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玄天修仙录 > 第85章 路遇

第85章 路遇

作者:中昂的孔纬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蒙山镇背山面水,方圆十几里,人口众多,诸业繁盛,周边有数十乡村,星罗棋布于山水之间。

    赤溪河自上游急流而下,在此处趋于缓和,水面宽阔,河两岸有多处适合泊船之地,因此码头众多,水运行业极其发达,镇上之人多半以此为生。

    张元敬信步穿过繁华的街市,不时有人恭敬地向他致意。

    在这方世界之中,由于妖兽甚多,凡人国度有赖道门炼气士护佑,故一般百姓,对于修道之人,往往尊敬有加,不管是不是仙师,都会热情以待。

    偶有一些巡逻的官差,因见张元敬面生,非是本地道观之人,欲拦住察看度牒,张元敬却是轻轻一笑,脚下步履加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那些官差知是遇到高人,也不敢再去追赶。

    从繁华街市走过,便到了临近赤溪河的几处码头之地。

    码头之上,人头攒动,船工和苦力正在装卸货物,而商人则在一旁交谈,或闲聊商情,或商议合作,或讨价还价,嘈杂鼎沸,却也是一派生机勃发、烟火旺盛。

    张元敬不喜这些喧闹之地,便移步两个码头间的一处观景平台,凭栏远眺河面。

    此处河面约有五百余丈宽,水波浩渺,甚是壮观。

    河对岸也有几处码头,码头之后,则是辽阔的平坦之地,除了一些集中建造的矮小房屋之外,便是农人种植的庄稼,绿油油一大片,一直延伸到百十里外的丘陵地带。

    张元敬观此美景,只觉心胸开阔,神清气爽。数年闭关所积累的沉郁之气,不觉一扫而光。

    他移步下了河堤,顺着东流河水,一路踽踽而行,体悟这天地间的大美。

    行约十余里,却见前方站着一个妙龄女子,面朝河水,双眼迷茫,不知在想什么。这女子甚是美貌,年约二十一二岁,杏脸桃腮,眉毛如画,双瞳剪水,穿一身白中带粉的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银鞘长剑。

    张元敬在此潜修,自是不愿乱染因果,本能地就要错身而过。

    只是他毕竟是普通农家出身,偶然入道,心中总是对凡人有一份同情,故掠过之时,多看了一眼女子,见其泪珠盈眶,轻声抽泣,脸有悲苦,似乎有轻生之迹象。

    他想了想,既然看到了,也不能硬着心肠置之不理,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何以在此哭泣?”

    “嗯?”这妙龄女子一阵茫然,转过脸来,有些哽咽地问道,“道长可是在与小女子说话?”

    “当然,此处除了你我,似乎没有第三人。”张元敬抚了抚颌下长须,微笑着说道。

    女子摇摇头,咬着嘴唇说道:“无事。多谢道长挂念。”

    她正要转过头,不再理会这老道,突然感到不对,便再次定睛去看张元敬,却发现眼前之人,不复老道模样,而变成一个脸色红润、双目炯炯、面容清癯的四十来岁中年道人,浑身上下散发一种强大生机,显然绝非一般所见之道士。

    她本是习武之人,对人体之力量最是敏感,只是稍稍感应,便察觉眼前之人,身体之中似乎蕴藏着不同寻常的力量。

    “仙长救我!”女子竟猛地跪下,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张元敬本是怕她突然投水自杀,所以略作准备,稍稍泄露了一些气机,却不想这女子如此敏锐,反应也如此迅速,当即跪下求救,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觉苦笑,只好说道:“你先起来说话!”

    女子也很识相,并不搞跪下逼迫那一套,而是乖巧站起,低头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张元敬问话。

    到了此时,张元敬知道这因果算是沾上了,想要完全甩开肯定是不行,便问道:“你在此是想轻生?”

    女子面容一凄,点了点头。

    “所为何事,非走此路?”

