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石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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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停产却不用木柴，近期又购进了大量石炭，莫非是想用石炭取代木柴？可是石炭这么贵，木柴又那么便宜，以陆游的精明，不应该啊？”赵士程这回再也坐不住了，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走了几步，随即又命令陆晓辉，“你快去我家药店，取一些石炭过来。”
陆晓辉取来了石炭，搁到屋子里，问道：“世子爷，石炭我取来了，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赵士程正与司马南达在火盆边烤火呢，一看陆晓辉回来了，便道：“你身上有火镰子吧，拿一块石炭出来，点燃它。”
陆晓辉闻言，从身上解下火镰子，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块石炭来，打了半天，也没点着，反而把手冻僵了。“不行了，点不着，手都冻僵了。我得烤烤火再说。”说完，便来到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抱怨道。
“这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我说怎么会点得着呢？”司马南达也拿起一块石炭仔细端详起来。
“不应该啊，陆游买了这东西，又没拿出去卖，矿山里冶炼也没买木柴的了，必定是用它取代木柴的了。怎么会点不着呢？”赵士程也是有些纳闷。他看了看脚下的火盆里那木炭烧得正旺，便道：“你快去把它拿来，放到火盆里试试看。”
“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它的性子的，你们且避一下。我这就放进去。”
赵士程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便与司马南达离了座，远远地看着。
陆晓辉小心翼翼地把石炭往火盆里一搁就马上闪开。却没见什么动静，过了好一阵，确认没什么危险了，三人这才又慢慢靠近火盆。奇迹发生了，原来是黑乎乎的石头，这会儿在四周的边缘竟然变成了红色，那红色，居然还要比木炭还亮。
“原来这种石头能燃烧！”司马南达恍然大悟。
“石炭，木炭。都有一个炭字，我怎么这么笨呢，顾名思义，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啊！”赵士程懊恼不已。“可是，这东西比木炭还贵，它用于燃烧，划算吗？”于是，三个人的眼光又紧紧盯着这火盆里的石炭。火盆里的木炭早就熄灭了。可是这石炭还在熊熊燃烧，而且大有愈烧愈烈的架式。等了好久也不见它熄灭。赵士程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厨房的人端来饭菜，陆晓辉提醒道：“世子爷，该吃饭了。”他顿时气得把饭菜都往地上一掀，“吃，吃，吃！就知道吃！”然后颓丧地摊坐在了椅子上。众人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司马南达弱弱地道：“世子爷，我想撤股算了，我这把老骨头的了，本就不应该参与到你们这群年青人中来。这世道，变了！”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更多的是无奈与迷茫。
“撤股？”赵士程没好气地瞪了司马南达一眼，“你以为撤股你还能拿回什么吗？我们的所有资产都在这些山林里了。就是买山林，也还是借了钱庄的钱的，如果木柴、木炭卖不出，我们是一文不剩的了！”
司马南达一听，顿时惊得呆在那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只能是孤注一掷的了。去，通知下去，再提高价格，不卖木柴了，卖木炭。”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控制木柴，提高木炭的价格。从木柴这儿失去的，就要从木炭那头赚回来。
且说陆游这些天心情大好，正与唐婉下围棋，通局的输赢也差不多，单为着一只角儿死活未分，在那里打劫。锻坊收木炭的工人进来回道：“外面供木炭的胡掌柜要见掌柜的。”
陆游道：“请他进来。” 工人出去请了，胡掌柜走进门来。陆游忙起身迎接。
唐婉忙唤菊香泡茶上来。胡掌柜进来，在房中坐下，见是下棋，便道：“只管下棋，我来观局。”
唐婉笑道：“我的棋下得不好，要不你来下一盘吧。”
胡掌柜连忙摆手道：“我的棋下得更加不好。还是你们下吧。”
