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宠夫之路太艰难 > 31.上元(下)

31.上元(下)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一路走得顺畅,两人说说笑笑到了红娘庙。只是天色渐晚,来拜的人稀稀疏疏,不过二三。

    李云棠松开裴杨的手,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从左右门分别进入正殿,双手合十对着座上的金身彩像跪下,虔诚地许愿。面前的桌案上是瓜果贡品,缭绕的檀香和着裴杨身上的冷香,李云棠闭上双眼,焦躁了一晚的心静下来。

    “仙人在上,弟子李云棠今日在此祈愿,愿我与裴杨今生今世能够圆满,祈求您保佑他无灾无难,心情常宽。”

    ……

    裴杨跪在蒲团上,偷偷去看右边的李云棠,面色渐苦。这人是这样风华,这样耀眼,如何许愿,才能让上天觉得他不贪心呢?细细思索好一会儿,见她就要睁眼,身子回正,赶紧闭上眼睛。那就让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吧,他不在乎是否明媒正娶,不在乎是否能陪她走到最后,也会学着不去在乎世家的眼光,只要能一直看着她就好。

    这样,总不贪心了吧……

    久久,裴杨睁开眼睛再次叩首。李云棠见他这样虔诚,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捉住他埋在袖子里的手放在手里,“青儿许了什么愿这样长?”

    似是轻松了不少,裴杨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庙祝将签筒递给二人,裴杨接过,认真地摇着。不一会儿,从签筒里掉出一支,倾身捡起,起身到解签处,双手执签递给庙祝。

    来红娘庙大多求姻缘,但也有其他。庙祝接了签,问道:“公子所求为何?”

    “姻缘。”

    裴杨看向李云棠,才发现她并未摇签。李云棠冲他笑笑,她会向上苍祈求福寿平安,但姻缘这种事,不需要上苍指点,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将签纸取下递给裴杨,李云棠勾着头去看他的签文,上面赫然四个红字:花好月圆。不由心中暗喜。

    老庙祝微瞥了一眼李云棠,抹了一把胡须道:“花好月圆有美好圆满之意,用在任何地方都是好寓意。求姻缘则姻缘成,求平安则家宅宁,求功名则步步升,公子这签乃是难得一见的上上签啊!”

    裴杨盯着手中的签纸,明显不相信。这样好的运气怎么回事属于他?十七年来,他抽过最好的签不过是中上。

    签解到这里就可以了,李云棠满意地拉了他出来,裴杨还是不相信,愣愣地问她。

    “这庙不会都是上上签吧?”

    “怎么会,这样好的福气是上天赐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好签呢。”

    但愿如此。

    “阿、棠……为何不求?是不信佛神?”他说得很小声,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今晚的欢乐足够多,李云棠听到舒心一笑。她确实不信神佛,神佛能听人诉说却不能解救。即使在她身上发生了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她还是不太信。见他眉眼之中还有忧色,想他定还在纠结签文,答非所问道:

    “青儿觉得上上签太过了?”

    清直的眼眸微敛,裴杨点头,他确实觉得太过了。

    李云棠掩袖背到身后,踱到他面前,“可我一点儿不觉得。宇文先生常说人身上的气会随着接触的人而改变,兴许青儿的气也会随着我而改变。若青儿觉得不可能这样好,不妨信我。我是你的阿棠,从小气运好得出奇,有我在,定会保青儿姻缘成、家宅宁、官运升的。”

    我是你的阿棠。短短的六个字,就让他充满了喜悦。

    因为沾上她,所以自己的气运也开始变好了么?这样一想,倒是讲得通。裴杨看着她亮亮的眼睛,柔柔笑起来。一百个人来劝都不行的事,却很容易被她说服,自己也许真是着了她的魔。

    “你到底从先生那偷学了多少东西?”两人抬脚向前走,裴杨又想起了清风楼的诗作。

    “什么叫偷学,我可是正大光明学来的。先生大才,不学一点半点岂不可惜了?”有时间她再去偷两首诗来,大启吟诗成风,万一再被要求作诗,总能拿来充当门面。

    走了几十步,被她拉着坐下,裴杨这才想起来有东西没交给她。将绣好的香囊塞到她手心里,眼睛并不看她,

    “绣得不好,不准嫌弃。”

    就着暗淡的灯光看着香囊上的图案,依稀辨出是一朵青莲,细密的针脚,繁复的花纹,不知他绣了多久,一时高兴又心疼。

    “青儿……”

    被她这样一声低喊弄的红了脸,裴杨下意识找借口搪塞,“我只是从姐夫那看到了好花样,闲着没趣才绣的。”

    不管他说什么,李云棠还是欢喜地戴上了,站起来摇晃着身子,看她小孩子似的高兴,裴杨泯唇笑着不阻止。

    桌上的花灯已经燃尽,红娘庙只剩下他们二人。裴杨素来安静,两人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夹在风中几缕呜咽传来。裴杨不由偎近她小声道,

    “好像有哭声。”

    李云棠倾着耳朵仔细听,断断续续的还真有。

    “应该在树后面。”他们后面是几排葱郁的松柏,还隔了两重矮矮的木丛。哭声依稀是从树后面传过来的。

    “许是仙人下凡也说不定,青儿想不想去看?”

