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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个人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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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屋檐下的冰坠,悬挂坚硬反射着冰莹莹的光,要想融化恐怕需要等晴天的时候太阳出来狠狠晒一晒了。

    桑云停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冷,转身往屋内走去。

    她慢吞吞的,这里是山西兵力集中之地,初次进来时,外面布防和兵力重重,严丝合缝。

    单凭她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时机另作他法。

    外面形势现在混乱不堪,各省怕是都排查的特别严密,桑云停不急在一时,只需静待时机。

    张霖连日里收集各方情报与沈云谏对接,对这位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本以为沈云谏是个心狠手辣,手段凌厉,不近人情的主。

    没想到还是有软肋。

    西北正殿中的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定然是重中之重!

    不仅要他的人多加看护,沈云谏自己的人也是暗中不少。

    “总督,楚王殿下已经确定好了两日之后出发去漠北。”张霖心腹传话,见他目之所及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来头,要不要卑职去查查。”

    他还清楚记得当日一队人马进入山西城内。

    总督大人亲自去迎接,马车上下来一气度不凡的男子。

    不等他看清,便见那男子从马车上抱下名冷艳女子来。

    如今再看,当日那名男子可不就是楚王殿下。

    当时他心下暗暗吃了一惊,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当今的楚王谁人不知,他十六岁那年,其母孝庄皇后亡故后,当时的太子殿下向陛下讨要真相无果,直接提剑入宫,褚贵妃血溅当场。

    为了给褚氏和大皇子一个交代,皇上直接废了太子,将他扔去漠北,摆明了让其自生自灭,西北边疆,荒无人烟不说,蛮子优盛,嗜血杀戮,无恶不作。

    那里的人都是吃人砸骨不眨眼的鬼,能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主。

    成大事者岂会受女子魅惑。

    当年的皇室辛密早已散于人世,如今归来的,是血雨腥风。

    上面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说的算的。

    “收起你的心思,不要妄动。”张霖给了他一记警告,他可不想与沈云谏有什么嫌隙,沈云谏不是他惹得起的。

    心腹受到一记凌厉的警告,顿时惊起一身汗。

    他倒是把心里的腹诽给说了出来,却忘了能与皇位较量的人,岂是他能窥探的。

    *

    总督衙门。

    沈云谏自从来山西,少有空能见桑云停,几乎从来了便早出晚归。

    有时回的晚了便在书房睡下,明天天一早他便要出发去漠北,此战,少说要三四个月,甚至半年之久。

    下次再见怕是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今夜,沈云谏特地压缩时间早早赶回,就是想和她交代一番。

    窗棂中透出暖黄色的光晕,沈云谏裹挟着寒风,推开朱红色的门,迎面扑来的暖意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勾人心扉。

    关上门,隔绝了呼啸的风后,沈云谏绕过屏风向内室走去。

    此时,桑云停刚沐浴完正坐在妆奁前绞干头发,屋内地龙烧的极热,一番折腾下来她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身上只拢了件暗红色里衣,抬手间,与她雪白细腻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一枝妖艳的牡丹花,层层绽放,桑云停没有穿鞋,白玉般的足踩在室内的白色狐毛串珠玉兰银丝地毯上,格外玲珑。

    屋内的装潢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沈云谏对张霖的上心十分满意。

    美人配美景。

    这让沈云谏突然想起精致华丽的鸟笼。

    桑云停倒像他养在精致笼中的爱宠,衬得越发娇艳。

    沈云谏上前自然接过她手里的沐巾替她绞干丝发。

    桑云停疑惑的抬头问他:“你今日怎么有空了?”按说这才来了四五日,沈云谏应该很忙才对,桑云停下意识抵触他的出现。

    “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漠北,少说三四个月,你怕是要在这呆很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张霖说。”沈云谏帮她擦干。

    眸子里不自觉透露的情意,仿佛能浸出水,和杀人时截然不同的眼神。

    对上他的眼睛,桑云停低下了头,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不应该承受他这么……深的一份感情。

    时至今日,她都不敢相信沈云谏这样的人有心。

    聪明如沈云谏,他怎么会想不到,觉不出自己的虚情假意,这些年他强制自己留在他身边久到桑云停都习以为常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当初他究竟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强留自己的。

    如若不是回京,褚黎的出现和剧情的发展,她怕是就这么过下去了。

    要不然凭借桑云停的演技早就破绽百出,她若是沈云谏的政敌,怕是早就被撕的粉碎。

    但她的这份感情终究是占了褚黎的。

    桑云停不知道沈云谏究竟有没有察觉她未曾告人的意图,只是坚定的认为沈云谏不可能是自己的归宿。

    桑云停低头沉默了许久道:“又要打仗了?”

    “为什么……”这次不带上她?

    山西说实话桑云停现在还没有把握能逃出沈云谏的掌控,她对这里并不熟悉。

    如果回漠北的话……

    以前沈云谏领兵对战匈奴,几乎都会带她去前线,因为她会出谋划策。

    自从今年他撤了自己的职起,一切都离她渐行渐远,她好像越来越像他养的……“金屋藏娇”了。

    沈云谏自然猜到她要问的:“战场危险,你一个……”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和男人相比,这里最安全不过,乖乖等我回来,你想说这个是吧?我听都听烦了,沈云谏你能不能有点心意!”

