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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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容勉与萧远走出来时,恰好撞上匆匆离开的孙伯背影,容勉出声叫住他,孙伯不得不拧回身来,“孙伯,你来接我回府吗?太好了,谢谢你!”

    孙伯向萧远见礼后,硬着头皮点头,只得道,“三少爷,铺子内都离不了您,请快回去吧!”

    武状元一事弄清楚,萧远见容勉面色不好,知道他需要休息,便相约改天。

    “那我们走吧。”容勉笑笑,走在前面,孙伯只能跟在后面。

    容府没来人接,走了一半,容勉突然看了眼身边陪着的孙伯问,“孙伯,你说武状元死得怎么样?”

    “这,武状元英年早逝实在是很可惜。”

    “武状元吃东西怎会如此随意呢?尤其是他母亲煎的那碗人参砂糖,太奇怪了。”听容勉喃喃,孙伯在旁心想着三少爷又作诗又验尸的,这事才奇怪。

    主仆两人正走着,身后传来急匆脚步声。

    “三公子请稍等一等!”

    两人回头,但看到是之前的仵作淳于杰。

    “三公子,能为死者昭雪,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三公子劳心了。”淳于杰上前来,借行礼之际伸手握住了容勉的衣襟,孙伯觉得这仵作有点奇怪,“三公子告辞。”

    这一握之后,淳于杰便离开。旁边的孙伯瞧着满眼怪异与怀疑。然而容勉却不欲与他细说,摸了摸刚才淳于杰放会自己手心中的四角纸片,勾唇一笑,大步往府内回,“孙伯,咱们走!”

    孙伯恁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是没看透这其中的原由。

    主仆俩回到容府,孙伯当先急急入了院子,容勉随后便到,立时听到一记尖锐的声音,“孙伯,你看到那傻子砍头了没……”

    “二哥,你在说什么。”

    随着容勉声音跟着传入,人也完好无损地迈进府门,削瘦的身子凛凛站于门内,偏头睨着出言的容绍祺。

    “你……”容绍祺面容扭曲地盯着眼前人,他没死?没被砍头?

    容勉转眼看向孙伯,抿了抿唇,轻轻道,“原来孙伯是想送我最后一程,勉儿真感激您呢!”

    孙伯身子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容勉离开,老脸一阵火烫。

    容勉入了府,便往容益道处而去。

    父亲可当没有他,但他不能没有父亲。

    “原来这就是容澜院……”

    一道略带轻讶与风情的女音从旁边的院子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

    容勉奇怪,下意识扭头朝容澜院的方向看去一眼,内心止不住想,这女音并不熟悉,难道是自己的娘亲柔夫人?可是听她的这语气,又根本不可能是柔夫人。

    一阵希望,一阵失望。

    不一会儿,容勉看到了一名有点面熟的妇人,眉梢上挑风情无限,她穿着上等丝绸裙,容颜微黯,鬓间雪亮珠钗,倒衬得容颜靓丽了些,再加上擦了层粉,倒是显得富贵。

    容勉在看到妇人旁边的周凝儿时,立即便想起来,这妇人是昨日在宴会上朝自己看的人,是周凝儿的……母亲冷氏?

    “勉儿多日不见,你这孩子,怎的不去姨母那里坐坐?”

    冷氏转过身猛地看到了一名披着青色披风的高瘦少年,大大的眼睛漆黑地盯着自己,浑白的脸颊却是非常削瘦而苍白,显得那双眼睛更加刻骨盯人,这是容勉。

    她眼珠都颤抖了,但却极快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握住容勉的手,热络地打着招呼。

    “勉儿刚从公堂归来,未曾前去拜访姨母,还请姨母恕罪。”容勉略略开口,平静打量面前妇人。

    此时,冷氏那张略显黯淡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不悦,相反却露出了心疼之色,把容勉的手握得更紧,“勉儿,怎发生这种事?!姨母今日刚来,不见你在,却原来是这样,快快跟姨母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勉倒是没想到,冷氏居然会如此和蔼,内心疑惑一闪而过,转而便顺从地将事情简练说了一遍。

    容开霁这时候走过来,脸上溢着惊喜,“三弟,你终于没事啦!真不枉我上下打点一场啊!”

    “多谢大哥,让大哥费心了。”容勉不由想到萧远的突然出现,莫非是容开霁打点的?

    此刻容勉微笑地看着容开霁以及冷氏,只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待自己十分亲近。

    扭头看到旁边的容澜院,哪料冷氏却道,“本来我是想来找妹妹的,可是没想到她并不在这里,唉,看来我这是多来一遭了。”

    听冷氏一说,容勉心中一咯噔。

    柔夫人已经有十年未曾住在这容澜院了,若是冷氏与柔夫人果真亲近的话,便会知道此事。

    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面上却愈发恭顺,容勉指着容澜院道,“姨母莫要伤心,这容澜院养气滋阴,最适宜妇人居住。我二哥早说要将这院子腾出来为我娘居住,就这几日的功夫了,待到时候再请姨母前来吧!”

    “好,好。”

    冷氏面色不变,慈爱地点头,直到离开,依然十分关怀容勉,“好孩子,需要什么尽管对姨母说啊。至于凝儿,她一直不懂事,你莫要与她计较!”

    “姨母我知道了。”容勉点头,把这妇人送上马车。

    见容益道并不在,容勉转回了荷院。

    “冷氏什么时候来的?”

    盼香为他取下披风,一边道,“少爷走后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吧。”

    “她来了就找的容开霁?”容勉垂眸若有所思。

    盼香摇头,“她是来寻柔夫人的,只不过被大少爷拦住了,两人说了一阵子会,这不少爷您回来了。”

    容勉再没问,转而将那折叠整齐浸入了汗水的纸片拿出,“盼香,你去使人打制一套银制工具,仵作专用的。”

    “送哪去?”盼香见少爷平安归来,十分欣喜,被吩咐事情做立即应声。

    “打听下淳于杰的居所,使人送去。不必报我的名字,他自会知晓。”

    “奴婢这便去办。”

    盼香将那纸片打开,看到那是一张银票,一百两的银票,她连忙止住脚步看容勉,“少爷,您只有这一张银票,花了之后可没有了。”

    拿来账本时,盼香知道少爷手中也有了一张银票,可那是惟一周转用的。若是花了,以后可怎么办。

    “你按我说的做。”

    容勉直接吩咐,淳于杰是个可交之辈,那人的验尸本领也是不错,他既没收自己的银子,容勉承诺一副银制的工具,现在人完好归来,自然要兑现。

    “哦。”盼香不情不愿而去。

    容澜院马上要被腾出来了,它的主人柔夫人却还没踪影。容勉派人问过了回府的容益道,却被完全拒绝。

    容勉也不着急,回头换了身衣裳,安安稳稳地用了饭顿,午后小憩一会儿,养足了精神,这才带着吴驰以及石头一同往铺子而去。

    帝都最旺盛的一条街,与最繁华的富贵楼毗邻不远,便是最火爆的云雪布庄。

    只不过在今日京兆尹大人审理了一件关于武状元之死一案后,这云雪布庄日溃千里,瞬间没了人,门外冷冷清清的,伙计都在歇脚,不时地哼两声调子,闲散得紧。

    容勉到这时,便看到两个人伙计正在一个板子上掷色子!

    板子压着精美布匹,不时来回磨蹭起了很多毛刺,那俩伙计却玩得欢乐,其中右面那人输了,另一人便要给银子,随后两人朝着柜上看去……

    “少爷,要不要去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