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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哑疾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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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

    武安公离宫后,乘坐马车径直前往李府。

    马车里,冰鉴凉气袅袅。

    武安公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仍然止不住担心顾笙的身体。

    躯壳七窍流血,玄乎的魂魄也有损。

    表、本皆伤,是简单的睡饱就能养回来吗?

    娇娇报喜不报忧,不愿他担惊受怕,但他也不是能被三言两语哄骗开解的。

    武安公摩挲绿色药瓶,几度欲去而复返把这一瓶也让娇娇喝下。

    可,他知道,娇娇在等着李三郎一鸣惊人。

    武安公烦躁至极,不断叹气。

    马车停下。

    被迎入府中。

    “可是遇到了难事?”李怀谦觑了武安公一眼,关切道。

    顾皇后对观棋有再造之恩,他知恩图报。

    对武安公一脉是真真有诚心交好之意。

    武安公看似神情平静言谈得当,可通身缭绕着的异常低迷的气势,让他窥出了些许情绪。

    武安公敛眉,不知如何开口。

    李怀谦试探问道“顾皇后身体还未见好转?”

    大约十日前,顾皇后称病报恙,一应宫务交由谢贵妃掌管。

    前朝后宫,多有猜测。

    甚至有人猜测是谢逾即将归京,天子特地抬举谢贵妃,以讨谢逾欢心。

    对这样的猜测,他嗤之以鼻。

    别说陛下没这样的脑子,就是有也舍不得委屈顾皇后来完成部署。

    所以,十之八九,顾皇后是真病了。

    武安公吐了口浊气“诸事劳心,一时难以康健。”

    “只得静养一段日子了。”

    李怀谦旁敲侧击“可有需要在下效劳的。”

    顾皇后卧病在床,依然记挂着观棋的哑疾,他得念这份恩情。

    武安公勉强勾勾唇角,眼里却没有太多笑意“若有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

    “顾皇后还托我给令郎带了句话,预祝他秋闱得意。”

    “府上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李怀谦望着武安公的背影,心中一沉。

    同朝为官,是没有什么秘密而言的。

    昨日,打着陛下梦魇的旗号,请国寺高僧入宫中诵经祈福,他是知道的。

    以陛下的性子,只要不是天塌地陷国破家亡,再可怕的梦魇也能一笑置之,怎会需要国寺高僧诵经。

    同时,武安公被急召入宫,一夜未曾离开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顾皇后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李怀谦看着掌心晶莹剔透的绿色药瓶,思绪百转千回。

    但愿老天能善待顾皇后吧。

    李怀谦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竹苑走去。

    竹苑里的那一片竹林越发茂盛盎然了,就像是竹苑的主人越发鲜活有生命力了。

    遥遥的,李怀谦就看到了伏案苦读的儿子。

    “观棋。”

    李怀谦朗声道。

    见李观棋抬头看过来,李怀谦指了指竹林里的石桌,示意其一叙。

    李观棋放下手中的书卷,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整理了下略有些松垮的长衫,撩起纱帘而出。

    石桌上,绿色药瓶格外的显眼。

    李观棋眉目一弯,唇畔溢出一抹温润的笑意。

    他很快,就能行走于人前,为她排忧解难。

    “父……”

    “父亲。”李观棋艰难开口,脸上不见窘迫,唯见淡淡的欢喜,

    李怀谦颔首,又指指对面的石凳。

    观棋的这份欢喜,到底是因为顾皇后的惦记,还是因为哑疾将愈。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观棋对顾皇后有意,但一而再再而三被观棋义正严辞的反驳。

    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但凡观棋的哑疾能早几年康复,他就是豁出去厚着脸皮也要去求着武安公结成儿女亲家。

    大不了他不再韬光养晦,竭尽全力往上爬。他官位够高,观棋就能配得上武安公的女儿。

    但现在,武安公的女儿是皇后啊。

    抢皇后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他奋斗一辈子是奔着成为乱臣贼子去的?

    原谅他,他这个当爹的实在做不到啊。

    李观棋端坐在石凳上,竹叶拂过青衫,似是将墨香一并带去。

    “观棋,顾皇后托武安公带了句话。”

    李观棋眼睛一亮,身体微微一倾。

    李怀谦心下又是一阵唏嘘“顾皇后预祝你秋闱得意。”

    李观棋面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最后如透过竹林洒下的阳光一般耀眼明亮。

    他就知道,顾笙是清楚他的打算的。

    李怀谦有些不敢相信,温吞吞的儿子,也会有如此鲜亮肆意的笑容。

    好像这具儒雅书卷气的躯壳下藏着一道不屈且有趣的灵魂。

    他的儿子,究竟是怎样的性情。

    这一刻,李怀谦承认,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

    若不是观棋写下入仕二字,他甚至不知观棋欲秋闱下场。

    而在深宫的顾皇后,一清二楚。

    李观棋捧起小药瓶,一饮而尽。

    药剂流淌,滑过喉腔,微弱的声音恍若他的新生。

    片刻后,喉腔中的异样感才完全消失。

    李观棋感受着竹林摇曳,尝试着开口“风策策,度庭竹。”

    近二十载未言语,乍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算不得好听。

    但落在李怀谦耳中,李怀谦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笙。”

    “顾笙。”

    “顾笙。”

    李怀谦:!?(?_?;?

    “观棋,这于理不合。”李怀谦一言难尽。

    将皇后的名讳宣之于口,是大不敬!

    “你这孩子,多少藏一藏啊”

    “若被人知晓,会坏了顾皇后名声的。”

    李怀谦心中的欢喜还来不及蔓延,就被无语所替代。

    李观棋眼神清澈又坦荡,没有一丝羞于见人难以启齿的尴尬“父亲,年少时我答应过顾皇后,有朝一日哑疾得以痊愈,定要先唤她三声。”

    “在您面前,不会坏了她的名声。”

    “你知道的,我与顾皇后之间无风月。”

    “在外,我会注意的。”

    他不会给顾皇后带去一丝一毫的危机。

    成长起来为的是遮风挡雨,不是为了些许看不清猜不透的情愫携狂风骤雨而来。

    李怀谦:无风月吗?

    没有最好!

    有了才是伤人伤己。

    “萧砚随。”

    “萧砚随。”

    “萧砚随。”

    李怀谦:Σ(?д?lll)

    “儿啊,你莫不是开心疯了?”

    “陛下也说了,顾皇后有的,他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