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生个崽崽，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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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里没有天地之魂留存过的痕迹，生死簿上也没有主魂投胎的记录，三魂多半是被困在某一处。
顾知还先进了定城，以方外游医之名进了陆家。
而声笙则是去了陆岚被烧死的院子。
“我也略通医术，你能找上我，便是有缘，正好为你母亲瞧瞧。”顾知还和想让她去客房休息的陆河说。
陆河愣了一下，随后满脸欢喜，抱拳感谢，“多谢顾大人。”
陆岚的母亲头发已经花白，像是一个垂暮老人，但事实却是她的嫡长孙如今也不过十岁，她本身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如今看起来却像个七十岁的老妪。
陆岚的兄长陆河早些年因为苦读，所以娶妻较晚，如今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老人跟前侍疾。
孙子的确是个孝顺乖巧机灵的，但弥补不了一个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女悲痛。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日日思念着，陆岚的魂才没被困死，还能和自己的母亲求救，但却不知，这样也会连累了老人。
又是被母亲护着，才为自己寻得一丝生机，这天下做母亲的人，难道都会变成这般？
顾知还收了手起身，“老妇人是郁结于心，在陆小姐的事情处理好之前，还是先调理外因。”
顾知还要了纸笔，写下一个疏解郁气，增补气血的药方，和寻常大夫开的区别不大。
不过因为顾知还大名陆河早就和父母说了，所以一家人都很信任，当即派最信任的管家亲自抓药。
“顾大人，真的能查出小女死因？”陆岚的母亲虚弱的问。
只看到顾知还点头，那精气神仿佛就恢复了不少。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的和顾知还说了陆岚和秦升认识的过程的。
陆岚母亲最后哭的泣不成声，“早知道，即便是让她撞死，也比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的强啊。”
“是我当初不该妥协，我若是再坚持坚持，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不是，是不是——”
老妇人懊悔不已，直接哭的背过了气，直挺挺的倒在陆宽的怀里不省人事。
顾知还让陆宽掐她人中给她顺过这口气。
看着悠悠转醒的人，顾知还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若你身体越发不好的原因，是你女儿的魂入梦的缘故，人鬼殊途，她靠近你过了阴气给你，损伤了你的身体，你可会责怪于她？”
女人却是一愣，不太确定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我梦里的岚儿不是日有所思？她真的被困了？”
顾知还点头。
“造孽啊。”女人捶着腿又哭出了声，“只要能让她瞑目，我这个老太婆的性命又有什么重要呢？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顾知还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心思略显复杂，让人好生歇息，她便回了客房。
每次见到这种事情，她都会想到千年之前，九江灭族的事情，母亲为了护着她，抗下所有攻击，神魂消散，族人为了让血脉力量传承，全都献祭，身死道消。
她看向旁边倒水的南星，突然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生孩子？”
南星听到这话，手一抖，温热的水浇在了手上，她连忙放下杯子，不解的看她，“您为何如此想不开？”
顾知还，“想不开？”
