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骑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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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艾尔奇亚对身边的三位骑士问道。
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艾尔奇亚隔着他们的头盔覆面感受到了一种悲壮的气氛。他们银色的铠甲在微微泛蓝的月光照耀下“沙沙”摩擦着——就仿佛三棵银色的树，在夜晚的凉风中轻轻摇曳着自己的枝叶。
“高兴点嘛。”迪尔微笑着说道：“只要我们动作尽量隐秘一些，应该就可以轻松地到达城西了。”
“愿公理之月盈满吾等的空洞目光，笼罩在吾等所要踏上的险恶之路。”一个骑士将双手放在胸前十指相扣地祈祷道：“愿吾等的剑上常沐浴着深蓝色的月光。”
“公理之月？”艾尔奇亚困惑地看了迪尔一眼：“那是什么？”
“似乎是这个城市的骑士们信仰的宗教。”迪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个宗教的核心是献身，否则这种时候一般是不会有人主动报名参加这种事情的——这对于除了我们以外的人而言几乎无异于送死。”
其他两个骑士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效仿着这位骑士一样双手紧扣，口中轻轻念诵起祈祷词。他们沐浴着月光，宛如三尊闪烁着银白色光芒的雕像。
迪尔耐心且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从腰间的鞘中抽出长剑，将剑身轻轻地架到其他人的左肩上，然后另一手将盾牌轻轻地覆在交错的剑上。他们缓缓地俯下身，半跪在冰冷的石质大厅上，像是在相互致敬般垂下头颅。
艾尔奇亚看着三人呈现出三角形的交错剑刃与闪闪发光的雪白盔甲，感觉到心中深处有什么轻轻地被触动了一下。他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那印着华丽骑士纹章的盾牌随着他们的呼吸上下起伏，上面流泻的月光让它们泛起神圣的淡蓝色。
“这是什么意思？”他用目光对迪尔问道。
“这是不可打扰的神圣仪式。”迪尔同样用目光回答道：“等他们做完。”
“魔法的创造者，月之女神赫卡忒。您的月光将使我们一往无前。”他们齐声念诵着：“死者们将在长途跋涉后在您的裙下得到歇息，您带领着我们推开冥府的大门，终结这一世的苦难与疲倦，洗去身上的风霜与尘土……”
“吾等将以鲜血铺路，由众人践踏而走向您的月光。”
仪式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当骑士们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可以感觉到他们盔甲下熊熊燃烧的坚毅。他们互相鞠躬，为对方献上诚挚的敬意与自己悲壮的觉悟。
“可以了，大贤者、骑士迪尔。”为首的一人说道，他的声音在头盔里显得有些闷闷的：“但在出发之前有一事想问。”
“请。”迪尔点了点头。
“您认为会有人来救援我们的城市吗？”
“不会，大规模的行军需要准备。即使准备好了，你们也差不多弹尽粮绝困死在此。”迪尔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而较小规模的军队则无法应对这样规模的怪物们，极有可能会全体战死并加入这些怪物的行列——而大规模的远程魔法因为空间特性被修改也无法使用，如果要使用大规模魔法便只能冒险在极近的距离里吟唱。这些事情我们来之前便都已经考虑过了，因此与其派遣军队来帮助你们，不如让大贤者与我这个最强的佣兵独身过来。”
“您的意思是，其实我们的城市已经被放弃了吗？”
艾尔奇亚与迪尔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实际上两位的主要目标只是除掉'世界·亡灵天灾'的施术者吧。”骑士淡淡地说道：“而不是救援我们这个即将死去的城市——恕我冒昧，如果两位在路上死去，那么还会有其他的援军前来帮助我们吗？”
