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10

    又到周末。

    一年来的单身生活,我开始体会到一些单纯的快乐:翻开今天的商报,周末副刊版情感时空上照例有王建南写的专栏文章,这一期的文章标题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我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说:戴绿帽子的男人也是人,不要自暴自弃,更不要一蹶不振,要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最后引用普希金的诗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

    我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起过周家梅了。

    是啊,我现在深有体会,光棍至少有一个好处:再也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当初周家梅提出分手的时候,王建南用一句名人的名言安慰了我:戴绿帽宜趁早,晚戴不如早戴好。

    他还进一步说,世界上的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戴过绿帽子的,一种是没有戴过的。戴过的总比他这种没有绿帽可戴的好。

    所以我怀疑王建南这文章可能说的就是我。

    关于我和周家梅分手这件事,王建南多少知道一些,但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含混地说缘份尽了,我不能说责任在她,这样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甚至还有性冷、阳萎的嫌疑。如果说责任在我,别人就会说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毕竟周家梅和我在一起时间差不多有7年,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

    周家梅有没有给我戴过绿帽?我至今也搞不明白。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女人主动提出分手对男人是一个极大的伤害,周家梅深深地打击了我做为男人的自尊心。除此之外,我现在的生活已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拿起电话,假装火冒三丈,拨通了王建南的手机:“***,王建南,你就靠出卖哥们的**骗钱嗦!”

    “向东啊,咋回事?”王建南在电话那头说“你今天商报的专栏。”

    “绝对不是!泛泛而谈,泛泛而论。”王建南说。

    “你妈b!深深地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今天晚上你发‘粉子’出来给我赔罪。”

    “最近手上正好有一张牌,房产界著名的‘楼粉’。”王建南说。

    “下班后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我放了电话。

    其实,我之所以给王建南打电话,就是在考虑,什么时候把小慧发给他,一个是当年的状元才子,一个是新时代的美女才嫒,王建南肯定会接招。

    11、

    我办公室所在的地方,被我们称之为成都市“粉子一条街。

    “粉”就是漂亮的意思。对漂亮女人的赞美依次可以为:粉子、很粉、巨粉。

    举例来说,小慧就可以说她是“小粉子”我前女友周家梅勉强可以算“大粉子”沈秋就是“巨粉”

    在成都,大凡有点文化的人,把可能成为性对象的女人,都称为“粉子”算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没有文化的人一般都把女人称为“婆娘”、或者把家属以外的女人都称为“婊子”

    这个词八十年代初起源于四川美术学院,八十年代末大量“艺青”(艺术青年)、“文青”(文学青年)从重庆移居省府,于是被带到了成都,并发扬光大,产生了大量的衍生词,比如从事科技工作的,可以称之为“科粉”从事房地产行业的,可以称之为“楼粉”电脑it业的,可以称之为“电粉”当然,还没有人把护士小姐称为“白粉”

    改革开放以来,成都人民在语言的全球化方面,为新时代贡献了两个词汇:一个是“雄起”另一个就是“粉子”雄起就是勃起的意思,前者把一个有色*情意味的动词变成了正儿八经的书面语,后者把一个略含贬义的名词变成了褒义词,都说明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如今“粉子”这个词已进入北京,著名电影导演李大刚在他的随笔集你把青春献给了我里活学活用,自谦地称自己的老婆、一位影视明星只是“肥皂粉”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电影导演都忙着写书,而作家们却忙着拍电影上电视。

    这就叫艺术的错位,别的领域错位得更吓人:生意人都忙着搞艺术,艺术家都忙着做生意;年轻人现实又老练,老年人浪漫又天真;卖淫女衣着打扮清纯又保守(甚至还背个书包),良家妇女着装大胆又暴露目前,这样的错位已具有全球化趋势,比如现在最火爆的rap歌手是个白人,最牛b的高尔夫球手却是黑人。

    等王建南来办公室这段时间,我百无聊赖,站在窗前打望街上过往的“粉子”

    这条街上之所以粉子如云,主要是因为这里集中了很多高档酒店和本地最为时尚的购物场所。自春天百货往蜀都大道以东,伊滕洋华堂、太平洋百货、百盛购物广场,经总府路过街天桥到王府井百货,这些地方都是本地时尚男女趋之若鹜的购物天堂。

