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门，方士，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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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玉轻叹一声道：“冰裳你可知晓，这世上为何会有方士这个群体？”
“逍遥宗和衡阳宗每年会从权贵子女和平民百姓的幼子中遴选弟子，而仙门考核十分严格，冰裳你想必也曾有过体会。”
叶冰裳眯了眯眼睛。她还记得叶夕雾到了年岁之时，叶家人便领着她们姐妹二人去参与仙门考核。当时的考官只说她与仙途全然无缘，在修仙资质上可以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朽木。
而叶夕雾……叶冰裳犹记得，当时的考官在为叶夕雾观相之时，露出的古怪和微妙的表情。最后只说她的资质是世间顶好的，骨相肉身皆很适合修炼。但她心性不稳，暴躁易怒，就算入了仙途也只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当时的叶老夫人和叶啸闻言面色甚是难看，而叶夕雾这个炮仗也气得差点拿鞭子去抽那考官。叶家众人悻悻回家，此后也再未提起过修仙之事。
如今看来，那考官怕是在叶夕雾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昔日的叶冰裳还曾为自己资质太差而感到伤怀。而今的叶冰裳得知了创造此方世界之人对她究竟是多么的厌憎，她的资质如此之差也不足为奇了。
“仙门考核十分严格，想要得长生，入仙门之人如过江之鲫，但是能够入了仙途之人却不过寥寥数个幸运儿。”昭玉幽幽道，“但是很多凡人生来就是不信命的。仙门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就会尝试自己摸索。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撞出一条自己的长生大道。这一类人，便是人间的方士。”
昭玉的话让叶冰裳豁然开朗。她在此刻瞬间明了，为何仙门中人会对方士如此厌恶。
“冰裳你方才所言，方士在炼丹途中差点炸毁香炉一事，在仙门中人看来，或许就和玩火的原始人不小心引火烧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昭玉叹道，“仙门中人，对方士向来是鄙夷、不屑，甚至是厌恶的。在修仙者看来，方士就是一群心比天高，不安于本分之人。他们玩弄一些仙门看不上的奇技淫巧，以旁门左道来试图追求长生大道，甚至以此惑乱苍生。”
叶冰裳眼神幽深，心中冷嗤：只是因为试图在仙门之外另觅长生大道，就要被仙门扣上“祸乱苍生”的大帽子？凡人方士炼丹炸了自己的香炉，在仙门中人看来或许是可耻的愚昧之举。但那也只是因为凡人无路可走！
他们或许确实愚昧、贪婪、心比天高，但那是他们所处的时代和所受教育导致了他们眼界的狭隘；脚下贫瘠的土地和苛刻的生存环境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空间，让他们被困于大地之上，无法像仙门中人那样纵横天地。就连摸索前路的尝试，在仙人看来亦是无比可笑。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这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凡人一生饱受生老病死苦，求长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欲求。坐拥上清福地的仙门之人，又有何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凡人的努力！
“仙门在世人眼中向来颇具神秘感。三大宗派在世间已屹立万载有余。可以说人类的文明存在了多久，仙门就存在了多久。”
“这是怎样做到的？”叶冰裳惊讶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凡人的世界中发生了那么多的纷乱与战争，无数强大的部族和王国都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而三大仙门历经万载，是怎么做到屹立不倒的？”
