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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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喜乐因为并非印染专业出身,不过是看多了乱七八糟的书才有所了解,而且掌握的是传统的染布技术,比这里稍微先进却又不及现代技术。不过好处便是,因为是传统技术所需的都是天然材料,都是这里可以寻到的,如此方便了许多。

    他之前通过沈家布庄就了解到这世界的印染水平,这里的印染技术水平大约是近似于隋唐时期,色彩虽然已经颇为丰富,可比起宋尤其是明清时期却差了不少。他只需要将明清时期的水平搬到这里,染出这里缺乏的颜色,就足以让桃源村的染布坊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

    他并不打算拿出太过先进的东西,也不想甩开其他人太多,只需处于不容易被淘汰,拥有自己一片天地,却又不是太过显眼的中上水平亦可。所以复杂的画绘技术他也不打算运用,他对那个本就不是很了解,况且还需要培养专门的能工巧匠去绘制,实在太过麻烦。

    画绘技术多是面向富贵人家,虽然利润颇高,可麻烦事也多。倒不如把目标群体放在小富人家身上,既有些经济实力,又不那么挑剔难缠。

    不过那些都是长久打算,目前还是得先掌握染布的技术,实际行动和纸上谈兵是两回事。

    常喜乐最先要实验的就是用蓝草染布,此时正是最适宜采摘蓝草的时候。

    蓝草的根部就是非常常见的中草药板蓝根,桃源村附近的山上有很多野生的蓝草,常喜乐之前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打它们的主意。这里的人也用蓝草染布,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掌握这样的技术。即便会染,也只是非常简陋的办法,洗涤的时候很容易褪色。

    掌握这门技艺的人很少,为了保证自己不会教了徒弟饿死师傅,大多都是自己家族里传承下来,绝不会外传。

    常喜乐要做的就是丰富色彩,还有用他掌握的技术去固色。只要实现这两个目标,他深信在一定时期内,染布坊就能维持下去。而后面就要靠人民群众的智慧,不能什么事都靠他。哪怕一时困境,只要不至于伤筋动骨,他都不打算出手。

    否则村庄一旦失去的创新能力,若他还在世且肚子里有货还好,可若他哪天不在了,或者已经拿不出新东西,而大家又习惯性依赖,不知道去琢磨去思考,那么这个村子终究会慢慢颓败下去。

    这种情况是他不想要看到他,虽然他管不到身后事,却也希望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村庄可以长长久久的生存下来。

    大家知道常喜乐要找蓝草,便知道他想要染布了。

    孩子们直接将这事给揽下,第二天在杏儿的带领下常家的孩子以及经过训练的童子军们背着小箩筐一起到山里采摘蓝草。

    经过训练之后大家对孩子们进山也放心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武力值的增加,毕竟年纪还小现在再厉害,真遇到猛兽肯定是不讨好,之前能够狩猎那都是因为有常昱在控场。所以更多是因为经过训练之后,大家更有组织性,不会谁一时贪玩掉了队。大家只要能团结在一起,不往深处走就不会有事。

    莫看童子军年纪小,可干起这种活来却不比大人差,当天晚上每个人的箩筐都塞得慢慢的,不过一天采摘的蓝草就堆成了一座山。

    还好常喜乐会利用化学加工把植物染料鲜叶种的色素制取出来备染,否则像这里的人,只会利用植物染料的鲜叶浸泡发酵直接着色,若是来不及处理,只会造成浪费。

    “小叔,明天我们能找到更多,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找到一处地方,长得可多了!”杨子兴奋的表功。

    常喜乐笑着摸他的脑袋,“你们真是太能干了,不过明天差不多就行了,不用背得那么满,要是压得你们长不高可怎么办。”

    听到长不高这话,孩子们原本的斗志昂扬顿时散去不少。

    杨子憋了半天才开口,“也,也没多重,不会长、长不高……吧?”

