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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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析将江文昊和两个孩子紧紧护在身后,被李云棠抬起的木桌上赫然插着两支利箭,江文昊抱着毓芷毓洺,高台上已经血溅四方惨叫连连,急忙伸手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和耳朵。见他们父子三人都没事,立即招人护进殿中。

    纪远挡在裴杨身前,下意识伸到腰间,才发现没带鞭子,不由暗骂几声,季敏挡在他们身前护送两人进了偏殿。

    裴杨心系李云棠,刚刚一幕太过凶险,不知她此时是好是坏,当下也不管大家公子的礼仪,提起下摆就往外挤。殿门被人堵着一时出不去,大冬天急得满头大汗。

    季敏走到他身旁,简单说了一句,“三殿下无事。”

    裴杨抬头,见她一身侍卫打扮才算安定,狼狈地挨着纪远站着。

    此时殿外的人已撤了七七八八,留在当场的武将虽然没带兵器,但赤手空拳弄死一两个刺客不在话下。御林军抽出刀剑将高台围得水泄不通。行刺的人混在众多官人中被尽数围杀,黑衣女子见大势已去,袋中箭矢已空,丢掉长弓,地上已是横尸一片。

    年夜宴是一年中宫廷最大的宴会,从守卫到端盘递碗的宫人都要经过严格审查,现在竟在宫廷官人中出现了刺客,还不止一人,太常寺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差点晕厥。

    昭帝缓缓地从殿中出来,风袍上金光摇曳不怒自威,迈过一块块青石板走到被刺客面前,黑衣女子被侍卫死死压着,眼带恨意,怒目圆睁。昭帝看了,用剑在她脸上轻轻划了一道,面皮顺着划开的刀痕撕裂,扯掉后竟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昭帝凤眼轻挑,对左右无波无澜地命令道:“放了她。”

    场上众臣齐齐跪地,“陛下,不可。”

    此等贼人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诛连九族,揪出幕后主使将其连根拔起才对,怎能放了她?

    李云析细细观察母皇的举动,跪下恳求,“臣恳请陛下将此人交给刑部,严加审问,以防后患。”

    众臣复议,一时争持不下。

    昭帝不耐摆手,闭眼厉声说道:“放了她!”

    大殿内外都安静了,众臣只能遵旨。昭帝转身,没想到身后那人却低低笑了起来。打斗中黑衣女子手已被废,几次强行站起来很快被按下去,侍卫的刀架在脖子上,鲜血直流,只见她笑得凄厉,对着昭帝的后背开口大骂。

    “狗皇帝,怕你做的那些肮脏事被天下人知晓吗?你这畜生不配为君更不配为人,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我做了鬼也要向你索命……”正骂着被架刀的侍卫一脚踢翻,女人仰面躺在台上,划破的脸颊满是尘土,疯子一样笑起来,骂得更加起劲。

    “狗皇帝,我诅咒你尽失所爱,不得好死,诅咒你含恨而终,永堕地狱,诅咒你江山覆灭,断子绝孙……”

    刺,李云梓拔出长剑对着她的喉咙刺进去,诅咒的女人笑得更加猖狂,死死拉住对方的手将喉中的剑又送进几分,对着眼前放大的脸喷出鲜血,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出最后一句诅咒,“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长生……”

    出口的声音几不可闻,李云梓看着她的口型瞪大眼睛,狠心地拔出长剑,黑衣女子笑着闭上双眼,汩汩黑血顺着高台往下淌,融进满地尘埃,再也发不出一声。

    竟事先服了毒吗?

    皇城外不知里面的变故,按制燃起烟花,缓缓上升的星点砰地一声炸开,灿烂红火地铺盖了整片夜空,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新年到了。

    昭帝顿住脚步,朵朵烟花在头顶绽开,长长的凤袍拖曳在地,九尾凤凰插在鬓间轻轻摇晃,眼角的褶皱显示着岁月的痕迹。俯看台下跪着的群臣,眼神逐渐冰冷,她是皇帝,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云梓扔了剑,跪下请罪。

    昭帝没有回头,留下“厚葬”两字回了甘泉宫,冷汗直冒的太常寺卿只被罢免了官职,大喜过望,高兴地晕过去。

    “陛下仁慈。”

    群臣拜送,逐渐散了。侍卫们合力将死尸抬出去,宫人们迅速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

    这边,李云棠被楚暮拉去正阳宫诊脉上药,直到御医起身说她无碍,楚暮心才稍安。李云棠黑着脸,当时那刺客两箭齐发,若不是她及时发现扰乱她的阵脚,现在极有可能见不到父君了。拳头砸在椅把上,恨自己还不够强,今天开始练习加一倍,她可没有傻到期待每次都有今天这样好的运气。眉头紧皱地思考幕后行刺之人,她看得清楚,那两箭看似朝向母皇,实际却是冲着父君和阿姐的。母皇显然和行刺之人是相识,此事不能明查。

    楚暮此刻脸黑如泼墨,见李云棠竟还有心思想别的,手上的动作故意加重,顿时引得她连连抽气。李云棠看着父君生气的眉眼,装作可怜地央求道:“父君轻点儿……”

