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凤凰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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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纵容他，但也没到溺爱的地步，不似他对顼玖那般，有求必应，不管合理不合理的，只要那小混蛋想要，他就一骨碌什么都给他，还怕给得不够。
眼下他一反常态找茬又撒娇的，必是瞧上那饕餮之心了！
我边拂去他身上雪花，边道：“你如今身体不好，涅槃总归是好事，可有什么需要为师帮忙的？”
他搂着我肩膀的双手慢慢收紧，埋首在我颈窝里闷声闷气道：“我不想涅槃。”
我无力责怪：“胡闹，不可任性。”
“才没有。”他沉默了会儿，又道，“师父，我舍不得你。”
我不由好笑：“这跟舍得舍不得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哦？什么关系？”
他哼哼道：“我涅槃以后定比现在好看许多，到时候嫌弃你年纪大，找别人去。”
“那你想找谁？”
“找个比你好的。”
“那玖玖归你还是归我？”
“当然归我。”
“既然他以后都归别人了，那我打他几下当回本好了。”
“你敢！”他一下子站直，很是不高兴，“你就知道打他，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我没打他……”
“你巴不得早点甩开我们爷俩，好跟天权宫那个老家伙双宿双飞！你想都别想！”
“……”
刚才是谁先嫌弃我年纪大来着？我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无奈，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比天权宫的那个老家伙还要老上许多！
他看着我眼眶微红，凤眸潋滟，似藏了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我笑问：“想说什么？”
他却忽然捧起我的脸，低头软软地吻下来，一口咬在我唇上，磨了磨牙又舍不得用力，只好伸手摁着我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副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的架势。
我想，除了饕餮之心，他大概还有别的重要事情瞒着我，我回想起近日种种，除了粘我粘得紧，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帝君，找到小神君……”
我这厢里与顼陌纠缠正浓，那厢里广汝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喊来，惊得我倏地清醒将顼陌推开，回身很是不爽地瞪着他，他慌忙捂着眼睛背转过身：“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顼陌抿嘴轻笑，我恶声恶气问道：“在哪儿？！”
广汝：“谷里……”
没等他说完，顼陌已先一步去了，他们父子俩果然是奔着饕餮之心来的！
广汝见状回身不解问：“帝君，少君可是想要饕餮之心？他要来何用？”
他涅槃在即，我也想知道他要来何用！
我望着烽烟四起的山谷里道：“他说他不想涅槃。”
“不想涅槃？”广汝沉吟道，“只有魔才不需涅槃……”
魔族一生都在背负罪孽，往自我毁灭的方向越走越深，直至魂飞魄散。明知是条不归路，仍有许许多多执迷不悟的仙妖人鬼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入魔。
顼陌，你若入魔，会是个什么理由呢？
“帝君，除了小神君，属下还发现了舞阳公主，您说这是巧合吗？”
“为什么不能是巧合？”
“属下总觉得这事儿跟舞阳那丫头肯定脱不了干系，当年她将魂鼎借予少君之时，两人私底下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才为之见不得人？”
“这……”他肿着半边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嗫嚅两下，“属下就是瞎猜猜，并没指那龌龊的东西。”
我说：“你没猜错，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隐了身形入谷，隔了段距离跟在顼陌身后，烛阴护在他身旁，混乱中许久不见的舞阳挡开几个术法向他走来质问：“顼陌，你答应过我涅槃的，你今日又是什么个意思？！”
他反问：“我怎么了？”
舞阳娥眉怒蹙，问：“你要饕餮之心做什么？”
顼陌道：“人人都在抢，我为什么不能要？”