昭玉摇了摇头道：“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无人知晓他们为何会掌握如此纷繁浩杂的仙术与奇珍。与仙门的仙术相比，凡人王国的一切就像是拿着木棒和石头的原始人。凡人仰望、追寻、觊觎着仙门的一切，也只得到过仙门从指缝间漏出来的一点残羹冷炙。但最根本的法术，却从未被人泄露出去。”
叶冰裳匪夷所思道：“仙门存世的万年之间，就没有人试图窃取仙门的秘法吗？仙门坐拥上清宝地，又有如此强大的仙术秘宝，应该有不少人会尝试威逼利诱仙门弟子来窃取仙术。况且仙门发展至今，总不可能每一个修仙者都会赞同仙门的理念吧？”
昭玉回答道：“听说三大仙门对尝试窃取仙术并将其透露给凡人的叛徒处罚都非常严酷。罪行深重的会被处死，最轻的处罚也是将其废除修为并逐出师门。失去了修为，也就等同于失去了绘制符篆的能力，便也再无可能将仙术泄露出去。”
“不过在仙山之外，凡人们似乎确实开辟出了一些修习法术的门路。”昭玉顿了顿，面上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意，“不被仙门接纳，只能自己寻路的方士，他们群聚在一起，组建了各种各样的门派。他们有些吸纳了那些被逐出仙门的叛徒；有些受到了妖魔的指点；更有甚者不依靠外力，只凭借门派中的数代人锲而不舍的研究，终于凭借凡人之身，悟出使用灵力的法门。”
“虽然这些门派大多松散且很容易消亡，行事极端者还会遭到仙门和世俗的围剿，但他们中极少数的幸运儿却依旧绵延不绝，生生不息。虽然他们修行的法门还远比不上仙门仙术那般强大，但也要比对灵力运用一无所知的凡人强得多。”
叶冰裳道：“凡人骨子里就会有对长生的渴求。就算无法长生，能减少病痛灾祸也是好的。民智未开，百姓大多从未接触过仙门中人。只要会驭使灵力之人，在百姓眼中都可被称作为‘仙人’。此类修行门派，就算消灭了其中一个，怕是还会有成百上千个小门小派自它的尸骨之上生长起来，死灰复燃。”
昭玉点头道：“就是此理。追逐长生、探索未知是人之天性。不管是王权还是仙门，都无法将其彻底剿灭。”
“不过此类门派，隐于乡野，对于朝廷而言，终究是个隐患。”昭玉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茶杯中倒映出她冷冽的双眸，“此等门派，诞生自民间，应百姓的需求而生，在民众中声望颇高。众多乡野百姓只知方士而不知君王。”
“若他们仅仅只是装神弄鬼倒也罢了，可偏生还真让他们在修道和术法上摸索出了自己的门道。历史上几次改朝换代，其中都有这些方士的身影。仙门中人说他们‘惑乱人间’，此等说法，倒也不完全冤枉。”
“生长于乡野，比朝廷官员更加了解民情，被愚民拥护，且还掌握了超凡的术法。对朝廷而言，确实是个隐患。”叶冰裳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抬眸看向昭玉道，“冰裳此言，或许有些僭越，但若是朝廷主动招抚这些方士和乡野门派，岂不是能够借此得到颇多助力？”
“主动招揽这些方士？”昭玉闻言不由得面露讶异之色。
“是的。招抚这些门派，让他们为朝廷所用。招揽他们的修士，吸纳他们的术法，甚至以此来获得民望。”叶冰裳笑道，“如此一来，这些门派也不用隐匿于山林，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追逐长生大道。而他们摸索出来的这些知识，也可以化作国家的养分。可谓两全其美之事。”
昭玉闻言有些心动，可她立马想到了叶冰裳所言方案中的隐患：“可是这些门派大多良莠不齐。有些门派在乡野妖言惑众，利用民望来煽动百姓对朝廷逆反的情绪；有些门派在民间装神弄鬼，四处行骗；更有甚者为了修行不择手段，将生民视作炉鼎，行径残暴不仁。此类门派，若是被朝廷招抚，只会败坏朝廷声誉。”
“况且仙门中人最是厌恶此等旁门左道的修行者。若是盛国大张旗鼓地开始招揽这些门派，仙门中人对此恐怕会有颇多微词。”
仙门……不过一群自诩清高之徒罢了。盛国每年为三大仙门贡献出多少门徒，可上辈子澹台烬领着一群妖魔灭了盛国，仙门对此却置若罔闻。他们甚至都没有出动修士来灭了澹台烬手下那群妖孽，就这样坐视着一个魔头领着一群妖怪，坐上了两国皇帝的宝座……
叶冰裳这样想着，嘴角微勾，她抿了一口茶水，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冰裳只是一个小小闺阁女子，此番不过是就方士之事，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愚见罢了。”
“不过冰裳上次听公主提起夷月族公主与景国和亲之事，不由想起：那古老而神秘的夷月族，素来以各类诡谲多变的法术和巫毒而闻名。甚至有传闻说夷月族在上古时代与魔神签订契约，因而得到了驱使鸟兽的能力。”
