘心，却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头。
老村长送了几人出去。
天色还早，几人轻装出行，到了日中，便都躲在树荫下歇息，免受烈日之苦。
先生姓程，名诚，字守正，虽然还未到而立之年，却因在黑风城做教习，讲课功底深厚，连州城的大儒都来听过课，故而名声响亮，徐乐、徐福都是他在黑风城的学生。
此时，程先生凑近徐乐：“听你父亲说，最近相亲，颇有不顺？”
徐乐一听，顿时愤愤不平：“先生说的哪里话，何止是不顺——我压根就没去。”
先生奇怪道：“这是为何？”
徐乐哼了一声：“一顿庸脂俗粉，只见得真金白银，却见不得浑金璞玉！”
先生摇头：“是你自己看不上人家，还是人家看不上你？”
徐乐洋洋得意：“自然是我看不上人家，我家可是土豪，自然没有别人看不起我家的道理。”
先生瞥了他一眼，把身子撤开了些。
看看日头，正是晌午，行走不得，于是继续问道：“我刚才听小福娃说，你最近迷上了李家的小姐？”
徐乐脸色一红，随后垂头丧气：“那又怎样？她是我爹老情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