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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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璇打量了一下会议室的布置，墙上挂着两幅字“人生志气立，所贵功业昌”，看不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装裱却似乎很考究，落款似乎是林峰，“峰”字写得太草，不能确定是锋还是峰字。前几天到施可音那里去修改离婚协议时，她向可音询问找工作的事情，可音就替她下载了一个“BOSS直聘”，并发给她几个简历版本，回家后她选择了一个简洁的版本，将自己的简历挂了上去，不想昨天晚上就有了回讯，易安家纺让她来面试。
易安家纺算是家小有名气的家纺公司，最近才在青城开了分公司，正在招一个财务助理。本来方晓璇对于干财务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从未从事过相关工作，但可音的一句话让她确定了工作方向，“你年纪不轻了，干行政、营销也没有经验，只有会计不太挑年龄，而且你又也考了证。”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响过来，很快一个三十左右的漂亮女子推门进来了，身上的员工制服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想必就是方才引她进来的员工所说的“叶经理”了，方晓璇忙站了起来：“您好！”
叶经理既不答话也没有表情，伸手拖出一把椅子在方晓璇会议桌的对面坐下，将手里的简历表浏览了一遍，抬起头来目光在方晓璇脸上扫了两遍，清冷的语调象是一根直线：“你大学毕业那么多年了，现在只要求这么点工资，确实不算高。”
方晓璇听出她话语中的调侃，有些羞愧地垂下了眼。
叶经理看着简历继续道：“你的简历上有——嗯，七年没有工作，为什么？”
方晓璇老老实实地道：“那几年孩子读书，要接送。”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牵强。
叶经理的眼光锐利地瞟了她一下：“你电脑操作的能力如何？”
方晓璇忙道：“一般的办公软件Wo'r'd、Excel都会用。”
叶经理面无表情地又看了眼手上的简历：“财务软件用过哪些？”
见方晓璇有些赧然，叶经理转了话题道：“你会用Excel的哪些功能？”
“制作文件、表格、筛选排序。”方晓璇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补充道，“常用的函数运算、统计核算。”
叶经理的眼光只放在简历上，眼皮都不抬一下：“还有呢？”
自己以前办公常用的就是这些，也没觉得特别不够用，至于更深的真的没有接触过，方晓璇茫然地摇了摇头。
“Excel的数据透视功能会用吗？”
数据透视功能？方晓璇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叶经理的语调仍然很平淡：“老板随时向你要一个财务数据，但你之前并没准备这方面的数据，你觉得应该怎样做？”
方晓璇想了想，一脸窘迫地摇了摇头。
叶经理微微一笑，将手上的简历轻轻放在桌上：“你的经验似乎不太适合我们公司。”
“对不起，打扰您了！”方晓璇抱歉地站了起来，正要离开，想起施可音提醒过经验不足可以靠努力来弥补，她诚恳地望向叶经理道，“我的经验虽然不够，但我会努力工作的，相信一段时间后应该能符合你们的要求的。请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吧，”想起叶经理一直未向她要过证件看，她忙将放在包里的会计师资格证取了出来，“这是我的中级会计证书。”
叶经理并不去接，就连眼光都不去瞟一下，语气里很有些不屑：“不用看，这些证书我都有，而且我拿到的比你的多得多，而且我的年纪——”她终于抬起眼来认真打量了一番方晓璇，“应该比你年轻一些。”
见方晓璇有些尴尬，她淡淡一笑：“如果在一个周围同事大多比你都年轻的工作圈子中，上司也比你年轻，你的心理会不会有太大压力？会不会挨了点训斥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会不会干一段时间就甩手不干了？”
一连串锋利的发问让方晓璇愣了愣，这确实是她之前并未想到过的问题，认真地想了想，心理压力是会有的，但甩手不干？以前她在铜矿里干过不少工作，从基层实习的检验员到后来绘图员，资料管理，也经常要下现场测绘机械，也有不少脏累的活，但她从没有撂过挑子。她摇了摇头，很坚定地道：“这个真的不会。”