    大家对常喜乐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可又觉得常喜乐好不容易给他们找活了,结果还不让大干一票,心里难免想要挣扎一下。

    随着年纪的成长,常家的这群孩子对常喜乐也越发尊敬,都很想在他面前表现,尽自己一份力。可常家的条件越来越好,也就越发不用他们做什么了,这让他们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虽然其实并非如此,常家现在条件是好了,家里还雇佣了一个两个人帮忙,平时地里的活也是请人去折腾,常家人自己除了农忙的时候,平日极少下地干活。大家现在手头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所以家里还有地里的事都是交给常喜兴两口子,他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也就只能雇人。

    但是孩子们平日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而不是条件一好就当做少爷养。只是他们每天要训练还要读书做功课,自然不能像从前槐子这年纪的时候,要帮家里做很多事。而村子里不少人家半大还是还是起了很大作用,一对比就觉得自个很是没用。

    尤其又是生活在常喜乐的光芒下,更觉得自己距离这个小叔太远,偏偏家里又没啥事可干,所以一听到让他们去摘蓝草,心里乐得不行,恨不得把山里的蓝草全都摘回来。若不是之前训练让他们习惯了服从命令,让什么时候回来就必须什么时候回,否则只怕能摘到晚上去。

    常喜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想要帮家里做事,可你们还小并不急着么一时半会儿。以前是没法子,所以只能很小开始就干大人的活。现在咱们有条件了自然就不同了,你们现在这年纪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学得更多的知识,以后才好反过来为家里做更多的事,现在急了以后就慢了。”

    这个道理常喜乐说了很多次,可勤劳的概念根深蒂固,加上环境的影响,让他们依然忍不住有些着急。不过虽然如此,听到常喜乐这么说,也都应了下来。

    常喜乐与孩子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安安和平儿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听着。虽然已经到这里大半年,可他们的性子依然十分安静,平日里极少说话,年纪小小的总想要帮家里做点什么。

    常喜乐觉得老把他们关在家里也不成,可他们又不会去玩耍,怎么鼓励都没用,所以干脆就赶到学堂里去了。反正现在他们五岁多,也能进学堂里跟着学些东西,学成啥样没关系,让他们有些事做亦可。

    这两个孩子经过大难,虽然经过大半年的调养,身子骨是好了大半,小脸又圆了起来,可原本就颇为腼腆的性子更加沉默了。对常家三房以外的人,总是一副战战兢兢警惕模样。那一场劫难给他们幼小心灵造成极大的打击,直到现在晚上都还经常做噩梦。

    原本这么大点孩子容易表述不清楚,何况是如此可怕的事,所以直到现在常家也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大概从梦话和他们些许言语中猜测他们是被寡妇推着出门的,寡妇还让他们去找有桃源村标记的人。不仅如此还看到自己娘被人砍死的,血染一片,然后整个家又被一场大火给烧了,所以两个孩子现在对血和火都十分忌惮,不敢靠近。

    两个孩子虽小,却也知道现在是寄人篱下。尤其寡妇一直就给他们灌输要知恩图报的观念,所以总想着为常家做些事。偏偏常家人都不让他们动手,还让他们去学堂。他们虽然不知道读书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既然是恩人让做的,那就得做好。

    两个孩子本就是聪明的,否则也不能小小年纪就能找到一两年前来过的桃源村,这路途可是不近,还不好找。而且在外头漂泊近一个月,竟然硬是给活下来了。

    两个村庄之间并不是城市,一路乞讨的活下来还是可以实现的。这中间可是山区绿林,没有人家给他们乞讨,也没有现成的食物给他们吃。他们一路就靠着草根野果走过来,没有被野兽叼走,也没有饿死就足以证明很是不一般。

    现在又异常用功努力,虽然只是进学堂两三个月,教导他们的新夫子就对常喜乐很是夸赞。说这两个孩子学得非常快,不过两三个月普通孩子根本学不来什么,可他们已经能跟学了大半年的孩子差不多水平了。

    因为老师稀少,学生也不多,所以只是分为两个班。新夫子教导两年以下的初学者,宋挽呈则教导两年以上的老生。而其中又分好几拨学生,都是一起上课。先教完这一拨,再教另一拨,其他人则在班里做功课。

    也是因为如此,平儿和安安连着先入学孩子的课程也学了。

    常喜乐对着他们笑道:“你们两个可别想着要偷偷跑出去去摘蓝草,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话说完,两个孩子纷纷压低了脑袋。

    常喜乐哪里瞧不明白,原本只是想要把两个孩子融入他们,所以故意找他们说话,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还真有这想法。这么大点的孩子在前世还在学前班,什么都不懂的在父母怀里撒娇,可他们心思却已经这么重了。

    常喜乐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乖,我知道你们很能干,今天我可是听夫子夸你们很聪明了,好好读书,以后跟我一样考个举人回来!”

