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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什么可以下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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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格拉底非常安宁平静地迎接他的死亡,在历史的悲哀面前,他没有对死亡的本能的恐惧之感,他的心境是那么明朗安静他的智慧是那样的博大深远,但他又唯一敢于承认自己的极度无知他谴责着只靠本能行事毫无真知灼见的名流豪贵,他用前所未闻的高度将自己的哲学宣称于世,他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缺乏灵魂的艺术和道德这难道不是最令我们肃然起敬的半神吗?”

    大讲台前头发有些发白的德老正在对着几百名学生评点着大哲学家苏格拉底,老人已经六十多了,退休后学校又把他返聘回来请他来讲课。这是一个真正的智者,他那发人聋聩的言语令龙镔听得心旷神怡。

    什么是智慧?

    这是德老布置给大家的一道思考题目,要求对这个题目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写一篇自己对此的理解文章呈交给他,他将在下一次课上进行评解。

    龙镔不知道德老姓什么,只知道同学们包括一些年轻点的老师都没有称呼他做什么教授,都是叫他德老,龙镔觉得这样的称呼似乎更能体现大家对德老的尊敬之情,这是对学问对智慧对长者的尊敬。教授学者漫天飞,可在其中能被别人尊称做什么老的,整个长汉大学也就那么不多的几个人。

    什么是智慧?这个问题似乎包容的范围太过笼统,含糊,似乎有很多解释,有很多说法,可到底要怎样才能理解德老所希望我们理解的那个含义呢?

    龙镔想了很久,走路也想,上其他课也想,聊天时也想,总感到自己象是在海洋中飘荡,找不到着力点,立足处。

    除了廖业先去吃饭了外海涛他们正和我一起在食堂吃着午饭。

    我的食量比先前少了一点,现在每餐也只需要六两左右,菜也舍得多买点了,况且海涛石伟他们每次都故意买多些菜,再假装吃不了这么多,扒给我一些,这些我都清楚,可我不好拒绝,心里时时暖暖的。

    我和海涛文宣总是吃得很快,我们坐在那里等着石伟和邱秦两个。

    海涛看着他俩慢嚼细咽的那副文雅样子莫名就来气:“你看你们两个鸟人!吃口饭都要嚼上几十下,怪不得瘦得象根干柴!”

    邱秦异样的看着海涛,嘴里又咀嚼了几下,脖子一用劲,把那口东西送下去,才道:“书上不是说要细嚼慢咽这样才能帮助消化吗?怎么你们都是吞的吗?”

    “书上说,书上说,书上说的就全是对的吗?我从小到大就是吞的,我可从来没有什么消化不好!”海涛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又道“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吃饭就是导致你们瘦的根本原因!你看我!再看老五老六,那样吃饭才有男人味!才能长得壮实!看你们的模样就象个娘们!”

    石伟张望着四周女孩的吃饭姿态,发现自己的吃态实在和她们太象了,顿了顿就大声说道:“***!今天要不是老大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地教育我开导我,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从吃饭上居然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不是有男人味!”

    他脸上露出一副痛改前非的表情:“想当初,我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教育我,要充分将唾液与食物进行搅拌混合,要左嚼右嚼,上嚼下嚼,前嚼后嚼,来回的嚼,狠狠的嚼,要完全把它粉碎后才能徐徐咽下,送进食管,进入胃肠,转过阑尾,排出肛门!妈的!他们误我不浅!害得我到如今还不得不努力钻研增胖技术!”

    接着又是一副椎心疾首的样子:“老天啊,万万没想到增肥的方法如此简单,也怪不得农民伯伯喂的猪猪能这么胖这么肥,原来它们就象你们那样,只用吞就行了!老大!你的智慧真是高深莫测!让我望尘莫及!i服了you!”

    海老大没有听出石伟话语里的损,还有点洋洋自得的道:“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告诉你,不要听书上说的什么狗屁营养科学理论,尽信书不如无书!”

