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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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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五十四年五月,清军利用漫江晨雾,以浮筏强渡,面,而实于侧后偷渡等灵活战法,再次攻破安南阮惠军富良江防线,直抵升龙府。醉露书院且在进军之时,宣称大军数十万,以震摄人心。

    可是,阮惠却并没有如预料的一般在升龙府组织防御,而是率军撤向南方的广南地区。于是,孙士毅、许世亨得以兵不血刃占领升龙。在进入升龙府的当夜,孙士毅便宣乾隆皇帝诏书,册封黎维祁为安南国王。而与此同时,原先由云南出发以策应孙士毅所部的八千云南兵,也在总兵乌大经的率领下,渡赌咒河进入安南,向升龙进发。

    而面对清军不住增强的兵力,阮惠这一安南历史上少有的强力人物却显得有些软弱,不仅没有反攻的表现,反而再次派出使者面见孙士毅,要求接洽请降事宜。至此,孙士毅志得意满,自以为已经立下大功,居然悬军升龙府月余而不进,且清军以为阮惠军离升龙府甚远,防备也极为松懈。结果,乾隆五十四年中,阮惠军突然袭至升龙府,甫一接触便发动猛烈进攻。清军疏于防备,顿时大乱。安南国王黎维祁首先携亲眷逃离升龙,孙士毅与许世亨指挥大军仓猝应战,一败再败,一直退过富良江才堪堪停住脚步,兵马损失几近一半,总兵张朝龙等人也战死沙场。而刚到升龙府附近的云南兵乌大经部,听到升龙府附近炮声震天,竟然不战而退,一直退至宣光,再过白马关,回国去了!

    不过,就在阮惠意图趁胜追击,将孙士毅所部全部赶出国境的时候,因为阮惠军退往南方而一直没有找到战机。不得不暂时漂在北部湾的和琳突然率广东水师沿红河口而上,与内应陈添保、李相清,以及受裹胁的郑一、梁保等人里应外合。将阮惠麾下水军几乎尽数奸灭。之后,广东水师再占升龙府,断了阮惠的后路。与此同时,因为先前孙士毅所部按兵不动,也一直呆在旁边没有动静,只顾着消化自己刚刚占领的地盘儿的暹罗、万象等国兵马也再次向发动进攻,牵制了阮惠部分兵力。阮惠军顿时陷入三面包围,成为无根之萍,进不可进。退无可退,最重要的是,他的后勤辎重都在升龙府再加上阮惠自占领北方之后。征战不停,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对地方上地控制力不足,各地宗族之中也多有对其不满之人,于是。在与三面之敌激战近两月之后。醉露书院阮惠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数万兵马终于消耗怠尽。其本人也被叛将所杀,头颅献于和琳。和琳立即将其用石灰腌制。派人送给孙士毅,孙士毅附上请罪折子,呈到北京交于乾隆。至此,越南北方被清廷完全控制。之后,孙士毅与许世亨为推卸责任,将升龙府受袭之败尽数诿过于安南国王黎维祁,指其不顾军情,胆小怕事,为镇慑升龙权贵,强留清军于升龙,使得清军无法乘胜追击,全灭阮惠大军,并在阮惠袭击升龙之时率先逃跑,大丧军心;两人还在奏折上声称,黎维祁本人优柔废驰,无一国之主之气慨,奏请乾隆废其国王之位,另立他人。

    结果,乾隆准奏,准孙士毅诸人以及部分安南贵族所请,将安南国名改为“越南”废黎维祁,立其幼子为“越南国王”因其子年幼,又许其入北京国子监学习,越南则暂由大清理藩院选派大臣镇守,其重要国务要听从两广总督调遣,一般事务则由驻越南大臣与当地权贵共商而决。而废王黎维祁,则被乾隆命人带往京城,训斥之后,封其为候,编入汉军旗,任一佐领。从此之后便远离越南,再没有回去过,直至病逝,才被清廷葬于北京,后移葬于越南盘石陵。