    杨子忍不住插话,“小叔,平儿是女孩,不能考举人。”

    杏儿笑道:“小叔当然知道,还用你说啊。”

    杨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常喜乐失笑,不过他也不想忽悠还不知事的孩子,若真往心里去,以后发现实现不了那岂不是害人了。

    “不能考举人好好学可以教其他人啊,到时候女孩子都让平儿教,男孩让安安教。”

    常喜乐这么说虽然有玩笑之意,可心里确实也希望能出几个合格的老师。桃源村基础教育任重道远,外聘的夫子都难以长久,最好还是自家人来教自家人。如此也能让大家的世界观更加一致,外来的哪怕是宋挽呈的思想,都不是太符合。

    这里的文人或多或少还是带了这个时代的气质,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哪怕他们自以为并没有如此,可一些言行之中也流露出来,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现在有了时间,偶尔也会去学校开一趟思想政治教育课,保证他们思想不走偏。否则一个二个都想着以科考为目的的学习,那他可真是要哭。不是他小看桃源村的孩子们,而是现实就是,若这些孩子去考,能考中一两个秀才那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那是全村都要张灯结彩的事。

    在整个桃源县,就没出现一个村出了两个秀才的,别说两个,不少村子一个秀才都没有出过。宋挽呈一家为何如此被人敬重,就是因为三代都出了秀才,所以让人高看。

    平儿和安安一脸认真的点头,目光异常坚定。

    常喜乐看到他们与年纪不符的眼神,心底忍不住叹息一口气,却也没太往心里去。他没有想到这简单的两句话让两个孩子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并认真的去执行。

    他这时候正被常昱弄得十分无语。

    当天晚上常喜乐就明显感受到常昱的情绪不太对,这种不对劲是在他与平儿和安安说了好一阵话之后开始的。只是在家人面前也就没怎么去管,等大家都开始睡了,他们进了屋才询问起来。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常昱给扑倒了。对他啃来啃去,虽然现在晚上隔三差五要闹一次,可常喜乐明显感受到与平时不同,让他好像又感受到了常昱现在身上难以见到的兽性,是真兽·性。

    “嘶——常昱,你给我起开。”

    常喜乐脖子被咬了一口,这下是真的怒了。

    常昱虽然很是不情愿,却听从的从常喜乐身上爬了起来,双眼幽幽的望着常喜乐。

    “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常喜乐一脸严肃道。

    “乐乐,你要收养平儿和安安吗?”

    常喜乐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道:“不是早就收养了吗?为何现在提起?”

    “不行!”常昱态度坚决。

    常喜乐错愕,常昱虽然比普通人少了些认同感,活得比较自我,也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听到平儿和安安的遭遇会有同情之心。只有他认同的人,他才会去在意。可也不会去阻拦别人,只要不妨碍他,他都没有什么意见。

    可现在竟然会反对?

    “为什么?”

    常昱一脸愤愤的盯着常喜乐,“乐乐是我的。”

    常喜乐愣了愣,没一会反应过来,顿时脸都绿了,直接上前动手去拧常昱的耳朵。

    常昱也不还手,态度坚决道:“乐乐,你只能有我一个!”

    常喜乐听这话下手更狠了,常昱的耳朵直接红肿起来,他也一点都不心疼。

    他瞬间变身咆哮马,朝着常昱的耳朵吼道:“你当我是畜生吗!我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小不点下手!擦!艹!靠!”

