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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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从吴庄村回来,今天也是第四天了,虽然还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表示树林里发现的尸体就是吴小。

    但是汪一妍和林乐然去了一趟吴小租住的房子后,基本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吴小确实失踪了。对于汪一妍来讲,这也是极其重要的案情,更何况,她和林乐然都高度怀疑吴小就是她们现在手头这件案子的被害者。

    江小谷也从赵大姐那里打探到了之前吴小回家后的确是有人帮吴小顶了一段时间的班。

    据赵大姐的描述,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外形又黑又有一点壮实,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上下的样子,但是具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赵大姐也并不清楚。

    吴小的另一个工作地点也还在排查,最近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关于案情的其他事情又来了一堆,各种细碎事情浪费了很多时间和力气,只可惜查来查去都没什么结果,线索又处于停滞状态,中午回到警队,汪一妍趁吃饭的间隙开始在脑子里捋这几天接收到的线索。

    仔仔细细回想从吴庄村回来以后去吴小出租屋的情况,她没有一点头绪。

    昨天他们几个办完其他事情还专门又一次的跑了一趟案发现场,可是在那里绕了不知道多少圈,也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案情进入一个停滞不前的状态。

    而关于吴小,这个姑娘也真的是个极其简单也非常孤僻的人,她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简单到几乎没有朋友,也没找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据她出租屋隔壁的那家人说,他们也没怎么见过吴小本人,更别说是知道她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想想也是,吴小早出晚归,邻居们也没法经常见到她,就算见到的时候大家也只是在门口打个照面,没有打过招呼,那栋楼上住的都是些成天为生计辛苦奔波的人,谁都顾不上管另一个人生活的怎么样,也没人注意吴小究竟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汪一妍突然觉得吴小好可怜,年纪轻轻的独自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生存,突然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在意,陌生人如此,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呼~“她叹了口气,不行再去趟吴小的出租屋吧,那天并不知道替吴小顶班的人是谁,他们也没有找到关于男性的线索,再去一趟看看还有没有漏掉什么。

    迅速的扒拉了两口吃的,她打电话给林乐然约定见面地点,齐铭被派出去出其他任务了,她喊上江小谷一起去接林乐然,去向吴小的出租屋。

    林乐然正在一家餐厅吃饭,今天是见她的小说编辑——大美女柳思的日子,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意大利面刚端上来,才买的移动电话就开始响了,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毕竟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让汪一妍能随时联系到她。

    柳思羡慕的看着她接起电话,移动电话现在还是个奢侈品的嘛。林乐然尴尬的笑了笑,心里苦哈哈的,这破玩意花了她不少生活费,要不是为了那家伙她才不买呢。

    “喂,大小姐啊,我正吃饭呢,你想干嘛哦!”不知道为什么一和汪一妍说话,林乐然就变成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啊?现在就要吗?你们警察不吃饭哦?行吧行吧,我在市中心这家WarmHouse,你过来接我咯。”

    几句话说完林乐然便挂掉了电话,回过头便看到柳思正捂着嘴笑,“你干嘛?”

    “听这语气,是你可爱的汪队长吧,你啊,也就亏了是个女孩子,你要是个男孩子,肯定被汪队长吃的死死的,哈哈哈哈~”说完,柳思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林乐然搞的很不好意思,自己对汪一妍真的可以说是言出必从、逆来顺受,只要她一张口,自己能满足的一定会尽全力去满足。虽然同为女孩子,但是她对汪一妍总是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望,有时候看着她辛苦的模样,她总是希望自己能代替她,所以只要汪一妍手上的案子需要,她都会尽全力帮她处理。

    这不,挂掉汪一妍的电话,林乐然就抓紧时间狼吞虎咽的开吃了,柳思看着她那个样子只有苦笑了,本来还想和她今天好好聊聊这次新写的小说,看来又是要泡汤了。

    “我说,然妹妹,你能不能给自己的事情分点时间哦,一到汪队长的事儿你都不管你自己了?上本小说连载热度不错,刚刚把出版全本的事情敲定了,现在要趁热打铁开新连载,你刚开的两章反响还不错,要抓紧啊!不然新作家层出不穷的,很容易你就会被埋没的。”柳思忿忿的说着,脸上也挂着不开心的样子。

    其实柳思打心底里是很欣赏林乐然的,她催林乐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编辑,更多的是因为她不希望林乐然浪费了自己的才华。这些年都是她在负责林乐然,作为编辑更作为朋友她总是希望林乐然能好好的关心自己的事情,把才华用在她能发挥的地方,顺便,还能好好挣钱。

    “我这不在写嘛,回头约个时间我把新的稿子给你。”从咖啡杯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的林乐然调皮的说,她知道柳思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她对柳思从来都是跟对爸妈一样,说什么都是嗯嗯啊啊的答应,绝不反驳。

    “嗨~你啊,老爱给我开空头支票,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怎么的,这次汪队长又给你个什么案子?透露一点给我也解解闷。”托着下巴的柳思眨巴着大眼睛把长发别到耳朵后面凑上前去。

    “杀人案咯,还能有什么,你一个姑娘怎么老爱听这些?”

