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云落流霞映山天 > 第六十九章 至友之子

第六十九章 至友之子

作者:边关酒何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薛元诏开始查办丁疏琰遇袭一案之时,长兴府里还有一人,此时也正为丁疏琰的案子寝食不安。

    他是祁尚卿。

    丁疏琰贵为左尚书令,竟当街被人袭刺,谁人如此大胆?要袭刺丁疏琰的人,想来绝非常人。

    既非常人,还与丁疏琰有大怨。此人是谁?官场以内以外?

    若是官场以内,要说跟他丁疏琰有怨的人,铭御?自己?太子?

    会是铭御……或太子,派人去袭刺的吗??

    应该不是铭御。他并不是用此手段的人。且他已经去了勍州,应该不会从勍州老远派人来长兴府袭刺丁疏琰。

    太子殿下?太子年轻气盛,会是他派人袭刺丁疏琰吗??

    “丁疏琰,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邹嵘解足那日夜里说的话,适时响在祁尚卿的脑海。

    祁尚卿又疑又愁:真是,太子殿下派的人袭刺丁疏琰?!

    太子这是对丁疏琰动手了??

    他为何突然动手??为何贸然动手??为何不与自己,商议??

    他一定要卷入与丁疏琰的争斗,可有想过后果??

    他对丁疏琰动手了,如今丁疏琰又该如何回手了??

    太子为何要瞒着自己动手??如今此事又该如何收场??

    眼下,该当何为?!

    当务之急,要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他派的人。

    如何弄清楚?

    直接问他??

    他会否如实告知?若当真是他,他既瞒着自己动手,又怎会如实相告??

    若不是他,自己问了,便是无礼、无节。

    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如何是好?!

    昨日听丁奉说的,此案已经交给了长兴府尹署查办。若被长兴府尹署查出真是太子指使,太子的储君身份还保得了吗?!

    不行,自己得做些事情!!

    太子那里既不便直问,就再寻他处。此案不是交由长兴府尹署查办么?那就先问长兴府尹署,看案子现是何情。

    ……

    第二日。上午辰时。

    尚书台祁尚卿的书房里,长兴府府尹许琮拘谨地坐在客座上。

    书房的主座上,祁尚卿正埋头看案上的公文。许琮又看着祁尚卿,心中直想右尚书令等会要说甚。昨日临要退衙了,有尚书台的人到了他的府尹署,告诉他第二日一早到尚书台见右尚书令。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尚书令才召见了,这右尚书令又要召见?连问来人后,他才确信真是右尚书令召见。他又变得不安,帝国正相副相接连绕过道台直接召见自己这个长兴府的“刺史”,是有何情啊??

    他今日起了大早,在尚书台开衙之前便到了等候。半个时辰后,他被引到了右尚书令的书房。一进书房,见祁尚卿正埋头看案上公文。他不敢发声,便只站立,等着祁尚卿抬头看见他。

    祁尚卿听见了他进来的脚步,头也不抬说一声:“先坐。”

    许琮回句“是”,便轻手轻脚走到客座前坐下。他只看着主座上的祁尚卿,心头揣测祁尚卿要说的话,不安等待祁尚卿开口。

    “今日找你过来,”祁尚卿终于抬起了头:“是有一件事情。”

    “请右尚书令示下。”许琮赶忙回道。

    “左尚书令遇袭一案,我听说是由你的长兴府府尹署查办?”祁尚卿开始问了。

    “回右令,是由长兴府尹署查办。”

    “如此大案,查办可有难处?”祁尚卿又问。

    “回右令,目前尚无难处。丁令将案子交给本署,本署自当尽心竭力,查出真相,不负尚书令、右尚书令重望。”

    “嗯。”祁尚卿点一点头:“那案子,具体交给谁人在办?”

    “是署里的一个缉事,薛元诏。”

    “嗯。”祁尚卿又点一点头。突然他放大语气追问:“薛什么??”

    “薛……元……诏。”许琮一字一顿回道。

    “薛……元……诏,”祁尚卿自己嘴里复述一遍。他心头一震,薛元诏,这不是铭御的儿的姓名?!

    铭御的儿,不就叫“薛元诏”?!或是同姓名的?!

    “这个缉事,多大年纪?”祁尚卿忙问道。

    “二十二。”

    “二十二,”祁尚卿心里细想一番:“铭御的儿,如今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该不会如此巧合、真是铭御的儿?那是何时入仕的?这些年自己在朝中,铭御在朝外,各自忙事,确不知他儿的情况。上次见他儿,都是,十六年前了,那年自己同他从东宫到地方……前些日铭御离开长兴府前来见自己,自己问他儿近况,他又不多答。难道他儿真的已经入仕了??”

    “先不猜了。”祁尚卿心里又想道:“到时必定要见这个薛缉事,见了面便知是同姓名还是真的薛元诏了。”

    “此缉事入仕几年?如此大案,交给一个年轻人,可妥?”他接着问许琮。

    “右令大可宽心。”许琮却回道:“将此案交给薛元诏,是我再三思虑才做的决定。”

    “哦?”

