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宋女史为何如此 > 第8章 我只要你(七千)

第8章 我只要你(七千)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翌日,长鲸居的韩来被一阵激烈的狗吠吵醒,他从床榻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竟然才是蒙蒙亮的,不耐烦的喊道:“人呢!”

    外面的花厅没有声音,韩来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嗓子。

    “小篆!隶书!”

    大抵是几秒钟后,花厅里传来脚步的跌撞声,随即是小篆气喘吁吁的回答:“公子!奴在这儿!您有什么吩咐吗!”

    韩来捧着头,昨晚噩梦连连,没睡多久,这会儿又被吵醒,只觉得后脑处嗡嗡作响,伸手捂了捂耳朵才又道:“府上谁养了狗!”

    “没人养狗……”

    小篆的声音有些心虚,随后又道:“公子是被吵醒了吧,奴这就将那畜生给打出去,天色还早,公子再休息一会儿吧。”

    话说完,这人又跑了出去。

    韩来再想说什么都没机会,罢了,又躺下闭上眼睛。

    “汪汪汪——”

    谁知道刚一闭眼睛,那烦人的狗叫声再次响起,韩来顿时盛怒,一个挺身从榻上下来,扯过外衫穿好鞋子出去,一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只见青凤拿着一根树枝比比划划,面前是那只狂吠不止的狗,旁边还站着不知所措的小篆,瞧见门槛处的韩来,她无奈道:“公子您起来了。”

    “这样吵我怎么睡得着。”

    韩来没好气的说道。

    青凤不管他,手握着枝条对着那狗试探。

    这狗呲牙咧嘴,一副要进攻的样子。

    “怎么回事?”韩来怒问,“哪来的狗?你从太丘还带了只狗来?”

    “我还想问你呢。”

    青凤也急头白脸的说道:“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养这种畜生。”

    “赶出去!”

    韩来喊道:“那还不赶紧赶出去!”

    小篆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是是是。”

    可是看着那狗如此凶悍,谁敢上前。

    也就是青凤还敢拿着树枝与其针锋相对。

    听着那狗呼噜噜的声音,就知道刚才被青凤抽急了,要不是那树枝在眼前横着,怕是早就扑上去撕咬那人了。

    说实话,韩来还挺想看到那一幕的。

    “小兔崽子!你还不快来帮忙!”

    青凤瞧着在一旁看热闹的韩来,气不打一处的喊道:“看什么好戏!”

    “那是你招惹来的狗,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来这会儿语气促狭。

    青凤一边盯着狗,一边斜睨着他,见韩来不为所动,心道臭小子我让你在旁边看热闹,干脆以树枝抽在那狗头上。

    但畜生就是畜生,被它轻易躲开。

    韩来惊呼。

    那狗猛地转头,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瞧见手无寸铁的赶来,也不管眼前的青凤了,直接就扑向那人!

    小篆吓得灵魂出窍,连喊都不会了。

    要是公子被咬了……

    “豆子!”

    关键时刻,听到宋端喊了一声。

    那狗霎时间停住。

    这狗吠一早乱叫,整个将军府都听得清楚,怀阁的宋端也是被这么吵醒的,暗道不好,赶紧赶了过来,就瞧见这一院子三个人,被一个还不到小腿高的小土狗吓得一动不敢动。

    尤其是青凤手里面拿着的那个树枝。

    若论长度,都要赶上五条狗了。

    “豆子,过来。”

    宋端蹲下来,被叫豆子的狗立刻摇着尾巴向她跑过去,扑到宋端的怀里乱舔着这人的手,没有一点老实的样子。

    青凤见状,将树枝扔到一旁,长舒了口气。

    刚才可是太危险了。

    从前在太丘的时候,都没碰到过这么凶猛的畜生。

    “宋端。”

    韩来冷冽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在府里养狗?”

