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小说网 > 宋女史为何如此 > 第20章 降职是好事

第20章 降职是好事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谷粒小说网 www.gulix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好像有点儿显怀了。”

    卧房里,杜薄轻轻的趴在罗衣的小肚子上,贴着衣裳很认真的听着,一边听还一边说道:“我是你爹。”

    罗衣微微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像骂人一样。

    “你娘怀你很是辛苦,你可千万不要胡闹啊。”杜薄抬起头来,看着罗衣白嫩的脸颊,“听没听到,小念衣?”

    罗衣只觉得好笑:“你就这么肯定是个女儿?”

    “当然。”

    杜薄起身坐在她旁边,开心道:“我问了咱们府上的那些生养过的,都说你的怀像应该是个女儿,肚子尖尖的。”

    “不要胡乱打听,是个儿子也好啊。”罗衣道,“将来定要让他好好习武,比你强上一百倍。”

    “谁说我不会武功,我那平日里都是让着你罢了。”杜薄撇嘴。

    “不过生个女儿也好,我也喜欢女儿,多乖啊。”

    罗衣瞧着杜薄的样子,又道。

    “生女儿脾气就该像你了,定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杜薄长叹一声,那搞怪的模样让罗衣忍俊不禁,举着粉拳打他。

    “我倒是觉得,生了女儿像……宋端那样,就好了。”罗衣想着说道,“能文能武的,多好啊,长得又那般漂亮。”

    “要我说,生女儿随我,也定是个文客。”杜薄道,“再者说了,韩来和宋端将来的孩子,肯定没有我们小念衣好看,从爹娘这一辈就比不过,下一代也是一样。”

    “别胡说八道,韩来和宋端多郎才女貌啊。”罗衣道。

    杜薄嘻嘻一笑,视线从罗衣的脸上缓缓的挪到她的胸口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仔细的说道:“不过好像……也大了些。”

    罗衣脸色一红,别过身去,也低头瞧了瞧:“是大了。”

    杜薄瞧着,咽了下口水,抿了抿嘴唇。

    罗衣瞧他这样,稍稍凑过去,虽然卧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很小声的说道:“我问过了,好像说三个月胎像稳固,也可以……”

    杜薄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摇了摇头,并且以告诫的语气对罗衣道:“不可,你休想,就算你再如何贪恋我的美色和功夫,孕期我是绝对不会的。”

    罗衣嗔怒。

    “公子!”

    丰年在外头喊,杜薄叫罗衣躺下休息,自己出去,瞧见那人脸上有些为难,他心下一沉,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杜薄把他叫到一边,不想让房内的罗衣听到什么,再问起来,那人这才说道:“鸾台……那位被降职了。”

    杜薄眉头紧皱:“什么?”

    “今早朝会后传来的消息,那位已经是常侍了。”

    丰年如实说道。

    他这么一说,杜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以为被降成了什么,原来是散骑常侍,比从前的三品低了半品而已。

    从鸾台的一把手,变成了御前伴驾罢了。

    杜薄想着,还是得去鸾台看一眼,回屋和罗衣打了声招呼,这才叫丰年准备车马,赶去了遥监殿。

    刚一进殿中,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杨广信为首的那些人都瑟索的站在角落里,杜薄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地上,狼藉一片,大量的折子和书本散落成群,还有脚印,看来是有人刚才狠狠的胡闹了一番。

    “怎么回事?”杜薄扬声问道。

    虽然他现在被停职了,但在韩来铁面无私的衬托下,杜薄的人缘还算不错,他这么一问,立刻有人说道:“是韩郎……常侍他刚才下了朝会回来就……大发脾气,杜大夫,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杜薄瞥了一眼上阁的方向,推门进去,又侧着身小心翼翼的关上,回头看去,本以为那人会火冒三丈,谁知道正坐在书案前,一边看着前朝的史书,一边悠哉的喝着茶水。

