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改革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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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参加完赵士程的矿场开工仪式后才一月有余，赵士程的大招就放出来了。这一天，陆淞正在房间里跟往常一样喝着茶，翻看着这个月的产量报表。这时，唐婉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张的？”陆游放下了手中的数据。
“我们去官府送货的人回来说，四宝冲锻坊主动把铁和钢的价格都降了下来。而且，降得是挺狠的，一降就直接降了四成。在同一个地方，朝廷是不可能有两种收购价格的。负责收购的官员说，要是我们的钢铁决定还要送的话，他只能按四宝冲锻坊的同一价格收购。这么大的事，送货的做不了主，回来问我们该怎么办？铁还在船只上没有往外卸呢！”
“还能怎么办？既然都生产出来了，就只能卖了。难道还收回来堆到库房中不成？你去告诉他们一声吧。”陆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方步，“这来者不善啊，上一回赵士程说他要抢走我们的饭碗，我一直在想着他会出什么招呢！他这会儿终于出招了。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别先自己乱了阵脚，你快去通知各大股东们都来开会商量一下。”
锻坊的各大股东人都陆续到齐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那儿猜测着，议论纷纷。“大家静一静，陆掌柜的来了！”
陆游一进屋子里，里面顿时静得鸦雀无声，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都能听得见。陆游环视了一周，这才组缓缓地道：“今天把大家都紧急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一起拿个对策。这锻坊是大家的，我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陆游说话的表情有些严峻，大家一听这开场白都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大事啊，连大掌柜的都不敢做主？只听见陆游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们这矿山的背后，一个月前又新开了一家锻坊。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了，那一家锻坊的东家就是山阴濮王府的世子。人家可是财大气粗的啊。他的胃口也大得很，想把我们的锻坊挤垮独占越州的这个市场。我们昨天去官府送货的人来信说，四宝冲锻坊主动把铁和钢的价格都降了下来。而且，降得是挺狠的，一降就直接降了四成。四成？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想必大家也都十分清楚的。现在我们整个锻坊的毛利也就是三成多一点。”
“这赵士程是不是疯了？一出手就打价格战，而且还出手这么狠？”大家都议论纷纷。“他并没有疯，这是他精心算计好的一步棋。我们如果也跟着他走，就是要赔本赚吆喝，拼谁的资本雄厚。资本最少的那一家肯定是最先倒下去的。他就是算准了我们的资本不如他，所以才出的这一招。”陆游道。
“要不，我们停产吧。”司马南达道。
“停产？他现在要的就是让我们停产。那不是正遂了他的意吗？那叫不战而降！我们停产了，眼下的这些帮工、技师怎么办？肯定全跑到他们那儿去了，以后你就是想重新开工也一下子找不到这么多熟练的工人过来。而且啊，我们一旦停产把工人都解散了，他们一家独大，又可以重新把价格涨上去的。”陆游摇了摇头，分析道。
“这产不能停。我们得先咬紧牙关挺下去。跟他们拼了，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这场价格大战的赢家。”唐婉道。
“难道就没有其它别的办法可想吗？”陆游问道，“我们跟他们锻坊不同。这个拼价格，影响面太大了。我们有那么多的小股东的，上一次的股价暴跌，就弄得好多人是倾家荡产的。”陆游对上一波股价暴跌还心有余悸。这一回股价更高，要是再掉到六百文一股，那不知道有多少财产要灰飞烟灭的。
“影响面大也得接招啊。总比让这矿厂让他们去接管好吧。你们大家的意见呢？”一个股东说道。
“我们能不能派人去跟世子爷商量一番，大家也就别斗了。斗个二败俱伤的，有什么好呢？他要是真想干这一行，我们就把这锻坊折让给他好了。”另外一个股东出了一个主意。
“折让给他？他会要吗？你别忘了，他当初也曾经是这锻坊的大股东呢！我们这锻坊是替大伙赚钱的，他呢？是看到了现在开办锻坊的巨大的利润空间，想利用自己的资本优势一个人独吞。”钱庄的钱老爷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战又不能战，降又不能降的。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那人见自己的主意被人否定了，问道。
股东们都无计可施，把目光投向了陆游。
陆游想了一阵，道：“这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先接招应战。再从管理上想办法。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是该接招应战。我们也不希望这矿山被濮王府接管了。”有几个股东应和道。
“这样吧。我看还是老规矩，请大伙一起来投一下票。如果大家都觉得信得过我，愿意跟四宝冲锻坊战上一场的，就请把票投到这边红色的箱子里。如果觉得这样不行，决定就这样解散了的好，就请把票投到这边绿色的箱子里。”唐婉道。
于是，众股东开始投票了。经过一番清点之后，统计出来的票数大部份还是支持陆游应战的。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我们就应战。大家还是照常生产，工资、补贴都还是照旧，大家都告诉工人们，不要有别的想法，待遇我们会保证的。”陆游道。
“好了，既然定下来了，那就散会吧。”唐婉道。
等众人走后，陆游还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唐婉道：“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发什么呆啊？”
