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顶撞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曹家祖坟在一片林地中,坟地西周的高大树木遮挡了烈日,阻隔了部分暑热。

    皇后和郁承走到曹太师墓前,在树木投下的阴翳中跪地。

    看着曹太师的墓碑,皇后悲痛涌生,眸眶赤红,愧责落泪。

    父亲,原谅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祭拜。

    皇后羞惭不己的磕头。

    郁承点燃纸钱香烛,沉重祭拜。

    烧完纸钱,见皇后还在对着曹太师的墓碑流泪,郁承拧眉低劝:“母后别太难过,外祖父缠绵病榻多年,能于睡梦中安详离世,己是很好。”

    皇后听了没作声。

    世人都以为曹太师是在睡梦中离世,走的毫无痛苦。但实际上,曹太师是突然暴毙,死的时候面目狰狞。

    且为了曹家和郁承,曹太师连忌日都是错的。

    想到此,皇后心中越发恸痛,痛的她捏拳轻捶。

    郁承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扶着她的肩轻拍着后背相劝。

    “母后,外祖父看到你这样,会心疼难过的。”

    人终有一死,曹太师这般平静离世,己是莫大幸运。

    是以郁承有些纳闷,不解皇后为何悲伤至此。

    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强行平缓心绪。

    出宫一趟不易,临走前,皇后又磕了几个头。

    郁承见状,也跟着又磕了几个。

    磕完头,郁承扶着皇后起身欲离开时,皇后忽然侧头看向他:“承儿。”

    “你外祖父最后的心愿,是望你荣登高位,保曹家长盛不衰,你不可叫他失望。”

    郁承闻言,眉头紧拧。

    他是太子,将来皇帝退位后,登位是理所当然。但保曹家长盛不衰……

    浸淫朝堂参理朝政多年,郁承早己不是无知少年。曹家的野心,以及曹骞的为臣之道,他都知晓。

    他并不认同,所以无法给出承诺。

    皇后见他半晌不语,面色愠恼:“承儿,你要让你外祖父死不瞑目吗!”

    为了能让他早日登位,曹太师以身做局,走的不明不白,这辈子都无法将真正的忌日公之于世,还受了掘坟刨棺之辱。

    而郁承,他竟连一句话都不肯给!

    郁承沉默一分,皇后心中的怒气便多一分,她指着曹太师的墓碑道:“你看着你外祖父,你对得起他吗!”

    见皇后执着相逼不肯罢休,郁承只得沉声道:“母后,若只是家事,我可以应。但事关朝堂天下,我不能应。”

    社稷百姓和曹家相比,孰轻孰重郁承心中清楚的很。

    皇后糊涂,他不能糊涂。

    “你说的什么话?你外祖父和你舅舅这么多年来,为大昭尽心尽力,有何不妥?”皇后质问。

    郁承道:“外祖父和舅舅如何,儿臣心中自有分晓。倘若曹家别无居心,只做纯臣,儿臣自当力护。反之,儿臣自也不能偏私。”

    皇后今日在曹太师墓前提起,且紧紧相逼,郁承明白,不说个清楚,皇后不会干休。

    是以逃避多年的郁承,下定决心将话挑开说明。

    “你,你……”皇后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怒气翻涌道:“你这般说,对得起你外祖父和舅舅吗!”

    又是这种话,这么多年屡次多番提及,郁承实在是听够了。

    郁承望着皇后的眼睛,第一次反驳:“我从未要求过他们为我做什么,他们做任何事之前也从不曾知会过我,一切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我不需要,也不领情!”

    不领情,自也不会偿还。

    “啪!”皇后气的抬手打了郁承一巴掌。

    郁承被打偏了脑袋,左脸泛红。

    皇后怒容满面道:“枉你入朝这么多年,长了这么多年岁,竟连谁忠心为你都分不清。若非曹家,你以为你的太子之位能稳若磐石吗!”

    “辅车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母后以为,我这太子做的很舒坦吗!”郁承对上皇后愤怒的视线,毫不退缩。

    口口声声说他是受曹家拥护,才能稳坐太子之位,但曹家真的就毫无私心吗?

    这些年,他们软硬兼施的逼迫他的事还少吗?

    说到底,曹家不过是想借他稳固自身地位罢了。

    既如此,又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清正无私!

    皇后被郁承坚定愤懑,甚至还带着怨憎的眼神骇的一惊。

    她不明白,郁承去了一趟端州,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从前她说什么,他便是不爱听,不想做,也从不会如此忤逆顶撞。

    可今日,在曹太师的墓前,郁承竟如此悖逆她,究竟是为何?

    “你这太子做的不舒坦怨曹家吗?是你父皇偏心!若非曹家,只怕你这太子之位早便被人夺了去。”皇后稍稍平缓了怒气,试图跟郁承讲道理。

    郁承带着几分讥讽道:“父皇为何偏心,母后最清楚了不是吗?”

    凡事有因才有果,曹家当年逼迫时,就该料到会有此后果。

    他不怪皇帝,因为他也走了同皇帝一样的路。

    郁承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扎在皇后心口,她失望痛恸的捂着胸口道:“你今日是想气死我不成!为了你的太子之位,我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忍受了多少你可知?”

    郁承觉得很累,满心疲惫道:“这太子,儿臣也并非非做不可。”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大惊,难以置信。

    太子,将来的帝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他竟然说他不想做?

    郁承仰头,望着头顶的烈日道:“儿臣只想堂堂正正,不受拘束的活着。能否坐那高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若非他生来就是太子,肩负着大昭的社稷民生,他真想像瑞王他们一样,做个闲散王爷。又或者如郁峥一般,做个贤王。

    可他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皇后咬牙,怒其不争道:“你可怎可生出如此想法?天下至尊,还有谁能比之更自由无拘,随心所欲?”

    “那母后觉得,父皇他自由无拘,随心所欲吗?”郁承反问。

    皇后冷哼:“独宠毓贵妃,偏宠郁峥,偏爱郁澜,丝毫不顾及你我的感受和颜面。他还不够随心所欲吗?”

    听到此话,郁承便明白同皇后说不明白,放弃了交谈。

    “时候不早了,日头也大了,回宫吧母后。”郁承转身往林外的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