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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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钧心中对谢逾颇为忌惮,微做思量便应下了。

    “那就依谢逾所言吧。”

    萧砚随沉声道。

    “你还死吗?”

    “朱御史?”

    朱御史身如抖糠,面白如纸,跪伏在地上,不断求饶。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萧砚随相信谢逾会处理好后续事情的。

    朝会毕。

    “李阁老,多谢。”

    谢逾对着李怀谦遥遥拱手的一幕落在了百官眼中。

    李怀谦心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谢逾这个狗宦官害他!

    果不其然,萧砚随转身离开后,李怀谦身侧就聚满了人。

    “李阁老也为谢逾那阉人所用了吗?”

    年迈的齐钧虽没有质问,但也在门生搀扶着立于台阶上,神情之中满是晦涩复杂的打量。

    李怀谦有口难言,跳进黄河也说不不清。

    天地良心,方才朝会上的那番话绝不是他在为谢逾抬轿子,更不是刻意抛砖引玉,只是怜悯梁州的百姓。

    那些百姓罪不至死。

    可若是他不开口,一旦剿灭的诏令下达,暴民只有死路一条。

    半晌,齐钧深沉又威严的声音响起“怀谦寒门学子进士及第,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孔孟道,又怎会与阉人同流合污。”

    “都散去吧。”

    齐钧在外德高望重,话一出,自是无人当面违逆。

    “下官谢首辅解围。”

    李怀谦惴惴不安。

    齐钧稍作沉吟,缓缓神色道:“有闻怀谦幼子将及冠之年,未知其是否已觅得良配?”

    李怀谦微微摇头,苦笑道:“尚未。”

    就知道今日早朝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齐钧是首辅,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阁臣。

    “那正好。”

    “敝府长媳的表侄女,正值二八年华秀外慧中,温婉柔顺,可堪李家媳。”

    齐钧语气平淡的就好似在说今日的阳光真好当有喜事。

    这不是询问,是通知。

    李怀谦心中一咯噔,忙解释“首辅有所不知,观棋那孩儿与常人不同,先天有疾,无法言语,恐耽误了府上表姑娘。”

    主要还是观棋那孩儿执拗,不愿松口娶妻。

    他对观棋有愧,更不能强逼。

    “无碍。”

    “挑个日子定下吧。”

    自始至终,齐钧要的都是拿捏笼络李怀谦。

    李怀谦垂首,沉默不语。

    他可以被拿捏,但观棋不能成为牺牲品。

    齐钧也不急,无声的施加压力。

    “李阁老,原来您在这儿啊。”梁安的惊呼声响起。

    “齐首辅。”

    梁安脚步匆匆,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手中的拂尘被春风吹的凌乱,声音中还带着浅浅的喘息,在向齐钧行礼后,忙将目光移向了李怀谦“咱家终于找到您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听闻小公子染了风寒,特召大人过去一问。”

    “大人,请随咱家去吧。”

    李怀谦松了一口气,迎上齐钧喜怒难辨的眼神,硬着头皮告辞。

    “老大人,这李怀谦实在不识好歹,你好心提携他……”

    “闭嘴,君子不背后论人长短。”

    齐钧望着李怀谦越行越远的身影,神情凝重。

    如今看来,一个表姑娘怕是配不上李观棋了。

    他得再琢磨琢磨。

    ……

    “笙笙,朕今天是不是撑起场子了?”

    “有没有帝王风范?”

    回廊处穿花拂柳,萧砚随眼角眉梢的笑意似乎要溢出来了,明朗的比头顶的春日还要惹眼。

    “是。”

    顾笙摸着饥肠辘辘的干瘪肚子,很是诚恳的回答。

    “是?”

    “就一个字!”

    萧砚随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陛下,无声胜有声,一字可抵千万年。”

    顾笙信口拈来。

    萧砚随就像是被顺毛的猫儿,瞬间乖巧了。

    “笙笙,你是如何知晓刘何将妻子献给了永宁侯?”

    萧砚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涌出的好奇就是湖面的波光粼粼。

    “掐指一算。”

    顾笙回答的很不走心。

    走不走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读心了。

    那梁州顺政郡的郡守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不知廉耻之辈。

    萧砚随:???

    掐指一算?

    他看着很像是个蠢货吗?

    乾德宫。

    顾笙一连用了半碟子的糕点,一碗甜汤下肚,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

    “陛下,娘娘,李阁老来了。”

    “进来吧。”

    萧砚随的声音颇有些不快。

    顾笙端着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抿了两口,看向了李怀谦。

    “李阁老,齐首辅是想为令郎保媒吗?”

    顾笙问的直白。

    没错,朝会上,在李怀谦出言打断齐钧那一刻,她就把读心术用在了齐钧身上。

    所以,她听到,对永宁侯和刘何之间的龌龊交情,齐钧心知肚明。

    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着时机一到,顺势推自己人上位。

    也听到,齐钧一边不满李怀谦的冒犯,又一边欣赏李怀谦的才学和人品,所以想以儿女亲事拿捏李怀谦。

    因此,她对一把年纪的齐钧,感观还是很复杂的。

    这老头儿,绝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纯臣。

    贪权恋栈,又自高自大,打压异己。

    可偏偏,心里还念着为官者的责任。

    拉帮结派,也得看品性和能力选人。

    就如他寄予厚望尽心培养费心铺路的张瑞明张翰林。

    复杂的小老头儿啊。

    顾笙敛起了思绪,等待李怀谦的回答。

    此刻,李怀谦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有惊讶,有紧张,有不解。

    疑惑日日有,今朝尤其多。

    “禀皇后娘娘,确实如此。”

    “齐首辅属意齐府长媳的表侄女与犬子结亲。”

    李怀谦将拒婚的希望偷偷放在了顾皇后身上。

    上京城的官宦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交集。

    好巧不巧,观棋和顾皇后就属于交集比较多的那种。

    主要是,不打不相识。

    他家观棋是被打的那一方。

    顾皇后出身武安公府,自小就是个娇蛮明艳的姑娘。

    最初,顾皇后不知观棋先天哑巴,只以为观棋一问三不理是看不起她。

    小姑娘,直接把观棋揍趴下了。

    而后,在知晓真相后,又有模有样的负荆上门请罪。

    一来二去,顾皇后也会在私下唤观棋一声兄长。

    谁也没想到,这朵娇蛮的人间富贵花最后真的会落在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