叶经理的眼睛直视着她望了片刻：“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她的声音里仍然平淡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施可音这段时间真的很忙，现在工作的这家律师事务所是新开的，老板很看重她这个名校毕业生，一段时间后她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更让老板觉得如鱼得水，重要案子都要听取她的意见，因此她忙得不亦乐乎。生活一旦中足够的忙碌，就很容易将自己从郁积在心里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现在关注的是尽快接到有足够影响力的案子让这个藉藉无名的事务所崭露头角。
方晓璇的离婚案她一直关注着，但方晓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样的离婚案放在旁人身上至少要折腾个一年半载的，但她却比王锐军更想息事宁人，一个小浪花也不肯掀起来。那天替她起草离婚协议时，见她执意那样简单的处理，施可音没奈何，只得顺手在协议后面加了一句“此协议一经签订，双方永不互涉”。王锐军若真的不念旧情倒罢了，他若还恋旧情、或是想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也许会挑剔字眼。果然方晓璇第二天来说王锐军不肯签字，只好再麻烦她修改一下。
比方晓璇更失望的当然是于箐箐，得知王锐军不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她当即打电话给王锐军想要质问他说话不算数，可居然发现她已经被拉黑了！气得她立刻跑到他公司里去，却被告知王总出差了。她上门找了几次后，门卫连大门也不让她进了！全无头绪的于箐箐只得来找她诉说，想从法律上寻求解决方案，全没了前段时间的志满得意、趾高气扬！当得知仅凭同居关系得不到任何法律上的保护，要王锐军承担抚养费还必须先证明亲子关系时，于箐箐气得脸都青了。于箐箐请求她帮忙尽快促成方晓璇和王锐军离婚，虽然施可音倒也乐见其成，但她有自己的原则。法律是公正的，方晓璇得到婚姻期间的一半财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抛妻弃子的花心男人本就应得到一定的教训。这种执着与其说是因为方晓璇，倒还不如说是施可音自己与生而来的经历促成的，但过多的事情则是她不会去做的了。
王锐军对于箐箐的狠心和果断是施可音之前没有料到的，但他拒绝方晓璇如此妥协的离婚条件到底是出于对女儿的牵挂还是对旧情的难舍，抑或是从公司稳定的角度上考虑？她很有兴趣观望着事态的发展，职业的本能让她不放弃每一个可捕捉的机会，方晓璇离婚由议转诉也不是不可能的。
故今天方晓璇约她在事务所旁边见面，施可音忙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来了。不想方晓璇竟是向她述说自己求职的遭遇，她不由瞟了方晓璇一眼，这女人不愿盯着王锐军去要自己应得的一半家产，却满心想着去工作？不过她也不想再劝方晓璇了，她们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与自己相比，方晓璇算得上是命运的宠儿了，只是她一点也不明白而已，她就象一只井底之蛙，永远看不清弄不懂事情最主要的矛盾。找工作遇到苛刻的面试官，这种事情自己见过的太多，施可音一点也不想表示对方晓璇的同情。若论同情，于箐箐倒比她更值得——同居了三年，王锐军却毫不留情地就转身离开。
施可音不由微微讥讽地一笑，啜了一下咖啡，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对面的方晓璇想的果然完全与施可音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现在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弄到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的地步，只能怪自己当年没坚持要出来工作！她有点感伤地道：“再继续面试吧，我还是想找个工作！”
施可音认真地看了一下方晓璇，她从来不喜欢悲观的人，但方晓璇倒也不是悲观，她就象是一个从旧时代突然穿越出来而茫然无措的女人，骨子里带着傲气。不知为什么方晓璇的隐忍和挣扎比于箐箐的狂妄虚荣更让自己讨厌，不管怎么样，于箐箐都是比方晓璇更接地气的人。
见施可音不说话，方晓璇也端着杯子啜了一口咖啡，立刻被那苦味苦得一激灵，她笑了起来：“你的口味真与众不同，是不是吃过苦的人都不怕苦？”她有点怜惜地望着施可音，想起可音说很喜欢她烧的菜，便道，“最近很忙吧，明天到我家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施可音笑了一下，她还真不喜欢接受别人过多的关心：“改天吧，最近真的忙！”
不料方晓璇很是羡慕地望着她：“象你这样忙忙碌碌地真好，”她叹了一口气，“我每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在沙漠中的人一样。”