    石伟见自己的损招没被海老大发现,小眼睛对我们挤了一下!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我以前就知道,在书上看过,但是此刻,我骤然心中却狂问自己不已: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书不如无书?

    我对很多小说很多书籍都看不太懂,对书中记载的很多历史人物和书中角色的思想行为言语逻辑也把握不了,我有时沉浸在书中的情节却并不能理解这些情节的深层意思,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我懂了。

    这天,石伟叫我:“老六,你不是选修了很多文学哲学课吗?来,今天有个中年女作家要到文学院讲课,可能也顺便推销推销她的新作吧,咱俩去听听怎么样?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很多美女呢!”

    石伟整天都在抱怨自己长得很帅可mm不爱,有非常智商可没美女欣赏,虽见过几个网友,可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我想了想,难得他居然要去了解文学,虽然涉足文坛的理由有些低级,但怎么着我也得支持。

    我俩来到大阶梯教室,教室外面的一块牌子上写着某某是我国著名的中青年女作家,迄今为止,已出版中长篇作品十几部,获**奖之类给人煞是惊赞的感觉。

    教室里至少坐了不下三百人,已经没位子了,石伟嘟嘟囔囔的只好和我挨墙站在过道的两旁。教室里女孩子还是占多数,站着的全是男生。

    石伟的眼睛正和很多男生一样,四处张望搜寻着姿色可以入眼的女生,贼溜溜的。他突然用肩膀轻轻撞我,极力压低嗓子道:“哥们,黄秋雅和杜慈就在我们前面第二排,哇噻!她们旁边的那个妞简直就是极品!绝色!妈的,我干吗不早来!”

    我顺他说的方向看去,刚好黄秋雅回头扫看后面,她一眼就看见了我和石伟,她居然脸嗵地红了,立刻把头扭了回去。

    在杜慈的嘴里,这位女作家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写出来的作品每每都让杜慈感动不已,涕泪纵横。黄秋雅曾在杜慈的极力推荐下看过几本,觉得也还不错,特别是那书中的都市气息让人感到有梦幻般的色彩,那对白领女人的心理描写简直就细腻得象诗一般。

    黄秋雅今天是被杜慈拉过来的,她也很想见见这位女作家,想看看到底需要有多么风韵有多大才华的女人才能把这样的书写出来。在闲扯中她认识了身边这位小女孩,这位小姑娘叫做苏静儿,人长得很美,也是江苏老乡,无锡的,比自己低一届的2000届的新生。

    自己无意中的回头看到这个小鬼,怎么会突然心跳?他的眼睛可真厉害,好像把自己电了一下!黄秋雅想控制住心中的慌乱。

    杜慈看到黄秋雅脸有点红,迷惑不解地问道:“秋雅,怎么啦?”

    黄秋雅稳了稳情绪,悄声道:“那个什么石伟和龙镔就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

    杜慈疑惑的问:“看着我们?看我们干什么?”

    她回过头望去,正好看到石伟在看着她,石伟一见她,就把右手对着她摇了摇,嘴巴一张一合,做出hello的口型。

    她看着石伟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觉得格外好笑,她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打了招呼。其实石伟是在看着她们旁边的那个美女,不过是顺便对她打个招呼罢了,石伟甚至还想好了等会儿必须怎么样才能通过杜慈认识那个绝色美女。

    女作家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同学们纷纷鼓掌,有的还站了起来,石伟的鼓掌最厉害,他用两只手作成凹型,通过空气的挤压震动,声音就显得特别大。

    龙镔待石伟停手后,低声问道:“你认识这位作家吗?”

    “不认识?我干吗要认识她?不过现在认识了,知道她原来和我一样,也长着一个鼻子一张嘴!”石伟不放过任何损人的机会。

    “那你以前读过她的作品吗?”龙镔继续问道。

    “没有!”石伟挺老实,还不至于在知识面前说谎。

    “那你刚才鼓掌为什么这么热烈?”

    “你没见有这么多崇拜她的美女鼓掌吗?”