    “这不人生无聊嘛,你又不给我新东西看,怪谁?”

    “哈哈哈,怪我怪我,我一定写好就给你。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没什么眉目,讲起来也乱七八糟的,等有点好玩儿的我再和你说吧,现在还是大海捞针的时候呢。”

    “嘁,不想说拉倒,对了,您老的电话号码是不是给我也留一个?省的我找不着你没事还得蹲你家门口等你,怪可怜的。”说到这个,柳思皱了皱眉头,一副生气的模样。

    确实,柳思作为林乐然的编辑,不仅要成天追着林乐然跑,还动不动就找不到她人了,也是挺惨,能坚持好几年做她的编辑,真的不是个简单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林乐然有着天然吸引她的本质,另外写的东西确实还是挺受欢迎的,要不她一个漂亮姑娘没事儿才不追着林乐然跑呢。

    “好啦好啦,我写在这里了哦。”戴着金丝边眼睛低头写电话的林乐然看起来俨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写完以后从随身的笔记本上撕下来抬头递给柳思,收好东西起身准备出门去等汪一妍。

    “这就走了啊,我都没吃哎~早知道要一个人吃饭我就不来这里了!”柳思悻悻的嘀咕。

    “下次一定陪你吃,我去路口等他们,这边车过不来,账我去结了,就当赔罪咯~”林乐然有些酷酷的说到。

    “行~吧~那我等你稿子咯!”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知道再不情愿对林乐然都是没用的。

    点了点头以后林乐然走出了WarmHouse,今天依然是很热的一天,刚从门口走出来,一波热浪就包裹住了她,从凝固的空气中穿梭着到了路口后,林乐然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躲着,等汪一妍的到来。

    刚站定没一会,他们的车就从热浪中游弋过来了,再等下去林乐然都要化在热气中了,幸好来了。

    “呼~还真是热死人的一天啊,”上车后的林乐然瘫坐在后座上。

    “怎么办啊!这都马上两个星期了,好差劲哦,连死者都不知道是谁。”见林乐然上车,汪一妍一下子委屈了起来,双手蒙着自己的脸,从指头缝里露出眼睛看向林乐然。

    “嗨~还能怎么办啊,尽力咯,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杀人案都能找到凶手。”这句话刚出口,林乐然就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汪一妍缓缓把手拿了下来,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林乐然赶紧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补了一句,“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我一定要抓住!”惊慌失措了一瞬间以后,汪一妍又恢复了那个努力的小模样,这家伙,心里明明多么难过,林乐然心疼的看着她。

    “哈~~~所以现在我们是去往何方呢?我的汪队长?”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吴小这条线索我们不能放弃,小谷从赵大姐那里得到的消息我们也没法确认,要不我们还是再去趟吴小的房子,再仔仔细细的找找看有什么我们漏掉的,好不好嘛~”汪一妍说着都快撒上娇了。

    “好啦,去一下吧,实话说上次我没怎么认真看哈哈哈哈哈,今天打起精神来,我们去破案吧!”

    正说话的时间,她们的车已经开到了上次吃烤肉的地方了,再往里车就开不进去了,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她们三个又迎着热浪前行。

    吴小居住的地方在这条繁华街道侧边的一条巷子里,这条街道叫樱花路,也不知道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这条街是什么样子,现在可是半毛钱的樱花也没看到,算是这周边比较有人气的地方了。

    整个一条街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虽然都不是豪华亮丽的店铺,但是满眼都是充满市井气息的美好食物,白天的时候人不太多,到了下午五六点人们就开始聚集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贯穿在整条街道,热闹非凡,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依然是人声鼎沸。

    和街上热闹气氛不一样的是,这条街侧边有好几条巷子,这些巷子连接着樱花路,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只要从樱花路进入巷子,街上那些声音就好像是另一个次元传来的,这些巷子里无一不是安静、、潮湿、幽暗。巷子里的建筑大多陈旧,人口也以租住的流动人员为主,鱼龙混杂,吴小就在其中一条巷子靠里的一栋二层小楼上。

    这栋楼的入口临着巷子,从那个已经看起来像是装饰的门口进去,便是没什么光亮的一楼,整层大概有七八户的样子,走到一楼楼道中间位置,就看到有一个不怎么明显得楼梯通往二楼,二楼和一楼的构造基本相同,只不过二楼的楼道头各有一个窗户,所以楼道里些许有些光亮。