陆游问道：“有什么事么？”
胡掌柜道：“没有什么话。掌柜的只管跟三少奶奶下棋，我也学几招儿。”陆游向唐婉道：“既然胡掌柜是来观棋的，我们索性下完了这一局再说话儿。”
胡掌柜道：“你们夫妇俩下棋，下采不下采？”
唐婉道：“下采的。谁输了请大伙出去打牙祭。”
胡掌柜道：“下采的是不好多嘴的。”
唐婉道：“多嘴也不妨，横竖他输定了。”
胡掌柜笑道：“这倒使得。反正是一家人的，米箩里跳到糠箩里的。”
陆游道：“你休听她吹牛，等下看我的。”
唐婉便笑道：“从前我们俩人对下，你赢过我几回？今天你若是不悔棋，你早就输了。”
陆游也笑道：“没有的事。”
唐婉道：“你试试瞧。”大家一面说笑，一面下完了。最后数棋子，陆游还了棋头，输了三个子儿。
胡掌柜道：“这盘终吃亏在这角上的打劫里头。陆掌柜的劫少，就便宜三少奶奶了。”
唐婉得意地说：“怎么样？今晚你请客吧。”
陆游应道：“好，我请客，你掏钱。”然后又笑着胡掌柜道：“有罪，有罪。咱们说话儿罢。”
胡掌柜道：“我此次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是与掌柜的来告别的。”
陆游听了，一惊，问道：“你做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干了呢？”
“唉，以前，托陆掌柜的福，在这儿是还干得不错。也还赚了些钱的，不过，自从世子爷的把山林都买下后，我们的生意就越发难做了。前些日子，木柴、木炭的价格涨了那么多，我们反而赚得比以前的少了。昨天，他们又宣布提高原木的价格，涨幅还不少，还限制原木的供应，给你多少还得看濮王府人的脸色。你说，这还怎么干呢？我估计其它几家也有不想做的了。所以，我想退出这个行业的了。今天，把所有的货都清了一下，给你们送过来，顺便也来辞过行的。”胡掌柜的道。
“谢谢你啊。胡掌柜。”陆游道。
“没想到他们又使出这一招了。真是够阴险的。”唐婉道。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这是囤积居奇，弄得百姓们叫苦不迭。把价格弄这么高，不少老百姓要挨冻了。”胡掌柜的道。
“他们主要是想挤垮我们。现在我们木柴不用了，他又提高木炭的价格，哪里还顾百姓的死活啊。”陆游道。“得想点办法对付他们。唐婉，你去叫一下李胜利过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不一会儿。李胜利来到了陆游房间。“掌柜的，你找我啊。”
“嗯，我们下一船石炭什么时候能到？”陆游问道。
“应该过几天就能到了。”李胜利道。
“好，你算一下时间。把多余的石炭算出来，我另有它用。另外一个，还要加大、加快石炭的采购。”陆游道。
“行。这个我马上就去办。”李胜利说完就要走。
“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其它事呢。”陆游问道，“我让你寻找木炭替代品一事进展怎么样？”
李胜利摇摇头，“哪有那么快的啊。一有进展了，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
陆游道：“不是我催你，是时间不等人啦，这赵士程他们又想歪招了，利用对木炭的垄断，又大幅度提价了。”
“他们看来是狗急跳墙了。知道了，我们也正在努力。这会儿没有别的事了吧？没事了我就下去了。”李胜利道。
“你下去忙吧。”陆游说完，然后又转向胡掌柜的，“胡掌柜的，你来得正好。我这儿还有一些石炭，也是可以取暖用的。你看看。”说完，便把桌子下面的火盆边移了出来。“这火盆里烧的就是石炭。虽然价格要比木炭贵二倍，但是，它生火的时间却比木炭要久得多。一块就能烧一天的。算下来，却又比木炭划算。”
这胡掌柜的一见，也是惊奇，道：“我还一直在奇怪你们怎么不买我的木柴了。原来你们是以此替代了木柴了啊。”
“正是此原因。所以惹得濮王府生气，这才又提高了木炭的价格。没想到害得百姓挨冻，这原本不是我们的初衷。”陆游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又接下来道。“我们仓库里还暂时有些余量，我平价转让于你。你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给百姓，解百姓挨冻之苦。”
“陆掌柜的此举，真乃越州百姓三生之幸。我先替百姓们谢过陆掌柜的了。”胡掌柜随即双手抱拳，向陆游施礼。陆游一见，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的那些人刚好都散了，没事可干，陆掌柜你这也是帮我大忙了。大恩不言谢，好了，下回有什么吩咐，尽管提。”胡掌柜的道。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只是这石炭一般人都没见过，价格又贵。怕是不好卖，还得多费点心推广才是。可在街头当众示范，才可令人信服。”陆游道。