    作家在开场白后就开始谈论一些关于文学创作的话题,接着作家又开始谈自己辛酸的创作史人生的奋斗经历,听得下面的有些女生掉了眼泪,还掏出自己的手绢纸巾擦着。

    龙镔听了一阵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这还不如自己去图书馆呢。就对石伟低声道:“走吧?”

    石伟摇摇头,他要借这次难得的机会,等下课后就和黄秋雅她们搭讪,今天一定要认识那位绝色美女。

    作家开始介绍自己这次带来的新作生命的原野,这本书是讲述几个山村妇女的爱情人生并某个著名作家撰写序言。

    作家的助手把录制好的新书片段磁带放进播放机里,调节好音量就播放起来。音箱里发出来的嗓音很美,很有磁性,同学们听得入了神。

    龙镔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啊:怎么可能七月了油菜花还在开?怎么可能八月份就要上山挖红薯?这不对啊!龙镔用疑问的眼睛向四周望去,同学们全都沉浸在磁性嗓音制造出来的海洋中。

    龙镔正要对石伟说时,就听到身后有一个男同学在低声说道:“她到底有没有去过农村啊,怎么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音箱里继续响起:我记得,我感动,我爱,我记得那落叶凋零的时辰,我记得那杜鹃花谢去的日子,我记得那田间徐徐的稻浪,我记得那送晚的夕阳,我感动我生命如火的漏*点,我感动身心痛苦的坎坷我记得,我感动,我爱。

    可是真有那么美好的山村吗?龙镔可知道,老家的山水够美了,可看久了,谁还有感觉,更何况是一些天天为了生活劳累奔波的妇女呢?这种感觉怎么可能存在于山村妇女身上,山村妇女一般羡慕的是都市啊!怎么可能连挑水都说成是享受?这完全好象是作家强行把自己的感觉加在山村妇女身上,这明显不合理呀!

    作家可是了不起的人,自己小时侯就特别羡慕那些作家,觉得他们太有智慧了。可是从来没意识到过作家的书中竟然有这么多漏洞和错误!

    这时片段已经播完了,全教室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石伟照样鼓得很响。龙镔没鼓掌,回头看时,那位同学也没鼓掌,两人同时将疑问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作家显然对同学们的表现比较自得,为了表示她自己的睿智与博学,就要求同学们随便发问,她当场为同学们解决所有人生、理想、爱情等等方面的疑问。

    发言相当踊跃,气氛很热烈,作家也对付自如,不过有几个同学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几个摇摇头就从后门走了。龙镔看看这位和自己一样有疑问的同学,这位同学把手举起来一半想提问,可顿了顿,又放下了。

    龙镔想:我如果指出作家的错误,这会不会是没礼貌呢?

    这时石伟拼命把手举得老高,一等作家声音一落,马上就喊道:“老师我有问题!”

    作家显然注意到了自己还没有给那些站着的同学提问的机会,便用手势示意石伟发言。

    石伟眨巴眨巴几下小眼,见到这么多人同时把眼睛看向他,他有些紧张起来了,一时把自己的问题忘了个精光,有些结巴的道:“老师嘿嘿我忘了!”

    全场哄堂大笑,石伟脸皮厚还是厚的,眼皮就那么跳动了几下之后跟着就象个没事人一样也咧嘴笑了。

    作家的助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道:“这次*老师带来了她的新书,同时作家本人将给同学们在书的扉页上亲笔签名,新书售价32元,给同学们打八折算25元,这是难得的机会,请需要签名的同学上来排队。”

    石伟道:“哈,果然是在推销!”

    龙镔觉得有这样瑕疵的作品怎么能让同学们买呢?有这么多错误的作品作家怎么能卖呢?

    他看见同学们都起身向讲台右边的卖书处走,便再也不犹豫了,大声喊道:“老师,我有关于您新书的几个问题可以问您吗?”