“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已经一千三百多年没涅槃了，你师父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涅槃？”
“涅不涅槃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顼陌！难道你想被九天玄火烧死吗？！还是你想违背誓言，所以才来抢饕餮之心？”舞阳逼视他，一字一顿道，“你想入魔！”
我心中一颤，顼陌看着她沉默许久，忽而一笑，脸是病态的白，唇是病态的红：“那又如何？”
舞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摇头：“你疯了!即便你得到了饕餮之心助你永生不再涅槃，可你如今这副模样，入了魔又能如何？没有修为支撑的残躯，魂飞魄散是迟早的事！你既不愿涅槃，又不肯去轮回，你就这么想死吗？！”
顼陌道:“你也说了，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入魔都活不长了，又怎经得起涅槃之苦？”
“那就轮回去啊！”
“舞阳，我魂魄已碎，早已入不了轮回了……”
“魂魄碎了你可以让帝君帮你修补啊！她不是上古的神吗？！”
“她自身魂魄尚未稳定，又如何修补我的？”他缓了缓，道，“再者，我受不得涅槃之苦，却也不愿受那轮回之苦。我好不容易才等得她回来，又如何甘心就这么离开？”
“你别这样……”舞阳红着眼圈喃喃，“我们去找文曲星君吧，他肯定会帮你修好的……”
“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扶桑与他私交甚密，你会不知道？”顼陌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啊，当年听得我师父陨落了，还巴不得将我钟山连根拔起呢，这事儿我可没忘。”
舞阳似是想起了什么，恍惚了一下坚持道:“那你也不能因此入魔啊！你师父好不容易才渡你成仙，你若就此入魔，岂不伤她的心！”
“可我涅槃在即，不入魔的话，魂魄就会被九天玄火烧个干净，岂不更伤她的心？”
当舞阳明白自己已被他绕得全没了道理，很是怒道:“顼陌，你又强词夺理！你若肯涅槃，我便是舍了一身修为也会护你周全！你若是想入魔，你看看你师父会不会原谅你！”
奈何顼陌他很自信，看了眼顼玖的方向道：“她会的，我还有玖玖呢。”
“你真是执迷不悟！”舞阳气极。
“我乐意。”他绕过她向顼玖走去。
“你休想！我现在就去毁了它！”舞阳说罢，祭起武器冲向饕餮。这姑娘，还是这么个脾气，很衬我心，我当年还挺满意她的……
一千三百多年没有涅槃，想借饕餮之心入魔永生不再涅槃……
顼陌，除了一身修为，你还把仙身也卖给了魂鼎吧。
广汝轻轻问道：“帝君，怎么办？”
我看了眼那边为一只饕餮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仙众魔，顼玖小小的身影淹没在大雪纷飞的烟尘里。这一眼，倒是发现了个眼熟的少年，穿梭在诸仙魔间身手敏捷得很，可不就是我初回钟山之时，带着一帮小魔怪来捣乱的那个小魔头吗？叫什么来着？戌月。
见他招招找准饕餮的心口发狠，架势有余威力不足。资质甚好，假以时日好好栽培定也会是个不容小觑的大魔头。我才这么想着，饕餮似与我唱反调般，啊嗯一口便将他给吞了！我心里跟着一跳，暗叹，又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大魔头。可惜了……
我看着顼玖在饕餮嘴巴下左闪右躲，心里也是提上了嗓子眼。我示意广汝道：“毁了它吧，看着点，别伤了玖玖。”
“是。”广汝犹豫了一下，面带可惜祭出武器飞身上前。
想借饕餮之心入魔？还是好好涅槃重新来过的好，那样才比较称我心意。我现身走到顼陌跟前，烛阴见我来了，便寻玖玖而去。
顼陌看见我，若无其事笑着喊了声：“师父。”
他想若无其事，身为师父的我若也当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便是纵容得有点过了。我道：“刚刚舞阳和你说的话，师父都听见了。”
他一怔，表情紧张。我尽量柔声道：“可还有什么瞒着为师的？”
他静静凝视着我一会儿，说道：“师父，我若入魔了，你当如何？”
我挑眉:“你不妨试试？看我钟山还留不留你一席之地。”
他瞬间红了眼圈，沉默看了我许久，默默跪下，磕了个头，道:“师父，你一直都在骗我吧？如果没有玖玖，如果没有我找你的那一千年，你还会与我成亲吗？”
我心里疼得发苦，蹲下身看他，温柔了声线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现在就回钟山把亲成了，你再安心涅槃，这样可好？”