“你看我吧，努力和你学修仙之术，就是为了忘情绝爱，到时候去天界做一个无情无欲的女神仙，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些可怜的人，但却并非是为了找个男人生个娃娃。”南星也不急着喝水了，端坐在顾知还旁边，将人转过来，面对面。
顾知还点头赞同她的远大追求，但是他们巴蛇一族的血脉是需要传承的。
她虽然是上古神兽，却也并非与天地同寿。
她突然意识到在自己成佛出家之前，应该生个崽崽做传承。
不过，跨物种生崽崽，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顾知还陷入了另一种忧虑。
“顾大人，您是个心善的人，我和声笙您都舍不得弃之不顾，何况到时候您自己的亲儿，若有孩子，她一定会成为您最大的牵绊。”南星认真的劝道。
顾知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怀胎十月，女人先付出了身体的损伤，自然对孩子多有牵绊。
“让我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顾知还刚才也就是一时脑热，若是真的要生子，回头怕是得在六界好好寻摸一番才行，不能找个又丑又菜的弱鸡。
这么一想，事情任重道远的很。
南星不再多说，顾大人一定比她通透，就算是真的要生孩子，顾大人也不会和那些俗人一样被困死。
再说声笙，此刻正在烧死陆岚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修缮的并不精致，毕竟大多数都是秦升一个人修缮。
可此地不精致，却雅致，陆岚生前爱的便是秦升这股子别致。
但是，雅致归雅致，一进入这个院子，便让声笙这小鬼浑身难受。
她强忍着不适在黑夜里寻找源头，院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院中的井边。
声笙念了一个响指，水井的轱辘艰难的转动，但却没水压上来。
声笙并不意外，飞身而起，在井口上方徘徊， 极致的不适感就在这井中，这是一个没有水的枯井。
可外表看起来，却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水井。
声笙想下去亲自查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震飞了出去，让她魂力波动。
不敢多留，她迅速循着顾知还的气息而去。
“我怀疑人可能是被困在井中了，死于火灾的人最渴望的是水，但此刻明明置于深井之中，却不得半点水，若真是如此，这秦升可真是恶毒。”声笙气的叉腰跺脚骂人。
顾知还没多少意外，只淡淡说，“明日我去上香，你跟着南星去光顾一下秦家的肉铺。”
秦升当官之后，将陆岚的牌位送到了寺庙供奉，这里面，只怕也有不少事情。
次日。
南星去光顾卤肉铺。
秦升的母亲做生意是个十分痛快的人，零头能抹的就都抹了，买的多了还有赠送，和顾客说说笑笑十分爽利，所以生意很是红火。
南星观察了半个上午，不到中午，他们铺子里很多都已经卖光了，有的也只剩下了一点，人也渐渐少了，秦升的母亲便又将刚才猪头摊铺送来的猪肉在旁清理，所有的操作都是透明。
外面的野猫野狗会在门口偷偷的看，一些用不上的杂碎，秦升的母亲便放在一个破旧的瓷碗中，放在他们后面的门口。
野猫野狗便迅速扑了上去，看起来，也都是这里的老熟客了。
“大娘，来点肉肠。”南星笑着上前，“儿子媳妇都不来帮忙吗？”
看着老人在旁边干净的水盆里洗了两次手，又用一个木夹子来给她拿食物，南星便知道这人是个讲究人。
“孩子们都忙。”老人笑着，“这些够吗？”
“够了。”南星没再多问。
刚才，在胡同里的时候，她好奇问了旁边一个羊汤铺子的老板，这老太太如此勤奋，又有一个当官的儿子，为何小儿子却迟迟不肯结婚。
提到老太太和大儿子，大家是赞不绝口，但是提到他们家小儿子，大家该鄙夷却一点不含糊。
最开始，想和他们家老二说亲的倒是也有，但是秦家颇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世家女哪里看的上秦家二懒子？
可秦家这老二偏又在定城养的是心高气傲，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秦家的表姑娘一开始还是来帮忙的，但有了孩子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了，之前也是多年也是没嫁人。”说起秦家这表姑娘，大家话里也是各种唏嘘，褒贬不一。