    桑云停不耐烦道,扔了手里的梳子,心情骤然不好了。

    沈云谏并不想出征前,两人最后一面以争吵结束。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他沉声道,黑色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

    “哪里不一样?”桑云停问道。

    “这次涉及的势力太广,我怕有人察觉出你我关系,有人对你下手,而且……我怕你跟我死在外面。”

    “我若战败,我留下的人自然会护你安然无恙。”沈云谏淡声道,其实他并不想告诉桑云停这件事。

    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替他收尸,会不会有人记挂他呢?

    桑云停你会不会?

    桑云停皱眉,沈云谏当然不会死,书里可是说了,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呸呸呸,你瞎想什么呢?晦不晦气?!”

    她还没坏到盼着他死呢!

    沈云谏蓦然心软的一塌糊涂,突然有些哽咽道:“好。”

    她骂他,他也心甘情愿,这样反而显得桑云停颇有几分真正关心他。

    而不是像他人那样恭敬客气的说“臣提前恭迎殿下早日凯旋而归,登临皇位。”

    所有人等的是胜利,期待的是权利,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只要他能带领众人获得权势,成功便是成王,纵享权势;失败即下地狱,尸骨无存。

    这么些年,他一直信奉这个理。

    但他也有了例外。

    沈云谏不敢轻易保证,但既然答应了她,那他便会拼尽全力。

    桑云停内心东思胡想,没有察觉沈云谏的古怪。

    她怎么总觉得自己逃跑这件事他是有所察觉的,不等她再想,沈云谏便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啊!”桑云停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一声惊呼,下意识死死抱住了沈云谏。

    沈云谏嘴角压不住,笑着看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令他一颗心发涨。

    “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亲自来接你,好不好?”沈云谏的嗓音染上一丝离别的苦涩,透露出他极少的真情实感。

    一想到两人要分别半年甚至更久,沈云谏便不想放手。

    他没告诉桑云停,三四个月只是保守估计,他怕她等久了,让他好不容易在她身上培养的为数不多的真心又被她忘记,沈云谏总对自己即将出行隐隐不安。

    即便桑云停身边的侍卫加了再加,精了又精。

    沈云谏越想心里越慌,急切的想要紧紧抱住她,他像一根无形的藤蔓,将她缠紧了,深入她的骨头,将她束缚。

    好似这般,就能让她和自己永不分离。

    ……

    时间还早,桑云停本就还未用膳,此时更是又累又饿,但是——不想动。

    桑云停瞧了瞧身下发皱的被子,戳了戳沈云谏道:“一会儿你换被子,我这样睡不着。”

    沈云谏被她戳的心口发痒,“我传人进来换。”

    “不行!”桑云停涨红了脸,他怎么好意思!

    “就得你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沈云谏虽然不喜人贴身伺候,到底还是皇子。

    铺床清扫什么的都是下人在他不在时干的,。

    从有了她,他倒是成了让她任意吩咐的奴才。

    揽着她的手一紧,低声道:“那一会儿再铺,要不然还会脏。”

    桑云停点点头,没有多想什么叫“还会脏?”

    片刻的欢愉弥足珍贵,沈云谏又想将她拉回衾被,却突然听她肚子咕咕叫。

    想起她还未用晚膳,便先让下人准备好晚膳。

    沈云谏知道桑云停脾性,一旦桑云停累了,恐怕即便是饿也不想起。

    “要不你先睡一会,一会儿再起来吃点。”

    桑云停躺在床上推算,时间怕是快有十点了,还要吃饭、洗澡、收拾被褥,想想她就嫌累。

    “不想吃,本来我都不饿,都怪你,现在我是又饿又累,没吃饭还要再洗一遍澡,折腾完都几点了。”桑云停抱怨道。

    “也不算太晚,多少吃点,我给你洗,嗯?”他道。

    几年相处下来,他总是能听见桑云停嘴里蹦出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几点到底是啥意思?

    桑云停在起和不起之间犹豫,偏偏此时沈云谏还烦人,干脆还是起来吧,反正这样也睡不着。

    拍开他乱捏的手,坐起身来道:“要睡自己睡。”

    桑云停受不了他的纠缠,强制起身,沈云谏自知惹恼了人,讪讪放开了手。

    桑云停起身,随意捞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沈云谏不自觉的眯了眯眼打量。

    桑云停冷艳的神情配上她这副身体,不知道是那个点击中了沈云谏。

    随着衣物的遮盖,打断了他肆意的目光。

    理智回笼。

    沈云谏看着她下床,回想刚刚一瞬,“玉女”两个字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但是满身的痕迹,昭示着她是从他这个阴暗狡诈的人身下爬出来的。

    玉女不过如此,那是属于他的私有物。

    她属于自己。

    沈云谏没意识到自己此刻被激的如此疯狂。

    桑云停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下床,赤裸的脚刚落地,腿一软,踩到一处硬物,她用脚把衣物勾开,衣物遮盖下的是沈云谏贴身带的那一块玉佩。

    桑云停看了两眼,突然抄起玉佩朝沈云谏扔了过去,“疼死了,和你一样讨人烦!”

    沈云谏回神伸手接住玉佩,笑了笑点头道:“嗯。”

    “我的错。”