    宋端低头摸着那狗头,喜欢的不得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公子错怪下臣了,这并非是下臣的狗,而是前面孙家姑娘养的,从前在街上总能瞧见。”

    “怎么会跑到府里来?”小篆问道。

    宋端摇了摇头,兴许是从哪儿钻进来的,毕竟这狗体型很小。

    “你有时间立刻找人来。”韩来不快道,“将这将军府里里外外的墙角都看一遍,怕是被这狗刨了洞出来。”

    “就是。”

    青凤也破天荒的附和着韩来:“万一咬到人怎么办。”

    宋端哭笑不得,这一个小狗能做什么,索性将豆子抱在怀里出去了。

    “真是不像话。”韩来斥责道。

    “你说她做什么。”

    青凤立刻反驳道:“她就是喜欢小动物。”

    韩来脸色一沉:“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管我怎么说。”

    青凤极其护短的继续:“端午就是小孩子心性。”

    “二十四了还叫小孩子?”韩来不可置信。

    “那你多大,三十二岁的老男人。”

    青凤切齿:“更何况是谁把她耽搁到二十四的?”

    韩来猛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一早上的怒火,回身重重合门。

    青凤也冷哼,迈步进了自己屋子。

    小篆留在院中,有些为难。

    她也委实没有想到,这两人的和谐只持续了短短几十秒就分崩离析了。

    大抵是半个时辰后,小篆等人在膳堂备好了早膳,青凤抢先坐在了韩来素日的位置上,那人一愣,脸色铁青。

    “起来。”

    “我是长辈。”

    韩来闻言,愤恨的闭了闭眼睛,任命的坐在了旁边。

    换好衣服赶来侍奉的宋端瞧见这座位,在心里叹了口气,同小篆两人给这二位贵人布菜,青凤瞧着,脸上写满了厌弃。

    “平日吃饭都这么麻烦吗?”他问道。

    小篆淡笑道:“这是府上的规矩,先生。”

    “什么狗屁规矩,我又不是手断了。”

    青凤指桑骂槐后,索性夺过小篆手里面的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韩来瞧着他那竹筷子在每个盘子里面夹来夹去的。攥拳在自己的胸口处锤了一锤,布菜就是为了吃不别人的口水,青凤倒好……

    “罢了。”

    韩来直接起身:“我去遥监殿用。”

    青凤头也不抬,回以不屑的笑声。

    宋端见势,叫住韩来说道:“公子,我今天不能在遥监殿了。”

    韩来瞥眼,心里暗觉不对。

    果然又是张子奇。

    “不许去。”

    韩来拒绝道。

    “你说了算?”青凤转头,“她都要回太丘了,哪里还有被你攥在手里的道理。”又对宋端道,“端午,你去,有什么事情师父给你担着。”

    “你……”

    韩来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她要去见谁?”

    “当然知道。”

    青凤言简意赅:“一个男人。”

    “你们……”韩来用手指了指他俩,“不可理喻。”

    说完,震袖离开。

    宋端咬了咬嘴唇,对着青凤耸了一下肩膀。

    -------------------------------------

    上阁里,杜薄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盯着韩来。

    那人正用朝食,没空理他。

    杜薄打量着,在遥监殿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韩来在这里用朝食,平时都是在府上用过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来。

    “听说宋女史的师父青凤先生来了?”

    杜薄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来咀嚼的动作一顿,杜薄心说真被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旋即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说道:“怎么?看到那个老泼妇,你连早膳也吃不下了?”

    韩来气不顺,顺手放下筷子。

    “你也是的。”杜薄语重心长的说道,“说不过就让着呗。”

    “我才不屑与其相争。”

    韩来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吩咐人将面前的碗碟撤了,用清茶漱口后又细细的呷了一口奉来的荤茶,这才说道:“家里怎么样了?”

    韩来这明显是报复。

    杜薄脸色一闪别扭,还能怎么样,平年不见自己,季青云和孙鸨子那里更是什么都问不出,罗衣不肯退让,他也一样。

    见他不说话,韩来似笑非笑,也是放过了这人。

    “无极城那边还没消息吗?”他问。

    杜薄合上折扇,就坡下驴道:“还没有,摸不清秦凯要如何,齐国的乱兵已经平定了这么久了,迟迟不肯回京复命,圣人那边很是警惕。”

    “除了元白手里的太行军,就是秦凯手里的北邙军了。”韩来道,“况且元白只是挂名,秦凯手里可是实权,现在无极城那边很是拥戴他,怕是隆延那边也是只知秦凯不知圣人了,怪道圣人心焦。”

    “难道这秦凯也生了不臣之心?”杜薄皱眉。

    “还不好说。”

    韩来道:“自古功高震主都没什么好下场,秦凯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早早回京来,这样在无极城和皇权僵持着,迟早是个问题。”

    “回京就会被收回兵符。”杜薄意有所指。

    韩来摩挲着手腕,垂眸不语。

    “对了。”

    杜薄恍然道:“宋女史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上职来?”