他一笑，眼泪都掉下来了，凤眸弯弯的，煞是好看，道：“师父既然不爱我，又何必答应与我成亲？倘若没有师父，我现在也不过是凤麟洲的一只小妖魔罢了，这几千年来，蒙师父不弃，悉心教导，渡化成仙……如今，我将师父寻了回来，师父大量，便当徒弟一报还一报了吧。”
我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危险地眯起眼，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闹脾气的时候，怕他想岔了负气入魔。他每一次涅槃，都令我提心吊胆，却没有一次像这一次那么让我拿不准。
我伸手给他抹了把眼泪，悄悄地探了探他的魂魄，竟已破碎不堪。
我只当他不想涅槃闹脾气，便柔声哄道：“师父让你涅槃，自然有的是法子护着你。你若不想涅槃，也犯不着入魔，且到养魂珠里呆些时日，待为师过阵子元神稳固了，再给你修补魂魄，可好？”
然而，他却倔极了道:“师父当知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喜欢你，若师父不肯爱我，倒也不必拿话哄我。师父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我对师父亦有舍身救命之恩，如此，倒也谁也不欠谁！”
“你……”我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白活这么久了，我一时怒不可遏，一巴掌刮了下去，重得打偏了脸！身旁刀光剑影仙法术诀在结界外好不热闹！
我愤然起身，他却微微勾着唇角，眼角眉梢都像在笑，陌生得我从未认识般，仰脸道：“师父哪日要是大婚了，便将我逐出师门吧，我见不得师父与别人相好。”
他说罢端端正正地又磕个头，我暗自后悔那一巴掌打得重了些，想要开口解释，不料远处烛阴慌张的吼声响起，广汝突然一声惊叫：“帝君，小神君被吃了！”
广汝声音方落，顼陌已倏地飞进饕餮嘴里不见了踪影！我一窒，立马祭出擎天戟追去！
烛阴飞到我身边不知如何是好，饕餮的肚子向来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怎令它不惊慌？！广汝迎面来将我拉住道：“帝君且慢，您看！”
他抬手指向饕餮，饕餮胸腔鼓鼓滚动，天地间仿佛突然静止了般，大雪纷纷扬扬里只听得那它仰天痛苦的咆哮声，如此震撼。是谁，在摘取饕餮之心？！
只见刀刃从里向外慢慢剖开，咆哮声戛然而止，饕餮庞大的身躯悄然裂开，裂缝里燃起星星火苗，轰然炸开！九天玄火沿着不周山脉连绵蔓延一片，靠近饕餮修为低下的小仙小魔躲闪不及，瞬间被九天玄火燃成灰烬！
流金火凤浴火而出，周身煞气环绕，朝着凤麟州的方向瞬间消失在天际，一声长天凤鸣响彻不周山！
顼陌，你竟然……！
我虽纵容他，但也没到溺爱的地步，不似他对顼玖那般，有求必应，不管合理不合理的，只要那小混蛋想要，他就一骨碌什么都给他，还怕给得不够。
眼下他一反常态找茬又撒娇的，必是瞧上那饕餮之心了！
我边拂去他身上雪花，边道：“你如今身体不好，涅槃总归是好事，可有什么需要为师帮忙的？”
他搂着我肩膀的双手慢慢收紧，埋首在我颈窝里闷声闷气道：“我不想涅槃。”
我无力责怪：“胡闹，不可任性。”
“才没有。”他沉默了会儿，又道，“师父，我舍不得你。”
我不由好笑：“这跟舍得舍不得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哦？什么关系？”
他哼哼道：“我涅槃以后定比现在好看许多，到时候嫌弃你年纪大，找别人去。”
“那你想找谁？”
“找个比你好的。”
“那玖玖归你还是归我？”
“当然归我。”
“既然他以后都归别人了，那我打他几下当回本好了。”
“你敢！”他一下子站直，很是不高兴，“你就知道打他，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我没打他……”
“你巴不得早点甩开我们爷俩，好跟天权宫那个老家伙双宿双飞！你想都别想！”
“……”
刚才是谁先嫌弃我年纪大来着？我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无奈，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比天权宫的那个老家伙还要老上许多！
他看着我眼眶微红，凤眸潋滟，似藏了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我笑问：“想说什么？”
他却忽然捧起我的脸，低头软软地吻下来，一口咬在我唇上，磨了磨牙又舍不得用力，只好伸手摁着我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副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的架势。
我想，除了饕餮之心，他大概还有别的重要事情瞒着我，我回想起近日种种，除了粘我粘得紧，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帝君，找到小神君……”