    院中这样漆黑,哭泣声又这样幽怨,应该是鬼魂出没才对吧。裴杨默默摇头,无论是仙人也好,鬼魂也罢,他都没什么兴趣。见李云棠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硬是将心意改回来。

    “那就去看看吧。”

    牵着他慢慢挨近,丝毫不觉得冒犯了哭诉者。院中草木都经过精心修剪,整整齐齐难以掩护。李云棠躲在树干后面,月光暗淡,伸手将裴杨揽进怀里,用斗篷遮挡住两人。

    裴杨还在寻找遮挡之物,冷不丁地被她拥进怀,差点惊呼出声。李云棠享受地看着他惊讶嗔怪地样子,低低笑着。裴杨皱眉看她一眼要挣出来,谁知哭泣的女子竟对着一棵松树说起话来。只好任由这人搂紧他,静静听起来。

    月光下,哭泣的女子一身白衣,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装饰,想是还未出丧期,此刻站在墙角的松树前五指虚张,表情哀恸,在寂静无人的院中含泪诉说,真是听着悲伤,闻者流泪。

    原来这位女子是南三街一家药店的坐堂大夫,所哭诉的男子是她的青梅竹马。只是那男子五年前被贼人劫走,家人赎回后便不再让他出门,她还是钟情他,奈何父母以死相逼,终是退了婚。男子从此郁郁寡欢,仅仅五年就病逝了。

    而墙角的这棵松树,正是两人孩童时种下的,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松柏犹绿,人已不再。

    裴杨窝在李云棠怀里听了这样一出人间悲情,被女子的哀伤感染,靠在她肩上深深叹气,他和她又能走到哪儿呢?

    李云棠抚上他柔顺黑亮的发,寂静不语。如果知道是这样悲伤的故事,她绝不会带着他过来。

    不一会儿,女子的小童找过来,见主子又在对着松树流泪伤心,空气中浓浓的酒气漂浮,主子脸上的泪痕未干,不禁耐心劝解一番,搀扶着回去了。

    主仆俩渐渐走远,李云棠才拥着裴杨从阴影中走出来,执了他的手,两人乘着月色缓缓而归。

    “都是我不好……”两世了,她这贪玩的性子一点儿没改,才送了一支上上签转头又叫她惹伤心了。

    裴杨摇摇头,是他纵容的。只是他听到别人的故事难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那男子的遭遇与他的又有几分神似,不免要唏嘘。天下伤心事这么多,缓过来也就没什么了。

    李云棠站定直看向他的眼睛,“青儿,我不是那个女子,你也不是那男子,咱们一定会好好儿的白头到老的。”

    这人真是,又认真起来了,他既然在红娘面前许下陪伴的愿望,这辈子轻易便不会更改的。不过,她认真地样子倒是别有不同,总觉得,异常……可爱?

    往常都是她调笑他,今天不妨颠倒一回,眼内波光流转,装出悲伤的样子说道:“以后还有那样长,你又怎会知道我们的结局会有不同?”

    “因为……”李云棠最见不得他伤心的样子,急了,“因为我喜欢青儿啊……无论谁逼迫,我都不会放开青儿的手的。”

    果然上当了!

    “以后的事情,你怎能保证?”

    李云棠无法,只好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眼睛,郑重地一字一顿,“拟将娶君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说着说着凑近他,“如此,可好?”末尾的挑音已是诱惑至极。

    裴杨脸红,干咳一声躲开,心中恨恨,为什么她总能这样厚脸皮?本想调笑她,却被她表白了一番。

    此时四周寂静无人,李云棠揽过他的肩膀,巧笑着再次凑近,炙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之前没太发觉,此时她身上的酒味尽数飘过来,裴杨瞬间愣住,满脑子都是饮酒那日在马车上的情景,想着想着不觉醉了,不由一阵晕眩。远处升起的烟花似乎炸在他脑袋里,醉在她柔情的目光中,快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他不是无知的闺阁男子,也曾读过几本才女佳人,李云棠越靠越近,心砰砰砰地跳起来。

    李云棠俊俏的脸越来越大,裴杨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看着远处找来的不疑和司琴。小臂横挡在胸前,声音糯糯,“阿、阿棠……”

    “嗯?”

    低沉的嗓音让他心肝俱颤,大脑快不能思考,过了好一瞬才道:“司琴……还有不疑在后面。”

    “哦。”李云棠应着,距离却丝毫不减,甚至更近了几分,他身上的冷香甚是好闻,忍不住又吸了几口。

    因为树木遮挡,司琴和不疑终于发现了两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此刻裴杨被李云棠牢牢圈着,动弹不得。

    又羞又急的,小声又喊了一句,“阿棠!”

    李云棠又偎近一些,小心地将他鬓间的两枚松针取下,确定没弄乱他的发后,得意地晃着手中的两枚绿色针形叶子,冲他灿然一笑。

    裴杨先是愣住,随即垮下脸转身走向司琴,斗篷下,清秀的脸蛋羞涩又懊恼。

    李云棠赶紧追上去,侧身高兴道:“留情又编了个新故事,咱们明天一起去听好不好?”

    “不好!”

    “那咱们去品茶会,听说今年高手如林,十分热闹呢!”

    “不去!”

    裴杨的脚步气呼呼,连带着身上的斗篷忽上忽下。看出他生气了,李云棠挠挠脑袋不明所以,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