    杜薄有些摸不着头脑,韩来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呷茶。

    “韩常侍,忙着呢?”杜薄故意道。

    韩来这才抬起眼皮,算是瞥了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应声:“你不是被停职了吗?又跑来做什么,不怕被人看到,又奏你一折。”

    “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杜薄坐在旁边,大言不惭的说道,“都已经停职了,还能做什么文章,有阿爷给我撑腰,我是不会被罢职的。”

    “你这个软饭吃的。”韩来冷哼,“真是理直气壮。”

    杜薄被说习惯了,脸皮也自然厚了起来,只是看着韩来那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倒也看得出来,这次的降职不算什么,况且也没什么别的理由,不过是为了韩来的舅舅徐宰手握兵权却不肯回京罢了。

    “既然是如你所愿了,外面那一出又是怎么回事?”杜薄了然于心却故意问道,“做给杨广信看的?”

    “那人狡猾,未必能信。”韩来慢悠悠的翻了书页。

    “所以呢?”杜薄问道。

    韩来这才合上书本,看着杜薄的眼神也有些许的认真:“杨广信不信没关系,其余人半信半疑就够了,到时候传出去,圣人连我这最重要的一个川王属臣都动了,会说韩家倾颓,朝上必定人心惶惶,有多少人会去依附曹家,打破圣人想要的两党平衡,他自然会再护着我。”

    杜薄长长的啊了一声,心里由不得感叹这人的心思细腻,不过说起徐宰的事情,他迟疑道:“你还真不让舅爷回京啊,他手握兵权,得诏却不回京是大事,别弄的像秦凯一样,或者曹家又做什么文章。”

    “舅舅那边,能拖就拖吧。”韩来对于此事也比较头疼,“这是咱们现在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只怕一旦妥协,才会让曹家没有后顾之忧,就此宰割咱们。”

    “也好。”

    杜薄点了点头。

    “你留在这儿吧,我还要进宫陪着圣人去跑马呢。”韩来起身道,“我这样日日伴驾,只怕曹家那边……才会心生不安呢。”

    -------------------------------------

    “姑娘,岑女史来了。”

    榻上的宋端微微转醒,听到进屋的素问说道:“您醒了?”

    刁御医开的药见效是快,身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不少了,就是喝完之后人总是犯困,但也睡不长久,断断续续的,一天之内,总是要睡上一两个时辰的小憩。

    “越姐姐?”

    宋端也没有梳妆,拢了一下头发想要起身,谁知道岑越推门进来了,她们共事多年,情谊匪浅,倒也不算冒犯。

    瞧见宋端短短几日就消瘦不少的脸颊,岑越心里叹气,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手,无奈道:“你可好多了?我前几日就想来看你了,但是常侍那边不许,说不让打扰你。”

    “越姐姐可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都好多了。”宋端说着,举起自己的左臂,还特意晃了晃,“等这骨头长好了,就没什么事了。”

    这一晃可把岑越吓得不轻,连忙按住她:“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动了,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常侍岂能放过我。”

    宋端偷笑:“今日越姐姐来可是有什么事?”

    岑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又道,“还有程听,也担心不得了,就连陈殊隔三差五的都来问,我也算是代表上御司过来慰问慰问。”

    宋端被逗的咯咯笑,忙说道:“那我一定快点儿好起来,回去上御司陪你们一起。”

    “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子。”岑越道,“上御司那边有我和程听你就放心吧。”想了想,她这才道,“那个罗清逸,你可处理好了?”