我这厢里与顼陌纠缠正浓，那厢里广汝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喊来，惊得我倏地清醒将顼陌推开，回身很是不爽地瞪着他，他慌忙捂着眼睛背转过身：“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顼陌抿嘴轻笑，我恶声恶气问道：“在哪儿？！”
广汝：“谷里……”
没等他说完，顼陌已先一步去了，他们父子俩果然是奔着饕餮之心来的！
广汝见状回身不解问：“帝君，少君可是想要饕餮之心？他要来何用？”
他涅槃在即，我也想知道他要来何用！
我望着烽烟四起的山谷里道：“他说他不想涅槃。”
“不想涅槃？”广汝沉吟道，“只有魔才不需涅槃……”
魔族一生都在背负罪孽，往自我毁灭的方向越走越深，直至魂飞魄散。明知是条不归路，仍有许许多多执迷不悟的仙妖人鬼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入魔。
顼陌，你若入魔，会是个什么理由呢？
“帝君，除了小神君，属下还发现了舞阳公主，您说这是巧合吗？”
“为什么不能是巧合？”
“属下总觉得这事儿跟舞阳那丫头肯定脱不了干系，当年她将魂鼎借予少君之时，两人私底下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才为之见不得人？”
“这……”他肿着半边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嗫嚅两下，“属下就是瞎猜猜，并没指那龌龊的东西。”
我说：“你没猜错，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隐了身形入谷，隔了段距离跟在顼陌身后，烛阴护在他身旁，混乱中许久不见的舞阳挡开几个术法向他走来质问：“顼陌，你答应过我涅槃的，你今日又是什么个意思？！”
他反问：“我怎么了？”
舞阳娥眉怒蹙，问：“你要饕餮之心做什么？”
顼陌道：“人人都在抢，我为什么不能要？”
“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已经一千三百多年没涅槃了，你师父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涅槃？”
“涅不涅槃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顼陌！难道你想被九天玄火烧死吗？！还是你想违背誓言，所以才来抢饕餮之心？”舞阳逼视他，一字一顿道，“你想入魔！”
我心中一颤，顼陌看着她沉默许久，忽而一笑，脸是病态的白，唇是病态的红：“那又如何？”
舞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摇头：“你疯了!即便你得到了饕餮之心助你永生不再涅槃，可你如今这副模样，入了魔又能如何？没有修为支撑的残躯，魂飞魄散是迟早的事！你既不愿涅槃，又不肯去轮回，你就这么想死吗？！”
顼陌道:“你也说了，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入魔都活不长了，又怎经得起涅槃之苦？”
“那就轮回去啊！”
“舞阳，我魂魄已碎，早已入不了轮回了……”
“魂魄碎了你可以让帝君帮你修补啊！她不是上古的神吗？！”
“她自身魂魄尚未稳定，又如何修补我的？”他缓了缓，道，“再者，我受不得涅槃之苦，却也不愿受那轮回之苦。我好不容易才等得她回来，又如何甘心就这么离开？”
“你别这样……”舞阳红着眼圈喃喃，“我们去找文曲星君吧，他肯定会帮你修好的……”
“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扶桑与他私交甚密，你会不知道？”顼陌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啊，当年听得我师父陨落了，还巴不得将我钟山连根拔起呢，这事儿我可没忘。”
舞阳似是想起了什么，恍惚了一下坚持道:“那你也不能因此入魔啊！你师父好不容易才渡你成仙，你若就此入魔，岂不伤她的心！”
“可我涅槃在即，不入魔的话，魂魄就会被九天玄火烧个干净，岂不更伤她的心？”
当舞阳明白自己已被他绕得全没了道理，很是怒道:“顼陌，你又强词夺理！你若肯涅槃，我便是舍了一身修为也会护你周全！你若是想入魔，你看看你师父会不会原谅你！”
奈何顼陌他很自信，看了眼顼玖的方向道：“她会的，我还有玖玖呢。”
“你真是执迷不悟！”舞阳气极。
“我乐意。”他绕过她向顼玖走去。
“你休想！我现在就去毁了它！”舞阳说罢，祭起武器冲向饕餮。这姑娘，还是这么个脾气，很衬我心，我当年还挺满意她的……
一千三百多年没有涅槃，想借饕餮之心入魔永生不再涅槃……