    楚暮瞪着她,不重点儿你不长记性,难道你不知道父君背后有人保护吗?幸好箭射偏了,若是上天不眷顾碰巧射中,他该若何?想到那一幕就后怕,手抖得竟上不得药。不由背过身去,掩饰湿红的眼角。楚云叹气,接过他手中的白布为殿下小心擦拭。

    李云棠乖乖坐在椅上,扯着父君的袖子,“父君别气,棠儿今日鲁莽,下次不会了。”

    楚暮冷脸坐在一旁,心绪难平。李云棠脸上的伤已经高高肿起来,上完药后捂脸喏喏递上一碗燕窝粥,“我见父君晚上没怎么动筷子,特意吩咐厨房煮了粥。看在棠儿一片孝心的份上,父君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楚暮这回铁了心,硬是不回一句话。

    楚云了解楚暮的心思,忙从中调解道:“殿下今日太不像话,你可知这一箭虽伤在你脸上却刺在君后心中。”

    李云棠从善如流,“是是是,云叔说得是,棠儿知错,知错。”

    楚暮听后动动眉角。

    楚云紧接着又说道:“殿下要能体会君后的一片疼爱之心。若是殿下出了什么岔子,如何对得起君后?”

    “是棠儿没有考虑周全。”

    “殿下该多多爱惜自己,不然君后总要牵肠挂肚的。”

    “棠儿以后会学着不让父君担心。”

    两人一唱一和演了十成,李云棠见父君有所松动,捧着燕窝粥半蹲半跪到他面前,“新年伊始,父君别与棠儿生气了。从今以后,棠儿不会再让自己处于险境中了可好?”

    李云棠五指并拢,坦诚地望着父君,“但若遇险的是父君,棠儿还是会义无反顾以身相代的。”

    楚暮叹了口气,终是接过她手中的燕窝粥。

    “不许再有下次。”

    李云棠捂着脸,点头答应,刚想笑就牵扯出一阵痛意。楚暮心疼地拉她起来,又剜了她一眼,李云棠讪笑起身,“一张脸没什么,只要父君没事就好。”

    “按时上药,不会留疤的。”他特意叮嘱太医开了祛疤的药,没想到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喝完粥已是四更天,李云棠见楚暮眼有倦意,披衣回了开府前的寝宫,不疑老实跟在身后。

    “公子如何了?”

    “未伤分毫。倒是主子,今日太过凶险。”

    李云棠笑笑不解释,凶险不凶险只有她自己能够衡量。

    兴庆宫还是老样子,一件摆设都不曾动过。值夜的宫人说是君后特意吩咐每日打扫,以防殿下回来住得舒适。李云棠看着熟悉的物件,躺在榻上睡意全无。

    “好久没来了。”

    “是啊,主子开府后就没再回过兴庆宫,算算也有半年了呢。”不疑拿来锦被盖在她身上,也有些不适应。

    半年?听到这里李云棠无奈地挑眉,也对,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是半年吗。扫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看到一件件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她贪玩好懒,偷偷在殿中藏了不少稀罕物,只是日子太久都忘了。

    “不疑,咱们以前藏得那些个小玩意不知还有没有,你帮本王找找。”

    “好嘞。”总算有件开心的事,不疑终于来了精神。

    不疑挽起袖子开始寻摸,东翻西找弄出不少东西,一股脑堆在李云棠面前,两人围着一堆宝藏开始分类。小孩喜欢的分一堆,男子喜欢的分一堆,有用的一堆,没用的一堆,除了各种小玩意,金石玉器,竟还有几间商铺和地契。

    “这个是怎么来的?”李云棠捏着万利赌坊少东家的卖身契问向不疑,记忆中她好像没做过人口买卖。

    “啊,这个是主子开府前赢来的,奴记得当时主子高兴喝醉了,在万利赌坊赢了好多钱,那赌坊才开没多久,一时兑不出所有银钱,赌坊少东家就与您打赌,以赌坊为注和您赌一局,赢了两清,输了奉上赌坊。”

    “那为何我手上的是卖身契而不是地契?”

    “奴也不知为何,您赢了却没有收下赌坊。那少东家见您没收赌坊,当场写了卖身契作为偿还,契是活契,说筹够了银钱亲自赎回来。您当时醉得厉害,奴做主替您收了。”

    怪不说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李云棠将纸粗略对折就要扔火盆里,不疑急忙伸手夺过去,“主子可真舍得,这契贵着呢。”

    李云棠歪着脑袋,“本王赢了多少?”

    “白银五十万两,外加一位少东家。”合在一块儿有上百万两,可不能烧了,不疑细细展平宝贝地收回盒中,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主子赢的最大的一回,奴知道主子不缺钱,留个纪念也好。”

    主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才破晓。大年初一,兴给压岁钱,想到毓芷毓洺可爱的圆脸,李云棠从中细挑了几个小玩意,笑着装进盒里,吩咐宫人亮天后送去东宫。

    给昭帝请安后去了正阳宫,楚暮留她吃了早饭就回去了。走时路过同乐宫,宫门前依旧挂着那两个火红的灯笼,院中高台已被烧毁,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色。皇宫上下一片喜气,相对走来的宫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昨晚没发生任何事,只是简简单单又过了一年。

    李云棠困意渐生,乘轿晃晃悠悠回到王府,才到府门就见管家站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走动,身后站着的人不是司琴又是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怎么了?”

    司琴满含泪水扑上来,“王爷,快救救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