    老师颇为疑惑的看着这个又黑又帅的大男孩,嘿,真是个壮小伙子!这么冷的天就穿这样两件单衣,顿生好感,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这是龙镔一生中第一次正式向他心中的知识权威挑战,也正是因为他走出了第一步,他才从思想上意识上开辟了他特立独行的先河。

    这个十五岁的男孩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子,并没有显然不自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就道:“老师,我是从山村出来的,对农业生产可能比较熟悉,我觉得您的文章很好,但是好象和农村事实有些出入。”接着他就把那些问题提了出来,又道:“老师是不是您弄错了?”

    女作家其实根本就没在农村呆过多少天,只不过是认为如果写写现代农村妇女的情感生活可能有市场,才到农村采了几天风,但她未免有些毛躁,也许是成名作家的通病吧。至于龙镔所说的错误她根本就搞不太清楚。但是龙镔当着这么多学生这样说她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她怎么可能来承认,再说啦,如果承认了,那这些书岂不是都卖不掉,自己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来这里?

    她紧张地思索一会,打定主意,道:“不,不可能,我没有弄错,这位同学你肯定记错了。好了,要买书的到这里来,我来签字。”她起身站起,脸上挂满肯定的表情。

    几百学生全都在眼睁睁地看着龙镔,想看看龙镔还会怎么说。

    “老师,我绝对不会搞错,我们干农活得非常讲究时令,不讲究时令的话,农作物是不会丰收的。”碰到龙镔这个牛脾气她活该倒霉。

    “行了,这位同学,我们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作家对这个不知进退的学生很恼火,先前的那点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老师,既然您的说法有误,那您就得改过来。如果您的书被学生买了,那么会给他们造成误导。”

    好家伙,居然还提到了作家最敏感的卖书上,她有些羞怒:“你说的那是在你们那里,不是我书中的地方。”

    “不,老师,不同地方的农作物耕作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异。”龙镔一见老师不愿意承认错,就火上了。在同学们的眼里,龙镔气势逼人,对知识一丝不苟的本性令他胆气十足。黄秋雅和杜慈还有一些同学惊异地看着他,那笔直坚挺的身形,面部肌肤黑黑的,却透射出一种黑色的神韵。很多女孩子突然发觉这个男孩长得很帅气很独特,整个人有一种不同于其他男生的东西。

    作家怎么能认错呢,再怎么说她也写过这么多都市小说,总不能在自己第一次涉足乡野时就栽了跟头,况且还是在这些学生面前,那不是大丢面子!她恼怒了,尖锐的声音:“这位同学,你要是不想来,现在就请你离开。”

    龙镔孤寒的傲气被全部煽起了:“你讲学我来听,这是两相情愿的事,况且你也并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说不许任何人对你的作品发表书评,你的书出现了常识性的错误,我把它指出来来请你纠正,可笑!你居然把我的好心当成是歹意!你这样的老师,这样的经验,这样的讲学,我不听也罢!”

    他黝黑脸膛神情严严峻,当着几百学生的面昂首从讲台前走过。石伟也跟着出去,同学们哄地起来同时大声纷纷议论着。

    石伟和龙镔走到门口。

    天杀的石伟对着黄秋雅杜慈还有那个他渴望认识的美女方位作了个鬼脸,大声叫道:“我鄙视你!”

    几个随同来的老师见状跟着跑出来叫道:“这位同学,你站住!”

    龙镔和石伟扬长而去,整个教室乱成一团。书是卖不成了,作家气冲冲地走了。

    龙镔和石伟一下子在文学院出了名,再怎么说,这位作家也算是个人物,结果同学们根据彼此经验交流,有的甚至还专门到图书馆查找资料,结论证明龙镔所说的全是正确的。

    不久,一个署名秋山的人在一份大报上详细指出该新作所有的常识性错误,还专门就此事作了隐晦的批评

    作家名声一落千丈,龙镔和石伟却在文学院是众人皆知。大家都评价说:好家伙,怪不得是搞水利工程的,有气魄!

    特别是石伟,那句经典的“我鄙视你”竟迅速蔓延开来,进而在网上风行。

    尤其当好事者调查到龙镔的处分和石伟的恶名后,龙镔和石伟在文学院就成了胆量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