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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合其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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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觉得他应该爱那玉玺甚于爱自己,可是他只是随便将那玉玺弃在桌子上,独自一人去了,大家对着空桌子参详了半天也不见主子知返,终于退去。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所以我也拐着衣福云匆匆离去。

    王府里世风日上,颉利第二天并没有吵吵出丢东西的意思。但大约是我没有理解好他的用心,他有些幽怨地瞧着那玉玺。

    可怜大家没有几个敢果敢迎上他的目光,跟他谈谈黄瓜什么的。如果能体察我心,直接谈到什么鸡蛋炒黄瓜片就更好了。

    我在王府雕栏玉砌间三番五次偷窥颉利的情貌。终于惹得他注目。

    他与我一般很没有体统的蹲在雕栏另一边,只露出一角妆如菱花的玉貌来,打语问我,“今天不出去走走吗?”

    我量目,鸟过风晴,柳丝芊长,藤上碧树,物物寻得依附,正自展开勃勃生机,也觉得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出游圣日。但我也到底惦记着,我还没有吃早饭,与天物神合其韵的光景,早晚要落败于腹中空空这等尴尬现实之中。

    所以只是凉凉干笑,婉语腾挪这位贵公子的思想,“我今天身体微恙,难于洞见世间优美情态。遂不敢唐突前往。”

    颉利不知从何处博来丰溢的生息,向我倾神一笑,化成万千瑞彩,“身体微恙,要看个大夫吗?”

    我微微叹息于他的不善解人意,微恙这种事情就不能让人想到可以用饮食来让人九十其仪吗?

    “九十其仪”,我顿时自作自迷于这个凭空而来的四个字,意思一个什么。

    颉利在那头似乎也是叹息了一声,又道,“难道非要与我同去。”他果然又将我的此执意看成了彼执意。

    两相执意之后,我觉得扭捏真真杀人于无形。

    矮栏前,我们慢慢站起身,他迎光而立,又十足十高大我许多,那样充满疑惑的神情,皑扑扑地走差路进入我的心泉。

    想了半天方,才想到教引婆婆教导的仪态。

    仪态,仪止,但觉这本是飘渺无常的事情,如果我在这浩浩国都一不小心以某件事出得姓名,那么我的举止就是仪止,我的举动行止就是端庄的蓝本。想得多了,一时不免气吞山河,但左右山河于我小女子无味,又改为吞吞西北风。其实西北风也吞不到,现下时唯四月,序属第一春,真真是遍地东南风。

    终是吃了衣福云端来的干巴巴的桃酥,聊作垫补,觉得其实肚子不能理解这干巴巴的东西其实它是什么,主要是我的思想首先不能理解这个茶余饭后查缺补漏的零食,怎么好用来充斥肚腹。

    终于上得街去,用眼睛蒙蔽肚子也不是不可实现的愿望,吃了三根地瓜后,我觉得天子若是不能解决与地瓜等一干食物的联系,就很难让人相信什么君权神授。

    我携了两袖地瓜清甜之风行之于路上,觉得无物不好,无物不含灵谐慧气。

    然后就有一些东西分外灵慧了些,因之太有存在感,就无法破除太多人围成的圈子,大唐的子民似乎是都围在一起看热闹。在这交错纷叠的人头攒动中,也终于有幸将颉利攒丢。

    衣福云觉得我们不能走得太远,我打目她,不能会意这是什么道理。

    她低下头想了想,估计是不太好说出口,可又必要说出口,否则觉得窝心的事情。我觉得她想得辛苦,况且眼下这火热万分的气氛中七情六欲都去往人群正中,就劝她不要想。不想,转眼,她也给挤得不见踪影。我摆弄一遍手指,觉得那几条胡同,我还是可以找回去的,就专心向里面挤啊挤。终究是我有耐心,得以挤到最前面,主要是有一些人看到我如此专心向前挤,一时间望向我时,不觉为我的坚强决心而迷惑,只顾着看我,往往去过了几个层次的人群都发生同样的事情。

    终于到了最里面,原来只是两个小两口在吵架。

    看了一会儿,就会发觉他们不光动口、动手还动刀,难怪大家看得这般有情致。

    其实,这不是真正的夫妻不睦而是一种形式新颖,别出心裁的打把式卖艺现场宣传。果然引得拥挤率很是火爆。

    只是由于拥挤率集中爆发,到了水泄不通的情况后,很快吸引了官府的注意。也着因,有三位宰相因走这条路而不能去到朝堂打上一照,有幸放了天子一次鸽子。又很不幸接到天子的飞鸽传书被停薪留职在家很是不爽,携兵带将气势汹汹杀来。

    一时间场面浩大至难以言喻的地步,大家也有找不到情郎的,也有找不到情妹的,更有像我这样,即找不到来源不明的侍女,也找不到同情来源不明的殿下的。

    慌急之下,给人流携带,来到一外荒庙,又很不巧听到一位情人在向隅低泣时,正商量着分路出逃至什么秋阳谷。

    秋阳谷。

    情急之下,我傻在原地,久久不能动摇喜悦之心上前问一问。

    再晃眼,一切恍如梦境。

    我追步而出时,四面八方全是人,惊慌失措,哭哭啼啼的人触目皆是,却都不是刚刚抱成一团约誓,必到秋阳谷的那对男女。

    我一路寻去,有一种半疼半喜的奇妙感觉,终于得知确有这处所在,可又疼惜于那一瞬的错过,必将导致一次漫长的寻找。但有时,如果机遇这般刚好,真的是无话可说。眼前狼狈的男女在一众兵卒的簇押下,正打我面前拥过,那男女的样貌与我不过是午前的回忆丝丝合印,啊!他们。

    我奔向他们,被一个兵士坚硬的手臂推坐在地上,“走开,这是重犯。”他的声音提醒了我。我捂着一抽一抽疼的屁股,形状扭捏,情非得已,穿过一个又一个胡同。

    因是乱穿了几个,才得以正好先后遇到了颉利与衣福云。

    衣福云焦急奔过,一下子扑跪在我面前,显是自艾之心难靖。

    我少不得好语慰了她几句。

    终是挪目向颉利,微风轻过,带来他身上阵阵茶香正衬他面上不痛不痒的神色。我故出一副状同秋瑟的表情来,主要是想着当官的不踩病人,但是他并非那般宽怀,向我诡异一笑,“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