    吴小租住的房间就在临巷那一头倒数第二间,房东家在这栋楼后面的一个独门独院里头住,上次来的时候找他借了钥匙去还得时候房东说让警察先拿着,万一真出事儿了,他不想一趟一趟跑,所以他们三个直接上了楼。

    三个人到了吴小房门口,正要开门的时候,林乐然突然听到楼道另一头好像有些什么动静,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过去,好像又没有什么。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楼下不知道谁家的门传来“哐~”的一声,林乐然站定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回过头示意汪一妍继续开门就好。

    吴小的房间里还是和那天她们去的时候一样简简单单的样子,进门是一个小小的鞋架,上面放了两双常见的帆布鞋和一双胶底鞋,鞋架边上有一个鞋盒,那天他们打开看了,是一双不太高的灰色高跟鞋,虽然没有见过吴小本人,但是她毕竟也是女孩子,有高跟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鞋架对面有一面镜子,看高度大概是吴小自己钉上去的,能照到上半身的样子。

    往里走右边是一张不太大的床,床上放着一身刚换下来的衣服,一件紫色的短袖和一条长的黑色休闲裤。

    床上用品整个一套是清爽的没什么花纹的蓝色,一条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枕头底下,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小小的灯,这么看吴小平时也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床头柜的另一边是一个简易的衣柜,衣柜旁边有一张小桌子配着一把陈旧的椅子,上面放着的大概是吴小平时在用的几样简单护肤品,一面小镜子,还有一摞书,桌子靠着的那面墙上还有一个不太大的窗户透着外面的光亮,坐在椅子上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虽然看出去依然都是一样陈旧的建筑。

    整个房间大概十几平方的样子,一眼什么都看得到,总共也就这么几样东西,吴小的生活不知道是真的极其简单,还是故意收拾的这么简单。看房间里没什么餐具的样子,她平时应该也不怎么做饭,估摸清洁工的工作是可以管饭的那种。

    小小的屋子让三个人站在房间里都觉得有些许拥挤,林乐然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瞧了瞧,这扇窗户可以看到她们刚刚进来时的巷子,突然的一个男人从一楼的门口走出去,正要沿着巷子往外走,林乐然并没有在意,还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突然男人抬起头看了她的方向一眼,然后迅速的转头向巷子外跑去。

    “不对!底下那个人有问题!”

    话音刚落,林乐然转身向下跑去,汪一妍和江小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林乐然冲了下去,互相对视一下,两人随后紧跟下楼,可当她们追到街上的时候,那个男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三个沿着樱花路找了一圈,也再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啊!!!!!”一边喘着气一边生气的林乐然大吼一声。

    汪一妍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到底什么人?”

    “你们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去案发现场的时候碰到一个男的?”

    “你是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边有一个抽烟歇脚的男人?我记得。”

    “因为天色不早了,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两眼,我记得他的长相,刚刚这个男人从一楼走出去,回头看的时候我认出来了他,可是他看到我就跑掉了。这就很奇怪了,没什么事儿的话,跑什么?而且他出现在这两个地方一定不是巧合,这个人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说不定这个就是我们在找的人了。”汪一妍眨巴着大眼睛。

    “走,我们先回去吴小那里,再仔细看看,他刚刚应该是去吴小的房间了,在楼上我听到有动静,可能是他怕和我们撞上躲在哪里了,既然他去了,那肯定还有线索我们没找到。”

    三个人迅速的回到吴小的房间,开始在吴小过于简单的物件中查找,可是翻来倒去,依然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吴小就连衣服,都是简简单单的那么几件,三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

    “你说一个人,生活怎么会简单到只有几样必须品呢?”汪一妍托着脸,小声的问到。

    “接触必有痕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又或者,有人刻意抹掉了。”林乐然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手里还翻动着从桌子上拿下来的那打书。

    吴小虽然是个念书少的女孩,但是看得书倒是什么都有,仅仅这摞书里,有鬼怪小说,还有文学名著,最奇怪的是,还有心理学和行为学的书在里面,总之涉及的面很广。林乐然觉得很奇怪,吴小平时为什么要看这些,清洁工和出租车司机,哪一个职业需要她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呢。她思索着,手里没有停下翻动的动作,突然,在一本小说的某一页好像有一行字飘了过去。“嗯?”

    听到林乐然的声音,汪一妍和江小谷凑了过来,“发现什么了?”汪一妍问到。

    “好像有一行字,我刚刚翻过去了,我再一页一页找回去看看是什么。”三个人屏住气息盯着书上的每一页,往回翻了大概十多页的样子,那行字出现了。

    “安心修车行,大安路3号。”

    “这不就是,从案发小树林往回走的时候会经过的一条路吗?修车行......”汪一妍眼睛亮了起来。

    “修车行的话,可能会和刚刚那个男人有关!”林乐然突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