    而就在孙士毅等人在越南北方忙活的时候,和琳与许世亨却率军南下,水陆并进,趁南方阮岳、阮侣两兄弟与阮福映、法国人交战之机,大肆侵吞越南南方领土。直到西南方向传来战报,廓尔喀人因收不到**赎金,再次入寇西藏,福康安由陕甘领兵直入青海,兵部调和琳前往阵前听令助战为止。而此时,北越政权已经拥有整个越南差不多三分之二地领土,时间也已经是乾隆五十四年十月了。

    广东。

    因为总督孙士毅还留在越南,仗着清军此时占据优势,趁机削弱当地宗族并扶植弱小且亲清的势力,一时回不来,陆路提督图萨布不怎么管事儿,水师提督又刚提被调去了青藏高原,所以,整个广东就只剩下何贵最大。所以,何府的宾客比平常多出了数倍,而这其中,又多以十三行的行商们为最。

    这些人不为别的,就为何贵到现在还没有吐口的越南贸易!

    “我说过几遍了?没用。大清国现在跟越南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儿’,就差成一家子了。所以,十三行不可能独家垄断与人家的交易。醉露书院要想做生意,只有自己凭本事跟其他那些家儿去抢。而且,你们找我也没用。我是广东巡抚,广东跟越南又不交界,我管不着那一块儿,你们说是不是?”

    严启昌的十三行董事局主席做得稳,几年来不仅积攒下了可观地身家,也培养出了一副大商家应有的派头。在何贵面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患得患失,即便是听到了何贵地这些话,却只是微微一笑,一副宠辱不惊,智珠在握的姿态:

    “呵呵,抚台大人。我们十三行不怕跟谁去抢生意,不过,您跟制台大人地关系谁不知道?只要您一句话,制台大人万万没有不允的道理。而现在制台大人正掌握着安南,不不不,应该是越南。制台大人手里攥着越南的军政大权,不管是开矿种田,就是从海南修座桥到升龙府,也就是他老人家一句话地事儿。其实您也知道,我们也不要求别地,只要广宁府地媒炭”

    “没错。抚台大人。当年,那个黎维祁头一次来咱们大清求援的时候。

    您就说过,要让他把广宁地媒炭交给咱们十三行开采,如今虽事过境迁。可咱们大清在越南的势力却也远非他日可比。那广宁的煤田,您总不能

    别人吧。”另一薰事卢有度也赶紧说道。

    “卢董事说地有理。就是大人您把广宁交给别人,他们也没有咱们十三行这般实力,就算开采出来,也运不动!”天宝行的李法曾两年前便已经告老,如今,由其孙李成非接任董事一职。不过,虽然是他的孙子,也已经是将近四旬地年纪。

    “哼。别人运不动。你们就能运得动了?”何贵冷笑着看着这帮家伙,有些不屑地问道。

    “大人您可不要小瞧人啊!”何贵对十三行的这帮商人既不歧视,也不找麻烦。再加上这些人认为他也是商人出身,有共同语言。所以,双方的关系远比其他的官员要好的多。平时遇到事情的时候,这些人在他面前说的也都比较直溜。很少拐弯子。做生意的时候。也不愿给他找麻烦,一般都相互监督着。走私之类的事情也比往年少了许多。但也正因为关系较好,这些商人也不怎么怕他,对他地话敢于直接反驳。

    “抚台大人忘了,咱们十三行的董事局可是有一位大股东,虽然他老人家并不出面,可每年的那一份儿从来都没有少过。咱们”

    “少找大牌撑门面!”何贵瞪了一眼说话地李成非“大清国向来禁止海运。广东虽然地处南疆,可你们就算能得到广宁的煤田,又能将之从越南运来广东,又能赚得了多少?你们真以为,有那位大股东帮着说上两句话,就能一溜沿海运到北京了?做什么清秋大梦呢?”

    “大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严启昌微笑着把身体朝何贵地方向斜了斜“当年,咱大清国开了江浙闽粤四大海关,国中闹饥荒之时,甚至还有人到吕宋贩过大米如今虽只有广州一个通商口岸,可谁又说咱们不能把船开到北京了?您又怎么知道朝廷不会重新再开了海禁呢?”