    女子虽不知眼前道人身份,但直觉告诉她此人非同寻常,又思量确实已无路可走、只有一死,既然死且不惧,又何惧其他。

    故也不犹豫,便将自己之事,一五一十细细说与张元敬听。

    此女名唤张萱,乃是蒙山镇的百年世家张氏家族嫡系族人。

    张家一贯以武术传家。蒙山镇另有一个武术世家,为邹氏家族。

    两家均以渔业为生,乃是竞争对手。不过,毕竟都是镇中望族,相互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竞争归竞争、龃龉归龃龉,都是藏在台下的,倒不曾有撕破脸皮之事,双方在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大约二十年前,邹氏不知从何处听说彤云宫仙长爱食赤溪河中的赤鳍火纹鱼,便捕捞了不少,献与彤云宫一位长老,讨得此人欢心,遂把邹氏嫡子邹标虢收为外门弟子。

    邹氏一门,由此显赫,气焰逐渐高涨,在蒙山镇遂成一霸,对张氏也肆意打压。张氏慑于彤云宫的仙威,只得忍气吞声,苦心经营,勉强维持生计。

    谁料一年前,邹标虢竟称要纳张萱为妾,使邹张两族结成秦晋之好。此招阴毒,显然是要吃人不吐骨头。

    张萱当然反对,张萱之父和两个叔叔也都极力反对。因张萱之父乃是张氏当代主事之人,两家联姻之事自是不成。

    邹氏则认为张氏此举,扫了其家颜面,提出按照武林规矩,进行比武决斗。

    张氏虽惧怕彤云宫,但对于与邹氏比武,却是信心十足。

    张萱之父亲自出马,连胜邹氏数人。后邹标虢之父出手,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突然用手一甩,便有一道蓝光射出,将张萱之父击倒,张萱之父尚未来得及开口认输,对方迅速出招,将之杀害。

    张萱两个叔叔手足情深,皆上场比试,也被那妖法打倒,死于非命。三条人命的牺牲,使得双方结下血仇。

    然而,邹氏得势不饶人,放出狠话,若张萱不嫁邹标虢为妾,则要与张氏比斗到底,直至张氏灭族。

    张氏其他族人心生畏惧,为求活命,便施压张萱,让其为家族考虑、为自己的幼弟幼妹考虑,屈从邹氏。

    张萱既不愿嫁与杀父仇人,又不愿家族受到牵累,尤其不愿七个幼弟幼妹因此被害,心中无比矛盾,自觉人生悲苦、前路断绝,这才浑浑噩噩走到赤溪河边,生出投河自尽、一了百了之心。

    张元敬心中喟然,这虽是张萱一面之词,但从中也能推知,此事必是修仙者插手,方才让一个百年传承的武术世家束手无策。否则,即使这张氏家族实力不足,总有一些关系可以动用,几方势力一出面,此事怎么也可调停,大不了在产业上吃点亏,而不至于困窘至此。

    他沉吟片刻,心中并不愿随便接过这个因果,便问道:“那么,此事你想如何解决呢?死肯定不能解决问题,邹氏肯定不会因为你一死,就会放过张家。”

    张萱原本心如死灰,只求一死,遇到张元敬后,因认定他乃非凡之人,便将之当成救命稻草,不管不顾,跪地求助。

    此时一番述说,情绪却是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她这件事,最大的症结,并非什么邹氏或邹标虢,而是彤云宫。若要眼前这道人相救自己,便是要他与彤云宫对敌。

    他且不说能不能、敢不敢与彤云宫作对,即使有此实力有此气魄,也只能一时出手,难不成还能一直护佑自己,护佑张家?如此一想,她便明白张元敬问话之意,当下竟不知如何作答,苦着一张俏脸,就愣在了当场。

    张元敬也不催促,而是凝视河上烟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张萱左右为难,踌躇良久,方才以虚弱但坚定的声音说道:“虽然,虽然……无论如何,小女子就是不愿嫁那人为妾!”

