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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陆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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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博用尽全速想赶在潜水艇上浮之前赶到控制室。

    等孙博赶到控制室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控制室里的凳子倒了一地,而面前的女孩正直挺挺的站在玻璃前,试图将身体贴向玻璃,一旁的郑知正试图站起来拽住陆泊。孙博呼吸一滞,冲到了女孩身后,一把捂住了女孩的眼睛,将女孩的身体转向他。

    “陆泊,陆泊,陆泊...”男人趴在女孩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他望着女孩呆滞的眼神,心底第一次有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什么潜水艇,什么危险,统统瞬间被抛在了脑后。理智第一次显得这么的脆弱。

    一旁的郑知终于站了起来,死死的盯住控制台上的操作按键,绝不敢抬头望向玻璃外。

    “小泊,小泊,陆泊,你醒过来啊,陆泊..”男人还在做着无用的尝试,尽管在黑海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尝试,但他还是不想放弃。他不相信,龙降珠的召唤者会这么脆弱,以这么恶心透顶的方式留在那个世界。

    陆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前一团团黄绿色的黏液球,在抬起头左右环顾,整整这片区域,全部布满了这种看起来像极了感冒时流的青鼻涕的黏液球。更恶心的是,她自己就被包裹在一个黏液球内,而且还在不断地下沉。

    陆泊试探性地动了动脚踝,发现可以移动,就像是在水下一样,女孩强忍恶心,开始尝试用手撑在黏球表面,但却发现黏球表面太过柔软,根本没法支撑。女孩有些慌乱,朝下拼命的蹬着双腿,企图逃离这个像沼泽一样黏球。

    “陆泊,陆泊...”女孩依稀的可以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小泊,小泊...”是孙博!孙博在叫她!

    女孩喊道,“孙博!我在这!”话一出口,女孩才意识到,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海中啊!她竟然可以呼吸!她这是在哪?!

    女孩回忆着刚刚,她摁下排水键后,潜水艇开始上浮,然后,然后她抬头看向了玻璃外,好像有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然后就记不得了....

    难道说她这是在梦里?

    想到梦,陆泊不禁回忆起9岁那年当她还住在父亲家时的一个晚上。

    她正蹲在花园,抖耸着肩膀一下一下的用手挖着土,她要看看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红土。

    那天她在上学的路上被隔壁的小郎嘲笑道,“没有妈,没有爸,只有山上的土娃娃,红娃娃,黑娃娃,最后变成了陆娃娃,陆娃娃,爱喝水,咕咚咕咚一大桶,哗啦哗啦是个怪娃娃!”其实杨家的小郎不是第一个这边嘲笑她的小孩,从上学第一天起,整个城南的孩子都叫她“怪娃娃”,刚开始她还觉得这个叫法很有意思,直到她从班里穿着花裙子的女孩眼里看见了嘲讽和不屑,她爆发了,她把那些说过她的男孩都狠狠的揍了一顿。自此以后,她变得越来越孤僻,就连回家也是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路上。

    这天回家,陆泊终于忍不住向妈妈重复了那些话,问道“妈妈,我真的是个怪娃娃吗?”

    妈妈愣了一下,摸了摸陆泊的头,“对啊,我们家陆泊是个怪娃娃”小女孩也愣了一下,眼泪开始打转。

    看见女儿撅嘴委屈的样子,妈妈没忍住“扑哧”的笑了“傻妮子,他们这是夸你呢,你刚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厨房做饭,回去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你不见了,急得你爷爷,爸爸,我,一大家子满屋找你,最后你猜怎么着”母亲故意停下,笑着看向小陆泊。

    “在哪找到我了?”陆泊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母亲。

    “在咱家一米半深的水缸里!”

    “我没有淹死吗?”

    “小傻子,要是那样你还会活蹦乱跳的站在这气我么”母亲刮了刮女孩的鼻子,笑道。

    “那一水缸刚打的水啊,全没了,你这小肚子啊是圆鼓鼓的,像妈妈当时怀了你的时候一样,我们当时都又惊讶又害怕,生怕你出什么问题,但还没到晚上,你这小肚子就自己消下去了”母亲笑盈盈的看着面前吃惊的女儿,“这事儿传开以后,大家都开始议论说你是龙的传人,说你可以召唤龙,说你可以喝干整整一条河,还有说你能飞的呢”

    “但是妈妈可不信那些话,妈妈只知道啊,我们家小陆泊懂事又听话,是妈妈的乖宝宝!”

    女孩听的起劲,“那我真的可以召唤龙吗,妈妈”

    女人听到之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陆泊要记住妈妈跟你说过的话”

    女孩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话,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等你长大了,当你看到了眼前的土全是红土的时候,一定要找到颜色最深的地方,然后一直挖,直到你挖出水,看到一颗珠子”女人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她看到女孩开始望向窗外的花园“你一定要保存好这颗珠子,这颗珠子叫龙降珠,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性命无忧”女人说完,叹了口气,复杂的看着早已神游的女儿,自言自语道,“现在告诉你,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女人透过窗户看见女孩在花园里忙碌的身影,内心有些惆怅,要是当年不去黑海就好了。

    陆泊一直挖呀挖,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挖到,女孩失望的带着一身泥回去睡觉了。

    梦里。

    女孩梦到了一条龙,梦到了自己抓着龙须骑在龙背上,穿梭在云彩间,忽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身下的龙俯身冲向了大海,带着女孩一起沉入了海底,但奇怪的是,女孩并没有感受到溺水的窒息感,她竟然可以在水下呼吸!随着不断地深入,光线越来越暗,但女孩仍然可以看到海底的土!是红土!是母亲说的红土!女孩找到了颜色最深的红土处,找到了那颗珠子,晶莹剔透,泛着绿色的光。然后只见眼前一亮,身旁的龙消失了,而珠子里赫然多了一条蜷缩着的金龙。正当女孩准备离开时,整个海底剧烈震动,开始开裂,女孩坠入了裂缝中,开始不断地下沉,下沉,下沉...

    而女孩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下坠,无力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