“不是说定城的人都很追捧秦升吗？怎么今日我瞧着，有人还瞧不上他们呢？”声笙在旁边看的直挠头，怎么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
南星也有点纳闷，灵魂道，“总得有那么几个清醒的人。”
世家女像陆岚那么傻的也是百里挑一的难得一见了。
“走，我们去瞧瞧这秦家表姑娘。”南星拎着手中的肉肠往秦家住的宅院走去。
秦家表姑娘据说以前可是个勤快的，这总不能一嫁人就变懒了吧？就算是有孩子，家中没请仆人，也不能看着老太太一个人忙活店铺里的事情。
这样做，就不怕街坊邻居说她不孝顺？
之前羊汤铺子老板的态度也隐隐表明了对这位表姑娘的不满。
秦升那般努力做脸的人，如今反倒是不在乎了？
很快，一人一鬼便到了秦升宅院外面，南星如正常路过，声笙从墙头飘了进去。
然而，南星还没绕过南墙根，声笙便吱哇乱叫的从院墙里飘了出来，小鬼直冲冲的扑进她怀里，“阿星姐姐，我眼睛要瞎了，要瞎了，啊啊啊啊——”
小鬼叫起来的确有点惨绝人寰，听的人头皮发麻。
南星担忧的将人从怀里拽出来，着急的问，“怎么了？难道是这院中有蹊跷？有人暗算于你？”
要是这小鬼真的被伤了，自己怎么和大人交代？
在南星的担忧中，她终于将声笙从怀里拔了出来，小家伙以往亮晶晶的眸子此刻紧紧地闭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眼睛瞎掉啦——”
“你冷静一点，告诉到底怎么回事？”南星小心的看了半晌，不见她眼睛外面有任何异样，便以为是里面的问题，不敢耽搁，一把将小鬼抱在怀里大步去寻顾知还，一边低吼让她冷静一下。
被南星温暖的抱着，声笙的确是冷静了许多，也意识到自己吓着南星了，可是她也很害怕，她抱紧南星的脖子，委屈的道，“我进院子就看到秦升的弟弟和他的媳妇在床上嗯嗯啊啊。”
南星闻言脚步一顿，脑子有点卡壳。
“这玩意儿看了会长针眼的，我的眼睛肯定要瞎了。”声笙却煞有介事，十分担心，然后小心的睁开一条缝，凑近南星，“阿星姐姐，你帮我看看，我好像有点看不见你了。”
南星心里的着急顿时间散了，松了一口气，“谁跟你说眼睛会瞎掉？”
“看了脏东西，心灵的窗户被脏东西弄脏了，一定会瞎的。”声笙有理有据。
“放心吧，问题不大。”南星抬手扒拉声笙的眼皮。
还好，现在是中午，又是南墙，这边都没人经过。
“你确定那两个人是秦升的妻子和弟弟？”南星此时也不急着走了。
声笙被扒拉开眼皮，终于知道自己没瞎，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此刻也不闹腾了，认真点头，“真的，我都听到那女的喊小叔了，还求饶让人放过她呢，她那三岁的孩子就坐在屋子里哭，看着呢，要我说，那孩子最后也得瞎。”
南星，“……”
这事儿可真热闹极了。
“难怪那二懒子不着急成亲，你说这事儿秦升知道吗？”南星八卦的眨眨眼。
有点想亲自翻墙进去瞧瞧。
于是，她问，“院子里可有侍奉的人？”
“没有，二进的院子也不算大，我也没感受到有第四个人的气息。”声笙摇头。
“走，咱在回去看看。”南星将声笙往空中一扔，自己大步往回走。
声笙在空中翻了一个滚儿，才稳住身子，在南星面前与她平视的飘荡，试图阻止，“阿星姐姐，这种事情看多了，眼睛会瞎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是大人，不怕。”南星毫不犹豫的摆手。
声笙摇头晃脑的若有所思，她本来也是个大人，可就是因为死的太早，所以成长的慢了。
很快，南星便翻过了秦家的墙头，落地之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弟子只是为了帮人洗刷冤屈，救人于水火，并非故意私闯民宅，也并非是想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跟上来的声笙听到这话之后，“……有本事你别说罪过。”
南星瞪了她一眼，“带路。”
后院里静悄悄的，南星放轻了脚步，然后就听到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从一个房间里传来。
“就是这个房间里面。”声笙小声道。
“那个男人在这个偏房。”声笙又指了指那个主卧旁边的一个房间。