“我在想啊，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来减少这个损失。这样下去，拼的就是一个资金，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比不过他们的，要想赢他们，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有倒是有，不过没有把握。现在，赵士程新开矿山来跟我们竞争，我们就不用担心大哥的任务完不成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一机会来加大炼钢的投入。”
“可是这钢的价格也同样降下来了啊？”
“所以我就要兵行一着险棋了，要让李胜利去实验他的团钢法了。要是实验成功了，我们胜算的机会就大了。你想想看，可以让过去二十几天才能炼好的几宿就能成钢，这对我们来说，目前的这个价格还是大有赚头的。”陆游道。
“你打算让李胜利实行他的那一个团钢法。这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可是，这司马叔叔他会同意吗？你又不是没看到早些天的时候，他们俩个的那模样，完全是水火不能相融的。我怕到时候真会生出好多的事端来。”唐婉提醒道。
“你说的，我也想过了。做大事者，得不拘小节。我这也是逼上梁山了。我已决定了，司马叔叔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我得搏一下，关系到这么多小股东的生活，这其中的干系实在太大了，我们输不起。即便这一次没有成功，还是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我也会觉得心安一些，因为我已经努力过了。”陆游道。
“好，你决定好了的事情，你就去做吧。我支持你。司马叔叔那儿，我也会去做他的思想工作的。”
“谢谢夫人的理解与支持。你帮我去把李胜利与周二都给我叫来吧。”陆游道。
李胜利跟周二来到陆游的房间。“掌柜的，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陆游示意他们先坐下。“来，你们先坐下喝杯茶吧。我找你们过来，还是想了解一下你所说的那个团钢法。想跟你们聊一聊你们心中的想法。”
“掌柜的想要用团钢法？”李胜利问道。
“想再试一试。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那就在全锻坊进行推广。在此之前，我想交给你们二位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把团钢法的炼法给我找到并做出合格的样品来。你们有这个信心吗？”
李胜利一听，高兴极了。“掌柜的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周二，你呢？别人说李胜利的是妖术，你怕吗？”陆游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周二拍着胸脯道。“我看司马冶长是怕自己的技术不吃香了被别人抢了饭碗才这么唬人的。”
陆游笑道：“你不怕就好。技术上，你要听李胜利的。这事，我们不能搞砸了。要是成功了，你们就都是锻坊的英雄，我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要是司马冶长不同意，阻拦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呢。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一组人马不属于司马南达管辖了，归我直管。”陆游道。
“好，那我们这就下去准备了。”李胜利道。（未完待续）
陆游参加完赵士程的矿场开工仪式后才一月有余，赵士程的大招就放出来了。这一天，陆淞正在房间里跟往常一样喝着茶，翻看着这个月的产量报表。这时，唐婉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张的？”陆游放下了手中的数据。
“我们去官府送货的人回来说，四宝冲锻坊主动把铁和钢的价格都降了下来。而且，降得是挺狠的，一降就直接降了四成。在同一个地方，朝廷是不可能有两种收购价格的。负责收购的官员说，要是我们的钢铁决定还要送的话，他只能按四宝冲锻坊的同一价格收购。这么大的事，送货的做不了主，回来问我们该怎么办？铁还在船只上没有往外卸呢！”
“还能怎么办？既然都生产出来了，就只能卖了。难道还收回来堆到库房中不成？你去告诉他们一声吧。”陆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方步，“这来者不善啊，上一回赵士程说他要抢走我们的饭碗，我一直在想着他会出什么招呢！他这会儿终于出招了。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别先自己乱了阵脚，你快去通知各大股东们都来开会商量一下。”
锻坊的各大股东人都陆续到齐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那儿猜测着，议论纷纷。“大家静一静，陆掌柜的来了！”
陆游一进屋子里，里面顿时静得鸦雀无声，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都能听得见。陆游环视了一周，这才组缓缓地道：“今天把大家都紧急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一起拿个对策。这锻坊是大家的，我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陆游说话的表情有些严峻，大家一听这开场白都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大事啊，连大掌柜的都不敢做主？只听见陆游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们这矿山的背后，一个月前又新开了一家锻坊。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了，那一家锻坊的东家就是山阴濮王府的世子。人家可是财大气粗的啊。他的胃口也大得很，想把我们的锻坊挤垮独占越州的这个市场。我们昨天去官府送货的人来信说，四宝冲锻坊主动把铁和钢的价格都降了下来。而且，降得是挺狠的，一降就直接降了四成。四成？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想必大家也都十分清楚的。现在我们整个锻坊的毛利也就是三成多一点。”
“这赵士程是不是疯了？一出手就打价格战，而且还出手这么狠？”大家都议论纷纷。“他并没有疯，这是他精心算计好的一步棋。我们如果也跟着他走，就是要赔本赚吆喝，拼谁的资本雄厚。资本最少的那一家肯定是最先倒下去的。他就是算准了我们的资本不如他，所以才出的这一招。”陆游道。
“要不，我们停产吧。”司马南达道。