    宋端神色转为严肃,点了点头:“就在后院的柴房里。”

    “真没想到,她居然是曹家的人。”岑越脸色难看,想着那个成日叽叽喳喳的女孩儿,背后城府也不浅,“我还以为是陈殊。”

    宋端苦笑。

    “罢了,我去看她一眼。”岑越嘱咐道,“你好生养着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梁吉姐姐还说太后准备了补药,到时候我一并拿给你。”

    “那就有劳姐姐了。”宋端诚恳道。

    岑越点头,多看了她一眼,这才去了后院,素问本想陪着她,谁知道岑越摆手,叫她去照顾宋端,罗清逸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到底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那人已经被关了六七天了,每日三餐有人来送,拉尿都在一个木桶里,导致整个柴房里臭气熏天,连眼睛都睁不开。

    门打开的时候,岑越被熏的险些吐出来,可瞧着草垛上的罗清逸,除了头发和衣裳有些脏污,倒也没怎么样,她以为是有人来给自己送饭的,没想到居然是岑越,立刻站起来道:“是你!”

    不过,也不能抱有什么希望。

    这人和宋端是一伙的。

    “没想到,居然是你。”岑越冷笑不止,“曹家是一窝蠢货,安排的眼细也一样没脑子。”

    这几日罗清逸大喊大叫,脾气也磨得有些瘪了,被岑越这样讽刺倒也不生气,反而道:“我这样没有消息,阿爹和曹家早晚会知道,到时候让韩家交人出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她说的这样斩钉截铁,似乎对自己的价值很是清楚。

    但岑越比她大上十几岁,这种只会牙尖嘴快的丫头她见得实在是太多了,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惊人的才学,赋予了她们无限的风光却也有人性的无知。

    “交代?”

    岑越语气平淡的说道:“有什么可交代的,你就算是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呢?”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罗清逸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却还是硬撑着气势说道:“你们不敢杀我,我可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往前两步,甚至伸手指着岑越,“官家女儿!你们岂敢动我!”

    可她这架势,哪里镇得住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岑越,那人抱臂看着有些体力不支的这人,再次冷笑道:“官家女儿又如何,川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不还是被人的毒死了吗?”

    罗清逸的脸上有些发白,她的确是有些怕了,虽说见惯了曹家不择手段草菅人命,但别忘了,韩家是从根儿上就比曹家更加显赫的家族,只是韩来身为君子,从不做小人恶性罢了。

    若真的动手,自己似乎……也泛不起什么波澜。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

    岑越说道:“就算韩来如今降职,韩家地位尴尬,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他们家现在的实力,将你轻而易举的扼杀在这靖安城里,也只是动一动嘴皮子的事。”

    “我……我不能死。”

    罗清逸眼珠一转,提起满是脏污的裙子,有些急切的说道:“我知道曹家的很多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

    “曹家的很多事情?”

    岑越半信半疑的说道:“曹琦那样心性的人,怎么会叫你知道他们那些腌臜的秘密,你休要在这里口出狂言。”

    “我没有!”

    罗清逸连忙摇了摇头,捂着胸口发誓道:“我罗清逸此刻要是有一句话骗了你,便叫我不得好死,我全家不得好死!”

    岑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也不像是装假的,看了一眼院外,已经可以看得到夕阳的影了,若是再不回宫去,宫门就要下钥了。

    “越姐姐,你要相信我!”

    罗清逸见岑越要走的意思,更加害怕了,她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整整七天七夜了,若是再这样关下去,怕是要疯掉了。

    况且刚才岑越那番杀人理论,已经成功的吓唬到她了。

    “信不信的,你也不必和我说,自要说给该听的人说。”岑越缓缓的打开柴房的门,外头的光一瞬间照了进来,晃的罗清逸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几秒钟后谨慎的睁开。

    她有些不明所以,岑越这是什么意思,是放自己离开吗?

    还有,她刚才说到。

    该听的人。

    是谁?

    岑越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吗?

    看着罗清逸那谨慎的样子,岑越心里很是不屑,到底是孩子心性儿,这才说道:“你若是不和我走的话,就等着韩来对你的处置吧。”

    罗清逸迟疑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费力的抬起腿来,将信将疑的迈出门槛,这一步跨出来,忽然有一股极端的恐惧涌上心头,使得她猛地抬起头来,对视上岑越的眼睛。

    那样的黝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罗清逸很是不安,双腿都在发软,可岑越则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