“行，这个我记下了。只是这石炭供应不会误事吧？”胡掌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不会误事的，我刚才已经让人加快加大采购的了。”（未完待续）
“没有停产却不用木柴，近期又购进了大量石炭，莫非是想用石炭取代木柴？可是石炭这么贵，木柴又那么便宜，以陆游的精明，不应该啊？”赵士程这回再也坐不住了，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走了几步，随即又命令陆晓辉，“你快去我家药店，取一些石炭过来。”
陆晓辉取来了石炭，搁到屋子里，问道：“世子爷，石炭我取来了，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赵士程正与司马南达在火盆边烤火呢，一看陆晓辉回来了，便道：“你身上有火镰子吧，拿一块石炭出来，点燃它。”
陆晓辉闻言，从身上解下火镰子，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块石炭来，打了半天，也没点着，反而把手冻僵了。“不行了，点不着，手都冻僵了。我得烤烤火再说。”说完，便来到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抱怨道。
“这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我说怎么会点得着呢？”司马南达也拿起一块石炭仔细端详起来。
“不应该啊，陆游买了这东西，又没拿出去卖，矿山里冶炼也没买木柴的了，必定是用它取代木柴的了。怎么会点不着呢？”赵士程也是有些纳闷。他看了看脚下的火盆里那木炭烧得正旺，便道：“你快去把它拿来，放到火盆里试试看。”
“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它的性子的，你们且避一下。我这就放进去。”
赵士程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便与司马南达离了座，远远地看着。
陆晓辉小心翼翼地把石炭往火盆里一搁就马上闪开。却没见什么动静，过了好一阵，确认没什么危险了，三人这才又慢慢靠近火盆。奇迹发生了，原来是黑乎乎的石头，这会儿在四周的边缘竟然变成了红色，那红色，居然还要比木炭还亮。
“原来这种石头能燃烧！”司马南达恍然大悟。
“石炭，木炭。都有一个炭字，我怎么这么笨呢，顾名思义，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啊！”赵士程懊恼不已。“可是，这东西比木炭还贵，它用于燃烧，划算吗？”于是，三个人的眼光又紧紧盯着这火盆里的石炭。火盆里的木炭早就熄灭了。可是这石炭还在熊熊燃烧，而且大有愈烧愈烈的架式。等了好久也不见它熄灭。赵士程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厨房的人端来饭菜，陆晓辉提醒道：“世子爷，该吃饭了。”他顿时气得把饭菜都往地上一掀，“吃，吃，吃！就知道吃！”然后颓丧地摊坐在了椅子上。众人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司马南达弱弱地道：“世子爷，我想撤股算了，我这把老骨头的了，本就不应该参与到你们这群年青人中来。这世道，变了！”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更多的是无奈与迷茫。
“撤股？”赵士程没好气地瞪了司马南达一眼，“你以为撤股你还能拿回什么吗？我们的所有资产都在这些山林里了。就是买山林，也还是借了钱庄的钱的，如果木柴、木炭卖不出，我们是一文不剩的了！”
司马南达一听，顿时惊得呆在那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只能是孤注一掷的了。去，通知下去，再提高价格，不卖木柴了，卖木炭。”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控制木柴，提高木炭的价格。从木柴这儿失去的，就要从木炭那头赚回来。
且说陆游这些天心情大好，正与唐婉下围棋，通局的输赢也差不多，单为着一只角儿死活未分，在那里打劫。锻坊收木炭的工人进来回道：“外面供木炭的胡掌柜要见掌柜的。”
陆游道：“请他进来。” 工人出去请了，胡掌柜走进门来。陆游忙起身迎接。
唐婉忙唤菊香泡茶上来。胡掌柜进来，在房中坐下，见是下棋，便道：“只管下棋，我来观局。”
唐婉笑道：“我的棋下得不好，要不你来下一盘吧。”
胡掌柜连忙摆手道：“我的棋下得更加不好。还是你们下吧。”
陆游问道：“有什么事么？”
胡掌柜道：“没有什么话。掌柜的只管跟三少奶奶下棋，我也学几招儿。”陆游向唐婉道：“既然胡掌柜是来观棋的，我们索性下完了这一局再说话儿。”
胡掌柜道：“你们夫妇俩下棋，下采不下采？”