    这里是成都的脸面,是成都的骄傲,是最能体现成都市全球化水准的地方。

    以前有位本地作家在书里写道:“这里三步一个张曼玉,五步一个林青霞。

    套用古代圣贤的话来说:五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大款。“

    书出版后在本地尤其畅销,从此以后,姿色不太好的成都女人,都不好意思在这条路上逗留太久。

    王建南从报社到我办公室很近,步行10分钟,路上正好阅尽春色,到了王府井大厦b座坐电梯上29楼,就到了我所在的公司:成都市新跨越国际广告有限公司。

    12

    下班时间到了,王建南还没有来。

    每到大周末快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老板临走之前吩咐:万一她老婆打我手机查号,就说他和客户去花水湾打麻将去了。

    我想起了周家梅,以前这时候她也会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正在路上,等会儿就到。

    女人说等会儿通常是一个小时至一个半小时,她是这条街上一朵灿烂的“购物狂花”为装点成都“粉子一条街”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周家梅来的时候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告诉我这件衣服多少钱,那件衣服打了多少折,恋爱时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不说买衣服的价钱,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划,脸上青光明媚,不停地问我好不好看?你说好不好看嘛?

    我说好看好看,看得我都勃起了,要不要就在办公桌上搞一搞?

    这就是爱情!

    实际上自从同居以来,我和周家梅就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耍过一回爱情,想起来实在无趣。

    初恋的时候我们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在望江公司的竹林里,在学校礼堂的雕像背后,在电影院,在火车上,甚至在长途汽车里。尤其是成渝线的列车上,美丽的成渝线啊,每一个停靠的站名都充满了性的暗示:资阳、简阳、江津、内江多好的名字,滋阴壮阳,男欢女爱。

    不得不说,自从开始谈婚论嫁以来,周家梅就变得矜持了,变得只会买衣服赶时髦。女人都会买衣服,但很少有女人会穿衣服,穿衣服是一种天赋,就像做*爱,有些人生下来就会,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些人结婚之前会,结婚以后就不会了。

    周家梅即属于前者。王建南曾经对我说:你老婆越来越风情万钟了。

    这瓜婆娘穿得那么妖艳,究竟想勾引谁?我最初以为这和她从事的工作有关,周家梅大学毕业不久,一直就在华西日报文化新闻部做记者,认识很多文化艺术界的名人,有大量的社交活动。

    一个美女成天在这些圈子里混,我本该有绿帽之虞,其实我并不担心,我一直认为她是很传统保守的女人,除非遇到了非常重大的事件和刺激,她断不至于红杏出墙。

    也许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半年多来我常常这样怀疑,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另外,做为她的男朋友,我是完全称职的,基本上没有外遇,更没有打算“包二奶”(她把我挣的钱都卖了衣服)。至于找三陪小姐,我做为一个公司的副总,一个雪白的高级白领,有这方面的应酬很难免,我相信女人都能理解,男人必须以事业为重。当然,广告公司应酬比较多,但还不至于让周家梅和别的怨妇们一样抱怨:“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

    周家梅仍然像很多女人一样喜欢强调:“我是怨妇!”

    当一个女人说自已是怨妇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有情调,让周围的男人们感到自己有事可干,于是女人的性感指数就像牛市的股票一样往上提升。所以1999年的时候,我和王建南只好把这一年称为“国际怨妇年”没想2000年更是“国际大怨妇年”周家梅终于在这一年和我分手,她经常说:“其实,我们女人更需要精神上的交流。”

    当时我说:“是啊,我们既要精交,也要神交,我们现在先进行一下精交。”

    周家梅马上就生气了,说:“你和自己精交去吧!”

    为什么有些女人更喜欢神交?周家梅当年就喜欢和王建南“神交”

    其实,周家梅正是王建南发出来的粉子,他是我们这段感情不可缺少的见证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周家梅甚至不会爱上我。

    13

    王建南没有敲门就溜进了我的办公室。

    长期以来,王建南在我们这群朋友中就承担了“发粉子”的义务,我们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在聚会中“发粉子”的人不用买单。换句话说,王建南的买单能力有限。的确比较遗憾,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王建南的思想和作派还停留在80年代,事业上并无起色,就像他的外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身材瘦削像一个愤青,衣着随便像一个滚清(摇滚青年),面容清秀像一个艺青。当年我们就把这种青年称之为“三青团”操哥,不过现在这种“操哥”早就不吃香了。当然,王建南也没有操成艺术家,他缺少我们常见的艺术家那种成熟气质。

    我说:“你娃很会编故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应该改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粉’,街上的粉子越来越多了。”王建南一边坐下,一边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着说:“前几天认识了一个粉子,我们今天把她约出来。”

    王建南坐在我的老板椅上,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电话:“喂,是林小姐吗?