    话说至此,韩来浑身一震。

    杜薄猛地闭嘴,只怕自己又说错话了,但是他不死心,还特地凑过去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可是又被张子奇给请走了?”

    韩来凛眸。、

    杜薄坐正身子,眼底含笑。

    -------------------------------------

    傍晚时分,韩来下了马车,阿满刚把小凳收起来,就瞧见府门里苏合捧着一件女士外袍走了出来,忙道:“苏合姐姐。”

    韩来自然也看到了,只等着她回答。

    苏合本想着等韩来进府后,再让阿满送自己去张子奇那里,谁知道竟然碰到了,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奴去街上……”

    “说实话。”

    韩来声音轻轻,却实在威严。

    苏合吓了一跳,这才老实交代道:“是刚才张公子府上来人……说姑娘……姑娘醉酒过甚……要咱们府上派人去接一下。”

    阿满闻言,吓得往后让了让。

    果不其然,单看韩来的背影就能品尝出这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眼看着他转过身来,瓷白的脸笼罩在夕阳里,眼睛里像是能滴出血啦。

    哎呦我的亲娘老子。

    阿满吓得腿都软了:“公子,您这是……”

    “去张子奇那里。”

    韩来低冷道。

    苏合见状,懊恼的直掐自己。

    阿满这时候哪里还敢反驳什么啊,赶紧扶着韩来再次上了马车,回头和苏合交换了一个眼色,顾不上别的,快马加鞭。

    苏合看着那一地的尘埃,叹了口气,心里惴惴不安。

    公子好像生了天大的气。

    -------------------------------------

    “宋端!”

    眼看着宋端的身形要倒,张子奇忙起身将他扶住,看了一眼石桌上那空荡荡的四五个酒壶,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让她喝酒了。

    以为是个千杯不醉的,原来只是小酌的量。

    “将军府那边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吧。”

    张子奇对着后面问道。

    “是。”

    立刻有婢女回答。

    “等下不必通禀,直接进来就是。”

    张子奇吩咐了一嘴,可是臂弯里的宋端摇摇晃晃,连话都不出,四肢百骸更是化成了一汪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打横将其抱起。

    “公子?”婢女不安道。

    “去把卧房整理一下。”

    张子奇命令,随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宋端,呼吸都带着酒香,冗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薄唇欲滴,脸颊噗噗的红,可爱极了。

    他忍俊不禁,轻唤道:“宋端?”

    宋端还算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听到声音的两三秒后,有些朦胧的睁开了双眼,准确的来说只是咧开了一个缝儿,然后又合上了。

    罢了罢了。

    张子奇抱着宋端向外走去,一路穿房过屋,最后到了卧房前。

    婢女已经把床榻都整理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宋端放了上去,那人碰到被褥的一瞬间就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双手双脚紧紧的搂着。

    张子奇失笑,倒了杯水来,温柔道:“端午?”

    宋端呓语的应了一下。

    张子奇有些专注的看着她,心里有些怦然,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将碗递到她的嘴唇,半哄半强迫的说道:“端午,喝些水……”

    只是话没说完,就听院子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视线内闯入盛怒的韩来,那人一把夺过自己手里的碗,咔嚓一声摔在地上。

    随着那碎裂音响起,张子奇怀里的宋端再次不满的睁开眼睛,在瞧见韩来的一瞬间,理智爬上来些,不安的沙哑道:“……公子?”

    张子奇见状,好笑的看着她。

    这人平日里是多克制警醒,即便都醉成这样了,见到韩来仍是如此。

    只不过他这样的宠溺,让韩来简直要失去理智。

    “张子奇,你要对宋端做什么?”

    韩来诘问道。

    张子奇瞥眼,脸上一闪不快:“公子误会我了。”

    “误会?”