“停产？他现在要的就是让我们停产。那不是正遂了他的意吗？那叫不战而降！我们停产了，眼下的这些帮工、技师怎么办？肯定全跑到他们那儿去了，以后你就是想重新开工也一下子找不到这么多熟练的工人过来。而且啊，我们一旦停产把工人都解散了，他们一家独大，又可以重新把价格涨上去的。”陆游摇了摇头，分析道。
“这产不能停。我们得先咬紧牙关挺下去。跟他们拼了，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这场价格大战的赢家。”唐婉道。
“难道就没有其它别的办法可想吗？”陆游问道，“我们跟他们锻坊不同。这个拼价格，影响面太大了。我们有那么多的小股东的，上一次的股价暴跌，就弄得好多人是倾家荡产的。”陆游对上一波股价暴跌还心有余悸。这一回股价更高，要是再掉到六百文一股，那不知道有多少财产要灰飞烟灭的。
“影响面大也得接招啊。总比让这矿厂让他们去接管好吧。你们大家的意见呢？”一个股东说道。
“我们能不能派人去跟世子爷商量一番，大家也就别斗了。斗个二败俱伤的，有什么好呢？他要是真想干这一行，我们就把这锻坊折让给他好了。”另外一个股东出了一个主意。
“折让给他？他会要吗？你别忘了，他当初也曾经是这锻坊的大股东呢！我们这锻坊是替大伙赚钱的，他呢？是看到了现在开办锻坊的巨大的利润空间，想利用自己的资本优势一个人独吞。”钱庄的钱老爷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战又不能战，降又不能降的。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那人见自己的主意被人否定了，问道。
股东们都无计可施，把目光投向了陆游。
陆游想了一阵，道：“这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先接招应战。再从管理上想办法。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是该接招应战。我们也不希望这矿山被濮王府接管了。”有几个股东应和道。
“这样吧。我看还是老规矩，请大伙一起来投一下票。如果大家都觉得信得过我，愿意跟四宝冲锻坊战上一场的，就请把票投到这边红色的箱子里。如果觉得这样不行，决定就这样解散了的好，就请把票投到这边绿色的箱子里。”唐婉道。
于是，众股东开始投票了。经过一番清点之后，统计出来的票数大部份还是支持陆游应战的。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我们就应战。大家还是照常生产，工资、补贴都还是照旧，大家都告诉工人们，不要有别的想法，待遇我们会保证的。”陆游道。
“好了，既然定下来了，那就散会吧。”唐婉道。
等众人走后，陆游还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唐婉道：“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发什么呆啊？”
“我在想啊，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来减少这个损失。这样下去，拼的就是一个资金，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比不过他们的，要想赢他们，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有倒是有，不过没有把握。现在，赵士程新开矿山来跟我们竞争，我们就不用担心大哥的任务完不成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一机会来加大炼钢的投入。”
“可是这钢的价格也同样降下来了啊？”
“所以我就要兵行一着险棋了，要让李胜利去实验他的团钢法了。要是实验成功了，我们胜算的机会就大了。你想想看，可以让过去二十几天才能炼好的几宿就能成钢，这对我们来说，目前的这个价格还是大有赚头的。”陆游道。
“你打算让李胜利实行他的那一个团钢法。这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可是，这司马叔叔他会同意吗？你又不是没看到早些天的时候，他们俩个的那模样，完全是水火不能相融的。我怕到时候真会生出好多的事端来。”唐婉提醒道。
“你说的，我也想过了。做大事者，得不拘小节。我这也是逼上梁山了。我已决定了，司马叔叔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我得搏一下，关系到这么多小股东的生活，这其中的干系实在太大了，我们输不起。即便这一次没有成功，还是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我也会觉得心安一些，因为我已经努力过了。”陆游道。
“好，你决定好了的事情，你就去做吧。我支持你。司马叔叔那儿，我也会去做他的思想工作的。”
“谢谢夫人的理解与支持。你帮我去把李胜利与周二都给我叫来吧。”陆游道。
李胜利跟周二来到陆游的房间。“掌柜的，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陆游示意他们先坐下。“来，你们先坐下喝杯茶吧。我找你们过来，还是想了解一下你所说的那个团钢法。想跟你们聊一聊你们心中的想法。”
“掌柜的想要用团钢法？”李胜利问道。
“想再试一试。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那就在全锻坊进行推广。在此之前，我想交给你们二位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把团钢法的炼法给我找到并做出合格的样品来。你们有这个信心吗？”
李胜利一听，高兴极了。“掌柜的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周二，你呢？别人说李胜利的是妖术，你怕吗？”陆游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周二拍着胸脯道。“我看司马冶长是怕自己的技术不吃香了被别人抢了饭碗才这么唬人的。”
陆游笑道：“你不怕就好。技术上，你要听李胜利的。这事，我们不能搞砸了。要是成功了，你们就都是锻坊的英雄，我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要是司马冶长不同意，阻拦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呢。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一组人马不属于司马南达管辖了，归我直管。”陆游道。
“好，那我们这就下去准备了。”李胜利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