    我是王建南,王八蛋的王,建设祖国的建,南方的南。前天到过你们售楼处,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不行啊,那下半场怎么样?一起喝水嘛太遗憾了,我正好和新跨越的胡总在一起,他对你们楼盘很感兴趣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我提醒王建南,我是副总,不是胡总,说我是美术总监更好。

    “这林美女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满口的台普,她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空啦。‘“王建南说。

    “只要她**不是台普就可以了,她总不至于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的啦’”我说。

    “台普”就是以前的“二奶话”自90年代以来,很多台湾商人在成都“包二奶”所以一些成都女青年开始说起了台湾普通话,这是一种带翻译腔的国语,俗称“二奶话。”后来随着她们数量的增加以及台湾电视剧的影响,说“二奶话”

    的人越来越多,并成为一个女人有姿色、有品味、有消费能力的象征。所以,最近几年,成都很多时髦的白领丽人都流行说台普了,当然,也就再也没人说这是“二奶话”了。

    “林小姐说饭后再联系。”王建南放下电话继续说:“这粉子叫林未艳,名字很好听,曼哈顿花园的售楼小姐,你可以把她搞掂。”

    我说粉子面前人人平等,公平竞争,这个姓林的婆娘说的是两口话,下半场她不一定出来。

    然后我说:“要不先给刘至诚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情况?”

    刘至诚最近两年挖温泉发了大财,身边总是有很多粉子围着他转。

    王建南说:“算了,先到老窝里去看看。”

    “老窝”就是四川联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厅,几年来,这里一直是我们泡妞的重要口岸之一。每到秋高气爽新生入校时节,中心外面的林荫道上停满了各种高中低档轿车,尤其开学后、国庆前的几个周末舞会上,这里欢声笑语、莺歌燕舞,外面则群车争艳,喇叭齐鸣。很像一次盛大的“国际汽车展览会”

    去年秋天我和王建南来过两次,当时我说:“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明年这些车就会直接停在火车北站和长途汽车站,车上挂一块牌新生接待处。”

    “不,应该是‘新女生接待处’。”王建南补充说。

    我说好主意,明年秋天就把吉普车停过去迎接“新女生”

    眼下已是春天,春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很远吗?

    14

    我和王建南开车向联大驶去。

    据我们以往的经验,美女出门一般都会带着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伴,所以泡妞最好是两个男人搭裆最好,多年来我和王建南早有默契,常常彼此当托儿。

    今天,又是我们两条光棍出门阻截女人,这种情况就被我们称之为“双截棍”

    后来网上开始流行四川农民版的rap音乐双截棍:“你妈卖麻皮你妈卖麻皮我使用双截棍,x你妈x你妈我满身臭气”以至于现在全国各地的网络青年都掀起了一股学习四川话的热潮。

    川版双截棍之所以流行,主要是因为普通话的音位高,在额头上面,说起来显得很正确但比较累人,更适宜在会议上做报告,同属于官话的四川方言音位比较低,在喉咙以下,说起来毫不费力,所以用来说唱不太正经的rap音乐很合适。类似的例子还有香港话和广东话,同样是粤话,广东话音位就高一些,就起来更费劲。

    不到八点钟,我和王建南已准时到达联大学生活动中心。

    把吉普车停好后,王建南已经买好门票,和以前一样,学生票2、5元一张,对外票价3元。

    几年来,王建南一直是这里的常客,他成功率极低,但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始终坚信可以在这里找到真爱。

    和十年前一样,校园里的交际舞会8:00钟准时开场,照旧例,开场后的十分钟是我们打望粉子的时机。一般来说,准时进入舞厅的是姿色不太好的新生,多数正处于学习跳舞的阶段,比较矜持或比较有姿色的女生会在活动中心外面溜达一阵,而有经验的老油条进场的时间则很难确定,甚至很可能快散场的时候才进来。

    我和王建南只会跳80年代盛行的两步舞,下了舞池毫无优势可言,邀请粉子跳舞的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

    所谓笨鸟先飞,我们一直把工作做在前面:我和王建南站在二楼楼梯口转弯的地方,摆出正在争论重要问题的造型,我背对楼道侃侃而谈,王建南则面向楼梯,用一只笔敲着扶手,仔细打量着迈上三楼舞厅的粉子们,在她们中间寻找猎物。

    目标出现了,三个女生并排走来,其中两个有中等以上姿色,尤其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孩笑容很甜。

    当这位“小甜甜”走过我们面前时,王建南突然提高声音对我说:“好,这问题我们星期一再讨论!”