    韩来咄咄逼人道:“白日饮酒,还把她灌得如此迷醉,如今又把人放在你的卧房里,这不是逼着我揣测你的用意吗?”

    “酒是宋女史自愿喝的,谁知道她酒量这样的浅。”张子奇道,“难道我还要把她放在风大的院里吹着吗?”

    韩来不愿多言,推开张子奇的肩膀,将宋端抱在怀里。

    只是脚踝还没好利索,这样抱着宋端,扭伤处有些隐隐作痛。

    张子奇站起身来,瞧着韩来有些细微颤抖的双臂,冷淡道:“既然郎君您都亲自来了,那宋女史就交给您了,还请郎君回府后好好照顾。”

    “自不必你多言。”

    韩来说完,抱着宋端离开。

    张子奇重新坐在榻上,伸手抚摸着宋端躺过的位置,怅然若失的笑了笑。

    -------------------------------------

    马车里,韩来几乎是将宋端扔进去的,那人摔得生疼,也稍微清醒了些。

    韩来随后上了马车,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倒不是他力气小,而是宋端常年习武,身上的肉很紧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轻。

    “公……公子。”

    宋端强迫着自己坐起来,可是稍微一动就是天旋地转,捂着脑袋斜靠在车板子上,有些难受的说道:“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只怕要失节。”

    韩来抱臂坐在对面,见她有些坐不稳,右腿不着痕迹的靠过去,让宋端的膝盖可以抵住,以此省一些力道。

    “公子……公子言重了。”

    宋端觉得连快要烧着了,胸口里扑通通的,怪道这酒劲儿这么大。

    “张殊异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样清淡的回答,和亲密的称呼,韩来听在耳朵里,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天灵盖要被震开了,干脆拿开腿:“你就那么相信他!”

    谁知这腿一拿开,宋端失力,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

    韩来虽然满心不悦,却还是下意识的接住,瞧见这人不动,半信半疑的凑过去瞧了瞧,好像是睡着了,还是太难受不愿意说话,有些分不清。

    “阿满!”

    韩来扶着宋端的头,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对着赶车的那人喊道:“慢些!”

    “是!”

    韩来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多时回了将军府前,韩来抱着宋端进去怀阁,苏合和素问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却被韩来拒绝,只叫她们出去。

    素问和苏合对视一眼,只得照做。

    韩来将宋端放在卧房的榻上,又是一摔,震得宋端微微苏醒。

    说实话,张子奇的酒很好喝,就是后劲太猛,宋端并不觉得胃里有多难受,只是头脑极其朦胧,不得已在夹缝中寻找理智的踪迹。

    “多谢……公子。”

    她还能道谢。

    韩来呼了口气,皱眉垂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张子奇……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可怎么是好。”

    他这么说着,脑子里更是不敢去想。

    以至于一想到后果,手都是麻的。

    宋端艰难的睁了睁眼睛。

    韩来犹豫着伸手,在她的耳朵处摸了摸:“你若是喜欢喝酒,改日我陪你喝就是了,只是不许再和张子奇见面,谁准许都不管用!”

    “下臣……知道了。”

    宋端气若游丝。

    “对了……”她继续道,“遥监殿的确有……曹家或者……张炳文的人……只是我查……查不出来。”

    韩来一愣,这难道就是宋端屡屡见面张子奇的原因吗?

    “查不到就慢慢查,不许这样。”

    韩来语气强横。

    “是……”

    谁知道下一秒宋端又道:“只是……张殊异的确……是个风趣之人。”

    韩来手一抖,猛地将她拽的坐起来,扳住她的肩膀。

    宋端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韩来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很纠结。

    像是被渔网缠住的鱼。

    他在挣扎。

    “公子?”