这点施可音倒是深有体会的，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里她只能用咖啡和游戏来麻痹自己，想起来倒是要感谢方晓璇，否则自己还是会回到竞争力相对大的松城去，面对那不想再看见的人和事。但自己和方晓璇完全不是一码事，方晓璇是闲得无聊，自己则是为生活所迫！处理过这么多离婚案件，看过形形色色的婚姻和感情，她直觉地感到王锐军似乎还在留恋着方晓璇——至于究竟是出于真情还是利益还待考察。但现在有多少女人羡慕方晓璇这种金笼子的生活啊，若命运要将自己与她换一下，施可音试想了一下，她不确定自己敢说“不”！但她不想明白指出来，只又淡淡地一笑：“其实姐夫很在意你的。”
方晓璇垂下眼来，以前两人之间再磕磕绊绊，但她感受得到王锐军的在意，但现在她已有好久感受不到了。就像今天面试的那个叶经理一样，王锐军总是不断地嘲笑她，那种轻蔑感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她感到深深寒意。本来找施可音就是想聊一聊，消散心中的委屈感的，无奈又转到这上面来了。
“别叫姐夫了，”方晓璇叹了一口气，只好面对眼前现实，“以前在国企工作时，从没感受过外面社会的压力，也许这些年我努力太少，真的out了，我也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原本是——很爽朗很豁达的人。”
施可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对——王总，其实是有很深的感情。”
方晓璇无奈一笑：“夫妻都是一样，日子长了不可能没有感情，即使分手了，还总是会不断地——牵挂！”
那倒真不一定，多少人离婚都是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施可音认真思索了一会，自己和刘乐华也是真心过日子的，但两人更像共同奋斗的搭档组合，分手时他冷静和理智的财产分割没让她挑剔，但更恨的是他的绝情至此！但这些天她忙碌起来后，也渐渐地想不起他来了……
“真的要离婚了，要割舍的东西太多，谈何容易。”却见对面的方晓璇又叹了一口气，“单纯因为这个，我也想找个工作。”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方晓璇吧？……我是今天面试你时的叶静，如果你对我们公司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到公司上班吧！”
方晓璇打量了一下会议室的布置，墙上挂着两幅字“人生志气立，所贵功业昌”，看不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装裱却似乎很考究，落款似乎是林峰，“峰”字写得太草，不能确定是锋还是峰字。前几天到施可音那里去修改离婚协议时，她向可音询问找工作的事情，可音就替她下载了一个“BOSS直聘”，并发给她几个简历版本，回家后她选择了一个简洁的版本，将自己的简历挂了上去，不想昨天晚上就有了回讯，易安家纺让她来面试。
易安家纺算是家小有名气的家纺公司，最近才在青城开了分公司，正在招一个财务助理。本来方晓璇对于干财务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从未从事过相关工作，但可音的一句话让她确定了工作方向，“你年纪不轻了，干行政、营销也没有经验，只有会计不太挑年龄，而且你又也考了证。”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响过来，很快一个三十左右的漂亮女子推门进来了，身上的员工制服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想必就是方才引她进来的员工所说的“叶经理”了，方晓璇忙站了起来：“您好！”
叶经理既不答话也没有表情，伸手拖出一把椅子在方晓璇会议桌的对面坐下，将手里的简历表浏览了一遍，抬起头来目光在方晓璇脸上扫了两遍，清冷的语调象是一根直线：“你大学毕业那么多年了，现在只要求这么点工资，确实不算高。”
方晓璇听出她话语中的调侃，有些羞愧地垂下了眼。
叶经理看着简历继续道：“你的简历上有——嗯，七年没有工作，为什么？”
方晓璇老老实实地道：“那几年孩子读书，要接送。”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牵强。
叶经理的眼光锐利地瞟了她一下：“你电脑操作的能力如何？”
方晓璇忙道：“一般的办公软件Wo'r'd、Excel都会用。”
叶经理面无表情地又看了眼手上的简历：“财务软件用过哪些？”
见方晓璇有些赧然，叶经理转了话题道：“你会用Excel的哪些功能？”
“制作文件、表格、筛选排序。”方晓璇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补充道，“常用的函数运算、统计核算。”