“以冰裳之愚见，由此事可以看出：景国现任君主，怕不是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开始拉拢那些身处仙山之外，却能动用术法的超凡势力了。”
昭玉伸向茶杯的手动作一顿。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道凌厉的光芒在这位盛国九公主眼中闪过。
盛国和景国，这两个同出一源的兄弟之国，自彼此立国以来便从未停止相互攻伐和侵扰。近几年边境之上亦是不断爆发大大小小的摩擦与纷争。如此情形，很难让人相信两国国君皆会愿意在未来的数十年内，继续坚守那虚无缥缈的和平。
如今夷月族很有可能已经倒向景国，而盛国士兵皆为毫无灵力傍身的凡夫。若是在未来的战争中，景国利用夷月族的巫毒术法，或是驱使鸟兽来对付当今的盛国军队……那般情形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便让昭玉冷汗丛生。
昭玉抬眼望向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叶冰裳，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固步自封。盛国军队之中，必须要输入些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新鲜血液。”
“只是此事该如何操作，却实在有些棘手。”昭玉揉了揉眉心，面上显出些许疲惫之色，“六哥是仙门中人，怕是看不上那些乡野方士。我若是跑到父王面前贸然进言，恐怕也会招致六哥和母后的不满。要如何推动此事，并确保它的落实过程中不会出太大的乱子……而今还是有待商榷。”
说罢昭玉感激地看向叶冰裳，身体前倾，握住了她的双手道：“冰裳，今日火药和方士之事，昭玉皆多谢你的提点。你的这些好点子若是能顺利落实，对盛国军队将大有裨益。”
叶冰裳温和地微笑着道：“为朝廷和君王分忧，本就是冰裳身为盛国子民所应做的本分。冰裳的一些小小想法若是能帮助到公主和六殿下，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荣幸。”
二女相视一笑。以女子之身，插手朝堂之事，甚至还妄图将手伸到军营之中。重重困难与阻碍横亘在她们将行的道路之上，但昭玉和叶冰裳皆未感到畏惧，反而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满怀期待。
昭玉轻叹一声道：“冰裳你可知晓，这世上为何会有方士这个群体？”
“逍遥宗和衡阳宗每年会从权贵子女和平民百姓的幼子中遴选弟子，而仙门考核十分严格，冰裳你想必也曾有过体会。”
叶冰裳眯了眯眼睛。她还记得叶夕雾到了年岁之时，叶家人便领着她们姐妹二人去参与仙门考核。当时的考官只说她与仙途全然无缘，在修仙资质上可以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朽木。
而叶夕雾……叶冰裳犹记得，当时的考官在为叶夕雾观相之时，露出的古怪和微妙的表情。最后只说她的资质是世间顶好的，骨相肉身皆很适合修炼。但她心性不稳，暴躁易怒，就算入了仙途也只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当时的叶老夫人和叶啸闻言面色甚是难看，而叶夕雾这个炮仗也气得差点拿鞭子去抽那考官。叶家众人悻悻回家，此后也再未提起过修仙之事。
如今看来，那考官怕是在叶夕雾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昔日的叶冰裳还曾为自己资质太差而感到伤怀。而今的叶冰裳得知了创造此方世界之人对她究竟是多么的厌憎，她的资质如此之差也不足为奇了。
“仙门考核十分严格，想要得长生，入仙门之人如过江之鲫，但是能够入了仙途之人却不过寥寥数个幸运儿。”昭玉幽幽道，“但是很多凡人生来就是不信命的。仙门将他们拒之门外，他们就会尝试自己摸索。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撞出一条自己的长生大道。这一类人，便是人间的方士。”
昭玉的话让叶冰裳豁然开朗。她在此刻瞬间明了，为何仙门中人会对方士如此厌恶。
“冰裳你方才所言，方士在炼丹途中差点炸毁香炉一事，在仙门中人看来，或许就和玩火的原始人不小心引火烧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昭玉叹道，“仙门中人，对方士向来是鄙夷、不屑，甚至是厌恶的。在修仙者看来，方士就是一群心比天高，不安于本分之人。他们玩弄一些仙门看不上的奇技淫巧，以旁门左道来试图追求长生大道，甚至以此惑乱苍生。”