“一般而言，我们是不可能死掉的。”迪尔用尽量轻松地语气说道：“这一点我们有足够的自信——但万一真的出事，比如我战死而大贤者逃回去，那么接下来就真的不可能有救援了。人类会放弃这座城市，并想办法在施术者还在城市附近时用圣器将尸群、施术者还有城市一同夷平。”
“我明白了。”骑士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像是结了一层霜：“谢谢您，我明白了。”
“我很抱歉。”艾尔奇亚轻轻地说道：“身为人类文明的大脑，我应该想出更好的办法的。”
“不，这不是您的错。”骑士仰望着天穹上那轮明亮的月亮低声说道：“这是令人无奈的理性选择——您知道这座领主府里有什么人吗？”
“什么人？”
“我们的父母、妻子、朋友，还有素不相逢但却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可爱人们。”他深情地说道：“我们背后是他们，所以即使要用鲜血铺路我们也必须行走于荆棘之路……这是人性，不理智但却又无比理智的人性。”
“大贤者，容我向您道歉。”骑士突然这样说道，他轻轻地弯下腰：“我们人类欠了您太多太多，而今后还将会欠您更多。我不期待您能接受，但我代表所有人类向您道歉。”
“我不接受。”艾尔奇亚冷冷地说道：“你们确实欠了我太多太多。”
“我猜到是这个结果。”骑士微微地抬起头来，他透过头盔的覆面静静地凝视着艾尔奇亚：“但是没有关系。”
艾尔奇亚锋利的目光透过那像是监狱栏杆般的覆面缝隙，从对方在黑暗中闪烁着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遗憾。
“出发吧。”艾尔奇亚转过头，淡淡地说道。
深蓝色灵魂屏障像是空间泛起的涟漪般蔓延开来，轻轻地将五人全部包裹在内。
“一口气冲出去。”迪尔命令道：“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或使用过于夺目的魔法，以免将太大范围的死灵吸引过来——那样的话灵魂屏障会抵挡不住。”
城主在城主府的高台上望着五人发出的黯淡蓝光穿过街区，向着城市西边的方向奔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悲伤而充满歉意的凄凉表情。
“你们是最伟大的骑士。”他用与自己肥胖身体所不符的庄重语气喃喃道：“抱歉了，远道而来的大贤者和你的同伴。”
“愿公理之月的月光笼罩在我们将行的路上！”
“准备好了吗？”艾尔奇亚对身边的三位骑士问道。
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艾尔奇亚隔着他们的头盔覆面感受到了一种悲壮的气氛。他们银色的铠甲在微微泛蓝的月光照耀下“沙沙”摩擦着——就仿佛三棵银色的树，在夜晚的凉风中轻轻摇曳着自己的枝叶。
“高兴点嘛。”迪尔微笑着说道：“只要我们动作尽量隐秘一些，应该就可以轻松地到达城西了。”
“愿公理之月盈满吾等的空洞目光，笼罩在吾等所要踏上的险恶之路。”一个骑士将双手放在胸前十指相扣地祈祷道：“愿吾等的剑上常沐浴着深蓝色的月光。”
“公理之月？”艾尔奇亚困惑地看了迪尔一眼：“那是什么？”
“似乎是这个城市的骑士们信仰的宗教。”迪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个宗教的核心是献身，否则这种时候一般是不会有人主动报名参加这种事情的——这对于除了我们以外的人而言几乎无异于送死。”
其他两个骑士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效仿着这位骑士一样双手紧扣，口中轻轻念诵起祈祷词。他们沐浴着月光，宛如三尊闪烁着银白色光芒的雕像。
迪尔耐心且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从腰间的鞘中抽出长剑，将剑身轻轻地架到其他人的左肩上，然后另一手将盾牌轻轻地覆在交错的剑上。他们缓缓地俯下身，半跪在冰冷的石质大厅上，像是在相互致敬般垂下头颅。
艾尔奇亚看着三人呈现出三角形的交错剑刃与闪闪发光的雪白盔甲，感觉到心中深处有什么轻轻地被触动了一下。他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那印着华丽骑士纹章的盾牌随着他们的呼吸上下起伏，上面流泻的月光让它们泛起神圣的淡蓝色。