叶经理的眼光只放在简历上，眼皮都不抬一下：“还有呢？”
自己以前办公常用的就是这些，也没觉得特别不够用，至于更深的真的没有接触过，方晓璇茫然地摇了摇头。
“Excel的数据透视功能会用吗？”
数据透视功能？方晓璇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叶经理的语调仍然很平淡：“老板随时向你要一个财务数据，但你之前并没准备这方面的数据，你觉得应该怎样做？”
方晓璇想了想，一脸窘迫地摇了摇头。
叶经理微微一笑，将手上的简历轻轻放在桌上：“你的经验似乎不太适合我们公司。”
“对不起，打扰您了！”方晓璇抱歉地站了起来，正要离开，想起施可音提醒过经验不足可以靠努力来弥补，她诚恳地望向叶经理道，“我的经验虽然不够，但我会努力工作的，相信一段时间后应该能符合你们的要求的。请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吧，”想起叶经理一直未向她要过证件看，她忙将放在包里的会计师资格证取了出来，“这是我的中级会计证书。”
叶经理并不去接，就连眼光都不去瞟一下，语气里很有些不屑：“不用看，这些证书我都有，而且我拿到的比你的多得多，而且我的年纪——”她终于抬起眼来认真打量了一番方晓璇，“应该比你年轻一些。”
见方晓璇有些尴尬，她淡淡一笑：“如果在一个周围同事大多比你都年轻的工作圈子中，上司也比你年轻，你的心理会不会有太大压力？会不会挨了点训斥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会不会干一段时间就甩手不干了？”
一连串锋利的发问让方晓璇愣了愣，这确实是她之前并未想到过的问题，认真地想了想，心理压力是会有的，但甩手不干？以前她在铜矿里干过不少工作，从基层实习的检验员到后来绘图员，资料管理，也经常要下现场测绘机械，也有不少脏累的活，但她从没有撂过挑子。她摇了摇头，很坚定地道：“这个真的不会。”
叶经理的眼睛直视着她望了片刻：“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她的声音里仍然平淡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施可音这段时间真的很忙，现在工作的这家律师事务所是新开的，老板很看重她这个名校毕业生，一段时间后她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更让老板觉得如鱼得水，重要案子都要听取她的意见，因此她忙得不亦乐乎。生活一旦中足够的忙碌，就很容易将自己从郁积在心里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现在关注的是尽快接到有足够影响力的案子让这个藉藉无名的事务所崭露头角。
方晓璇的离婚案她一直关注着，但方晓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样的离婚案放在旁人身上至少要折腾个一年半载的，但她却比王锐军更想息事宁人，一个小浪花也不肯掀起来。那天替她起草离婚协议时，见她执意那样简单的处理，施可音没奈何，只得顺手在协议后面加了一句“此协议一经签订，双方永不互涉”。王锐军若真的不念旧情倒罢了，他若还恋旧情、或是想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也许会挑剔字眼。果然方晓璇第二天来说王锐军不肯签字，只好再麻烦她修改一下。
比方晓璇更失望的当然是于箐箐，得知王锐军不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她当即打电话给王锐军想要质问他说话不算数，可居然发现她已经被拉黑了！气得她立刻跑到他公司里去，却被告知王总出差了。她上门找了几次后，门卫连大门也不让她进了！全无头绪的于箐箐只得来找她诉说，想从法律上寻求解决方案，全没了前段时间的志满得意、趾高气扬！当得知仅凭同居关系得不到任何法律上的保护，要王锐军承担抚养费还必须先证明亲子关系时，于箐箐气得脸都青了。于箐箐请求她帮忙尽快促成方晓璇和王锐军离婚，虽然施可音倒也乐见其成，但她有自己的原则。法律是公正的，方晓璇得到婚姻期间的一半财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抛妻弃子的花心男人本就应得到一定的教训。这种执着与其说是因为方晓璇，倒还不如说是施可音自己与生而来的经历促成的，但过多的事情则是她不会去做的了。
王锐军对于箐箐的狠心和果断是施可音之前没有料到的，但他拒绝方晓璇如此妥协的离婚条件到底是出于对女儿的牵挂还是对旧情的难舍，抑或是从公司稳定的角度上考虑？她很有兴趣观望着事态的发展，职业的本能让她不放弃每一个可捕捉的机会，方晓璇离婚由议转诉也不是不可能的。