叶冰裳眼神幽深，心中冷嗤：只是因为试图在仙门之外另觅长生大道，就要被仙门扣上“祸乱苍生”的大帽子？凡人方士炼丹炸了自己的香炉，在仙门中人看来或许是可耻的愚昧之举。但那也只是因为凡人无路可走！
他们或许确实愚昧、贪婪、心比天高，但那是他们所处的时代和所受教育导致了他们眼界的狭隘；脚下贫瘠的土地和苛刻的生存环境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空间，让他们被困于大地之上，无法像仙门中人那样纵横天地。就连摸索前路的尝试，在仙人看来亦是无比可笑。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这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凡人一生饱受生老病死苦，求长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欲求。坐拥上清福地的仙门之人，又有何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凡人的努力！
“仙门在世人眼中向来颇具神秘感。三大宗派在世间已屹立万载有余。可以说人类的文明存在了多久，仙门就存在了多久。”
“这是怎样做到的？”叶冰裳惊讶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凡人的世界中发生了那么多的纷乱与战争，无数强大的部族和王国都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而三大仙门历经万载，是怎么做到屹立不倒的？”
昭玉摇了摇头道：“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无人知晓他们为何会掌握如此纷繁浩杂的仙术与奇珍。与仙门的仙术相比，凡人王国的一切就像是拿着木棒和石头的原始人。凡人仰望、追寻、觊觎着仙门的一切，也只得到过仙门从指缝间漏出来的一点残羹冷炙。但最根本的法术，却从未被人泄露出去。”
叶冰裳匪夷所思道：“仙门存世的万年之间，就没有人试图窃取仙门的秘法吗？仙门坐拥上清宝地，又有如此强大的仙术秘宝，应该有不少人会尝试威逼利诱仙门弟子来窃取仙术。况且仙门发展至今，总不可能每一个修仙者都会赞同仙门的理念吧？”
昭玉回答道：“听说三大仙门对尝试窃取仙术并将其透露给凡人的叛徒处罚都非常严酷。罪行深重的会被处死，最轻的处罚也是将其废除修为并逐出师门。失去了修为，也就等同于失去了绘制符篆的能力，便也再无可能将仙术泄露出去。”
“不过在仙山之外，凡人们似乎确实开辟出了一些修习法术的门路。”昭玉顿了顿，面上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意，“不被仙门接纳，只能自己寻路的方士，他们群聚在一起，组建了各种各样的门派。他们有些吸纳了那些被逐出仙门的叛徒；有些受到了妖魔的指点；更有甚者不依靠外力，只凭借门派中的数代人锲而不舍的研究，终于凭借凡人之身，悟出使用灵力的法门。”
“虽然这些门派大多松散且很容易消亡，行事极端者还会遭到仙门和世俗的围剿，但他们中极少数的幸运儿却依旧绵延不绝，生生不息。虽然他们修行的法门还远比不上仙门仙术那般强大，但也要比对灵力运用一无所知的凡人强得多。”
叶冰裳道：“凡人骨子里就会有对长生的渴求。就算无法长生，能减少病痛灾祸也是好的。民智未开，百姓大多从未接触过仙门中人。只要会驭使灵力之人，在百姓眼中都可被称作为‘仙人’。此类修行门派，就算消灭了其中一个，怕是还会有成百上千个小门小派自它的尸骨之上生长起来，死灰复燃。”
昭玉点头道：“就是此理。追逐长生、探索未知是人之天性。不管是王权还是仙门，都无法将其彻底剿灭。”
“不过此类门派，隐于乡野，对于朝廷而言，终究是个隐患。”昭玉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茶杯中倒映出她冷冽的双眸，“此等门派，诞生自民间，应百姓的需求而生，在民众中声望颇高。众多乡野百姓只知方士而不知君王。”
“若他们仅仅只是装神弄鬼倒也罢了，可偏生还真让他们在修道和术法上摸索出了自己的门道。历史上几次改朝换代，其中都有这些方士的身影。仙门中人说他们‘惑乱人间’，此等说法，倒也不完全冤枉。”