    “这好办,我可以带你离开此地,去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张元敬接口说道。

    “可我放心不下七个幼弟幼妹!”张萱急道。

    “这也好办,我可以把他们七个也带上,与你一并离开。”

    “可是,可是我们这一走,只怕蒙山张氏便要被灭族了。”张萱悲声哭泣,虽是忍不住将这话说出,但她也知道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了。

    张元敬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贫道从这里走过,遇到你也是一桩缘分,救你还有你的七个弟妹,也算是了却一桩因果。但是,保你张氏家族,却是大大超出了这因果,请恕贫道不能助你。”

    “道长莫怪,小女子也并非要提此请求。只是,只是实在忍不住,脱口就说了出来罢了!是小女子命苦!呜呜呜……”张萱嚎啕大哭,显见是伤心至极,无法排遣,乃放声宣泄。

    张元敬有些尴尬,也有些同情,但却没有心软。若是此时退让,这桩因果就太大了,实在有违修道人的准则。

    他想了想,便对张萱说道:“贫道这段时日,仍会停留于神剑峰上,你若想清楚,可至彼处寻我,我自会助你脱困!”

    说罢,他提起法力,借助河堤下的高树深草遮挡,以极快速度闪身离去,瞬息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张萱闻言,抬头看时,只见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在林草间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此等手段,远超武林中人的轻功身法。这让她愈发笃定,此道长必定是修行之人。

    她大哭一场,心中悲戚之意稍减,旋即一个念头猛地涌入脑中。她一拍额头,立时作出决断,匆匆离去。

    七日后,正在洞府行功的张元敬突然听到山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有碎石滚落之声。

    他神识一张,却见两人,各负一个封闭的木桶,手持铁杵,正在奋力攀爬一处险绝的山壁。当先之人,正是张萱。

    她身后那人,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背上插着一杆红缨枪,腰上还挎着一柄长刀。

    两人都有武艺在身,动作矫健有力,不过头上都渗出了细密汗珠,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张元敬轻轻一笑,收了法力,打开洞府大门,走了出来,站在山壁上方,等待两人上来。

    两人也算耳聪目明,但对正在百丈上方的张元敬,却丝毫未觉。

    这一段绝壁,上下有一百五十余丈,乃是神剑峰最难攀行的一段。不过,张萱两人武功底子打得很好,攀爬虽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终是爬了上来。

    张萱甫一上来,便见伫立悬崖之上的张元敬,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她惊喜交加地喊了一声“仙长”,旋即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年,却是一脸倔强地盯着张元敬,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张萱行完礼,转头看时,发现少年兀自挺立不动,立时大怒:“张澄,还不赶紧跪下给仙长叩头!”

    少年似乎对张萱甚是畏惧,缩了缩脑袋,有些想要屈从,但出于少年人特有的自尊,只是退了两步,并未如张萱吩咐的那般,给张元敬跪下叩头。

    张萱气急,待要斥责,张元敬已是笑着摆摆手:“好了,不必多礼,张萱你也起来吧。此来,你可是想清楚了?”

    张萱无暇再去纠结少年郎无礼之事,转过头来,仍是跪地不起,略有些急促地说道:“禀仙长,小女子昨日考虑再三,觉得也不能白白受仙长的恩情,寻思那彤云宫仙长喜食赤鳍火纹鱼,当是此鱼对于仙长修行有用,便带着家人也捕了几尾,送来给仙长尝尝。”

    说罢,她将背上的木桶取下,轻轻放在张元敬身前。又扭头让少年郎放下背上的木桶。

    “哦!”张元敬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料到,这个年轻女子在深切悲痛之下,还能想到这一点。同时,他也对彤云宫修士感兴趣的鱼,有些好奇。

    当即走到一只桶前,往里一看,桶中盛了半桶水,游动着三条尺余长的青皮红纹鱼,胸腹侧背尾臀诸鳍均为暗红色。

    他轻轻“咦”了一声,伸手一抓,摄出一条鱼,用灵力一查,不觉眼前一亮,心道:“没想到这赤溪河中,还有这等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