    常喜乐是真的暴怒了,虽然他能理解常昱是很单纯的占有欲,并不知道背后的伦理道德,可一想着被这么误解,心里十分的恼火。而且,他本来就有些心虚。毕竟常昱也是他看着长大,结果才几年功夫就把人给骗到手了,时不时还这样那样,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有些龌龊的。

    现在的坚持也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罪恶感没那么大,典型的自欺欺人。

    结果常昱现在还告诉他不准他收养两个孩子,怕他对两个孩子跟对他一样,他真是……

    常喜乐心底不停的弹乱码,不知道如何发泄,直接在屋子里暴走起来。想要摔东西,又舍不得,只能跟没头苍蝇一样来回转圈。

    常昱这下可被吓坏了,他从不曾见常喜乐这副模样,连忙将常喜乐抱住,不让他动弹,“乐乐,我会对你好的,你不要他们好不好。”

    常喜乐脑子直接断了弦,用脑袋直接猛的敲向常昱,力道非常大,惹得他眼前冒星星。

    常昱完全没有想到常喜乐会突然袭击,见常喜乐差点把自己敲晕,心疼不已,不停的给他哈气,“乐乐,你没事吧?你要是生我的气拿棍子打,别把自己弄疼了。”

    看着眼前完全闹不清状况的常昱,常喜乐觉得自己现在这模样也是挺傻x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你的脑子是白长了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常昱眨了眨眼,常喜乐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这种事只能和心爱的人做,除非不爱了不在一起了否则只能跟一个人做。你怎么可以误解我收养那两个孩子,以后对他们跟对你一样呢?你这样说我很生气,你这是对我人品的质疑。”

    常昱咧开了嘴,笑得白牙闪闪,将常喜乐紧紧抱住,“乐乐,太好了,你只要我一个!”

    常喜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方才激动成那鬼样完全是因为做贼心虚吗,他明知道常昱是什么模样,他还较真活该差点一口气就给厥过去了。跟这傻小子认真,真是活得太舒服了。

    “你以后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不想理你了。”

    常昱松开手,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的,“谁让乐乐你总是不让我进去……”

    常喜乐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我不是说了再等等吗,你现在还小!”

    “可是他们说我这年纪已经足够了,跟心爱之人在一起不做那事,不是无能就是不够喜欢。”

    常喜乐顿时有些后悔让常昱跟一群大老爷们混了,这都听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他这是有些误会村里那群老爷们了,常昱是什么人,谁敢跟他说这些。在他们眼里常昱的地位可是不亚于常喜乐,那是一种对武力的天然崇拜。

    可奈何常昱听力太好,平时这些大老爷们训练累了,就喜欢聚在一起说些小黄段子。男人八卦起来可不比女人好到哪里去,还尽是喜欢说些荤段子。而村子里男男配对的也不忌讳,有的反而比男女夫妻还要放得开。

    毕竟女人脸皮薄,若是自己房中啥样传了出去都没脸见人了,哪怕是玩笑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开得起的。

    可男人却不同了,在一起的两个男的基本也没有什么谁夫谁妻的概念,且多是互攻,扯起话来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他们其实是避着常昱说的,每次说这些话题,常昱都距离他们很远,正常人是绝对听不见的,哪里晓得正好遇到个不正常的。

    常昱起初是有些听不明白,也不放在心里的。可有的话题确实戳中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心,于是每天听人扯淡就成了必修课了。再加上之前还看了现场版,现在他已经是思想上的老司机了。

    “那是他们,你是要跟我过日子呢还是跟他们?”

    “当然是跟你。”常昱斩钉截铁道。

    “那不就是了,跟我在一起就得听我的话,你听他们的话就去找他们去。”

    常昱撇了撇嘴,虽然不太高兴,却依然答应了。

    常喜乐也知道这样不太人道,常昱身体异于常人,*也更加旺盛。本就是个容易冲动的年纪,如此更是火烧火燎了。否则依照常昱的性子,是不会答应了他的事总是想要反悔的。

    可他实在过不了心底那一关,没有十八岁他就觉得自己在犯罪。浅尝即止是他的极限,再进一步他就有点承受不来了。谁让他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大得多,又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

    “若再来一次,咱们就分开睡了。”

    常昱这下彻底蔫了。

    为了以示惩罚,常昱近一个月没让常昱碰他。结果倒霉的还是自己,破戒的那一天那玩意都磨破皮了。

    他当时疼的同时为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同情,现在都这样了,到时候他还能活着下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