南星小声趴在床边，便看到一个男人未着上衫，半赤裸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又悄声循着的哭泣的声音而去。
墓碑里没有天地之魂留存过的痕迹，生死簿上也没有主魂投胎的记录，三魂多半是被困在某一处。
顾知还先进了定城，以方外游医之名进了陆家。
而声笙则是去了陆岚被烧死的院子。
“我也略通医术，你能找上我，便是有缘，正好为你母亲瞧瞧。”顾知还和想让她去客房休息的陆河说。
陆河愣了一下，随后满脸欢喜，抱拳感谢，“多谢顾大人。”
陆岚的母亲头发已经花白，像是一个垂暮老人，但事实却是她的嫡长孙如今也不过十岁，她本身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如今看起来却像个七十岁的老妪。
陆岚的兄长陆河早些年因为苦读，所以娶妻较晚，如今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老人跟前侍疾。
孙子的确是个孝顺乖巧机灵的，但弥补不了一个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女悲痛。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日日思念着，陆岚的魂才没被困死，还能和自己的母亲求救，但却不知，这样也会连累了老人。
又是被母亲护着，才为自己寻得一丝生机，这天下做母亲的人，难道都会变成这般？
顾知还收了手起身，“老妇人是郁结于心，在陆小姐的事情处理好之前，还是先调理外因。”
顾知还要了纸笔，写下一个疏解郁气，增补气血的药方，和寻常大夫开的区别不大。
不过因为顾知还大名陆河早就和父母说了，所以一家人都很信任，当即派最信任的管家亲自抓药。
“顾大人，真的能查出小女死因？”陆岚的母亲虚弱的问。
只看到顾知还点头，那精气神仿佛就恢复了不少。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的和顾知还说了陆岚和秦升认识的过程的。
陆岚母亲最后哭的泣不成声，“早知道，即便是让她撞死，也比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的强啊。”
“是我当初不该妥协，我若是再坚持坚持，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不是，是不是——”
老妇人懊悔不已，直接哭的背过了气，直挺挺的倒在陆宽的怀里不省人事。
顾知还让陆宽掐她人中给她顺过这口气。
看着悠悠转醒的人，顾知还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若你身体越发不好的原因，是你女儿的魂入梦的缘故，人鬼殊途，她靠近你过了阴气给你，损伤了你的身体，你可会责怪于她？”
女人却是一愣，不太确定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我梦里的岚儿不是日有所思？她真的被困了？”
顾知还点头。
“造孽啊。”女人捶着腿又哭出了声，“只要能让她瞑目，我这个老太婆的性命又有什么重要呢？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顾知还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心思略显复杂，让人好生歇息，她便回了客房。
每次见到这种事情，她都会想到千年之前，九江灭族的事情，母亲为了护着她，抗下所有攻击，神魂消散，族人为了让血脉力量传承，全都献祭，身死道消。
她看向旁边倒水的南星，突然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生孩子？”
南星听到这话，手一抖，温热的水浇在了手上，她连忙放下杯子，不解的看她，“您为何如此想不开？”
顾知还，“想不开？”
“你看我吧，努力和你学修仙之术，就是为了忘情绝爱，到时候去天界做一个无情无欲的女神仙，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些可怜的人，但却并非是为了找个男人生个娃娃。”南星也不急着喝水了，端坐在顾知还旁边，将人转过来，面对面。