    然后转身迈向三楼,我紧跟上去,正好走在三个女人的前面。

    现在,该是我们回头和她们搭讪的时候了。

    从这里走进舞厅最多需要18秒,18秒稍纵即逝,我们必须在18秒之内回头向她们开口。15秒、10秒、5秒王建南开口了:“嘿,同学,舞厅里有没有空调?我们是第一次来。”

    “我们也是第一次!”最丑的那个女孩假装纯情地说。

    丑女多做怪,一句话就封死了王建南下手的角度。

    该我出手了,我对她们说什么好呢?

    再不开口,一旦进入舞厅我们就是虎落平阳,只好等到舞会散场的时候在门口阻截。

    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少女,所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最重要的是语言。

    归根到底,泡妞是一个语言学问题。我和王建南曾这样总结过。成都人把“泡妞”说成“绕粉子”或者“缠粉子”所突出的重点是语言。北京人所说“泡妞”的“泡”所突出的重点是时间。两者侧重点各不一样,语言上的“绕”是一项前期工作,是基础和前提;时间上的“泡”是一项长期工程,是“绕粉子”的可持续性发展。如果“泡”而无语言,最后就成了“熬”

    我们可以对女人说:爱你一万年,但没有男人会说:泡你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从绕粉子的意义上说,不啻在朝夕,甚至在片刻之间。

    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的开场白,正是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第一句话非常关键,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就没有认识粉子的可能。成都人有句俗话:只要话说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意为“紧急刹车”)。说的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译成英文可以这样说:如果语言到了位,梦露美眉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约会。

    该用什么语言把她们的脚步留住?

    这时,三个少女已走到了舞厅门口,我突然构思好了搭讪的内容,正准备侧过身对她们说操***手机突然响了,关键时候闪了老子尿筋。

    15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小甜甜”在两个少女的簇拥下进了舞池。

    刘至诚在电话里说,他和两个美女在人民南路新开的“红色年代”唱卡拉ok,让我马上过去。

    我说我和王建南在联大舞厅,他说:一起来一起来!好久没见王建南了。

    王建南不太想去,我说今晚这舞厅里除了刚才那三个粉子,没什么别的目标,除非你愿意等她们散场出来。

    王建南说他争取把三个粉子一起带到ok厅。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一个人打车到了人民南路。

    在同学中,除了王建南,我常和刘至诚一起混。他比我们大一岁,也比我们成熟得更早:小学一年级他肩扛红缨枪,成为学校的红小兵大队长,中学时代他是团干部,大学时代(当然他只考上了一所本地中专)他更为活跃,当学生会主席、写朦胧诗参加演讲比赛、组织大学生文艺汇演等,成为成都市西城区最著名的文学青年,92年“南巡”讲话后,他在同学里率先拥有经理名片这么多年来,刘至诚一直在通往nb的大路上前进。但现在最nb的操法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很迷茫,我和他都想在新世纪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但现在,除了“绕粉子”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目标。

    目前刘至诚正在进军房地产业,大家都知道,成都广告业有一半靠楼盘广告养活,这对于我的工作是很大的支持;另一方面,刘至诚并不像有些商人一样世俗,比较有追求,去年还为母校的艺术教育捐建了几间琴房。

    包间里有四个人,刘至诚搂着的一个粉子正在放声高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想不想,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除了刘至诚和他司机,两个女人我都不认识,刘至诚介绍自己怀里的女人说,这是艳艳。另外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孩名叫婷婷。

    “这位是成都市广告界著名精英,新跨越的胡总、胡向东。”刘至诚介绍我说。

    “是胡总啊,听说过,久仰久仰。”名叫艳艳的粉子伸出手来说。

    一个美女居然久仰我的大名,我感到十分得意,一不小心就出了名。的确,广告业在成都是一个很体面、很时尚的行当,很多广告业务员都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着罗斯福的一句名言:“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

    我当然不会飘飘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显然我还没混到“著名精英”的地步,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呢?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艳艳小姐:一个典型的白领丽人,不像她名字那样艳俗,虽然姿色、气质与刘至诚情人欣雨相差不多,但明显艳艳更懂得装修,衣着打扮像一些韩剧里的女明星。

    刘至诚悄悄地对我说,他和欣雨感情已经破裂,这个粉子他昨天才认识,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才开始勾兑,还没完全搞掂,其言下之意,是要我继续为他当托儿。

    我欣然受命,马上和两个粉子猛干了几杯威士忌兑绿茶,又和刘至诚一起卡拉了几首黄色歌曲。最后,我选了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我说:“这只歌献给我们敬爱的刘总,和美丽的艳艳小姐。”