顼陌，除了一身修为，你还把仙身也卖给了魂鼎吧。
广汝轻轻问道：“帝君，怎么办？”
我看了眼那边为一只饕餮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仙众魔，顼玖小小的身影淹没在大雪纷飞的烟尘里。这一眼，倒是发现了个眼熟的少年，穿梭在诸仙魔间身手敏捷得很，可不就是我初回钟山之时，带着一帮小魔怪来捣乱的那个小魔头吗？叫什么来着？戌月。
见他招招找准饕餮的心口发狠，架势有余威力不足。资质甚好，假以时日好好栽培定也会是个不容小觑的大魔头。我才这么想着，饕餮似与我唱反调般，啊嗯一口便将他给吞了！我心里跟着一跳，暗叹，又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大魔头。可惜了……
我看着顼玖在饕餮嘴巴下左闪右躲，心里也是提上了嗓子眼。我示意广汝道：“毁了它吧，看着点，别伤了玖玖。”
“是。”广汝犹豫了一下，面带可惜祭出武器飞身上前。
想借饕餮之心入魔？还是好好涅槃重新来过的好，那样才比较称我心意。我现身走到顼陌跟前，烛阴见我来了，便寻玖玖而去。
顼陌看见我，若无其事笑着喊了声：“师父。”
他想若无其事，身为师父的我若也当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便是纵容得有点过了。我道：“刚刚舞阳和你说的话，师父都听见了。”
他一怔，表情紧张。我尽量柔声道：“可还有什么瞒着为师的？”
他静静凝视着我一会儿，说道：“师父，我若入魔了，你当如何？”
我挑眉:“你不妨试试？看我钟山还留不留你一席之地。”
他瞬间红了眼圈，沉默看了我许久，默默跪下，磕了个头，道:“师父，你一直都在骗我吧？如果没有玖玖，如果没有我找你的那一千年，你还会与我成亲吗？”
我心里疼得发苦，蹲下身看他，温柔了声线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现在就回钟山把亲成了，你再安心涅槃，这样可好？”
他一笑，眼泪都掉下来了，凤眸弯弯的，煞是好看，道：“师父既然不爱我，又何必答应与我成亲？倘若没有师父，我现在也不过是凤麟洲的一只小妖魔罢了，这几千年来，蒙师父不弃，悉心教导，渡化成仙……如今，我将师父寻了回来，师父大量，便当徒弟一报还一报了吧。”
我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危险地眯起眼，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闹脾气的时候，怕他想岔了负气入魔。他每一次涅槃，都令我提心吊胆，却没有一次像这一次那么让我拿不准。
我伸手给他抹了把眼泪，悄悄地探了探他的魂魄，竟已破碎不堪。
我只当他不想涅槃闹脾气，便柔声哄道：“师父让你涅槃，自然有的是法子护着你。你若不想涅槃，也犯不着入魔，且到养魂珠里呆些时日，待为师过阵子元神稳固了，再给你修补魂魄，可好？”
然而，他却倔极了道:“师父当知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喜欢你，若师父不肯爱我，倒也不必拿话哄我。师父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我对师父亦有舍身救命之恩，如此，倒也谁也不欠谁！”
“你……”我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白活这么久了，我一时怒不可遏，一巴掌刮了下去，重得打偏了脸！身旁刀光剑影仙法术诀在结界外好不热闹！
我愤然起身，他却微微勾着唇角，眼角眉梢都像在笑，陌生得我从未认识般，仰脸道：“师父哪日要是大婚了，便将我逐出师门吧，我见不得师父与别人相好。”
他说罢端端正正地又磕个头，我暗自后悔那一巴掌打得重了些，想要开口解释，不料远处烛阴慌张的吼声响起，广汝突然一声惊叫：“帝君，小神君被吃了！”
广汝声音方落，顼陌已倏地飞进饕餮嘴里不见了踪影！我一窒，立马祭出擎天戟追去！
烛阴飞到我身边不知如何是好，饕餮的肚子向来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怎令它不惊慌？！广汝迎面来将我拉住道：“帝君且慢，您看！”
他抬手指向饕餮，饕餮胸腔鼓鼓滚动，天地间仿佛突然静止了般，大雪纷纷扬扬里只听得那它仰天痛苦的咆哮声，如此震撼。是谁，在摘取饕餮之心？！
只见刀刃从里向外慢慢剖开，咆哮声戛然而止，饕餮庞大的身躯悄然裂开，裂缝里燃起星星火苗，轰然炸开！九天玄火沿着不周山脉连绵蔓延一片，靠近饕餮修为低下的小仙小魔躲闪不及，瞬间被九天玄火燃成灰烬！
流金火凤浴火而出，周身煞气环绕，朝着凤麟州的方向瞬间消失在天际，一声长天凤鸣响彻不周山！
顼陌，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