顾知还点头赞同她的远大追求，但是他们巴蛇一族的血脉是需要传承的。
她虽然是上古神兽，却也并非与天地同寿。
她突然意识到在自己成佛出家之前，应该生个崽崽做传承。
不过，跨物种生崽崽，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顾知还陷入了另一种忧虑。
“顾大人，您是个心善的人，我和声笙您都舍不得弃之不顾，何况到时候您自己的亲儿，若有孩子，她一定会成为您最大的牵绊。”南星认真的劝道。
顾知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怀胎十月，女人先付出了身体的损伤，自然对孩子多有牵绊。
“让我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顾知还刚才也就是一时脑热，若是真的要生子，回头怕是得在六界好好寻摸一番才行，不能找个又丑又菜的弱鸡。
这么一想，事情任重道远的很。
南星不再多说，顾大人一定比她通透，就算是真的要生孩子，顾大人也不会和那些俗人一样被困死。
再说声笙，此刻正在烧死陆岚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修缮的并不精致，毕竟大多数都是秦升一个人修缮。
可此地不精致，却雅致，陆岚生前爱的便是秦升这股子别致。
但是，雅致归雅致，一进入这个院子，便让声笙这小鬼浑身难受。
她强忍着不适在黑夜里寻找源头，院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院中的井边。
声笙念了一个响指，水井的轱辘艰难的转动，但却没水压上来。
声笙并不意外，飞身而起，在井口上方徘徊， 极致的不适感就在这井中，这是一个没有水的枯井。
可外表看起来，却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水井。
声笙想下去亲自查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震飞了出去，让她魂力波动。
不敢多留，她迅速循着顾知还的气息而去。
“我怀疑人可能是被困在井中了，死于火灾的人最渴望的是水，但此刻明明置于深井之中，却不得半点水，若真是如此，这秦升可真是恶毒。”声笙气的叉腰跺脚骂人。
顾知还没多少意外，只淡淡说，“明日我去上香，你跟着南星去光顾一下秦家的肉铺。”
秦升当官之后，将陆岚的牌位送到了寺庙供奉，这里面，只怕也有不少事情。
次日。
南星去光顾卤肉铺。
秦升的母亲做生意是个十分痛快的人，零头能抹的就都抹了，买的多了还有赠送，和顾客说说笑笑十分爽利，所以生意很是红火。
南星观察了半个上午，不到中午，他们铺子里很多都已经卖光了，有的也只剩下了一点，人也渐渐少了，秦升的母亲便又将刚才猪头摊铺送来的猪肉在旁清理，所有的操作都是透明。
外面的野猫野狗会在门口偷偷的看，一些用不上的杂碎，秦升的母亲便放在一个破旧的瓷碗中，放在他们后面的门口。
野猫野狗便迅速扑了上去，看起来，也都是这里的老熟客了。
“大娘，来点肉肠。”南星笑着上前，“儿子媳妇都不来帮忙吗？”
看着老人在旁边干净的水盆里洗了两次手，又用一个木夹子来给她拿食物，南星便知道这人是个讲究人。
“孩子们都忙。”老人笑着，“这些够吗？”
“够了。”南星没再多问。
刚才，在胡同里的时候，她好奇问了旁边一个羊汤铺子的老板，这老太太如此勤奋，又有一个当官的儿子，为何小儿子却迟迟不肯结婚。
提到老太太和大儿子，大家是赞不绝口，但是提到他们家小儿子，大家该鄙夷却一点不含糊。
最开始，想和他们家老二说亲的倒是也有，但是秦家颇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世家女哪里看的上秦家二懒子？
可秦家这老二偏又在定城养的是心高气傲，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秦家的表姑娘一开始还是来帮忙的，但有了孩子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了，之前也是多年也是没嫁人。”说起秦家这表姑娘，大家话里也是各种唏嘘，褒贬不一。
“不是说定城的人都很追捧秦升吗？怎么今日我瞧着，有人还瞧不上他们呢？”声笙在旁边看的直挠头，怎么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