    宋端痴痴的问。

    韩来盯着她,醉眼朦胧,酡红的唇近在咫尺,他眼神复杂,将那人喷浮出来的酒香吞入腹中,可恨又无奈的说道:“宋端,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他将头抵在宋端的肩膀处。

    天色沉下来,月夜高照,繁星闪烁间天地一片死寂。

    韩来接下来的话打破了这寂静。

    “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心里有你。”

    “宋端,我心里属意你。”

    这三句话,像是跟针刺进宋端的脑袋,让她悄然清醒。

    “别总是去见张子奇,我不高兴。”

    韩来还在呢喃着。

    “我不想要罗清逸,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只要你。”

    “和以前一样,只要你。”

    韩来说着,忽然听到宋端轻声道。

    “好。”

    他愣了一下,浑身的血都热了,扳开宋端的身子,对视着她透着醉意的晶润眸子,颤了颤睫毛,扣住她的脑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

    “夫人。”

    小蛮不肯将手里面的信纸交给罗衣,那人皱眉伸手道:“磨蹭什么,这里离脂兴那么远,把信早送去一刻是一刻。”

    “可是……”

    小蛮不悦道:“夫人就知道写一些无关痛痒的。”

    “那你想让我写什么。”

    罗衣淡淡道:“儿女在外,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可是老太爷就您这么一个孙女。”小蛮执拗道,“更何况这次大夫这么过分,总要告诉老太爷才是。”

    “算了。”

    罗衣有些迟疑的说道:“以前也不是没闹过,过几日就好了。”

    “可是奴看着不像。”

    小蛮道。

    “好了。”

    罗衣的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起来:“还不快给我!”

    小蛮吓了一跳,只得将信纸铺好,瞧见罗衣在上头写着,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可是依稀能看出来,还是往日那样一切平安的安抚。

    “夫人。”

    小蛮气得跺脚。

    “够了,你先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罗衣命令道。

    小蛮气的也不想呆在这里,开门出去,正好瞧见从府外回来的杜薄,今日送他回来的不是程听,而是罗清逸。

    丰年收了小凳,对杜薄道:“公子?”

    他摇了摇头。

    看到门槛处的小蛮,那人扭头就走。

    丰年连忙道:“公子别怪,这丫头这几日闹性子呢。”

    是闹性子还是闹自己,杜薄心里清楚。

    下职后他又去了春意楼一趟,平年还是老样子,不肯见自己,杜薄只觉得自己的天就像这靖安城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公子,要不然平年姑娘那边就……”

    丰年试探着说道:“就算了吧。”

    “不行。”

    杜薄的眼神很驳杂:“至少在尤氏夫人这件事情上,平年对我有恩,我不能辜负了她,我不能让她落在季林安的手里。”

    “可是这么多年,公子也许了平年姑娘不少好东西。”丰年也忍不住的劝阻道,“也算是抵过了,更别说平年姑娘的身份,这也她的命。”

    杜薄盯着她:“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如何能用那些金银衡量。”

    “公子说的是。”

    丰年见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也不想再多嘴什么了。

    这人心思已定,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杜薄要往书房走,只是半路停住,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

    丰年见状,忙道:“夫人在里面呢。”

    杜薄应了一声。

    丰年想要乘胜追击,又急切的说道:“公子不进去看看?”

    “不去了。”

    “夫人身子近来有些不好。”

    听丰年这么说,杜薄将要迈出的脚步一顿,嘱咐道:“请宫里的御医来瞧瞧就是了,她从小习武,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丰年还是不死心:“可是公子,就是这成日里健硕的人生了病,才叫人更加担忧不是吗?”

    丰年说的,也正是杜薄心中所想,可是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回去了书房。

    看了又能怎样,不过又是一阵争吵,或是一顿毒打。

    回想起往日伤痕累累的一幕。

    杜薄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丰年叹了口气。

    -------------------------------------

    “回将军府吧。”

    府门外,罗清逸正准备上马车,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回头看了看,她还是第一次来杜薄的家里,自然不认识。

    小蛮踌躇道:“给女史请安,奴是伺候罗夫人的丫鬟,叫小蛮。”

    罗清逸哦了一声,叫车夫在旁边等着,往里看了一眼。

    “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她问。

    “不是。”

    小蛮赶紧否认,停顿了两息,才说道:“是奴想请女史帮个忙。”

    “我?”

    罗清逸好奇道:“什么事?”

    小蛮说道:“奴想请女史……帮奴写一封信。”低了低头,“奴不会写字。”

    “原是如此。”

    罗清逸想了想,说道:“怎么找到我了?”

    小蛮有口难言。

    罗清逸见状也不再多问,遂道:“往哪里写信?”

    小蛮抬头道:“脂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