    “请右令容我说明。”许琮娓娓道来:“此薛元诏,是我府尹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缉事。属下当初将其擢为缉事,正是看中其潜赋。此人虽年轻,却有出越年龄的稳练。其入仕两年,勤学、善思,遇事不轻弃,比诸多年长缉事也无不及。正鉴于此,属下才将此案交他。请右令宽心,此薛元诏定能查清此案,布真相于众。”

    “哦?”祁尚卿俨然来了兴致,没忍住说道:“那我更要见……”没说完又连忙止住,另换一句:“好。我知道了。今日叫你过来,只是问一问此事。此案重大,丁令亲自主导,你的长兴府尹署务要查清,勿使丁令失望。”

    “是。”许琮双手拱于胸前:“右令。”他在心里想道:薛元诏,你可要查清此案。办好了这事,尚书令右尚书令高兴,有我的好事,就有你薛元诏的好事。

    与此同时祁尚卿心里想的是:薛元诏,我是等不及要看看你究竟是谁了。

    ……

    两日后。尚书台。辰时三刻。

    长兴府尹署的缉事薛元诏站在右尚书令祁尚卿的书房门前,等着刚进去的侍从走出来告诉自己:“进。”

    昨日临要退衙了,有尚书台的人到了府尹署直接找到他,告诉他第二日一早到尚书台见右尚书令。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堂堂右尚书令竟然要见自己这个小小的缉事??自己有什么缘由让右尚书令召见??他问来人为何,来人也不清楚。来人见了他,也不明白堂堂右尚书令为何要见一个长兴府尹署的年轻的“小人物”。来人连番核对他的姓名,确认是“薛元诏”后,告诉他“明日一早到尚书台”,而后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人在原地回神。

    他今日起了大早,在尚书台开衙之前便到了等候。半个时辰后,他被引到了右尚书令的书房门前。接着是书房的侍从入内通禀。只是通禀的用时实在够长,已经一刻有余。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么??怎如此费时?他不明白。

    正疑惑间,侍从出来了,终于告诉他:“进吧。”还没等薛元诏询问为何通禀如此长的时间,侍从先问了,一脸困惑:“怎右令反复询问你的样貌?为甚?”

    薛元诏自然也不知。满腹疑惑的他迈脚往书房里走去。

    一进书房,一眼瞧见坐在主座的右尚书令。

    眼前的右尚书令,是一眼可见的削瘦。他脑中突然泛出左尚书令的样貌,左右尚书令,差别得明显。

    只是眼前的右尚书令,面颊虽瘦,却眉目明炯,不失气度。

    薛元诏走到距离祁尚卿四五步处,拱手曲身行礼:“长兴府尹署缉事薛元诏,拜见右尚书令。”

    坐在主座的祁尚卿,尽力抑制内心已泛的波澜,连说道:“好,好,先坐,先坐。”在薛元诏进屋的一刻,他便认出了,这就是铭御之子无误。

    尽管十六年未见,但眉宇之间,就是当年的那个稚童无误。

    薛元诏抬起头,道声“谢右尚书令”,走到一旁的客座坐下。

    祁尚卿的目光始终不离薛元诏。薛元诏见祁尚卿如此直视自己,心揣何由。

    他不知道,眼前的右尚书令,便是他父亲的至友。

    上一次见祁尚卿,他年尚幼,只有六岁。彼后十六年未见,薛铭御也有意不跟他说起祁尚卿,他已全不记得祁尚卿了。以至于入仕后的这两年,虽时常听人说到右尚书令祁尚卿,却不知祁尚卿便是他父亲的至友。

    祁尚卿内心波澜起伏,薛元诏却不明就里。祁尚卿也看出了,薛元诏还没认出自己。他能理解,毕竟上一次见面,薛元诏还只是个不经事的孩童。

    祁尚卿完全没有想到,与至友之子重逢,竟是今日这般情形。

    他没有立即与薛元诏相认,却以温和的口气问薛元诏:“你就是薛元诏?”

    “是,右令。”薛元诏点头回道,不卑不亢。

    “嗯。左尚书令遇袭的案子,你在查办?”

    “是,右令。”薛元诏又点头回道,不紧不慢。

    开口的两问两答,祁尚卿已明显感受到薛元诏出越年龄的沉稳、从容。他能理解许琮为何将案子交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他开始问起案情:“这件案子,到哪一步了?”

    “回右令,案子尚在查办。事主当日所见有限,不知凶手样貌,此案有些难处。”

    “那,”祁尚卿心宽了一些:“此案凶手,或幕后指使,尚无眉目了?”

    “回右令,尚无眉目。”

    “嗯。”祁尚卿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还未查到太子身上,或者,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做的。

    “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寻找凶手?”祁尚卿继续问。

    “回右令,我已遣署里的差役带当日驾车的府仆四处寻认。”

    “嗯。”祁尚卿回应一声。此刻似乎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他想与薛元诏闲叙几句。

    “今年多大了?”他明知故问道。

    “回右令,二十二。”

    “嗯。入仕多久了?”

    “回右令,两年。”

    “嗯。哪里的人?”

    “长兴府。”

    “嗯。这些年一直在长兴府?”

    “六岁去了郯州,十六岁去了隼州,二十岁回到了长兴府。”

    祁尚卿在脑子里想来:六岁去郯州,是的,那年铭御去的郯州;十六岁去隼州,是的,那年铭御去的隼州;二十岁回到长兴府,两年前,入仕……好你个薛铭御,你儿元诏都入仕两年了还瞒着我!!

    对话继续。

    “父亲现在何处?”

    “勍州。”

    “嗯。”

    祁尚卿想了想,决定暂不与薛元诏相认。突然相认,确实挺突然的。

    “今日找你过来,只是问一问案子。此案大要,陛下看着的,尚书令也看着的。今日暂问如此,以后我还找你。你可回了。”

    “是,右令。”薛元诏忙站起身,拱手相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