    “甜蜜蜜,舔你的小眯眯,你在小眯眯在那里,我一时想不起呵,在这里,湿的!湿的”

    艳艳笑得很矜持,一只小手紧紧掩住红唇,克制了好一阵才没有花枝乱颤。

    刘至诚故意大笑,笑得来前仰后合,一只大手趁机在艳艳胸前、屁股上乱摸了几把。

    婷婷则完全笑不出来,脸红筋胀脖子粗,表情很不自然。根据我个人的经验,这样的女孩一方面很压抑,另一方面反而很不好勾引。

    这时,王建南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红色年代”

    16

    一瓶威士忌快要喝完的时候,王建南一个人来了。

    估计那三个粉子没有绕上手,王建南显得有点郁郁寡欢。

    艳艳和婷婷正唱得意犹未尽,特别是那位叫婷婷的女孩,虽然姿色一般,但唱得声情并茂,很有感染力。

    王建南走进包间,一看见艳艳马上就怔住了。

    艳艳看着王建南,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幸亏灯光暗,看不出来她有没有脸红。

    王建南顿了几秒钟,说:“嘿!你好林未艳!”

    “哦,你是商报的王编辑。”艳艳假装才把他认出来。

    王建南说:“我和胡总本来想约你谈一下你们楼盘的事,现在遇上太好了。”

    “原来是熟人,太巧了,再来一瓶芝华士。”刘至诚有一丝慌乱,马上让司机喊服务员进来送酒。

    王建南坐下来说:“林小姐慧眼识英雄,刘总是我们同学中的这个!”王建南竖起一根大拇指“你们俩算得上是英雄配美女,我敬两位一杯。”

    原来,这艳艳小姐正是我们下午打电话约过的“楼粉”

    不过王建南很会察言观色,刚才两句话说得面面俱到、四平八稳。因为女人常说:宁为英雄妾,不为贱人妻。这番话一方面暗示了林小姐的选择是正确;另一方面,给刘至诚的脸上贴了金,给俩人的关系充分粉起,同时还为林未晏以后将要面对的“二奶”身份做好了铺垫,事先为刘至诚打了圆场;最后还暗示了自己已没有非份之想。

    三方面都摆得很平,于是所有人尴尬全消,气氛顿时融融洽洽。

    这时我和王建南拿起话筒,关掉了音响,清唱了一首我们小时候爱唱的儿歌路边有个螺丝帽,我们把歌词改了三个字:“路边有个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弟弟上学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避孕套虽然小,计划生育少不了,捡起来瞧一瞧,擦擦干净保护好,”

    大家笑过之后,我想和刘至诚谈一下工作的事,我说ok厅太吵,提意到一楼清吧坐一坐。

    到了清吧,刘至诚要了一打啤酒,他今天格外高兴,脸上的肉都快笑烂了,脸颊上的两堆肥肉在红灯下闪闪发亮。

    刘至诚对我说:“我们的项目争取四月份开盘,名叫波士顿花园,艳艳取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以后艳艳就是公司的售楼部经理,你要多多关照。”

    刘至诚很客气,其实以后不是我关照这位艳艳,而是她关照我。在中国很多城市,售楼部经理对白领女人来说,都是一个诱人的肥缺。我以后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制作路牌、楼书、代理媒体广告都要这个粉子经手。

    我马上开始勾兑,和艳艳交换了一张名片。

    看完名片后,我才知道她不应该叫艳艳,她的全名是“林未晏”

    我于是问她:“为什么取这么生僻的名字?”

    林未晏说:“我妈咪姓这个字。”

    王建南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林小姐,你的名字是离骚里面的一句诗”

    “你才骚呢!”林小姐稍微有点不高兴。

    因为彼此熟了,王建南还没说完,林未晏马上抢过了话题。

    王建南想解释,于是说:“不是你骚我骚,是分离的离!”

    我知道是秀才遇到兵,回头对王建南说:“你娃该罚酒一杯,今天是刘总的好日子,你说啥子离啊离的。”

    王建南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很歉意地干了一杯。

    “我们是外文系毕业的,不像你们,都是些文人骚客。”

    婷婷终于开口了,看来她比林未晏有文化,已经懂得了其中的误会。

    我忍不住看了婷婷一眼,发现她比刚才多了几分气质,粉红的灯光照在她小脸蛋上,让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如果今天晚上实在缠不到粉子,干脆就缠这个婷婷上床算了。

    我端着酒杯,思考着该用那一种体位不对,应该是那一种语言方式去泡她。但婷婷看起来比较纯情,对这样的女人,我必须速战速决,如果用语言慢慢绕,很可能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