故今天方晓璇约她在事务所旁边见面，施可音忙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来了。不想方晓璇竟是向她述说自己求职的遭遇，她不由瞟了方晓璇一眼，这女人不愿盯着王锐军去要自己应得的一半家产，却满心想着去工作？不过她也不想再劝方晓璇了，她们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与自己相比，方晓璇算得上是命运的宠儿了，只是她一点也不明白而已，她就象一只井底之蛙，永远看不清弄不懂事情最主要的矛盾。找工作遇到苛刻的面试官，这种事情自己见过的太多，施可音一点也不想表示对方晓璇的同情。若论同情，于箐箐倒比她更值得——同居了三年，王锐军却毫不留情地就转身离开。
施可音不由微微讥讽地一笑，啜了一下咖啡，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对面的方晓璇想的果然完全与施可音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现在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弄到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了的地步，只能怪自己当年没坚持要出来工作！她有点感伤地道：“再继续面试吧，我还是想找个工作！”
施可音认真地看了一下方晓璇，她从来不喜欢悲观的人，但方晓璇倒也不是悲观，她就象是一个从旧时代突然穿越出来而茫然无措的女人，骨子里带着傲气。不知为什么方晓璇的隐忍和挣扎比于箐箐的狂妄虚荣更让自己讨厌，不管怎么样，于箐箐都是比方晓璇更接地气的人。
见施可音不说话，方晓璇也端着杯子啜了一口咖啡，立刻被那苦味苦得一激灵，她笑了起来：“你的口味真与众不同，是不是吃过苦的人都不怕苦？”她有点怜惜地望着施可音，想起可音说很喜欢她烧的菜，便道，“最近很忙吧，明天到我家吃饭吧，想吃点什么？”
施可音笑了一下，她还真不喜欢接受别人过多的关心：“改天吧，最近真的忙！”
不料方晓璇很是羡慕地望着她：“象你这样忙忙碌碌地真好，”她叹了一口气，“我每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在沙漠中的人一样。”
这点施可音倒是深有体会的，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里她只能用咖啡和游戏来麻痹自己，想起来倒是要感谢方晓璇，否则自己还是会回到竞争力相对大的松城去，面对那不想再看见的人和事。但自己和方晓璇完全不是一码事，方晓璇是闲得无聊，自己则是为生活所迫！处理过这么多离婚案件，看过形形色色的婚姻和感情，她直觉地感到王锐军似乎还在留恋着方晓璇——至于究竟是出于真情还是利益还待考察。但现在有多少女人羡慕方晓璇这种金笼子的生活啊，若命运要将自己与她换一下，施可音试想了一下，她不确定自己敢说“不”！但她不想明白指出来，只又淡淡地一笑：“其实姐夫很在意你的。”
方晓璇垂下眼来，以前两人之间再磕磕绊绊，但她感受得到王锐军的在意，但现在她已有好久感受不到了。就像今天面试的那个叶经理一样，王锐军总是不断地嘲笑她，那种轻蔑感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她感到深深寒意。本来找施可音就是想聊一聊，消散心中的委屈感的，无奈又转到这上面来了。
“别叫姐夫了，”方晓璇叹了一口气，只好面对眼前现实，“以前在国企工作时，从没感受过外面社会的压力，也许这些年我努力太少，真的out了，我也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原本是——很爽朗很豁达的人。”
施可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对——王总，其实是有很深的感情。”
方晓璇无奈一笑：“夫妻都是一样，日子长了不可能没有感情，即使分手了，还总是会不断地——牵挂！”
那倒真不一定，多少人离婚都是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施可音认真思索了一会，自己和刘乐华也是真心过日子的，但两人更像共同奋斗的搭档组合，分手时他冷静和理智的财产分割没让她挑剔，但更恨的是他的绝情至此！但这些天她忙碌起来后，也渐渐地想不起他来了……
“真的要离婚了，要割舍的东西太多，谈何容易。”却见对面的方晓璇又叹了一口气，“单纯因为这个，我也想找个工作。”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方晓璇吧？……我是今天面试你时的叶静，如果你对我们公司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到公司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