“这是什么意思？”他用目光对迪尔问道。
“这是不可打扰的神圣仪式。”迪尔同样用目光回答道：“等他们做完。”
“魔法的创造者，月之女神赫卡忒。您的月光将使我们一往无前。”他们齐声念诵着：“死者们将在长途跋涉后在您的裙下得到歇息，您带领着我们推开冥府的大门，终结这一世的苦难与疲倦，洗去身上的风霜与尘土……”
“吾等将以鲜血铺路，由众人践踏而走向您的月光。”
仪式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当骑士们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可以感觉到他们盔甲下熊熊燃烧的坚毅。他们互相鞠躬，为对方献上诚挚的敬意与自己悲壮的觉悟。
“可以了，大贤者、骑士迪尔。”为首的一人说道，他的声音在头盔里显得有些闷闷的：“但在出发之前有一事想问。”
“请。”迪尔点了点头。
“您认为会有人来救援我们的城市吗？”
“不会，大规模的行军需要准备。即使准备好了，你们也差不多弹尽粮绝困死在此。”迪尔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而较小规模的军队则无法应对这样规模的怪物们，极有可能会全体战死并加入这些怪物的行列——而大规模的远程魔法因为空间特性被修改也无法使用，如果要使用大规模魔法便只能冒险在极近的距离里吟唱。这些事情我们来之前便都已经考虑过了，因此与其派遣军队来帮助你们，不如让大贤者与我这个最强的佣兵独身过来。”
“您的意思是，其实我们的城市已经被放弃了吗？”
艾尔奇亚与迪尔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实际上两位的主要目标只是除掉'世界·亡灵天灾'的施术者吧。”骑士淡淡地说道：“而不是救援我们这个即将死去的城市——恕我冒昧，如果两位在路上死去，那么还会有其他的援军前来帮助我们吗？”
“一般而言，我们是不可能死掉的。”迪尔用尽量轻松地语气说道：“这一点我们有足够的自信——但万一真的出事，比如我战死而大贤者逃回去，那么接下来就真的不可能有救援了。人类会放弃这座城市，并想办法在施术者还在城市附近时用圣器将尸群、施术者还有城市一同夷平。”
“我明白了。”骑士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像是结了一层霜：“谢谢您，我明白了。”
“我很抱歉。”艾尔奇亚轻轻地说道：“身为人类文明的大脑，我应该想出更好的办法的。”
“不，这不是您的错。”骑士仰望着天穹上那轮明亮的月亮低声说道：“这是令人无奈的理性选择——您知道这座领主府里有什么人吗？”
“什么人？”
“我们的父母、妻子、朋友，还有素不相逢但却住在同一个城市的可爱人们。”他深情地说道：“我们背后是他们，所以即使要用鲜血铺路我们也必须行走于荆棘之路……这是人性，不理智但却又无比理智的人性。”
“大贤者，容我向您道歉。”骑士突然这样说道，他轻轻地弯下腰：“我们人类欠了您太多太多，而今后还将会欠您更多。我不期待您能接受，但我代表所有人类向您道歉。”
“我不接受。”艾尔奇亚冷冷地说道：“你们确实欠了我太多太多。”
“我猜到是这个结果。”骑士微微地抬起头来，他透过头盔的覆面静静地凝视着艾尔奇亚：“但是没有关系。”
艾尔奇亚锋利的目光透过那像是监狱栏杆般的覆面缝隙，从对方在黑暗中闪烁着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遗憾。
“出发吧。”艾尔奇亚转过头，淡淡地说道。
深蓝色灵魂屏障像是空间泛起的涟漪般蔓延开来，轻轻地将五人全部包裹在内。
“一口气冲出去。”迪尔命令道：“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或使用过于夺目的魔法，以免将太大范围的死灵吸引过来——那样的话灵魂屏障会抵挡不住。”
城主在城主府的高台上望着五人发出的黯淡蓝光穿过街区，向着城市西边的方向奔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悲伤而充满歉意的凄凉表情。
“你们是最伟大的骑士。”他用与自己肥胖身体所不符的庄重语气喃喃道：“抱歉了，远道而来的大贤者和你的同伴。”
“愿公理之月的月光笼罩在我们将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