“生长于乡野，比朝廷官员更加了解民情，被愚民拥护，且还掌握了超凡的术法。对朝廷而言，确实是个隐患。”叶冰裳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抬眸看向昭玉道，“冰裳此言，或许有些僭越，但若是朝廷主动招抚这些方士和乡野门派，岂不是能够借此得到颇多助力？”
“主动招揽这些方士？”昭玉闻言不由得面露讶异之色。
“是的。招抚这些门派，让他们为朝廷所用。招揽他们的修士，吸纳他们的术法，甚至以此来获得民望。”叶冰裳笑道，“如此一来，这些门派也不用隐匿于山林，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追逐长生大道。而他们摸索出来的这些知识，也可以化作国家的养分。可谓两全其美之事。”
昭玉闻言有些心动，可她立马想到了叶冰裳所言方案中的隐患：“可是这些门派大多良莠不齐。有些门派在乡野妖言惑众，利用民望来煽动百姓对朝廷逆反的情绪；有些门派在民间装神弄鬼，四处行骗；更有甚者为了修行不择手段，将生民视作炉鼎，行径残暴不仁。此类门派，若是被朝廷招抚，只会败坏朝廷声誉。”
“况且仙门中人最是厌恶此等旁门左道的修行者。若是盛国大张旗鼓地开始招揽这些门派，仙门中人对此恐怕会有颇多微词。”
仙门……不过一群自诩清高之徒罢了。盛国每年为三大仙门贡献出多少门徒，可上辈子澹台烬领着一群妖魔灭了盛国，仙门对此却置若罔闻。他们甚至都没有出动修士来灭了澹台烬手下那群妖孽，就这样坐视着一个魔头领着一群妖怪，坐上了两国皇帝的宝座……
叶冰裳这样想着，嘴角微勾，她抿了一口茶水，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冰裳只是一个小小闺阁女子，此番不过是就方士之事，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愚见罢了。”
“不过冰裳上次听公主提起夷月族公主与景国和亲之事，不由想起：那古老而神秘的夷月族，素来以各类诡谲多变的法术和巫毒而闻名。甚至有传闻说夷月族在上古时代与魔神签订契约，因而得到了驱使鸟兽的能力。”
“以冰裳之愚见，由此事可以看出：景国现任君主，怕不是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开始拉拢那些身处仙山之外，却能动用术法的超凡势力了。”
昭玉伸向茶杯的手动作一顿。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道凌厉的光芒在这位盛国九公主眼中闪过。
盛国和景国，这两个同出一源的兄弟之国，自彼此立国以来便从未停止相互攻伐和侵扰。近几年边境之上亦是不断爆发大大小小的摩擦与纷争。如此情形，很难让人相信两国国君皆会愿意在未来的数十年内，继续坚守那虚无缥缈的和平。
如今夷月族很有可能已经倒向景国，而盛国士兵皆为毫无灵力傍身的凡夫。若是在未来的战争中，景国利用夷月族的巫毒术法，或是驱使鸟兽来对付当今的盛国军队……那般情形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便让昭玉冷汗丛生。
昭玉抬眼望向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叶冰裳，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固步自封。盛国军队之中，必须要输入些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新鲜血液。”
“只是此事该如何操作，却实在有些棘手。”昭玉揉了揉眉心，面上显出些许疲惫之色，“六哥是仙门中人，怕是看不上那些乡野方士。我若是跑到父王面前贸然进言，恐怕也会招致六哥和母后的不满。要如何推动此事，并确保它的落实过程中不会出太大的乱子……而今还是有待商榷。”
说罢昭玉感激地看向叶冰裳，身体前倾，握住了她的双手道：“冰裳，今日火药和方士之事，昭玉皆多谢你的提点。你的这些好点子若是能顺利落实，对盛国军队将大有裨益。”
叶冰裳温和地微笑着道：“为朝廷和君王分忧，本就是冰裳身为盛国子民所应做的本分。冰裳的一些小小想法若是能帮助到公主和六殿下，对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荣幸。”
二女相视一笑。以女子之身，插手朝堂之事，甚至还妄图将手伸到军营之中。重重困难与阻碍横亘在她们将行的道路之上，但昭玉和叶冰裳皆未感到畏惧，反而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