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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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迟被美人勾起的那点兴趣也没被磨没了,缓缓站起身来。

    那个跪在地上的下人很有眼力地小跑着上前替宇文迟打理衣服上的褶皱。

    “皇上。”就在这时,宇文迟身边的美人吴侬软语地唤了一声,身子软若无骨地依傍过来。

    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勾着宇文迟衣上的宫绦。

    宇文迟看了她一眼,挥手将她推开。

    “任贵人早先安置吧。”

    任婉被宇文迟推开,身子不免僵硬了一下。不甘地咬着下唇看着宇文迟离去的背影。

    这一夜,宇文迟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便是御案上的镇纸都给砸了。

    齐凛亦是冷着脸回了沈槐的小院。

    他留在北临的日子不多了。

    任婉刚接到宇文迟在御书房发火的消息,就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通知她宇文迟过来了。

    若是放在了平日,任婉还会欣喜上一会,但是放在今夜……任婉有点惴惴不安。

    就在任婉思忖着一会该如何应付的时候,宇文迟已经铁青着一张脸进来了。

    任婉立马换上笑脸扭着细腰迎了上去,“陛下。”

    宇文迟看了她一眼,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尔后径直朝主位上走去。

    任婉被宇文迟下了面子,心底更慌了,赔笑着上前,“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任婉哪里惹陛下嫌弃了?”

    宇文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拿眼角扫了她一眼。

    任婉最是害怕宇文迟这幅模样,当下使尽了浑身解数去讨好他。

    良久,宇文迟说了一句话,“你看齐凛如何?”

    任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宇文迟今日发火是因为谁。她身为宇文迟的妃子,自当是顺着宇文迟的心情说话。

    只是……

    任婉垂眉敛目,想起了宇文盈曾经与她说的那一番话。

    只一瞬,任婉就重新抬了头,目光灼灼,仿佛盛着星火。

    “陛下。”任婉轻声唤道,“您不觉得在您给齐凛和沈槐赐婚之后,齐凛与皇室的关系就愈发僵硬了吗?”

    宇文迟抬头看着任婉,“什么意思?”

    任婉娇声笑道:“陛下,是人都会有弱点。您之前不是一直想掌控齐凛吗,现在这沈槐就是齐凛的弱点。”

    宇文迟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次日,宫中有个嬷嬷来了沈槐居住的小院。

    沈槐坐在轮椅上,漠然地看着前来宣旨的嬷嬷。

    那嬷嬷在沈槐的注视下磕磕绊绊地念完了旨意,忙不迭地就带着人离开。

    “小姐,这陛下是何意,怎会突然召你进宫?”姝儿一等那嬷嬷朗读完圣旨,立刻起身,小跑着来到沈槐面前。

    沈槐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躺着的那封明黄色圣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还能有何意,不过就是想为宇文盈出口气,顺便再敲打敲打她,威胁齐凛一番。

    早在她得知齐凛昨夜进宫的消息时,她便知道,宇文迟定有此意。

    毕竟齐凛作为外姓王爷,长年驻扎在北临,宇文迟不可能会心无芥蒂。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办法掣肘他而已,然而昨夜齐凛因为她进宫,不慎让宇文迟发现了他的软肋。

    沈槐随手将手中的圣旨一抛,丢入姝儿怀中。

    “走吧,替我梳个发髻。”

    沈槐是正午时分进的宫,她到时,宇文迟正坐在御书房的御案前批改奏则。

    “姑娘您再等等,等陛下批改完了奏则就会宣您觐见。”一个小太监满脸堆笑地对沈槐说道。

    沈槐看了眼外头被寒风刮的苏苏作响的树木,挽唇轻笑,“既然如此,那我再多等一些时间便是了。”

    沈槐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宇文迟有意地敲打沈槐,便留她在外面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才叫人请她进来。

    沈槐也不恼,进了殿,规规矩矩地给宇文迟行礼请安。

    一番见礼过后,宇文迟看着沈槐开口说道“昨日,可是你伤了莹儿?”

    沈槐抬起手,解下手上缠绕着的绷带,将手掌处那道横亘的伤口展露在宇文迟面前。

    “陛下,您可有在公主身上看到伤口?”

    沈槐注视着宇文迟,讽刺地说道。

    宇文迟被沈槐这一句话冲撞的心肝脾肺都疼。

    她与齐凛到底都是一路人。

    “我当初给你和齐凛赐婚,你可有心怀不满?”宇文迟岔开了话题,转到齐凛身上。

    沈槐低垂着眸子,应声道:“沈槐不敢。”

    沈槐的每一句话落在宇文迟耳朵里都令他很不满,但是在言行举止上他又挑不出沈槐的一点错处来。

    “沈槐。”宇文迟深吸了口气,沉声唤道:“你要时刻谨记,你是我们北临的人,而不是卫国的人。”

    因着沈槐一直低垂着脑袋,她面上的神情无人能看的清。

    宇文迟只能听见沈槐说了一句,“自是不敢忘却。”

    宇文迟定定地盯着沈槐,挥手招了一个侍从上来。

    那侍从手中端着一盏酒。

    “这酒,是朕赏你的。”

    宇文迟话音刚落,那侍从就端着那盏酒朝沈槐走去。

    沈槐看着那盏酒,迟迟没有接过。

    “陛下,恕我身体有恙,不能饮酒。”沈槐开口轻声说道。

    宇文迟没有理会她的说辞,“不过是一盏薄酒罢了。”

    随着宇文迟的说话声,门外突然涌入数个身着铁铠,手持刀戟的禁卫,皆严阵以待地竖立一侧。

    沈槐微微抬头,环视了圈周遭。

    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北临的人,让她不要忘本,却在下一秒赐她一杯毒酒,只为用她来牵制齐凛。

    帝王之心,何其凉薄。

    沈槐勾唇笑了,伸手接过那盏酒,一饮而尽。

    宇文迟死死地盯着沈槐,见她将那盏酒都饮下了,才挥手让那些人退下。

    沈槐将空酒盏掷回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此,陛下可放心了。”沈槐抬首对上宇文迟的目光,语气平淡。

    不知为何,哪怕宇文迟已经亲眼看着沈槐喝下了那杯酒,却还是无法安心。

    “只要你按朕的吩咐做事,朕保你无事。”

    沈槐点了点头,面上古井无波,便是宇文迟也看不透她心中的真实想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