唐婉道：“下采的。谁输了请大伙出去打牙祭。”
胡掌柜道：“下采的是不好多嘴的。”
唐婉道：“多嘴也不妨，横竖他输定了。”
胡掌柜笑道：“这倒使得。反正是一家人的，米箩里跳到糠箩里的。”
陆游道：“你休听她吹牛，等下看我的。”
唐婉便笑道：“从前我们俩人对下，你赢过我几回？今天你若是不悔棋，你早就输了。”
陆游也笑道：“没有的事。”
唐婉道：“你试试瞧。”大家一面说笑，一面下完了。最后数棋子，陆游还了棋头，输了三个子儿。
胡掌柜道：“这盘终吃亏在这角上的打劫里头。陆掌柜的劫少，就便宜三少奶奶了。”
唐婉得意地说：“怎么样？今晚你请客吧。”
陆游应道：“好，我请客，你掏钱。”然后又笑着胡掌柜道：“有罪，有罪。咱们说话儿罢。”
胡掌柜道：“我此次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是与掌柜的来告别的。”
陆游听了，一惊，问道：“你做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干了呢？”
“唉，以前，托陆掌柜的福，在这儿是还干得不错。也还赚了些钱的，不过，自从世子爷的把山林都买下后，我们的生意就越发难做了。前些日子，木柴、木炭的价格涨了那么多，我们反而赚得比以前的少了。昨天，他们又宣布提高原木的价格，涨幅还不少，还限制原木的供应，给你多少还得看濮王府人的脸色。你说，这还怎么干呢？我估计其它几家也有不想做的了。所以，我想退出这个行业的了。今天，把所有的货都清了一下，给你们送过来，顺便也来辞过行的。”胡掌柜的道。
“谢谢你啊。胡掌柜。”陆游道。
“没想到他们又使出这一招了。真是够阴险的。”唐婉道。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这是囤积居奇，弄得百姓们叫苦不迭。把价格弄这么高，不少老百姓要挨冻了。”胡掌柜的道。
“他们主要是想挤垮我们。现在我们木柴不用了，他又提高木炭的价格，哪里还顾百姓的死活啊。”陆游道。“得想点办法对付他们。唐婉，你去叫一下李胜利过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不一会儿。李胜利来到了陆游房间。“掌柜的，你找我啊。”
“嗯，我们下一船石炭什么时候能到？”陆游问道。
“应该过几天就能到了。”李胜利道。
“好，你算一下时间。把多余的石炭算出来，我另有它用。另外一个，还要加大、加快石炭的采购。”陆游道。
“行。这个我马上就去办。”李胜利说完就要走。
“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其它事呢。”陆游问道，“我让你寻找木炭替代品一事进展怎么样？”
李胜利摇摇头，“哪有那么快的啊。一有进展了，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
陆游道：“不是我催你，是时间不等人啦，这赵士程他们又想歪招了，利用对木炭的垄断，又大幅度提价了。”
“他们看来是狗急跳墙了。知道了，我们也正在努力。这会儿没有别的事了吧？没事了我就下去了。”李胜利道。
“你下去忙吧。”陆游说完，然后又转向胡掌柜的，“胡掌柜的，你来得正好。我这儿还有一些石炭，也是可以取暖用的。你看看。”说完，便把桌子下面的火盆边移了出来。“这火盆里烧的就是石炭。虽然价格要比木炭贵二倍，但是，它生火的时间却比木炭要久得多。一块就能烧一天的。算下来，却又比木炭划算。”
这胡掌柜的一见，也是惊奇，道：“我还一直在奇怪你们怎么不买我的木柴了。原来你们是以此替代了木柴了啊。”
“正是此原因。所以惹得濮王府生气，这才又提高了木炭的价格。没想到害得百姓挨冻，这原本不是我们的初衷。”陆游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又接下来道。“我们仓库里还暂时有些余量，我平价转让于你。你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给百姓，解百姓挨冻之苦。”
“陆掌柜的此举，真乃越州百姓三生之幸。我先替百姓们谢过陆掌柜的了。”胡掌柜随即双手抱拳，向陆游施礼。陆游一见，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的那些人刚好都散了，没事可干，陆掌柜你这也是帮我大忙了。大恩不言谢，好了，下回有什么吩咐，尽管提。”胡掌柜的道。
“吩咐倒是没有。不过，只是这石炭一般人都没见过，价格又贵。怕是不好卖，还得多费点心推广才是。可在街头当众示范，才可令人信服。”陆游道。
“行，这个我记下了。只是这石炭供应不会误事吧？”胡掌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不会误事的，我刚才已经让人加快加大采购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