    “开海禁?”何贵看了看严启昌,又看了看卢有度、李成非等行商的脸色,表情顿时就有些凝固了下来“你们难道有什么打算不成?”

    “大人英明。我们那点儿小九九,根本就瞒不住,也没打算瞒住您!”严启昌瞧瞧四周,小声说道。

    “我大清富有天下,物产丰饶,无所不有,无所不包,开的哪门子海禁?”看着严启昌一副渴求认同地神色,何贵却面色一冷“你们难道不知道,当今圣上最讨厌地就是不守规矩地人。你们想要使手段促使朝廷开了海禁,难道就不怕到时掉了脑袋?”

    “大人,不是小的们不守规矩,只是咱们再像现在这样呆在岸上等别人来跟咱们交易,实在不合时宜啊!”卢有度说道。

    “怎么不合了?难道那些洋人这两年购去地东西少了?还是你们的生意亏了?”何贵问道。

    “都没有。不过恐怕也快了!”李成非接口道。

    “此话怎讲?”何贵问道。

    “回大人,小人祖父跟法国商人诺森罗交情不错,以前还借过银子给他。结果,前些日子诺森罗派人送给家祖几样东西,说是离别之礼,他这一次接了货之后便要离开,以后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家祖有些奇怪,就派人去问,才知道,诺森罗所在的法兰西国如今国势动荡,民心不稳,极有可能会发生动乱。如此一来,根本就无法再做生意。而法兰西国又是欧罗巴最强大的国家,其国若乱,欧罗巴其他地方也必定不得安宁,如此一来,到时要走的,恐怕就不止一个诺森罗,恐怕许多洋商都要离开。可咱们十三行偏偏就是靠着跟洋商的交易赚钱的。如果那些洋商走了,咱们的收入必定要下降许多。如此一来,又如何向一百多位股东交待,向京城的那位董事交待?”李成非似乎有些急切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李成非的话何贵能够理解。十三行重组之后,管理经营的就是董事局,其余的行商都只是股东,只管投资与分红,一般不参予管理。

    所以,如果分红大幅下降,到时首先倒霉的就是严启昌等董事局成员,他们必定要承受那其他**十位行商乃至和佑杷巧砩系木薮笱沽Αd切┕啥杏腥ㄓ惺频牟簧伲植徊渭庸芾砭匀灰膊换崂砘崾裁囱笊趟k种嗟睦碛伞k裕卸戮值闹钗徊畔胱糯颖鸫躺弦恍┕匆猿殴唇鱿值奈;踔粱挂馔枷氚旆ㄈ贸18乜=鞫叱鋈プ錾狻?墒牵庑┤瞬2幻靼浊歉鲈趺囱裢源螅换嵴劭词澜绲娜恕?br>

    不过,诺森罗所说的,应该就是法国大革命了吧。

    何贵也不理会严启昌等人殷切的目光,一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着,一边又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根据他的记忆,法国大革命应该是发生在公元1789年,换成年号纪年,也如果不出大的意外,西边儿的法国人应该已经效法英国人,砍掉了路易十六与其王后的脑袋(路易十六掉脑袋是1792,,后,欧洲其他国家为了镇压革命,会组织联军入侵法国,而法国内部,罗伯斯庇尔、丹东、热月党人、雾月政变什么的就会接连出现,直至那位世界级的英雄拿破仑横空出世,率领法兰西打得欧洲各国叫苦连天,屁股尿流,再到最后,威灵顿在滑铁卢击败这位法兰西皇帝整场乱局,将持续几十年。

    “看来还真的有点儿麻烦!”

    “正是。大人,您一向看顾咱们十三行,怎么着也得帮咱们想想办法!”严启昌看到何贵咂着嘴巴沉思,立即又开口求道。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何贵问道。

    “小的们想,先拿下了广宁的煤田,然后就对股东们说花了大钱,再把洋商收手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逼的那些股东们去找路子,只要京城那位”“屁!”何贵不等严启昌说完,就开口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