南星也有点纳闷，灵魂道，“总得有那么几个清醒的人。”
世家女像陆岚那么傻的也是百里挑一的难得一见了。
“走，我们去瞧瞧这秦家表姑娘。”南星拎着手中的肉肠往秦家住的宅院走去。
秦家表姑娘据说以前可是个勤快的，这总不能一嫁人就变懒了吧？就算是有孩子，家中没请仆人，也不能看着老太太一个人忙活店铺里的事情。
这样做，就不怕街坊邻居说她不孝顺？
之前羊汤铺子老板的态度也隐隐表明了对这位表姑娘的不满。
秦升那般努力做脸的人，如今反倒是不在乎了？
很快，一人一鬼便到了秦升宅院外面，南星如正常路过，声笙从墙头飘了进去。
然而，南星还没绕过南墙根，声笙便吱哇乱叫的从院墙里飘了出来，小鬼直冲冲的扑进她怀里，“阿星姐姐，我眼睛要瞎了，要瞎了，啊啊啊啊——”
小鬼叫起来的确有点惨绝人寰，听的人头皮发麻。
南星担忧的将人从怀里拽出来，着急的问，“怎么了？难道是这院中有蹊跷？有人暗算于你？”
要是这小鬼真的被伤了，自己怎么和大人交代？
在南星的担忧中，她终于将声笙从怀里拔了出来，小家伙以往亮晶晶的眸子此刻紧紧地闭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眼睛瞎掉啦——”
“你冷静一点，告诉到底怎么回事？”南星小心的看了半晌，不见她眼睛外面有任何异样，便以为是里面的问题，不敢耽搁，一把将小鬼抱在怀里大步去寻顾知还，一边低吼让她冷静一下。
被南星温暖的抱着，声笙的确是冷静了许多，也意识到自己吓着南星了，可是她也很害怕，她抱紧南星的脖子，委屈的道，“我进院子就看到秦升的弟弟和他的媳妇在床上嗯嗯啊啊。”
南星闻言脚步一顿，脑子有点卡壳。
“这玩意儿看了会长针眼的，我的眼睛肯定要瞎了。”声笙却煞有介事，十分担心，然后小心的睁开一条缝，凑近南星，“阿星姐姐，你帮我看看，我好像有点看不见你了。”
南星心里的着急顿时间散了，松了一口气，“谁跟你说眼睛会瞎掉？”
“看了脏东西，心灵的窗户被脏东西弄脏了，一定会瞎的。”声笙有理有据。
“放心吧，问题不大。”南星抬手扒拉声笙的眼皮。
还好，现在是中午，又是南墙，这边都没人经过。
“你确定那两个人是秦升的妻子和弟弟？”南星此时也不急着走了。
声笙被扒拉开眼皮，终于知道自己没瞎，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此刻也不闹腾了，认真点头，“真的，我都听到那女的喊小叔了，还求饶让人放过她呢，她那三岁的孩子就坐在屋子里哭，看着呢，要我说，那孩子最后也得瞎。”
南星，“……”
这事儿可真热闹极了。
“难怪那二懒子不着急成亲，你说这事儿秦升知道吗？”南星八卦的眨眨眼。
有点想亲自翻墙进去瞧瞧。
于是，她问，“院子里可有侍奉的人？”
“没有，二进的院子也不算大，我也没感受到有第四个人的气息。”声笙摇头。
“走，咱在回去看看。”南星将声笙往空中一扔，自己大步往回走。
声笙在空中翻了一个滚儿，才稳住身子，在南星面前与她平视的飘荡，试图阻止，“阿星姐姐，这种事情看多了，眼睛会瞎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是大人，不怕。”南星毫不犹豫的摆手。
声笙摇头晃脑的若有所思，她本来也是个大人，可就是因为死的太早，所以成长的慢了。
很快，南星便翻过了秦家的墙头，落地之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弟子只是为了帮人洗刷冤屈，救人于水火，并非故意私闯民宅，也并非是想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跟上来的声笙听到这话之后，“……有本事你别说罪过。”
南星瞪了她一眼，“带路。”
后院里静悄悄的，南星放轻了脚步，然后就听到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从一个房间里传来。
“就是这个房间里面。”声笙小声道。
“那个男人在这个偏房。”声笙又指了指那个主卧旁边的一个房间。
南星小声趴在床边，便看到一个男人未着上衫，半赤裸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又悄声循着的哭泣的声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